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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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里面请。”就在这时,已有人从门扇里侧迎出门来。但来人已不再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子,而是换成一位约莫桃李年华的女子,桃面粉腮,未粉藻其姿,却瑰姿艳逸,举手投足间足以撩人心怀。
宫中的美人,环肥燕瘦,数不胜数,李椒自幼成长在百孙院,常可自由出入后。宫,虽说时至而今尚未近过女色,但也算是未少一饱眼福。今日入得伊香阁,李椒才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世间的女子,真是正如世上的百花,盈盈十五,娟娟二八,各有其态,各有其娇,各有各的美色。尤其是沦落风尘之中的女子,风情各异,幸与不幸,通体所散发的那股子娇媚,寻常女子确实难及。无怪乎天下的男子,纵有贤妻家室,依旧割舍不掉偷腥的馋瘾。
门扇之外,除却那整园的花草,乍看并无特别之处,待步入门扇之内,李椒的视野瞬息变开阔。不看不知,入内才知,这门扇之后,竟是别有洞天。刹那间让人开阔的不光是视野上的感观,还有身心俱松畅的快感。
踏下几节木梯,扑面袭来的是淡淡的清香,简直置身于花的海洋中。李椒全未猜料及,穿越那扇门扇之下,竟然与阁廊前的那片花草一样,同样是片花的世界。那感觉,好像适才进入的根本就是刚才眼前所见的满园花草之地。
少顷,已是有琴声拨入耳。宛似流水潺潺般澈人心弦。虽未见弹琴者的面容,单由琴声,已足可知,这弹琴者的心境,却是超凡脱尘于世,似是看破红尘的非俗世之人。
循声望去,但见数丈远处,设有座石亭。石亭处纱幔飘飘,坐落于这片红花绿叶间,犹如碧波之上的舟帆。
李椒暗暗啧啧,想必这伊香阁的由来,正来自于此。时下的时节,纵观已值阳春三月,但并非百花竞开时,即便皇宫中的御园,尚观赏不见这番精致的美景,伊香阁的后花园竟可花香满园,着实罕撼。
“郎君请。”
晃恍间,李椒已是步至石亭外。行走在前的那女子,即时朝李椒虚礼作请出声。李椒敛神,于是移身向石亭。
“娘子,郎君请至。”那女子掀起纱幔的同时,由自石亭里传出的琴声,已然停息。李椒顺势凝神,但见那纱幔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位纯白素衣的女子,如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粉白黛绿,兰熏桂馥,绀黛羞春华。一见之下,叫人不禁喟叹长安水边多丽人。
“贵脚临门,不知所为何来?”那女子只一个眼神,侍立在亭内的两名女子,即刻步向亭外。却不见前晌那个小女子芳影。
李椒拱手,索性开门见山道:“吾想请见青鸢。”
反观那女子,并未显何异色:“吾即青鸢。贵人来此,有何贵干?”
李椒顿愣,切实未料,眼前的女子,即为青鸢其人。倘非亲眼所见,李椒必难以置信,这久负盛名的平康坊伊香阁花柱,近年来连摘多几届北里名花花魁之首,人口相传色艺绝伦的青鸢,即为眼前这个貌似仪静体闲的女子。
见李椒不语,青鸢并未相催,纤纤细指反而拨弄了下案上的琴弦。霎时,弦音潺动,如溅起的圈圈涟漪般四散而开。
看眼樱口樊素的青鸢,李椒不由有点情急,遂言道:“吾想请问,薛王可是在伊香阁?”
李椒话音尚未落地,才奏响的琴声,蓦地惟余回音绕梁,青鸢睇目李椒,半晌面面相视无语,贝齿带笑道:“薛王?吾听闻,当今天子日前新赐府邸赏薛王,贵人可是找错地方了?”
