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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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江采苹还是依照李隆基所语,在云儿从车辇上搬下来的那张胡凳上坐下身,以便邢御医诊脉。
邢御医径直平跪于地,从随身带来的医箱中,取出一团整齐有序的丝线,而后看了眼彩儿。彩儿立马领会邢御医意思,遂接过丝线,将之一端固定在了江采苹皓腕的脉搏之上。古时多为悬丝诊脉,太医给后。宫诸妃嫔请脉时,尤为如是,鲜少有当面搭脉肢体上的间接接触。
纵使此时是在宫中,寝宫内挡有屏风,依宫规制度上来说,惯常也不允许破例。
须臾切脉,邢御医喜色于形起身躬身道:“回禀陛下,梅妃实非是抱恙,以微臣察来,梅妃的不适,应为害喜之症才是。”
“爱卿之意是……”李隆基明显错愕。江采苹坐于胡凳上,顿时也傻了眼。
邢御医顿首:“恭喜陛下,梅妃乃为喜脉。”
正文 第141章 交手
江采苹怀上帝裔的消息不胫而走。诸人奔走相告之下,一夕之间,皇宫上下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翠华西阁的江梅妃今下已然身怀龙种。
隔日一大清早,李隆基才上早朝去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后。宫的妃嫔便像极攒花般缤纷踵至,登门翠华西阁道贺。就连之前曾一度与江采苹存有嫌隙的王美人,竟也屈尊降驾,捷足先登前来一探虚实。
尽管江采苹早知,一旦怀有龙裔,由今以后在这座宫城里所享有的礼秩必将日益显赫,日新月异。然而,倏忽面对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高等待遇,江采苹心下仍不免狠吃了诧。只因其肚皮争了次气,入宫迄今,平日从不曾上门或有过走动的众妃嫔竟不约而同的亲自造访,嘘寒问暖,坦诚讲,着实叫江采苹有点受宠若惊。
当日江采苹初晋升才人时,四敞八开了阁门敬候她人来,足足耐候了整日,临末均未有人临门,即使是年前又高升一级,摇身一变册封成为皇妃,照旧一如既往无人恭贺。往事历历在目,而今称不上时过境迁,旁人倒不请自来了,怎不让人倍觉大喜过望?
就请武贤仪、董芳仪、王美人、郑才人、常才人入座之后,江采苹唤云儿沏茶后,方颔首坐下身。但闻武贤仪最先开口说道:
“梅妃近来可真是好事成双,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如今又喜从天降,身怀六甲,它日荣升,实乃早晚之事。”
江采苹但笑不语。其实,倘非李隆基特召邢御医诊脉,江采苹根本未想过自己是怀孕在身,才致祭皇陵途中晕车。对此。李隆基却是欣喜若狂,前日回宫之后,复又传召尚药局的奉御御医,亲来请脉。
“嗬,但愿可承武贤仪吉言,更上一层楼才好。怕只怕,万莫诞下皇子,届时依然如故不受待见。岂非惨了?”王美人“哒哒”搅着漂浮于茶杯中的碎茶末。阴阳怪调的从旁插接道。
闻王美人言,江采苹浅啜口茶,美目环视武贤仪,并未搭腔。王美人话里有话,想必耳聪目明者,皆听得明白王美人弦外之音是何。纵管听似是在怨咒江采苹。实则王美人是在借江采苹讽武贤仪。
