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6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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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打量着走到近前的弘时,将近一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岁月留下痕迹,不过还是能从某些细微的地方发现一些变化。
在弘历打量他的时候,弘时也在打量着弘历,这大半年里,他没有一刻忘记过眼前这张脸。正是弘历的存在,令自己被皇阿玛不喜;也正是弘历的存在,夺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到最后居然还杀了香容想要嫁祸给他,弘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他在河南熬的那样辛苦,却一直咬着牙坚持,为的就是要从弘历身上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然后让弘历从这个世上消失,连一丝灰烬都存不下。
这一刻,弘时心中充满了恨意,不过比之以前确实长进了许多,哪怕已经充满了怨恨,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连眼神也没有变过,见弘历不说话,他笑道:“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不想我回京?”
弘历目光一闪,笑道:“二哥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回来我高兴都不及,刚才只是有些感慨,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大半年时间,辛苦二哥了,不过二哥这番辛苦也没有白费,如今河南,可是全省推行新政,皇阿玛对二哥夸奖不已。”
“连你也取笑二哥。”这般说着,弘时道:“怎么不见老五?”
弘历垂目道:“前些日子浙江出了乱子,老五奉皇阿玛之命去了浙江,至少要等一两个月后才会回来。”
“原来如此。”在弘时点头的时候,小五笑着走过来道:“奴才给二阿哥请安,二阿哥吉祥。”
“五公公免礼。”弘时目光在小五捧在手中的明黄色卷轴上扫过,略有些惊讶的道:“皇阿玛可是有旨意给我?”
小五含笑点头道:“正是,请二阿哥跪下接旨。”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受之有愧
弘时神色一肃,双膝跪地,道:“儿臣弘时接旨。”在他跪下后,众人也纷纷跪下去,恭听圣旨。”
小五展在圣旨,神情肃穆的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阿哥弘时自请前往河南推行新政,如今河南全省皆奉行新政,朕心甚慰,着即册封弘时为定亲王,钦此!”
“儿臣领旨谢恩,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弘时谢恩领旨后,小五满面笑容的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皇上已在宫中等待,请王爷换好衣裳后即刻入宫见驾!”
小五是有备而来,随着他的挥手,有数个小太监抬了四面屏风来,围在一起后可供人换衣,“请王爷更衣!”
弘时手捧圣旨起身道:“是,多谢五公公,不过这个更衣还是不必了。”如此说着他又转身对诸位大臣道:“弘时得先入宫给皇阿玛请安了,改日弘时在府中设宴,请诸位大人喝酒,以谢你们今日相迎,到时候诸位大人可一定要赏脸。”
“一定一定!”在众人答应声中,弘时又看向弘历,道:“四弟可要与为兄一道入宫见皇阿玛?”
弘时不过随口一句,以为弘历一定不会答应,岂知他竟真的点头道:“正好我也有些话要与皇阿玛说,就随二哥一道去吧。”
他的回答令弘时一愣,不过话已出口,却是不能更改,只能与弘历一道上马,在他们准备动身时小五急急赶在马前道:“王爷,这亲王朝服都带来了,再说更衣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您还是……”
不等小五说完,弘时已是道:“不必了,这亲王朝服还请五公公原封带回。”说罢,他不给小五再说话的机会,与弘历一道并排往紫禁城赶去。
在远离了那些大臣后,弘时侧目道:“四弟,你想与皇阿玛说什么?”
弘历控制着身下马匹的奔跑节奏,轻扯了唇角道:“二哥很好奇吗?”不等弘时说话,他已是道:“待见到皇阿玛之后不就知道了吗,何必急在一时,二哥您说是不是?”
