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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清宫熹妃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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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贵妃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她!”胤禛二人没料到荣贵妃会这么疯狂,一见面就想要凌若的命,顾不得多想,赶紧一左一右用力掰开她的手。
  凌若捂着被掐得通红的脖子用力呼吸,许久才从那种要窒息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但脖子上还是留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痕,这一次若非胤禛他们在场,她真有可能被荣贵妃掐死。
  “贵妃你冷静一些!”胤禛用力按住挣扎不休的荣贵妃喝斥道,也不知荣贵妃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他和胤祥一起都有些按不住,几次险些被她挣脱了去。
  “冷静?你看看景仁宫再在这个状况,再看看本宫的样子,四阿哥,你要本宫要怎么冷静?!”荣贵妃双目通红地盯着胤禛,眼里是除了恨意再看不到其他。
  胤祥在一旁冷冷接口道:“当初若不是你冤枉小嫂子将她发落至四哥府中为格格,皇阿玛如何会龙颜大怒将你禁足景仁宫,一切皆是贵妃自己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第四十八章 赫舍里氏(2)

  荣贵妃怨恨的目光寸寸刮过胤祥的脸庞,尖锐的声音像铁片刮过钢刀,刺得人耳朵生疼道:“本宫废黜她是因为她狐媚淫荡与人苟且,罪证确凿,何来冤枉一说?倒是十三阿哥你那么在意做什么?哈哈,本宫知道了,一定是你也被这小浪蹄子勾引有了不轨的行为。”目光一转又落在一脸平静的胤禛脸上,尖声道:“四阿哥,他们这样给你带绿帽子你还快不杀了他们!”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听她这样颠倒黑白辱人清白,胤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喝,若非胤禛阻止,他早已一拳挥过去堵住她的污言秽语。
  胤禛自不会因荣贵妃几句话就怀疑胤祥与凌若,他多疑但绝不笨,荣贵妃这盆脏水泼的那么明显,若连这都看不出来,当真枉自做了二十多年的阿哥;不过他也看出荣贵妃对凌若的恨意非同寻常,绝不是区区过节可以解释。
  “你有事就尽管问吧,过了今天你我都不会再踏足景仁宫了。”他示意胤祥放开荣贵妃,退后数步。
  凌若点一点头,看向面目狰狞的荣贵妃,平静地道:“你恨我,并非太子妃之故,而是因为我这张脸对吗?”
  以荣贵妃对自己的恨意,直接追问于她,未必肯回答,倒不若装做早已知道的样子引她将事实真像说出来。
  她的话令荣贵妃悚然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凌若淡淡一笑抚着脸道:“贵妃不会以为纸能一直包得住火吧?尽管认识这张脸的人已经不多了,但绝非只有贵妃一人,还有德妃。”
  这又是一个令荣贵妃恨极的名字,不过是区区一个端茶递水的奴才罢了,凭着有几分姿色就勾引皇上,一步一步竟也让她位列四妃,与自己平起平坐多年,原以为自己晋了贵妃又执掌后宫大权可以稳压她一头,谁想才几年光景就落到这步田地,枉顶了一个贵妃的头衔甚至比刚进宫时还不如。
  她冷笑道:“即使你知道自己像赫舍里芳儿又如何,你已经成为四阿哥的格格,纵然皇上再喜欢你,再喜欢这张脸也绝不会纳你入宫,这辈子都休想!”
  赫舍里芳儿……胤禛与胤祥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匹的震惊,赫舍里芳儿,那不就是孝诚仁皇后吗?她十三岁就嫁给康熙,是康熙的结发妻子,也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子,康熙先后立了三位皇后,但结发妻子只有一位。
  当年孝诚仁皇后过世后,康熙不顾群臣反对,坚决立尚在襁褓中的胤礽为太子,以慰皇后在天之灵。
  “孝诚仁皇后?原来我竟是像她吗?”凌若抚着伴了自己十余年的脸一阵出神,猜到自己可能会像什么人,却绝对未想到会是一朝皇后,难怪当日康熙对自己那么温和,必是因为自己令他想到了早逝的孝诚仁皇后。
  她的喃喃自语令荣荣贵妃听出了端倪,颤手指了她厉声道:“你是在诓骗本宫?德妃根本没告诉你是不是?”
  “不错,德妃娘娘什么都没说,是我故意借话试探于你。”凌若回过神来凝声道。
  荣贵妃气得几欲发狂,“贱人,敢竟利用本宫,来人!来人!”她的大声叫嚷终于引来了躲懒的宫人,进来后看到胤禛等人在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行礼,这么多人竟没一个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若真追究起来,怎么也逃不过一个失职之罪。
  “给本宫狠狠掴她的嘴!”她指了凌若咬牙切齿地道。
  “我看谁敢!”胤禛上前一步挡在凌若面前,凌厉的目光扫过诸人,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宫人皆是心惊肉跳,低头不敢动手。
  “四阿哥,你这是要跟本宫做对?你知不知道以下犯上是死罪?本宫随时可以问罪于你?!”
  胤禛不置可否,倒是胤祥冷笑道:“问罪我们?那也要你能见到皇阿玛再说,可是皇阿玛禁了你的足,也就是说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见到皇阿玛,口口声声‘本宫’‘本宫’,你真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吗?今日莫说是以下犯上,就是动手打你又待如何?”
  “你!”荣贵妃被他这番抢白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胤禛摇摇头对凌若道:“你已经问到了想要的答案,咱们走吧。”暗无天日且看不到尽头的囚禁生涯令荣贵妃形同半疯,与她多纠缠根本没意义。
  凌若想了想抬头道:“四爷,妾身还有些事想问问她,能否让妾身与她单独呆一会儿?”
  “随你吧,记着不要过久。”胤禛允了她的请求,与胤祥一道走了出去,至于那些宫人也被命退下。
  宫门徐徐关起,将一切隔绝在外,宫殿终归于阴森的黑暗之中,凌若静静地望着对面一脸怨恨的荣贵妃道:“我不想知道你与孝诚仁皇后有怎样的过往,令你这般恨她入骨,我只想知道,是谁将我与容远的事告之于你?”这才是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荣贵妃嗤笑一声,“你已经诓了本宫一回还想诓本宫第二回?”她一边说一边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执在手中一步步逼近,尖锐的簪尖在黑暗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冷芒,“你知不知道没有那两人在场,本宫随时能取你性命?”
  “困兽之斗!”凌若看也不看比在自已喉间的簪子,淡淡道:“杀了我你也要死,你害我一次皇上念着旧情尚能饶你,然若再害第二次,你认为皇上还能容你在世?”
  “死就死!”荣贵妃激动地挥手,簪子在凌若的脖子留下一道伤口,很快便有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渗出,“今时今日本宫还会怕死吗?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本宫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望着指尖殷红的鲜血,凌若一字一句道:“当初你若不存害我之心,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正如十三爷所说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咎由自取?哈哈哈,一切都是我马佳湘绣咎由自取!”荣贵妃喃喃重复着忽地仰天大笑,浑浊的泪水于笑声中不断从眼角滚落。

