梦在大唐爱-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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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苹弦外之音,道的亦煞是明白,彩儿、云儿、月儿以及采盈四个人,更无一听不懂。相对两无语之际,个个腮颊有分赧然。但江采苹委实不愿,身边人陪着其在宫内老死一生,荒废了大好年华。眼下江采苹的处境,乃是泥菩萨过河自身尚未立稳脚跟,倘若有条件有机会时,却是亟需早早为采盈等人做下打算为宜。
简单用过夕食,江采苹便上了卧榻,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睡。
白日晋封才人的事,明显透着古怪。自从上次在梅林不欢而散之后,李隆基一次也未传召过江采苹,就连高力士亦未露过面。做为李隆基身边的当红人,高力士避嫌,本也无可厚非。可今晨何故就让李隆基思及起,这偌大的后。宫尚有个叫江采苹的女子,并颁下圣旨,丁点预兆性也无的封赏了江采苹“才人”,事后想来不止是蹊跷,着是令江采苹百思不得其解。
不经意中,江采苹葱指触摸到了枕边的那支白玉笛,冰冰凉凉的骨感,顿使人精气神为之一振。取至眼前抚摸下玉笛,江采苹脑海中不由自主闪现过,当日在宫中那片梅花林发生的一幕。愈细咀,愈感觉,李隆基那时净是温文尔雅之气,特别是那双眼睛,徐眯着时给人一种温柔如水的安全体味。
还有那日,江采苹头次迷失于梅林时,与那个满手沾满泥巴的李隆基不期而遇时,李隆基曾伸手拉拽起崴脚栽倒在地上的江采苹,那刻,江采苹可以清晰的感触到,李隆基身上全未有帝皇之气,而是平易近人的好像个普通人一样。当时江采苹甚至乎误以为,那人只是个同李隆基貌合神离之人,而非是这大唐的一国之主,更不是现如今李唐家君临天下的一代帝王。
浑然不间,江采苹唇际已是浅勾起一抹笑靥,垂眸将白玉笛凑至唇瓣间。
依旧是那曲《梅花落》,此时再吹奏,无形中,却已少了分孤寂,平添了分弦馨。笛曲悠扬宛转,笛音清沁扣人,笛律绕梁三尺,余音不绝于耳,穿荡出门隙,直飘月明星稀的夜空,宛似天女撒花,盘绕而下,洋溢在翠华西阁里里外外的几条宫道上。
正文 第113章 妙乐伊始
兴庆宫,勤政殿。
李隆基踱步于殿门外,侧耳倾听着飘扬于夜空中的笛声,良久伫立,往殿阶下方去静踏去。
高力士侍立在旁见状,忙冲当值于殿内殿外的一干宫婢给使,哑声使了个眼色,并招手示意御辇紧次于驾后抬起,疾步奔向李隆基正走往的那条宫巷石子路。
当下已是酉时三刻。夜色无边,月朗星疏。
先时李隆基本在勤政殿内圈阅奏折,忽闻殿外笛声悠降,由远及近不绝于耳,细听之下,且不无耳熟,情不自禁为之陶醉其中,双腿便跨出了殿门。
其实,不止是李隆基觉得这曲笛音颇熟,高力士实则亦有同样的感觉。一听心下就已知悉,此曲乃是当日在梅花林中时,江采苹曾吹奏过的那曲《梅花落》才是。唯一不同的仅在于,今夜这吹笛人的心境,听似比上次饶有兴致。笛韵间显是明跃不少,欢愉不少,由是足以猜之,今夜理应将是个良宵。
李隆基的步履,平疾中不失轻缓,循着沁人心脾的笛声,径直穿过错综复杂的条条宫道,脚也未停的徒步行走过近乎半座宫城,直朝翠华西阁所在的方向而来。但见高力士沿路亦步亦趋在后,负责担抬御辇的数给使,以及挑灯尾随在侧的诸宫婢,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愈加压着碎步,垂首噤声,战兢跟行过宫道,同是随驾步至西阁。
一道听来,那宛转跌宕起伏的笛声,确是源自于西阁传及四宫。许是因由之前相隔有段距离的缘故,现下近处仔听,犹如身临其境阁园,闻者顿感这笛音越为清质脱俗,引人遐想不断。仿佛皑皑白雪、数以万计的俏梅,窸窣瓣撒、竞相绽放于眼前,倏然置身于一方阳春白雪蕊红芬香的仙境之巅。