弘时微微一笑道:“你我兄弟多年,就算你不说,为兄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不过这一次,只怕四弟的算盘要落空了。”
弘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策马飞奔,一路赶到紫禁城的午门,守卫的大内侍卫看到他们二人过来,单膝行礼,大声道:“奴才参见二阿哥、四阿哥。”
“免礼!”在这样的话语中,弘时已是抬步跨进了宫门,在走过内金水桥时,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去过许多地方,但始终还是紫禁城的空气最舒坦,只是闻过一次就会让人着迷,恨不得一辈子闻下去。
弘历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二哥在外的大半年,很是怀念京城。”
自见了面后,两人就一直兄弟相称,犹如世间许多要好的兄弟一般,谁又能看到剑拔弩张,不死不休的真象。
“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又怎会不怀念这里,经常一觉醒来,以为自己还在京城。”弘时抚着雕刻在石栏上的图案,道:“我知道四弟不喜欢我回来,更不喜欢再见到我,但我本就是属于这里的,所以只能让四弟失望了。”
弘历低头一笑道:“二哥怎会这样想我,我可是一直盼着二哥回来,否则我一人多寂寞。”
“是吗?这些日子没见,四弟越发会说话了。”冷意在弘时眼中一闪而过,“熹贵妃可还安好?”
“二哥放心,额娘很好。”如此说了一句后,弘历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见皇阿玛吧。”
弘时点点头,抬步往养心殿行去,四喜正待在外头,看到他们二人过来,连忙迎上来行礼,“奴才给二阿哥请安,给四阿哥请安,二位阿哥吉祥!”
弘时亲自扶起他道:“喜公公免礼,皇阿玛可在?”
他的客气令四喜有些受宠若惊,退到一旁后道:“回二阿哥的话,皇上正在里头等着您呢。”
弘时点头,在准备推门进去时,再一次对弘历道:“四弟真的要与我一道进去见皇阿玛?”
弘历微微一笑道:“都已经到这里了,我若不进去给皇阿玛请安,岂非失了为人子的道理?”
弘时挑一挑眉,不再多说,径直推开门往里走去,弘历紧随其后,两人进到殿中后,皆拍袖下跪,口中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胤禛自奏折中抬起头来,目光在扫过弘历时,有些惊讶地道:“弘历也来了?”
弘历闻言连忙道:“是,儿臣与诸位大臣去京郊接了二哥之后,想起吏部有一些事要禀告皇阿玛,便随二哥一道入宫。”
胤禛微一点头,在命他们二人起身后,将目光放在弘时身上,看到他穿的是一身暗紫色锦服,蹙眉道:“朕不是让小五将朝服带给你了吗,为何没有换上?”
听得这话,刚刚起身的弘时再次跪下去,并从袖中取出圣旨,双手呈上道:“儿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之事,而且新政得以顺利推行,并非儿臣一人之功,而且儿臣以前不懂事,闹出许多荒唐事,丢尽皇阿玛的脸,所以儿臣实无脸受赏,更无脸穿那一身朝服,恳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一事归一事,以前的你确实荒唐,不过幸好迷途知返,没有一错再错。再说了,朕之前答应过你,只要你在河南做出成绩来,朕便将亲王之位还给你,你要朕收回成命,岂非要朕做一个不守信之人?”
弘时一听这话,立时惶恐地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受之有愧。”
胤禛道:“田文镜上过奏折给朕,他说你为了推行新政,亲力亲为,不辞劳苦,几次三番拜访那些富户,劝说他们同意新政,对于平民百姓也是耐心解释,新政能够推行的如此成功,你占头功。”
“田大人谬赞了,儿臣认为新政可以成功,是因为新政本身便是站在百姓的角度,为百姓谋福祉,所以百姓才会拥护。”弘时不卑不亢的说话令胤禛甚是欣慰,“你能够这样想很好,不过该赏你的还是要赏,否则传出去,朕岂非要落得一个赏罚不明的名声?”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兄弟争锋
弘时咬一咬牙道:“既是如此,儿臣想用这道册封旨意换皇阿玛答允儿臣一个要求,不知可否?”