☆、第四十九章 真相

  她张开手,任由染血的簪子落在地上,只是失魂落魄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喃喃自语,忽地用力抓住凌若的肩膀道:“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本宫不是恨极了赫舍里芳儿,本宫是怕极了她;那日本宫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你时,真的很害怕,害怕再有一个赫舍里芳儿出现,害怕本宫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皇上爱她至深,当年就因为本宫说错一句话,皇上就整整冷落了本宫七年,七年啊,本宫最美好的七年就这么过去了,无人怜惜无人欣赏,夜夜孤枕难眠。最可怜的是本宫的孩子,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是可以治好的,可就因为太医不肯来为他诊治,耽误了病情生生就这样去了。”泪汹涌而下,不断划过那张苍白衰老的脸庞,抓着凌若肩膀的手不断用力,许久未剪的指甲一个接一个折断,仿佛这样才可以减轻她回忆起当初孩子病逝时的痛苦,“本宫抱着咽气的孩儿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凌若无言,纵然她恨荣贵妃当初那般害自己,但听到这些话亦是黯然无语,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荣贵妃的可怜就在于她一直活在孝诚仁皇后的阴影下。
  许久她方忍着肩膀上的痛开口道:“你的孩儿固然无辜,那我呢?这一切本与我无尤,可是你却硬要将之报应在我身上。”
  “能怪谁?要怪就怪你长了一张与赫舍里芳儿一样的脸。而且……”荣贵妃放开她,踉跄着退后几步,环视着空旷阴冷的宫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且本宫已经得到报应了不是吗?幽禁在此生不如死。”
  “我只想知道,当初是谁将我与容远的事告诉你。你与太子妃久居宫禁,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外界的事物,更何况此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就算太子妃的阿玛也不可能得知。”这才是她来景仁宫的真正目的,从被荣贵妃借故发落的那一天起,她心中就一直有个疑问,到底是谁在暗中加害自己。至于像谁……固然有所疑,但还不至于非要来问个明白,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在将隐忍了多年的痛苦与悲痛发泄出来后,荣贵妃的情绪看起来平复了许多,她拭去脸上的泪痕默然道:“知道又如何,一切已成定局,今时今日的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徒添痛苦罢了。”
  “痛苦也好过一生糊涂。”这是凌若给荣贵妃的答案,然她心中隐隐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荣贵妃盯着她看了许久,眼底的疯狂渐渐沉淀,直至毫无波澜,仿佛一潭静水。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早在被康熙禁足的那一天就死了,只是一口怨气始终不肯消散罢了。
  仰头将目光投向屋顶蒙尘的描金彩绘露,这像不像她的人生,曾经辉煌过荣耀过,而最终都要归咎于尘土之中,自康熙六年入宫,至今已整整三十八年,她的人生有一大半是在紫禁城的争宠夺权中度过,拥有常人不可想象的富贵同时也承受了难言的苦难……
  若可以选择,她宁愿不曾入宫,不曾见君王,如此,她便可以做一个寻常女子,寻一个普通但是疼爱她的丈夫平平凡凡度过一生。
  而康熙,平定三蕃、收复台湾、抵御外侵,无疑是一个出色到极点的男子,千百年难得一见,这样的男子不是她所能拥有的,充其量只能是无数追寻他身影的女子之一。
  “凌若是吗?”她突然收回目光这么问,唇角轻轻弯起,看不出到一丝戾气。
  “是。”凌若下意识地答应,这是荣贵妃第一次这么温和的叫她,尽管说不上是哪里,但直觉告诉她荣贵妃与刚才不一样了。
  荣贵妃缓缓将凌乱的头发仔细抿好,直至一丝不乱后方徐徐道:“有时候糊涂未必就不是福,若我如你一般大的时候能糊涂一些,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的诸多事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忘记这件事好好做你的格格,以你的容貌以及今日四阿哥待你的态度,将来未必不能做到侧福晋之位。”
  这一次言语间她未再自称本宫,言语间更是少有的恳切,多有劝戒之意,可见她是当真为凌若好。世事真的很奇怪,谁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这两人还是生死相见的仇人。
  “人可以装糊涂却不能真糊涂,否则只怕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自己,何况他能害我一次就未必不能害我第二次,若贵妃真是为我好的话,还请贵妃明示。”凌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曾经与世无争的心在残酷的现实里已经渐渐磨出了棱角,再回不到从前。