“中庭杂树多,偏为梅咨嗟。问君何独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寒风,徒有霜华无霜质。”李隆基负手于阁阶前,凝神瞩目着映入眼帘的阁景。触景生情。于是油然而发南朝鲍照曾抒题的这首《梅花落》,以诗和笛,却也相得益彰。
圣驾至,西阁却未亮有几盏烛火,反是四周一片灰暗。像极早是熄灭灯烛,卧榻休憩了般。
高力士遂对身边的小夏子附耳了几句。督责其悄然从旁侧绕去西阁的那几间厢房叩门唤人。事已至此,纵使早已酣睡淋漓在梦田中,也须得把人豁腾起榻。穿戴整齐亲迎出门来接驾。
“奴等参见陛下。”
少时,只见小夏子身后跟着四名宫婢妆扮的妙龄女子,神色慌惶的俯首于李隆基面前。正是彩儿等人。
李隆基龙目微挑。睇视屈膝于其身前的来人,似有不悦,但也未显愠怒之色,旋即斜睨高力士,却未开金口。
“免礼。”高力士会意李隆基暗示。遂压低着嗓儿,代为朝彩儿四人挥了下持于怀的拂尘。
“奴等叩谢陛下。”彩儿四人这才应声唯诺起身姿,杵在原地不明就里。
“奴这就去请小娘子。”倒是云儿反应敏快,半晌徨恍,径自侧迎向李隆基揖礼道。请示罢,转身便作势迈上西阁门前的一长串石阶。
李隆基夜间驾临,毋庸置疑,定然亦是闻见江采苹的笛声,故才驾临西阁。况且,云儿留意见,李隆基的目光一直注目在阁阶上方。而阁阶之上,正为江采苹的卧房所在。以此类推,当务之急,及早请见江采苹,该是不错。
这时辰,圣驾突如其来,总不可能是无端端路过。日间江采苹才新封了才人,倘若今夜需侍寝,想必早该有人提前来通言声。然,白日时候,既无人前来禀提,想是今夜亦轮不着江采苹沾讨御幸。是以,除却闻笛而临,云儿一时间也忖度不出其它较为合妥的藉由。
而就在这时,阁内的笛声,却是戛然而止。
云儿脚底瞬息随之一滞,猝望眸当笛声中断的时刻,眨眼间竟同时熄了阁内烛光的西阁,刹那间不由怔愣住。
皎洁的月光下,李隆基神色微变,龙目遽邃。
龙心不悦,在场者自是意识见不妙,登时无不提心吊胆,一颗心悬岌在了嗓子眼处,上不得吐下不得咽,甚为忐忑之极,此刻却又无人胆敢吭议。
周遭的氛围令人窒息之余,更为微妙,不堪言状。
“朕,今夜留宿西阁。”少顷诡寂,李隆基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闻之,皆呈讶异之貌,相觑无语。
唯有高力士,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忙不迭上前道:“陛下,老奴这就去通传江才人侍寝。”
捕捉见高力士边说,边连连暗递了个眼神,采盈眨眨杏眼,率然醒悟高力士指示,遂立时跟向前:“陛、陛下,奴家小娘子怕是躺下了。奴、奴等立去为奴家小娘子梳妆,以待陛下入阁。”
听采盈这么一说,彩儿及月儿呆愣在边上,方有些回神儿的从旁施礼道:“是,陛下稍候片刻。”
高力士察言观色着李隆基,只见李隆基入鬓的长眉倏皱,心知不好,忙冲彩儿和月儿俩人打摆子,暗示二人莫再口无遮拦往下赘言。
宫墙之内,伴君如伴虎。祸由口出,本即不可乱多嘴。自古天子召妃嫔临幸,岂有哪个婢子,胆敢从中阻妨,并让天子站在门外耐等之事。更别提眼下这情景,叫人一见之下已然生疑,怀疑这西阁主奴上下,今夜是否是在故意逢场演戏,故才先行以笛乐勾引圣宠,而后又出此一招“将军”局,意行欲拒还迎之理,肆图吊足人的胃口。说白了,不过是在挖空心思的想要争宠而已。毕竟,今夜的事,特别是江采苹卧房的那盏灯烛,适才吹灭的也忒恰是时候了点,在外人看来,个中的巧合味未免过于浓重了些。
越是精巧的布局。自以为是百密无一疏,之于这座皇宫而言,越容易破绽百出。实是宫中大忌。
眼见李隆基步上阁阶,高力士一群人赶忙跟随,却被李隆基无声的喝退止步,统统退却回阁阶下。
暗窥李隆基一步一步走上阁阶,推门而入阁内,并随手反关合上门扇。采盈被高力士拦挡在身前。不免干着急,憋不住跺脚吵嚷道:“这可如何是好?陛、陛下就这般进门去了,万一吓着奴家小娘子,可怎办?”