时下武贤仪已是俩位皇子的生身亲母,可惜一直以来,李隆基并未晋封武贤仪。恩典不过如此而已。适才武贤仪那番话,面上看似是诚贺江采苹,但仔细一想。江采苹现下早已位列妃衔,乃是正一品的三夫人之首,且是独一无二的那个,而原有的三夫人,武惠妃已仙逝。刘华妃、赵丽妃早在武惠妃之前就已香消玉损,若正应了武贤仪刚才的吉言,江采苹便须企及后位,此话如传出去,指不定使人误以为江采苹野心勃勃。闲言碎语众口铄金之下,到时候恐怕非但不能荣升,反倒会因腹中胎儿遭难。
李隆基才新任命忠王李屿监国,眼下正是忌讳谣言四起之时。后。宫中的女人,无论是谁,倘若肆图执掌凤印,无疑是在对这位新迁入东宫的太子构成威胁,尤其是生有皇子的妃嫔,当下的风口浪尖上,但凡聪明人,理当懂得何为避嫌。
是以,寥寥几句话,已尽显字字心机,足可见得,后。宫委实是潭深不可测的浑水,每个人均有其或明或暗的动机,意欲与人交心,又谈何容易?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即便不可生害人之心,在这宫中,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否则,真被人卖了才还在替人数钱。
剑拔弩张味渐浓的工夫,于人前惯常寡言少语、貌似温柔敦厚的董芳仪宽声关询向江采苹道:“梅妃这是头胎,安胎期间,可要多静卧休息。”
江采苹这才莞尔笑曰:“是呢。太医说头三五个月最好节制饮食,心平气和,吾这两日,也尽可量的少食多餐。”
入阁直至这会儿,良久未出声的常才人这时接话道:“董芳仪的公主,再过两三年也快近髫年。生养上的一些事儿,董芳仪倒可与梅妃好生探讨下。吾虽同董芳仪一样,只生养有个女儿,可那已是早些年前的事情了。说来,关乎安胎之类的事,免不了日久生疏,早生忘却得差不多了。”
董芳仪的公主,今昔还未满四岁,尚值孩提年岁。而常才人的公主,再过几年,却已该步入金钗之年。是以,常才人这席话说的虽不假,但听于人耳,却总感觉有些别扭。董芳仪和常才人,两者俱为李唐家添了位公主,按理讲,既然生养的均非皇子而是皇女,之间本应少些勾心斗角才是,可据江采苹悉,这两人在宫里反而明争暗斗的厉害,彼此简直形同水火。
宫中只要有女人,便少不了宫斗,女人间的争风吃味原也无可厚非。然,今日如果有人意欲在西阁存心借故挑事,江采苹绝不容:“常才人果是风趣。吾听说,常才人的公主,自幼智敏,习知图训,帝常贤之,赞之出色。有女如斯,知礼义晓廉耻,倒让吾甚为羡慕……”
挑睨熏衣剃面的常才人,江采苹旋即笑颜以对腕白肌红细圆无节的董芳仪,顿了顿,续道:“有其母,必有其女。董芳仪的公主,想是定亦生的可爱娇俏,改日得闲,董芳仪大可携女一并来西阁玩,也好让吾见上一见。”
江采苹的话味,颇有分敲山震虎之意。毕竟,皇子也罢,皇女也罢,无不是李唐家的子嗣,如今江采苹位高,却断不可独大,恃宠而骄。今个众妃嫔既肯赏其这个薄面,看在其肚子里皇嗣的份上特来探望其,江采苹就不允某些有心人士妄图借由这个时机在西阁挑起争斗,出了翠华西阁的门,纵使旁人拼个你死我活,那也不关江采苹任何事,但在西阁这块地方,就算骨子里再怎样不和,面上亦须和谐。暂且抱成一团和气相。如若不然,一经闹出何差池,便是江采苹之过。
若果如是,少时眼皮下的乱遭事儿闹大了,江采苹回头更无法跟李隆基交代。与其冒险以行,不但自个落个里外不是人,同时致使李隆基夹在中间左右两难为情,反不如得罪其她女人。不无裨益。至少。今时今日压得住在座者的盛气凌人,降得主有些人喧宾夺主的嚣张气焰,来日就不至于让人看扁,给人骑在脖颈上牵着鼻子走,故,恩威并施及早树威已刻不容缓。
