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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1章

清宫熹妃传-第10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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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领命离去后不久,宫人端了按照容远方子所开的药,因为怕永琏呕吐,只煎了小半碗。
  容远小心翼翼地将药一点点灌入永琏口中,后者烧得迷迷糊糊,经常咽一半流一半,但好在没有吐出来,让众人放心不少。
  明玉试了试永琏额头,忧声道:“徐太医,药不是已经喝下去了吗,为何永琏的烧还没有退?”
  容远答道:“药效发挥需要时间,还请皇后娘娘耐心等候片刻。”
  明玉握住永琏滚烫的手,点头道:“好,本宫等,只要永琏没事,多少时间本宫都等。”

☆、第两百八十三章 发难

  瑕月默默在一旁看着,她数次想要上前探视永琏的情况,但她知道明玉不喜自己与永琏接触,为免在这个时候惹她不高兴,生生忍住了脚步。
  如此又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四喜与方太医进来,一见二人,弘历急忙问道:“如何,可有查到?”
  四喜打了个千儿道:“回皇上的话,除了皇后娘娘寝宫之外,奴才将所有地方都搜遍了个遍,并无发现,至于负责膳食的宫人,奴才仔细盘问过,也没什么可疑。”在他之后,方太医亦答道:“微臣等人查检了宫中所有吃食,也无发现。”
  弘历闻言,大为皱眉,“这么说来,毒并不是出自坤宁宫?”
  瑕月提醒道:“也有可能是下毒之人事先销毁了毒物,所以才未曾查出。”
  “两者皆有可能。”说到此处,弘历恨声道:“不管他在何处,朕都一定要找到他,将之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明知弘历这些话并不是在对自己说,哲妃仍然感觉周身一凉,像有无数把小刀贴在肌肤上,随时会割下来一般。
  哲妃定一定神,幽幽叹道:“唉,若是前日徐太医入宫时,二阿哥没有假装病愈,让徐太医为他诊治,情况或许不会这么严重。”
  听得这话,明玉顿时想起阿碧之前招认的话语,阴沉的眸光一下子落在瑕月身上,正欲说话,耳边突然传来呕吐声,低头看去,只见永琏张嘴大口大口地吐着刚刚喝下去的药。
  明玉手忙脚乱地拍着永琏的背,永琏一直等吐完了胃中的药汁方才停下来,脸色极其难看。
  明玉手足无措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又吐出来了,徐太医,现在该怎么办?”
  容远一时也没了主意,上前再次诊脉,发现永琏的脉象比刚才更差,也就是说药没起效,这个毒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容远顾不得理会一直问个不停的明玉,问方太医取过他携带的银针,然后按着刚才的穴道重新刺入,随后道:“烦请方太医再去取几套银针来,另外再让人按着刚才的药方重新煎药,煎的药汁比刚才再少一倍。”
  方太医不敢怠慢,赶紧命人取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每次银针全根变青,容远就取下来,然后换上新的银针,如此周而复始,足足循环了五遍,直至银针再无青色之后,方才停下。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明玉急得快要疯了,追问道:“永琏怎么样了?”
  “二阿哥身上的毒性不会立即要命,却很难缠,草民刚才一直用银针刺穴,是想尽力拔除二阿哥积存在穴道里面的毒性,然后再服药,希望不会再吐出来。”