由刚才的情景,已是见得,伺候在江采苹身边的这几个近侍。的确有欠规矩,不怎成体统可言。时下再看,这一个个看似机灵乖顺的婢子。有时反倒真是愚傻的惹人禁不住又气又笑。
“陛下乃真龙天子,休得胡言乱语,无礼取闹。少言慎行为宜。”高力士沉斥焦容尽显于色的采盈。连带着扫眼彩儿、月儿以及云儿仨人,方才责嘱向随驾同来的众宫婢与给使,续吩叮道,“快些在外静候。”
彩儿、月儿这会儿脑筋也已转过弯,甚晓前晌当着李隆基面时。情急之际己自己有说错话,以下犯了上。此时面对高力士训教,两人自然不敢再吱应只字片语。云儿若有所思在旁边,见采盈还欲追向高力士驳辩何话,于是抢先拉拽住了采盈胳膊,又扭头示眸月儿,随即领着彩儿、月儿、采盈三个人一块站往高力士等人那一边去。
西阁内,江采苹平躺于卧榻上,怀抱着那支白玉笛,刚有点犯困的合上眸子,便听见西阁外间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走动的声音。
由于江采苹并不习惯让人陪侍在房,近些日子里,见夜间便多是云儿半夜三更的入阁来看看,周到的为江采苹搭盖下被褥,顺便察看番阁园四周有无异动。听着外间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江采苹也未起身,只当是先时的笛声搅扰到了采盈等人,以致今个时辰尚早,便有人入阁来“例行检查”了。
李隆基摸黑在阁内,初入阁,着是有分难以适应阁内的黑暗。摸着石头过河般从阁门处往深里走了三五步之后,便开始有些分不清方向感。待想回头唤个人为其掌灯时分,才蓦地想起,高力士等人前刻全被其一眼“盯”于原地、敬守在阁外待命了。
“哐当~”
一不留神工夫,李隆基的龙靴踢碰到一件硬邦邦类似胡凳的东西,靴尖面顿被碰的泛升辣疼。
突闻外间的蒲凳倒地声,江采苹蹙眉睁开了清眸,心底陡然划过一抹异样。西阁外间的那只蒲凳一直被搁放在妆台前,对此彩儿等人皆知之甚清,照理讲,纵然未掌灯,意外踢翻蒲凳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的事。然而,江采苹却清晰的听见那只蒲凳被人踢翻在地的噪音……
与此同时,高力士等人敬候在阁园中,亦有闻见阁内仿乎有哪样东西翻倒在地的异响,待诸人仔细竖起耳朵听时,阁内却又陷入了静谧。
夹窥西阁的黑咕隆咚,云儿的脸上,却稍有敛色。
“采盈?”江采苹翻个身侧躺于榻上,愈思量愈觉得不怎对劲儿,遂坐立起身,低低唤了声。
采盈惯常粗手大脚,一脚踢翻蒲凳,倒也不算稀奇。但江采苹等了好会,竟也未等见采盈的回应,这下,心头涌起了股子不安。
李隆基伸手抚下身前之物,才晓得原来是妆台。且,摆在妆台上的那面铜镜,正于暗色之中反射着幽幽的铜光。听着左边有女人的关询声,李隆基遂借由铜镜衍射出的铜光,转朝西阁里间走去。
对于翠华西阁的布局,李隆基原就不陌生,只是近段时日未踏足,便生疏了分。这刻脑海中既已忆及起阁内的布置,再行摸索在其中,便变的轻车熟路起来。
稍时,“哗”的一声脆响,当江采苹听见间隔于西阁里间与外间的那道珠帘被人掀撩出声时,心跳竟又莫名放松了下来。来人既敢闹出动静,且如斯沉着,估计亦不是甚么鸡鸣狗盗之辈。
“采盈,莫装神弄鬼,在那唬吓吾了!吾早已知道是你,赶紧的出来。”嘘口气,江采苹佯嗔着,即已揽衣下榻,莲步移向珠帘。
正文 第114章 一沾恩露
“小娘子,奴在这儿呢。”
江采苹在西阁内唤嗔采盈时分,采盈杵在阁园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来。那感觉,就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切身感受到了江采苹在阁内的低唤。
采盈一惊一乍,却是把旁人吓了跳。彩儿抚抚骤跳不止的胸。脯,当场即怒目而视向采盈:“你这人,究是搞甚名堂?站着也打的了盹!梦呓了呢你!”