果不其然。闻罢江采苹所语,常才人的脸色瞬息变了变。之于常才人而言,江采苹单请董芳仪下次携女来阁。却未邀请其同样带女来拜识,恐怕江采苹已是对其生出偏见,故才薄待其。不领其的情面。
“时辰已是不早,吾就不在此多叨扰了。先行告退。”王美人闲悠悠站起身来,言毕,应付似的斜了斜肩身,转即向阁门外走去。跟随王美人同来的一干宫婢。连忙唯诺于王美人身后,垂首疾步于后。
今儿晨早驾临西阁的诸位妃嫔之中,尤属王美人随身带的婢子最多,其她几位妃嫔,且不论尊卑权贵,伺候在身边的近侍加总起来均不及伴在王美人身边的宫婢人数多。王美人说走就走,江采苹为此毫未介怀,径自端过茶盏蓄杯茶水,只朝云儿使了个眼色,示意云儿姑且跟出门去代为送上一送,好歹来者是客,人家净可目中无人,西阁却不可失礼于人,平白无故讨人话柄。
王美人这一走,阁内霎时腾空出不小的地方,再不像前晌那般拥挤。一时间西阁显得格外诡谧。
他人不吭声,江采苹也乐得安静片刻。纵管氛围中不无尴尬因子流淌,却益于聒噪的撺掇之声,蛊唆人事。实非是江采苹故意拿大,现今既已怀有身孕,便不可过度的忍气吞声隐忍以行,反之,好日子到了头尚在其次,就怕连尚未出世的孩子亦难保住。皇嗣被害,自古屡见不鲜,历朝历代的宫里总有几桩沾满血腥的冤假错案,使人怵目惊心。江采苹纵不为己,亦该是时候替皇嗣周虑下,以免丧子失宠,两失于人算计。可想而知,皇嗣保不住,恩宠必毁于一旦。
“嫔妾也告辞了。梅妃好生保重,静养安胎即是。嫔妾的公主,早食偏独爱由嫔妾陪着用食,嫔妾不在宫里,怕是这顿早食又要吃不安生了。”
王美人前脚才跨出西阁,稍时,但见常才人敛色行了个微躬礼,继而缓不济急的迈向阁外去。
若非沾光于新平公主在宫中享有的恩礼,以常才人的人微言轻,区区一个四品才人而已,岂敢当着众妃嫔之面,如此出言不逊。反观同是身为才人的郑才人,郑才人乃恒王李瑱之母,照理讲,给皇家诞下皇子总比诞下皇女有功劳的多,郑才人怎说也不比常才人卑微,可整场终未吱声,仅在中规中矩的沉默不语。且不管是否是人性使然,娇蛮跋扈总不如隐藏锋芒惹人喜亲。
“吾等亦不便多打扰梅妃,姑就回宫去了。梅妃好生安胎就是。”眼见武贤仪请辞,董芳仪及郑才人亦移步向阁门方向。
江采苹见状,巧笑嫣然道:“无碍。见日呆在阁内,吾也着是闷得慌呢,好在今儿个有诸姊来阁解闷呢。吾相送各位姊。”
武贤仪答礼:“梅妃留步。龙胎紧要。”
江采苹依在浅提衣摆,向前轻移莲步:“不妨事。还望诸姊今后常来坐坐,跟吾说说话儿。”
武贤仪笑盈盈斜睇江采苹平坦的腹部,提步踏下阁阶:“既为姊妹,互相关照,乃理所应当之事。惟忡吵扰梅妃安胎……”
“怎会?自家姊妹,武贤仪这般说,岂不外见了?诸姊慢走。”有说有笑间,江采苹已然将董芳仪仨人送出阁门外,并相送至阁阶下方,这才含笑止步,目送诸人离开翠华西阁。
正文 第142章 打点
“小娘子,回阁吧?陛下也快下早朝回来了。”见江采苹立于阁阶下方,良久凝神,云儿忍不住轻唤道。
虽说时下已是阳春时节,但晨早的风,还是较为凉的。江采苹罗袖单薄,现下又怀有帝裔在身,委实吹不得风才是。
“采盈、月儿、彩儿呢?”适才送走了武贤仪、董芳仪等人,江采苹站在门外这半晌工夫,才兀自发觉翠华西阁今晨好像阁外静谧,平日麻雀般唧唧喳喳惯常爱吵闹人起早的采盈,这一大清早的竟是未看见人影。就连彩儿、月儿两人同是未侍候在阁内,仅就云儿一个在阁。
习惯是种毒。往昔见日被采盈跟条尾巴似的缀在身边,鲜少有不被其缠磨的时候,今日楞是大半个时辰里未见着其人,江采苹不禁发闷:“可是那丫头还在犯懒,赖在房里尚未起床?”