  荣贵妃打量了她许久,忽地低低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有心算无心,若不提防着些很容易吃亏。也罢,我告诉你就是了,那人……就是石秋瓷!”
  当荣贵妃吐出石秋瓷三个字时,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响,令她再听不得其他声音,只剩下一句支离破碎的话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算计她……害她的人是……姐姐……
  “不!不可能!”凌若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决荣贵妃的话,她紧紧捂着耳朵大声地喊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相信这不是事实。
  荣贵妃看向凌若的眼神带了几许怜悯与不忍,“我说过,你会因此而痛苦。”
  凌若用力地摇头,慌乱道:“不会,不会,我与她相识十余年,她性子敦厚温和,是绝对不会加害于我的。是你!”她一指荣贵妃颤抖着道:“一定是你想要离间我们姐妹,所以才编了这等话来骗我!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
  这些话与其说是指责荣贵妃倒不如说是凌若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将秋瓷与害她之人划清界线。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心。我有没有骗你,你心中最清楚,我与太子妃久居深宫,这消息自然是从宫中而来,而当时这么多秀女中唯一与你相熟的就只有石秋瓷,唯一知道你与徐容远一事的也只有石秋瓷,除了她还能有谁?”
  荣贵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戳到她心里的钢针,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身子亦像被抽干了力气般软倒在冰凉刺骨的地上,望着掉落在手背上的泪珠喃喃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直视她为亲姐,为何她害我?”
  荣贵妃轻轻一笑,仰头道:“你不会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了吧,紫禁城啊,天底下女人最多是非最多的地方,没有刀光剑影,可是却有天底下最残酷的争斗,为了权势为了恩宠,什么都做的出来,连亲生姐妹都可以背叛何况是毫无骨血的妹妹,你实在太天真了。”

☆、第五十章 深宫

  她蹲下身,冰凉的手抚过凌若满是泪痕的脸庞,“石秋瓷的心比你狠比你硬,看的也比你清;她明白自己比不得你貌美,只要你在宫中一日便会压她一日,所以她容不得你进宫。”
  当荣贵妃得知秋瓷中选并已被封为静贵人时,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不愿告诉你的原因,以石秋瓷之心计,雀屏中选是必然的事,只要她身在君王侧,哪怕仅只是个答应,于你来说都是君臣有别,你根本对付不了她。”
  凌若死死咬着唇,哪怕嘴里尝到鲜咸的血腥味亦不肯松开,所有的痛与泪都被她忍在喉间。
  “回去吧,将我说的话忘记,安安生生做你的格格,安安生生过完下半辈子,什么都不要想,想的越多痛苦越多。”荣贵妃如是说道,心中亦是感慨万分,当年她若能平和无争,也许今日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去想?”凌若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衣袖下十根手指紧紧蜷在掌心,有殷红的痕迹从掌心滴落,她知道荣贵妃说的没错,自己与秋瓷的地位天差地别,纵使自己再不甘心又能如何,根本威胁不到她一分一毫,可是要自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啊……
  泪不断落下,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心中的恨在这连绵不绝的泪珠下始终不能平息,她明知自己入宫是为了家人能过得好些,并无利欲争宠之心,依然妄顾昔日情份,暗施算计。自己一直珍视的姐妹之情,在她眼中原来只不过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工具。
  好恨!好恨!只要一想到那个虚伪的女人,凌若就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蜷在袖中的双手不住收紧,直至掌心传出轻微的响声,
  望着凌若那恨之如狂的面容,荣贵妃仿佛看到不久前的自己,也是这般怨极恨极,皆是可怜之人,其实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不可怜!
  如此想着她对凌若不禁又同情了几分,轻声道:“虎无伤人意,人却有害虎心,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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