“说谁梦呓呢?”采盈即时不甘的反唇相讥道,“奴是听见小娘子呼唤奴了,好吧?别以为每个人均像你,整个一木讷,缺肝少肺,只知钻空子。你大可问问别人,适才有未闻见阁内有何动静?且让云儿、月儿说句公道话!”
眼见采盈与彩儿置气,俩人却同时将目光投注向己身来,月儿唯诺于原地,不自禁往后缩了缩身,半晌才嗫嚅道:“奴、奴甚么也未听见。”
矛头不对,但凡聪明人,多半不惹祸上身。彩儿于是颇显得意的冲采盈冷哼了声:“怎地,你还想狡辩不了?明明就是你做贼心虚,还死不承认,倒打一耙!也不嫌丢脸,不知羞,哼!”
月儿显然是屈服于彩儿的气焰,这才言不由衷。这下,采盈不由急红眼珠子,指指嚣张的彩儿以及懦弱的月儿,方有些气结的一字一顿鄙夷道:“沆瀣一气!爱信不信,反正奴问心无愧!”
采盈、彩儿及月儿这边直叽里咕噜,一个劲儿也不安静,高力士领着那一帮宫婢、给使敬候在旁,顿时面有难色,但又不便从旁多加批斥,遂咳了嗓子,以示警告。
“嘘。小点声,听奴说。”扭头瞟眸已然拉沉下脸颜的高力士,采盈杏眼滴溜溜一转,旋即压低音朝彩儿、月儿和云儿仨人招了招手,示意其等凑靠向其,围成个圈,“哎,依奴之见。瞎吵吵也是讨人烦。反不如奴等往大里闹,最好是惊了里头的圣驾,也好让小娘子洞晓出了事。一经明白奴等就候在外头,小娘子便无需害怕,如何?”
闻罢采盈出的馊主意,彩儿嗤鼻白眼采盈。首个极没好气地啐道:“你有毛病吧你?这不是叫奴等公然忤逆圣旨,蛊惑人心以下犯上?倘使活腻歪了,作甚把奴等往火坑里推?若惊了圣驾。哪儿还能有好?你想卖疯,自个一边子耍去,别动不动就牵连无辜。净拿小娘子当幌子说事儿,奴等的脑袋可没被门挤了。”
平日里彩儿就常同采盈上不来,净是与采盈敌着干。处在现下这可谓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于采盈看来,彩儿自私自利的不肯响应其呼应、主奴齐心合力尚在其次。其早看扁彩儿实是个欺软怕硬的空心怂包,甚至有时候,连棵墙头草尚不济,但彩儿退出可以,却不应扯人后腿。
故,针对彩儿非但自个不积极配合,反而当面从中作梗嘲谑威吓她人,采盈顿恼。环目看似亦被彩儿说动、心生胆怯的月儿,采盈不屑的撇撇嘴,须臾,皱眉叉腰道:“害怕的话,奴绝不强人所难。是,奴的脑瓜是被门挤了,不过,以奴瞧,你这颗脑袋,巧是给驴踢了吧?不然,怎生连忠心护主,也不懂为何?还有脸在这强词夺理,嘴上穷呱呱的天花乱坠,有个屁用?一遇见真格的事时,便头个打退堂鼓。小娘子如若连这种人也信之不疑,这天底下的猪,怕是能变飞天将军了!”
“汝二人各少、少说两句。别人在看呢。”为免事情愈闹愈大,一发不可收拾之余,届时反倒才是有害无益,月儿稍作犹豫,左手拽拽采盈,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