  明玉急急点头,随后又道:“那永琏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草民一定会尽力而……”容远话未说话,便被明玉厉声打断,“本宫不要听什么‘尽力而为’的话,本宫要你保证永琏平安无事!”
  容远躬身道:“草民明白娘娘的心情,但二阿哥身上的毒,草民从未见过,实在不敢保证。”
  “永琏不能有事,本宫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一定不能有事……”明玉呐呐说着,忽地抬起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狠厉目光盯着容远,“若永琏有事,本宫绝不饶你,要保你自己的命,就先保住永琏的命,听到没有?”
  此时此刻的明玉,已经顾不得“强人所难”这四个字,只知竭尽所能,拉住容远这根救命稻草。
  容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低头道:“就算娘娘这么说,草民也只能许娘娘一句‘尽力而为’,请娘娘恕罪。”
  “你!”明玉脸色剧变,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弘历见状,走过来温言道:“皇后你冷静一些,徐太医……”
  不等他说完,明玉已是激动地道:“永琏是臣妾的儿子,如今他被人害成这样子,您要臣妾如何冷静?”说到这里,她看到站在弘历身后不远处的瑕月,刚才的念头顿时又冒了出来,疾步来到瑕月面前,死死盯着她寒声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将永琏害成这样的对不对?”
  瑕月愕然看着明玉,不知她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然她这个反应看在明玉眼里却成了心虚,咬牙道:“你为什么要这做,为什么要害本宫的永琏?”
  瑕月回过神来,连忙道:“娘娘,你在说什么,臣妾怎么会害永琏?您……”话未说话,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她的脸颊上,一下子将她给打懵了,掴她之人,正是明玉。
  弘历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明玉身边,拉住她再次扬起的手,带着一丝薄怒道:“皇后你在做什么?”
  明玉恨声道:“是她,是她将永琏害成这样的!”说话之时,弘历一个分神,被她挣开了手,待得再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然明玉这一掌依然没有能落在瑕月脸上,并非她收手,而是齐宽眼疾手快,将之拦住。
  明玉当即斥道:“大胆奴才,竟然敢对本宫不敬,还不立即放开!”
  “奴才知罪。但主子并未犯错,不知娘娘为何要责罚主子?”虽然齐宽声称知错,抓着明玉的手却不曾放开。
  齐宽不过是一个奴才,明玉怎会与他解释,一边挣扎一边道:“立刻给本宫放手,否则本宫必不饶你!”
  “齐宽,放手。”面对瑕月的话语,齐宽不敢不从,缓缓收回手,下一刻,明玉便再次掴下,根本不容任何人阻止。
  眼见瑕月两次无故受掌掴,弘历真的生气了,一把拉过明玉厉声道:“皇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臣妾很清楚!”明玉盯着弘历一字一句道:“皇上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将永琏害成这样的吗,臣妾告诉您,不是其他人,正是那拉瑕月!”
  瑕月捂着通红的脸颊道:“臣妾从未加害过二阿哥,不知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明玉盯着她,恨声道:“当日,你来此要求见永琏,本宫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永琏的病,就答应了。结果第二日,徐太医来了,永琏却不肯让他诊治,撒谎说自己的病好了,难道不是受你怂恿?”