弘历眼皮一跳,目光在弘时脸上飞快扫过,若没有猜错的话,弘时应该是想求皇阿玛释了坤宁宫那位的禁足,还真是迫不及待。
胤禛犹豫片刻,道:“旨意归旨意,要求归要求,不可混为一谈,不过你有事且说出来,若能允的,朕一定允你。”
“是。”弘时迎着胤禛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请皇阿玛释了皇额娘的禁足!”
他的话令胤禛诧异不已,好一会儿方沉声道:“皇后的事你不必管,起来!”
弘时此来,最主要的就是为了那拉氏的事,怎肯轻易放弃,连忙道:“皇阿玛,儿臣知道皇额娘犯了错,但皇阿玛已经将她禁在坤宁宫中大半年,这样的惩罚什么错都该够了。虽然皇额娘不是儿臣的亲娘,但她养育儿臣二十年,将儿臣抚养长大,而今她年纪大了,儿臣实不忍心看她被禁在坤宁宫受苦。若皇阿玛还没有消气,臣就用在河南立的功为皇额娘补过,求皇阿玛慈悲,饶过皇额娘。”
见胤禛不说话,弘历在一旁拱手道:“皇阿玛,二哥一片孝心,实在令人感动,但儿臣以为,功归功,过归过,若可以随意相抵,那律法、规矩岂非成了儿戏?任何人都可以为他人抵过。”
该死的弘历,非要跟着他进宫,果然是来坏事的,可恨!
生气归生气,眼下最要紧的却是求胤禛下旨释了那拉氏,所以弘时在一番急思后,道:“皇阿玛,法理不外乎人情,若非得一板一眼行事,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人情味?或许功过真的不能相抵,但请皇阿玛念在皇额娘与您夫妻三十年的份上,对皇额娘开一面吧!”说到这里,弘时已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磕头不起。
胤禛深吸一口气,负手起身道:“法理不外乎人情,确实有这么一句话,但……皇后的禁足暂时还不能赦。”
“皇阿玛!”弘时悲声道:“皇额娘身子一直不好,您禁了她大半年的足,又削减了坤宁宫的用度,夏无冰冬无炭,她如何能支持的下去,与其这样折磨,倒不如下旨赐死来得干净!”
胤禛眼眸微眯,冷哼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尽孝吗?怎么现在又让朕赐死皇后了,有你这样的儿子吗?”
“是,确实没有儿臣这样的人子,因为没有一个人子会坐视额娘受苦而无动于衷。”弘时垂泪道:“所以请皇阿玛赐死皇额娘时,一并赐死儿臣!”
“闭嘴!”胤禛厉喝道:“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弘时泣声道:“儿臣不是胡言,乃是句句发自肺腑,若皇阿玛非要罚皇额娘,不肯念在夫妻之情恕过她,就请皇阿玛连儿臣一并责罚。”
胤禛额头青筋暴跳,厉声道:“弘时,不要以为你在河南立了功,便可以在朕面前肆意妄为,更不要以为可以威胁朕,朕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忍见皇额娘受苦,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儿臣,根本不配为人子。”早在回京之前,弘时就与英格通了气,一定要求胤禛放了那拉氏,否则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弘历在一旁道:“二哥,你这样逼着皇阿玛放了皇额娘,你对皇额娘自是尽了孝道,那对皇阿玛呢?在皇阿玛面前,你同样是人子,同样要遵循孝道,除非你眼中根本没有皇阿玛。”
弘历过于犀利的话语令弘时脸色一变,旋即已是恢复如常,“四弟这是何意,我眼中怎会没有皇阿玛,我只是不忍见皇额娘继续受苦,所以才有此恳请。我知道四弟一直以为我皇额娘当时要害熹贵妃,所以心中有芥蒂,但一切的一切皆是出自一个丫头之口,根本不足为信,说不定她是受人指使,存心要害皇额娘。”
“受人指使?”胤禛冷声道:“那你倒是说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害堂堂一国之母?”
