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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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神思。婉仪宫的破烂不堪,简直不可言状,俯拾皆是积年累月铺漫在宫苑内的层叠枯灰虬枝,近乎成为灶柴搁集地。
“爱妃怎地来了?”冷不防江采苹冲进婉仪宫来,李隆基阴沉的面颜,稍微缓松。半趴在地上的武婉仪,狼狈至极。
“陛下,老奴拦不住江梅妃……”高力士闻声于是后脚跟进苑门,忙不迭朝李隆基请罪。
为免彼此尴尬,江采苹稍稳心神,从容不迫的环目李隆基:“陛下,嫔妾不放心陛下龙体,故才冒犯了。陛下且听嫔妾一言,可好?”
“江梅妃,且听老奴奉劝一句,快些回阁吧?此地实非江梅妃该来之处……”高力士边劝慰江采苹,边连冲门外的云儿、采盈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及时搀江采苹返阁,以免被祸及,一语不慎,反遭问罪。
毕竟,皇宫中,历来不是任人伸张正义之地。反之,保全己身,才是最刻不容缓的事情。
江采苹却俯身将武婉仪从地上搀扶起身,并顺势捡起前刻武婉仪摔跌在地时、由其手中飞扬掉落于枯枝败叶间的那枚长命缕:“陛下,这枚长命缕,实乃嫔妾问武婉仪讨要的。当日武婉仪途径梅亭,恰遇嫔妾坐在亭中,武婉仪依规行礼,不巧从身上掉下这枚长命缕。嫔妾见此物端的精致,便讨要了此物。武婉仪见嫔妾喜之,不好婉辞,才恭送嫔妾。嫔妾诚不晓得竟是夺人之爱。”
听罢江采苹作释,武婉仪眼底滑过一丝欣谢。一直侍候在边上,却不敢动足的翠儿,对江采苹的感恩之情,此刻更为不胜言表。云儿、采盈垂首在苑门口处,采盈心下虽在犯嘀咕,云儿面上却极为镇定。
婉仪宫里里外外片刻静谧,个人似乎可闻各自的心跳节拍。以小夏子为首,抵顶着那半侧门扇的几个小给使,此时额际早已涔冒出细密汗珠。
反观李隆基,肃严注视着江采苹,自是明懂江采苹这是在为武婉仪开脱罪责。江采苹的胆魄,切实使人侧目。但欺君之罪,却也非同小可……
“嘶~”腹中不适时的隐隐作痛,令江采苹忍不住咬唇低呼弯下腰身。这下,众人惊慌起来。
李隆基最先大步揽向江采苹,关切道:“爱妃怎地了?”
“小娘子!”采盈与云儿立马也奔入苑门里来。
“快,传奉御!”环抱起江采苹,李隆基旋即令下,三步并作两步疾步出婉仪宫,径直朝梅阁返行去。
翠儿扶着武婉仪挨靠向苑门处,目送李隆基抱着江采苹头也未回的离去,像是一去不复返的样子,布满血丝的眸子,霎时泪盈于眶。
正文 第151章 伊香阁
长安城东市西,平康坊。
李椒的马车驶入平康坊时,已是将近夜禁时分。
由于快至入夜时辰,东、西两市的商贾多半早收摊。午时市鼓响起,肆铺依律开张,时下已然几近黄昏之时,各坊市自需照例作备待鼓,只待夜色降临,城鼓五波击鼓八百下之后,依次关合各处的坊门。
平康坊内的秦楼楚馆,也早已及早悬挂起盏盏灯烛,以待接客。家家红烛高照,歌舞蹁跹、浅斟低唱之声,阵阵不绝于耳。
一路稳驾马车,驶至伊香阁之处,善铬、善轩兄弟二人这才勒紧马缰绳喝止车马。待双双跳下马车,环视圈四周过后,俩人方极为默契的互视眼,继而撩掀起车帘,低声对乘坐于车辇里的李椒请示道:“大王,可是此处?”