☆、第两百八十四章 嫌疑

  瑕月摇头道:“没有,臣妾从未与二阿哥说过这样的话。”
  “你当然不会承认,但阿碧已经招认,永琏之所以假装病好,就是为了 参加中秋家宴,就是为了去见你;若不是你教他的,他岂会这样做?!”
  瑕月不知当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惊讶与心疼交融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永琏身上。这个孩子,真是傻得很……
  “无话可说了是吗?”面对明玉的咄咄逼人,瑕月平静地道:“这件事,臣妾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徐太说过,二阿哥身上的毒,并非一朝一夕所成,而是有人持续下毒,从二阿哥得病到现在,臣妾统共只见过二阿哥三面,还包括昨夜的家宴,试问臣妾如何下毒?”
  哲妃小声道:“臣妾记得,二阿哥得病之前,经常偷偷去见娴妃,会不会……”
  瑕月眸光一厉,盯着未曾继续说下去的哲妃道:“你想说什么?”
  “二阿哥身上中的是慢性毒,换句话说,刚开始中毒的时候,很可能没有任何症状,待得后面才慢慢显露出来。至于后面,娴妃虽然没有再经常与二阿哥见面,但关键的两次……都不乏娴妃的身影,难怪皇后娘娘会怀疑。”
  瑕月凝声道:“这么说来,哲妃也认定二阿哥身上的毒是本宫下的?”
  哲妃正要说话,弘历先一步道:“不要在这里打扰徐太医为永琏医治,你们随朕去正殿。”说罢,他转身离去,瑕月等人赶紧跟上,待得到了正殿,弘历道:“阿碧说了什么,皇后你仔细说给朕听。”
  明玉当即将阿碧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即指着瑕月,恨恨地道:“她一直想要害臣妾与永琏,此事一定是她所为!”
  弘历沉吟未语,明玉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此事是瑕月所为,但从各方面来看,瑕月确实有可疑,只是……真的会是瑕月吗?
  一直以来他对瑕月的戒备与疑心都极重,哪怕是到此刻,仍然残存着有一些,若说她为了争宠谋害皇后与哲妃等人,他或许就相信了,但谋害永琏……
  他记得有一次去延禧宫,正好看到瑕月在做一件衣裳,是给永琏的,当时瑕月眼中的温慈与怜惜,实在不似作假。
  见弘历迟迟未语,瑕月眸中掠过一丝悲哀,“皇上,您也觉得是臣妾害永琏吗?”
  “朕……”弘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还是第一次在面对事情时,这么犹豫。
  哲妃见弘历犹豫不决,心下暗急,言道:“若一切真与娴妃无关,为何事情会这么凑巧,你刚见过二阿哥,翌日二阿哥就假装病愈,不让徐太医为他诊治,若非如此,早在前日就能查出二阿哥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那样的话,二阿哥体内的毒或许就不会如此棘手;还有,中秋家宴回来后,二阿哥的情况就突然加重,究竟是情况突然恶化,还是……再次被人下了毒?”她顿一顿,道:“据本宫所知,席宴上所有的菜式都是娴妃你一手安排,甚至在端上桌之前,阿罗还要再检查一遍,除了你,应该没人有机会在在菜肴中动手脚。”
  瑕月眼眸微眯,冷冷盯着哲妃,“哲妃所言,本宫一时还回答不出,但哲妃将这件事说得绘声绘影,仿佛亲身所历一般,不禁让本宫怀疑,会否整件事根本是哲妃所为,是你想要谋害二阿哥,并且嫁祸本宫?”
  哲妃心中大惊,赶紧借生气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荒唐,本宫对二阿哥关爱有加,怎么会谋害他,本宫不过是根据事情的可疑之处,做出这些推断罢了;再说本宫一没准备昨日的家宴,二没与二阿哥单独相处,如何能够做出这些事?”
  瑕月从哲妃眼中捕捉到一丝慌张的痕迹,更加肯定她与此事有关,上前一步道:“在二阿哥生病之前,哲妃几乎每日都会去坤宁宫,就不曾与二阿哥有过接触,或是拿过什么东西给二阿哥吃吗?”
  哲妃身子微微后仰,冷声道:“倒是有过一样,之前天气炎热,本宫曾熬制酸梅汤给二阿哥解暑,但皇后娘娘也有一道服用,且是出自同一炖盅,若问题当真出在酸梅汤中,为何皇后娘娘会无事?”
  瑕月沉默未语,是啊,同一炖盅所出的酸梅汤,若是下了药,应该明玉与永琏都中毒才是,但现在出事的只有永琏一人,实在有些不合情理。但若不是哲妃,又会是谁?
  未等瑕月想明白,明玉已是道:“那拉瑕月,本宫不想再听你在这里冤枉他人。本宫问你,你到底给永琏下了什么毒,将他害成这个样子。说!”
  瑕月迎向明玉憎恨的目光,道:“若臣妾知道,一定会告诉娘娘,但这件事,臣妾确实毫不知情。”说到此处,她走到弘历面前,屈膝跪下道:“臣妾不知该如何让皇上相信臣妾,但臣妾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害过二阿哥一丝一毫,而他,也是臣妾这辈子都不会伤害的人!”
  弘历低头审视着瑕月,后者坦然放开所有防备任由他望进眼底,望穿所有一切,时间长河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许久,弘历收回目光,神色复杂地道:“一切等永琏情况稳定下来后再说。”
  听得这话,明玉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道:“皇上,您相信她那可笑的誓言?”
  弘历自己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但刚才,他确实没有在瑕月眼中找到一丝欺骗与慌乱的痕迹。
  他抚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这件事等各自冷静下来之后再审,朕答应皇后,一定查出谋害永琏的凶手!”
  明玉冷声道:“不必再审,凶手就是那拉瑕月,一定是她所为。”
  面对明玉的不依不饶,弘历不禁有些动气,道:“皇后,你口口声声说是娴妃,证据呢,证据在何处?刚才所说的一切,皆是你与哲妃的猜测,根本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娴妃与此事有关。”