李椒微觉尴尬:“叨扰伊香阁之前,吾已有去过薛王府。薛王府朱门紧闭,府上似并无人在……”
说这话时,李椒心底小有打鼓。由于今个出宫仓促,时间紧迫,李椒主仆三人是径直冲着伊香阁而来,途中并不曾调转马车先行前往薛王府走一趟。故,此时被青鸢当头反问,李椒只好违心的圆谎。
“贵人寻错地方了。倘薛王府找不见薛王人影,譬伊香阁这种风花雪月之地,岂留得住薛王金贵之身?”青鸢清眸流盼,略顿,续道,“贵人若得闲,不妨亲往崇仁坊走趟。听说崇仁坊新买来不少侍酒的胡姬,年节迄今,昼夜喧呼,灯火不绝……薛王往昔的确未少怡情于伊香阁,许是腻了……”
青鸢一席话,听似话中有话,李椒会意之际,姑且只有作罢:“承蒙醒示,打扰。告辞。”
崇仁坊乃长安城东市西北的一处邸舍集中地,西靠皇城,东南东市,南邻平康坊,无论是外来文人墨客选官应试,亦或是寻花问柳找艺妓谈心逛街,皆方便之极,故而附属而生的茶楼酒馆生意早就异常繁荣发达,俨然长安城的夜生活中心。
可惜李椒并无时间再去寻访,时下,长安城的街鼓已然响起,五波击鼓八百下之后,各坊市即将关门,实行夜禁。届时,长安城大街小巷月色茫茫,东西两市将黑灯瞎火人声绝迹,时入平康坊以及崇仁坊饮宴作乐时辰,李椒却绝不能于这两处逗留,须速速步出平康坊,乘坐马车带同一直静候在外的善轩、善铬兄弟俩趁宫门尚未关闭前,及时返回百孙院才是当务之急。
闻李椒请辞,青鸢并未挽留李椒只字片语,亦未起身相送。李椒径自走出石亭时,亭内的琴声已是再度弹奏起。
目送李椒渐行渐远,青鸢这才示意亭下的侍婢道:“且去吾房中告知薛王,就说,来人已走。”
先时李椒的马车停在伊香阁门外时,薛王丛在楼上就已留意见李椒的到来,只是李椒全未注意这点而已。薛王丛未解何故不见李椒,仅让青鸢代为推诿掉李椒,青鸢也就不便多问,尽管如此,却也可想而知,个中原委定与宫中的事有所关戈,否则,薛王丛断无理由不招见李椒。
正文 第153章 簪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这皇宫之中。
昨日江采苹有去过婉仪宫的事儿,一夜之间,已是炒得满皇宫的人均知晓,并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昨个江采苹在婉仪宫差点动了胎气,李隆基一路抱着江采苹从婉仪宫徒步疾奔回梅阁,情急之下竟连龙辇都忘了乘坐,直接命人传召奉御前往梅阁替江采苹诊脉之事,皆被人七嘴八舌嚼走了形。
是日,瞧着外头天气较好,江采苹一时起兴踱出梅阁散步,怀上皇嗣这些时日里,日愈犯懒,今儿难得有此雅兴出门溜达腿脚,采盈、彩儿伺候在旁边,倒也乐得偷闲。
御园早已遍地花开,争艳斗芳。浓浓淡淡的花香扑面袭来,沁人心脾,冶丽醉人。且行且赏着满园芬芳,江采苹的心情不觉间也豁然开朗,近日隐埋于心头的愁忧,无形中抛去九霄云外。人生七十古来稀,人生在世须尽欢,无所谓计较太多,反错失掉匆匆似水年华,珍惜时下,未尝不好。
“小娘子今个看似蛮开怀,瞧这朵花,美不?”采盈随手折了枝园中的牡丹,嘻嘻笑罢,递向江采苹,想多讨江采苹点欢欣。
彩儿跟在后见状,遂撇了撇嘴:“以奴瞧,小娘子可是人比花娇,人比花美呢。牡丹花美,小娘子国色天香嘞!”
江采苹抿唇挑眸采盈手中的红牡丹,反手拨了枝勾在其裙摆边上的白牡丹,微俯身嗅了嗅,但笑未语。
凝神目注着江采苹仰抚云髻,俯弄芳荣,采盈、彩儿旁观在侧,一时间不由看呆了神儿,忍不住暗称叹。较之于周围的花团锦簇,江采苹更宛似一朵奇葩,犹如花中仙子般,美不胜收。红牡丹象征富贵圆满,白牡丹则高洁秀雅,实则才与江采苹的仪态万千相匹配。
“这不是江梅妃?江梅妃今儿个端的好雅兴……”
江采苹款步姗姗于御园的工夫,逢巧武贤仪带着几个宫婢途径此处,远远地就走了过来。
“奴等见过武贤仪。”彩儿、采盈俩人于是朝武贤仪先行屈了屈膝。权作代为江采苹答礼。跟在武贤仪身后的诸婢子见了。遂就地朝江采苹行礼,垂首齐声道:“见过江梅妃。江梅妃万福金安。”
江采苹这才冲众婢子抬了抬袖襟,示意其等免礼,旋即颔首向武贤仪:“姊,今日不也闲情雅致颇浓?吾为姊,簪朵花可好?且不知。姊喜哪朵?”