“儿臣不知,儿臣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弘时哽咽地道:“皇阿玛,儿臣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但儿臣真的是于心不忍,在河南的大半年,儿臣经常梦见皇额娘,经常梦见小时候,每次儿臣生病,皇额娘都不辞劳苦守在儿臣榻前,直至儿臣痊愈。所以哪怕要被四弟说儿臣不孝,儿臣也要求皇阿玛这一次。”在抹去脸上的泪后,他道:“恕儿臣说句不敬的话,皇阿玛也曾为人子,您会忍心看着您额娘受苦,而置之不理吗?”
弘时的话令胤禛想起孝懿仁皇后与乌雅氏,这两人,一个是他养母一个是他生母,都走早早的走了,尤其是孝懿仁皇后,撒手人寰的时候,他才**岁,什么都做不了,原以为长大了可以做的多一些,但原来是一样的,乌雅氏离开时,他已贵为天子,但依然只能眼看着她松开自己的手,眼看着她的双眼阖起,呼吸停止,永远……永远的离开自己。
见胤禛默然不语,弘时心知他被自己说动,连忙再次捧起圣旨道:“皇阿玛,儿臣愿意用这道圣旨交换您释皇额娘的禁足,若皇阿玛觉得还不够的话,儿臣可以不要贝勒之位,不要皇子的身份,只求您让儿臣不必再继续抱憾下去。儿臣真的很怕……有朝一日,坤宁宫突然传来噩耗,若真到了那一刻,儿臣终此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胤禛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弘时,复杂的眸光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令人猜之不透。
在弘时说话的时候,弘历一直紧张的思索着,他之所以执意要跟来,就是要阻止弘时救那拉氏出坤宁宫,在一番深思后,他开口道:“皇阿玛,虽说当初只有萍儿一人之词,但就像皇阿玛说的,若非实情如此,萍儿区区一个丫头怎敢陷害当朝皇后,这根本就不合情理,所以儿臣认为那件事应该是没有可疑之处,至于二哥说要以爵位乃至皇子身份交换,儿臣有一句话想问,若当初皇阿玛对额娘有所怀疑,又或者萍儿没有及时悔悟将皇额娘这个主使者供出来,那今日,被禁足的就是儿臣的额娘,而且私通之罪,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处死,那儿臣又该如何,是否也像二哥这样,在这里苦苦哀求皇阿玛,让皇阿玛将额娘从冷宫中放出来。若是额娘已经死了呢?儿臣要向谁去求?”说及此,他不顾弘时恼怒的目光,跪下道:“皇额娘之罪,罪在欺君,罪在嫉妒,皇阿玛如今只是罚其禁足坤宁宫,不夺位份,不入冷宫,已是念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可二哥犹不知足,不顾皇额娘所犯之罪,多番请求,这根本就不是孝,而是愚孝!”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拒绝
弘历这一番话比刚才更加犀利,听得弘时心惊肉跳,他已经是做足了打算,想足了说辞,原以为就算弘历在一旁破坏也改变不了什么,岂知这大半年不见,弘历的嘴皮子比原先利害了许多,句句抓着重点不放,令他一下子变得没把握起来,思虑许久,正要开口,胤禛已是抬手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朕不想再听了,功归功,过归过,皇后的事,你不要再过问,功过相抵的话也不要再说了,好好做你的定亲王,明白吗?”
听得这番话,弘时暗暗握紧了双拳,好一个弘历,刚一回京就送了他这么大的份礼,真不愧是他朝思暮想的“好弟弟”。
“儿臣明白。”话说到这份上,已是没必要再求下去,因为胤禛必然不会答应,强求只会适得其反,不过他也没准备就这么全然放弃,“既然皇阿玛不肯释皇额娘,那么能否让儿臣去坤宁宫见她一面,这大半年间,儿臣真的很想念皇额娘,想知道她是否安好,求皇阿玛应允,否则儿臣无论如何都不安心。”
这一次,弘历没有说话,因为弘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