李椒斜睨位于马车旁的这座楼馆,但见这座匾名为“伊香阁”的楼馆,尽管称不上规模宏大,修造上倒是格外独特。尤为与众不同的一点尚在于,伊香阁阁门外,并无一个女子在招客,然而此刻却是门庭若市,但见诸多形形色色的男子,正在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比肩接踵步至阁门前者,无论认识与否,无不先行拱手虚礼,再行步入阁门去。
“大王,此处乃风月场所……”眼见李椒步下马车来,善铬似有所思的抬头看眼伊香阁的牌匾,侧首向李椒,面有难色的欲言又止出声。
善铬弦外之意,李椒不无镜明,于是差吩道:“你二人姑且守在外头静候即可。不出半个时辰,吾自回来。”
平康坊原就是长安城最著名的烟花柳巷之所,而伊香阁则坐落于平康坊最繁华的地方。不言而喻,善轩与善铬身为皇宫里的给使,当然不便出入这种色香气较为浓重的场所。换言之。李椒做为皇孙,其实同样不宜进入伊香阁,就连平康坊,主仆仨人本也不应该靠近才是。此事倘若传扬出去,必有损李椒广平王的清誉。但思及李椒在御园亲睹亲闻宫中婢子所嚼舌根之语,那些关乎江采苹及其腹中皇儿的流言,近些时日确实扰人寝食难安。有道是,夜长梦多。为此善铬同是心知肚明。李椒现今实也在犯模棱,否则,绝不至于这时辰还火速赶出宫来。
善铬暗鼓气,遂开口道:“大王,仆有句话,且不知当讲否?大王何不雇个面生者。代为入内捎个信,回头只需拿银两堵其口即好。何必亲力亲为之,万一落人话柄。岂非得不偿失?”
李椒脚底瞬滞,环睇来来往往的街头行人,须臾沉思。沉声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趟,本大王势在必行。”略顿,才又复嘱道。“你二人只管守候在马车里,如发现有何动静,大可驾车先离,自行寻处偏僻之地暂避半刻,切记万莫暴露身份。”
“大王,仆等若离开,大王怎办?”善轩牵着马缰绳,从旁插接道,“大王独自行事,仆着实不安。”
善轩所忧忡,实则在分理。如若李椒此行出了何差池,事后不止是善轩、善铬两人难辞其咎,恐怕连整个百孙院都将受牵连在内。
“本大王山人自有妙计。你二人大可安之。当下时辰已是不早,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少时务必须赶在夜禁前刻,及时回宫才是。莫再赘言,你二人先行将马车驶至一边,于外静候即是。”李椒正色交待毕,即挺胸叠肚步向伊香阁阁门方向,眨眼间,就已混杂在拥挤的人群中,走进了伊香阁。
目注李椒的身影消失在伊香阁阁门口处,善轩、善铬唯有坐上马车,暂且驶离伊香阁正门稍远些距离,一来以防引人侧目,余外惹及麻烦,其次权当惟命是从,也省得占了伊香阁的地儿,妨碍旁人的事。
李椒步入伊香阁后,可谓大开眼界。只见伊香阁内,全然与站在外面所观赏到的景致颇为迥异。阁内的角角落落,帐后案前,入目皆是使人倍觉面红耳臊的旖旎镜头,放眼望去,楼上楼下映入眼帘的均为出双入对的男男女女,衣衫半勾,酥胸半掩,回身举步,一笑千金,令人一掷千金。
“呦,这位郎君,看似面生得很呐。”
李椒正有分茫莽,却见有个留有撮儿小胡子的龟公已是走上前来做招呼:
“郎君可是头回来伊香阁?郎君来伊香阁,算是来对地方了。伊香阁可是平康坊出了名的……”
未允那龟公絮叨个没完,李椒已然从袖襟中掏出一袋碎银两,毫未吝啬地塞在那龟公怀里。那龟公见状,掂掂手中的钱袋,顿时满脸堆起讨好的笑态,愈为殷勤的招待李椒道:“郎君出手好阔绰。有请这边请,且随愚来,愚保管郎君今夜玩个尽兴,通宵达旦逍遥乐呵至天明。”
李椒自知,这龟公显是曲解其本意了,但也未多言。阁内人眼众多,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龟公见钱眼开,既肯卖好引路,李椒也就未动声色的即刻随之往楼上拐了个弯儿而行,以免误闯误撞,反不利行事。
“哎呦,好生俊俏的郎君呀!”