见江采苹说着,就折了正捧在掌心的那朵白牡丹,并顺手取过了采盈手里的那朵红牡丹。一并摊在己身面前,武贤仪敛步于江采苹面前之际,不禁微愣。一时半会儿极不解江采苹此言究是何意。
反观江采苹,手持牡丹花看着武贤仪似有相摩之余,方莞尔道:“以吾之见,这朵红牡丹,着实更适姊。不如便让吾。为姊亲手簪于发髻上?”
“这可怎生是好?”武贤仪慌忙推婉,一双透着分媚骨的丹凤眼却状似无故地斜了睨江采苹纤指间的那朵白牡丹。
“姊妹之间,有何可好不可好的?开心即好。”江采苹不动声色说示毕,略顿,眸稍的余光夹瞥侍立在旁侧的采盈,才又续道,“倘姊觉得这朵红牡丹不及这朵白牡丹华贵,便换簪这朵白牡丹如何?”
红牡丹取之于采盈之手,白牡丹则为江采苹亲手所摘选之花,武贤仪刚才由宫道处步向御园方向来,怕是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底,尽收于心。江采苹若未估猜错,武婉仪该是嫌恶这朵红牡丹有失尊贵之气,否则,江采苹今下乃后。宫位列正一品的妃子,武贤仪只是个正二品的六仪,江采苹肯为其簪花,可谓是屈尊降贵在高抬武贤仪的份量,武贤仪理当毫无理由推辞才是。况且,红牡丹是为百花之王,如果江采苹提议替武贤仪簪那朵白牡丹,而非是这朵红牡丹,武贤仪意有逶迤尚情有可原,毕竟,人往高处走,谁也不愿屈尊于人下不得荣升,然现下的情势正相反。
“嫔妾岂好夺人所爱?”武贤仪带笑执起江采苹玉手,“嫔妾适才老远便看见,江梅妃尤喜这朵白牡丹。江梅妃今日素服花下,这朵白牡丹,着实衬得江梅妃飘逸绝尘胜仙,浓淡适中,修短合度。嫔妾怎可夺人所好?”
武贤仪言不由衷,却又佯装大度,江采苹嫣然一笑:“既如是,便作罢,且由姊任选一朵,吾替姊簪之。姊今个一袭绯衣,置身于这御园之中,才为娇灿花色中脱颖而出那一朵,切莫打趣吾才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看来,武贤仪也非是盏省油的灯,口上声声句句不与人争夺,心下委实暗藏甚深心机。
采盈听于旁,杏眼滴溜溜打个转儿,无意间发现御园的一角,绽放有朵粉牡丹,遂疾步折于手,满为欢喜奉上前道:“小娘子,这朵粉牡丹怎样?奴觉着,倒是与武贤仪一身衣锦相搭呢。”
江采苹环睇一脸天真气息的采盈,娥眉微蹙,旋即舒展笑颜:“粉牡丹?快些拿给吾瞧瞧……果是朵粉牡丹呢,何处采摘来的?”未容采盈张口作答,转即笑盈盈回身迎向武贤仪,“姊看,这粉牡丹可着是罕见难得呢,数十余牡丹花中,兴许方盛开有一朵粉牡丹,寓意雍容华贵。姊可喜之?若姊喜,吾便借花献佛,送予姊了。”
“江梅妃盛情难却,嫔妾恭敬不如从命。”接下江采苹取过手的那朵粉牡丹,武贤仪颜容上的笑,貌似有分勉强。江采苹主奴一片诚意,却也不好一再当众推辞,不然,未免显得自个做作。
江采苹颦笑自然的温声细语接道:“吾替姊簪上。姊楚楚衣衫,修项秀颈,佩戴这朵粉牡丹,整个人越发香艳夺目。正所谓‘委委佗佗美也,皆佳丽美艳之貌’,人面牡丹相映红,姊可谓是个香草美人!”