云儿福了福身,忙笑着作应道:“回小娘子,今个采盈出门去打热汤水了。往日此事原本是由奴来做,可今儿采盈硬要代替奴去,奴执拗不过其,好说歹说的只好依了其。彩儿和月儿二人,此时正在小庖厨备早食,想必这刻理该备的差不多了。待会儿奴过去瞧瞧,莫耽搁了陛下下朝与小娘子共用早膳。”
“采盈这丫头,今儿个怎地这般勤谨?”江采苹娥眉微蹙,若有所思的略顿,续道,“还别说,吾今早倒蛮觉腹饥,前晌陪武贤仪等人坐在阁内时,肚子就咕咕直叫了……汝且随吾,这就一同去小庖厨。”
眼见江采苹说着,即转身迈向庖厨方向,云儿连忙上前,温声道:“小娘子。奴有句话不知当讲否?小娘子今下身怀龙裔,庖厨的油烟味,委实不适小娘子。小娘子且听奴的,安胎这几个月,就莫再入庖厨为宜了。倘小娘子有甚么东西想吃,大可告知奴,奴代为转告彩儿、月儿照做即是。”
庖厨里除却油烟就是油水渍,江采苹身怀六甲。且正处于安胎期间。云儿不无忧忡,万一出何差池,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有道是,百密尚有一疏遗漏之处,纵管江采苹不是个轻率之人,但当下实乃特殊时期。故,万事倍加小心谨慎为妙。大不敬的说句,万一一不留神儿。即便让江采苹摔了一跤,届时亦非云儿这等身为近侍者可担待得起的事儿。眼下这节骨眼上,其等可谓是头颅架在刀刃上伺候江采苹。在此期间,不管是江采苹亦或是江采苹肚里的龙嗣,母子两者绝不容许生有任何的丁点闪失。如若不然,一旦出了事,即使云儿等人万死。恐是均不足以谢罪。
云儿言外之意,江采苹自是镜明,于是颔首抿唇道:“那好吧。其实吾也无事,不过是想去看看而已。既如此,切莫打扰彩儿、月儿弄饭就是。汝且扶吾回阁小坐会儿,折腾了这一早儿,吾也有些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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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掖庭宫。
“哎呦,这不是江梅妃身边的采盈姑姑?姑姑今个前来,可是来取昨个送来清洗的衣物?”
采盈才跨进掖庭宫的门,尚未走两步,对面便迎来了掖庭宫的张掌事。张掌事眼尖的望见采盈步入掖庭宫的那刻,既已从房内疾步相应出屋来。
“张掌事,奴家小娘子的衣物,可是已晾洗干净?”采盈就地止步,朝张掌事屈了屈膝。
宫婢之中,宫中的掌事,从属于正七品。采盈虽为江采苹身边的婢子,但严格上来说,尚称不得“姑姑”二字。姑姑乃专指钦定的人,是为正六品。是以,而今采盈顶多算得上是个正八品的殿内宫女罢了,并不比皇宫里的其她从八品的普通宫女位高多少。
然而,现如今江采苹正值受宠之时,凡是宫中的人,想是无不知晓江梅妃现今已然又怀上了龙种,如此一来,自然对侍奉在如今正得宠的江采苹身边的几个婢子更为礼遇有加了点。毕竟,无怨无仇的,谁愿意平白无故得罪于人,伺候哪位妃嫔也是伺候,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江梅妃宫里的衣物,掖庭宫昨夜加班加点就给洗净晾干整叠好了,只待稍晚些时辰差人给送去呢。不想姑姑竟自个来了。”张掌事满堆着笑脸,脸上的笑纹褶子就像是折扇上的扇面,边说示边冲身旁一个正在埋首洗涮脏衣物的婢子冷下脸呵斥道,“还不快些去把江梅妃宫里的衣物取出来?怎地连点眼神劲儿也无?”
“是。”那婢子赶紧的应声起身,忙不迭朝身后的晾衣房急走去,却听张掌事厉声唤道:
“站住!先行把你那双湿了吧唧的脏手擦拭干净了,再行去碰江梅妃宫里的衣物!如若弄脏弄皱半点,稍时唯你是问!”
“是,是……”
目注那婢子连连唯诺着,即刻将湿嗒嗒的红肿粗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又擦,采盈不由于心不忍,未加多忖,径自掏出己身袖襟里的方巾,旋即递给了那婢子:“姑且用这个擦拭吧。”
但见那婢子一打愣,抬头怔怔地看着采盈,半晌未吭哧出声:“……”
张掌事面色陡沉:“发甚么愣?还不快些叩谢采盈姑姑恩惠?”
采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