才拐上楼角,迎面而来一位已逾花信年华的女子,浓脂艳粉,身上一袭绯衣薄如蝉翼,奈何胸前所戴的抹胸竟是如缎的乳白色,双峰隐显,好似鼓胀般波动不息,在同李椒擦身而过时,蓦然回首一把挽住李椒臂弯。
这下,愣是把李椒吓了跳,欲呵斥之,甚晓眼下却又不合场合,只好急忙甩开那女子,疾步抽身。
“嗬~长烟姊可是把人着是吓得不轻嘞。”
就在这时,但闻一串银铃般的脆笑声,传入李椒耳。待循声一看,只见又一位二八芳华的妙龄女子,恰好打开房门步出门来。这女子白巾翠袖,眉心带着股子妩媚,倒有分姿色,只可惜沦为红尘中的女子。
“郎君莫怕。郎君是初来乍到吧?”这女子一双杏眸瞟瞥略显窘困的李椒,随即附上身来,兰花指捏着方巾,轻轻地在李椒鼻息前摇了摇指巾,貌似献媚不已,“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不如便让香兰伺候郎君,可好?”
近距离面面相对着这女子的一双杏眸,李椒不知何故,突兀打了个寒噤,脑海中一闪而过采盈那对水汪汪滴溜溜的杏眼,下意识地就推搡开了紧贴在其身上的女子:“还请这位小娘子自重。”
“自重?”反观那女子,适才尚娇婉至极的容颜,下刻已是变了色,高台着尖尖的下颌,眸底洋溢着轻蔑,口吻甚为嘲谑的驳斥道,“郎君若懂何为自重,何以来这伊香阁?难不成走错了门了不是?死相,少装模作样,女人可不吃这套。”
见这女子边说,再次黏上前来,李椒匆忙闪躲,逃也似的冲在前为其引路的那个龟公择路而窜过去:“寻处僻静之处,吾有事相求。”
“这个……”那龟公虽走在前,却也时时在留意李椒的反应,这会儿不由置疑道,“敢问这位郎君,来伊香阁究是所为何事?郎君不知,适才那两位,可是伊香阁的红牌呢,郎君怎地连看也未正眼看眼呢?”
龟公一席话,无疑是在借故拿一把,李椒二话未说,反手又掏出十锭银子:“闲话少说。”
那龟公见又有利可图,立时点头哈腰的朝李椒就地伸手虚礼,做请李椒朝前续行,己身随后将刚抓入手的银两收入怀:“郎君且朝前走,前头拐个小弯儿,可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嘞!”
李椒但行不惧,但听身后隐约响起自唤“香兰”的女子与其口中所唤的“长烟姊”之间的一番互讽:
“瞧长烟姊把人给吓成甚么样儿了嘛?往后里,多照照镜子再行出门的好,千万别把伊香阁的招牌给吓砸了为妙。”
“可不是怎地?有的人偏自以为是男人便该拜倒在其石榴裙下,殊不知,世间男人百样花,可不是个个易蛊善诱……”
对此,李椒只当听而未闻,待行至人较少之处时,这才戛然止步:“劳烦打听下,伊香阁可是有个名唤青鸢的女子?”