武贤仪唇际噙着抹笑靥。且待江采苹将那朵粉牡丹簪于其发髻间,这才抚了抚头上的飞月髻,继而伸手取过那朵白牡丹,侧首替江采苹簪于发上:“嫔妾也为江梅妃簪朵花……江梅妃香肌玉体,仙姿玉色,这朵白牡丹簪于江梅妃发髻上,才真个掩映生姿,增娇盈媚。愈显丰盈窈窕之美!”
江采苹与武贤仪站在御园里。彼此款声细语互为簪花时分,但见西侧的宫道上,常才人身侧跟着三个手捧金汤玉勺的婢子,巧不巧地刚好打司膳房回宫苑路经御园,突兀闻见从御园方向传出的笑语声,常才人不由自主回首循声探寻。见是江采苹和武贤仪二人正有说有笑的立在御园中时,且言行举止间像是异样亲昵有加样子,心底莫名顿涌愤懑。连带挂于面上的娴柔之色,霎时亦随之变色。
武贤仪背对着御园西侧的那条宫道,并未留意见常才人途径。江采苹斜对着常才人时下所杵的方位。不经意间反而瞅见常才人脸上的不悦,但也只当视若未睹常才人一行人等的窥窃,也未有意与之打招呼,依是在同武贤仪径自说笑:“姊切莫羞煞吾也。姊,腕白肌红。细圆无节,生而富贵相,岂是寻常燕雀可比之?”
受人奉承,是人总易生出分优越感。尤其是女人间的夸羡,最易叫人飘飘然。果不其然,武贤仪不无轻蔑地轻声掩面笑声,高扬下巴叹息道:“可不是怎地?嫔妾嫁入李唐家十余年以来,替李唐家连生两位皇子,一封凉王,一封汴哀王,说来也算光耀门楣了,唉!”
目送常才人目露愤闷的悄然离去,江采苹才渐敛色,潺声关询道:“两位皇子近来可安好?姊好福气,早年诞下皇子,而今有子晨昏定省,大可得享天伦之乐。吾听闻,凉王、汴哀王俱勇猛过人,且风姿俊秀,貌似潘湛,时人谓之连璧。”
武贤仪喜不自胜的开怀笑道:“江梅妃过誉嫔妾的俩皇儿了!知子莫若母,嫔妾的二子,实非可造之才,难成大器……”武贤仪意犹未尽的尚未谦恭毕,忽而话锋一转,煞有介事的拉拽着江采苹步向一侧,低声道,“说及皇儿,嫔妾与江梅妃,同为人阿娘之人,有些话嫔妾需奉劝江梅妃。”
江采苹蹙眉:“姊,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武贤仪环视四周,遂示意侍立在近处的宫婢道:“汝等姑且退于园外静候,吾与江梅妃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是。”随武贤仪同来的几个婢子,当即应声恭退往御园外。采盈、彩儿请示眼江采苹,见江采苹默许之,随后才垂首退下。
在江采苹忖度来,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想必武贤仪断不敢全无顾忌的公然耍阴招,暗害其及其腹中皇嗣。即便后。宫的其她女人有心对江采苹不利,眼下这节骨眼上,众妃嫔亦需掂量下分寸,于背地里私下动手脚。毕竟,圣怒难犯。
待屏退诸婢子,武贤仪才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嫔妾听宫人非议,说江梅妃近两日与婉仪宫走动频繁。江梅妃若为腹中皇儿着想,嫔妾奉劝江梅妃,及早同婉仪宫撇清关系……”
江采苹面露迟疑:“这是何故?可否请姊详释。”
武贤仪略带不耐烦的正色道:“嫔妾言尽于此,江梅妃好自为之即是。时辰已是不早,嫔妾先行一步。”
“姊好走。”武贤仪不肯多透露其中隐情,江采苹自是不宜再行多问,于是含笑相送武贤仪离开。
“小娘子无事吧?”武贤仪前脚刚走人,采盈、彩儿立马疾奔至江采苹身边,关切不已。显是唯恐武贤仪加害江采苹及其腹中龙种。
采盈、彩儿所忡,江采苹自镜明,遂淡然笑道:“无碍。”略沉思,又道,“吾有点腹肌,回梅阁吧。”
尽管是不期而遇于御园,但武贤仪此趟,却绝非无缘无故而来。想是因由上次武贤仪、郑才人等妃嫔亲往翠华西阁探望江采苹一事,李隆基事后有所督责,前些日搬入梅阁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