☆、第两百八十五章 难辩真假

  明玉没想到弘历会这么说,攥紧双手道:“这么说来,皇上是宁愿相信她也不肯相信臣妾了?”
  弘历沉声道:“在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前,朕不会相信任何人。”
  虽然弘历这句话很公平,但落在明玉耳中,却觉得他存心偏向瑕月,激动地道:“是,臣妾现在是没有证据,但皇上应该记得娴妃以前是怎么害臣妾的,虽然她现在看着不一样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根本就是做戏欺骗皇上,在其骨子里,还是那个阴险卑鄙的那拉瑕月,从来没有变过,她说的话,怎么可以相信,怎么可以?!”
  在其说完之后,跪在地上的瑕月突然开口道:“是,臣妾是曾伤害过娘娘,但臣妾从未伤害过二阿哥,绝对没有!”
  明玉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厉声道:“本宫不要听你这些虚伪至极的话语,本宫只要永琏好好的,你告诉本宫,究竟给永琏下了什么毒?只要你现在说出来,本宫就放你一条生路。”
  面对她的逼问,瑕月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真奇怪,臣妾现在竟然很希望那毒是臣妾下的,因为这样,臣妾就会知道下的是什么毒,知道该怎么解;可是不知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随着这句话,她缓缓站了起来,第一次用冰冷冻人的目光看向明玉,“臣妾对二阿哥的担心不会比娘娘少一分一毫,甚至更多。对于您来说,他是从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您的儿子,但除了他,您还拥有许多;臣妾没有,臣妾就只有永琏一人,他给予臣妾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快乐,试问臣妾怎么会加害于他?怎么会亲手斩断自己生命中最绚丽的彩虹?”
  明玉用力咬着唇,在咬到快要出血的时候,道:“你以为说这些话,本宫就会相信你了吗?十一年了,本宫看你演了十一年的戏,今日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本宫也不会相信你。”
  瑕月带着一丝讽刺道:“敢问皇后娘娘,后宫之中,只有臣妾一人在演戏吗?您如何肯定,整日在您面前打转的哲妃就没有演戏?就没有口不应心的时候?”
  哲妃脸色一变,道:“娴妃,你莫在这里血口喷人,本宫对皇后娘娘一向尊敬,岂会做这些事。”
  瑕月嗤笑道:“你不会,本宫就会吗,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论口舌之利,哲妃如何是瑕月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咬一咬牙,跪下哭诉道:“皇上,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更不曾口不应心,娴妃冤枉臣妾,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哲妃的哭诉令弘历更加心烦,不耐地道:“朕现在不想说这些,所有事情,都等永琏好了再说。”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抬眸望去,只见凌若扶着杨海的手快步走来,弘历连忙上前行礼,道:“皇额娘怎么过来了?”
  “永琏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怎么能不过来。”说到此处,凌若急切的追问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徐太医还在为永琏诊治,暂时未为可知,不过徐太医说了,永琏并非得病,而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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