乍闻李椒问询,那龟公不由面露惊诧,半晌打量李椒,方像是恍然的作答道:“原来这位郎君是奔着青鸢而来的,无怪乎对长烟和香兰视若无睹。可惜了,郎君今个来的不逢时候,青鸢今日不见客。郎君请回吧。”
“哎,只烦请尔告知吾,青鸢的房间是哪间便好。至于其它的,无需多劳。”李椒顺势拽住那龟公,又捧上十锭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今日一行,李椒算是长了不小的见识,所幸临出宫之前,随身备的银两有够丰足。如若不然,此时还真是寸步难行。
“郎君搞错了,这银子虽说是好东西,但也有收不得之时。恕愚多嘴奉劝句,若意在揽青鸢的客,郎君改日提早**十了日的预定为宜。愚且退下了,郎君好自为之。”
眼见那龟公忽而一改刚才的贪财之相,言罢转身就走人,李椒心下微怔之际,赶忙唤道:“承谢忠告。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尔且拿去吧!吾既来之,姑且随便走走,不妨碍尔有事忙在身了。”
说着,李椒就将手里的银两扔向那龟公。那龟公慌忙伸手接住抛掷向己来的十锭银子,面上纵添喜色,看着李椒心有犹豫之余,终是未多言它话。前晌正是见李椒锦衣玉饰,这龟公才眼尖手快的上前与之搭讪,加之李椒出手委实大方,故才一再卑躬屈膝奉承李椒至这刻。然,行有行规,谁人也不愿为贪几两银子,反而赔搭上半条小命。
正文 第152章 无果而返
那龟公讨了赏钱退下之后,李椒独自立在伊香阁楼台处,正进退两难时刻,但闻身后传来一声极清悦的娇唤:
“郎君,奴家娘子有请。”
待回身看去,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个约值金钗之年的小女子,不止脸庞稚嫩,就连身板均看似有分单薄,身上的衣饰妆扮倒蛮合身。李椒也正间于舞勺、舞象之年间,面对眼前这个年岁相仿的女子,心下不由暗舒口气,不像适才遇见长烟、香兰俩人时一样浑身颇觉不自在。
“且不知,汝家娘子是?”稍加敛神之际,李椒遂朝此女子拱了拱手,权作有礼。
但见那小女子甚为有礼有矩,随即屈膝答礼道:“郎君无需多问。只管随奴家来即是。待见了面,奴家娘子自为郎君解除心中疑惑。”
眼见此女子说示完,转身就向前走去。李椒微怔,旋即迈步紧跟上前。尽管李椒不无担忡,唯恐这人实乃长烟或兰香二人的侍婢,之所以故弄玄虚,不过为引。诱李椒掉入布设的圈套罢了。按照刚才那个龟公事后的作释推断,李椒前刻可谓全未买长烟、香兰两人的账,这会儿为扳回一局面子,两人耍点手段委实不算稀罕。倒非李椒惧怕这二人使出甚么花招伎俩,只因时辰有限,李椒只不希为此耽误正事。
怎说李椒也是御封的广平王,其父忠王李屿现今更为当朝太子,李屿、李椒父子今下可是倍受世人瞩目。故,为免傻杵在楼台处,少时反而被何人辨认出身份来,李椒现下唯有跟随前面的这个小女子先行行事,且看且行,至少好过独自一人跟个无头苍蝇似地在这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伊香阁乱撞一气。
就算此女子果是长烟亦或兰香背地里使诈差遣来引人上钩的人。最惨不外乎是伊香阁里的某个其他人在暗中布谋,事已至此,李椒已无回头余地,只有抱渺茫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也许压根就是其思虑过多,来人指不准恰是其要寻见的那人派来做接应的,并非就毫无可能性。但有一点尤为显而易见,李椒亦步亦趋于前头的此小女子由楼台处不疾不徐行至楼上当中。凡碰见之人。仿乎无不对正行在前替李椒带路的这个小女子恭敬三分,上至伊香阁的贵客,下至伊香阁的龟公,概不例外。
“郎君且于外稍候,容奴入内通禀下奴家娘子。”
李椒丛生忖扰之时,那小女子已然止步。垂首语毕,未加赘言,既已转入身前的那扇门扇。李椒环目四下。此处似为伊香阁顶楼处,除其以外,时下并无一人在此。始自方才步上楼阶拐入一道碎珠帘开始。上上下下一波三折走下来,中间虽未停驻,李椒却有发现,愈往深处走周遭的嘈杂声愈少,直至此刻。四周早已宁谧如芳野,眺望左侧,乃满园的芬芳之香,院中盛绽的尽是奇花异草。
李椒出身于李唐家,纵然是为皇孙,实非皇女,并不像个女子那般喜弄花草,但惯日里所见所闻的花木确也不少。皇宫中的御园,堪称普天之下百花争奇斗妍的地方,即便不刻意学识,生于帝王之家,李椒早就熟识其中的诸多珍奇异草,然而此时,俯览阁廊之外的一片芳香,姹紫嫣红之列,李椒竟鲜少有可叫得上名来的草木。
“郎君里面请。”就在这时,已有人从门扇里侧迎出门来。但来人已不再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子,而是换成一位约莫桃李年华的女子,桃面粉腮,未粉藻其姿,却瑰姿艳逸,举手投足间足以撩人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