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8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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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漫长的静寂后,那拉氏点头道:“你倒是将这形势看得清楚,知道钮祜禄氏不可能饶了你。”
“所以主子可以绝对相信奴才的忠诚,奴才……”不等小宁子再说下去,那拉氏已是抬手道:“行了,本宫心里都明白。”顿一顿,她道:“以前在潜邸时,钮祜禄氏曾使过反间计,让身边的李卫假装投靠佟佳梨落,最后令佟佳梨落惨败于她手。”
小宁子脑子飞转,恍然道:“主子是希望奴才像当初的李卫那样……可是熹贵妃会相信吗?再说她也不一定会对奴才的家人下手,要是她不动手,奴才就没有理由投靠她。”
“杨海这次回去一定会将看到的事如实告诉钮祜禄氏,依本宫对她的了解,就算不动手,也一定会派人监视你。趁着这段时间,你多回家中,你表现的越在乎,钮祜禄氏就会越觉得可以利用家人来控制你。至于本宫,也会想办法让钮祜禄氏信以为真。”
“是,奴才明白了。”说到此处,小宁子欲言又止,那拉氏将之看在眼里,道:“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管她会不会按着本宫的计划行事,都暂时不会伤害你家人,不用担心。唉,若还有可行之策,本宫也不愿这么做,本宫实在是被钮祜禄氏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了。本宫最艰难的日子,一直是你陪在本宫身边,你我名为主仆,实为亲人,你的亲人何尝不是本宫的亲人。”
小宁子用力点头道:“奴才明白主子的苦处,奴才一定会按着主子的办法去做,也会极力取信于钮祜禄氏。”
“好!”随着这个字,那拉氏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钮祜禄凌若,你以为自己赢定了吗?没有,只要本宫活着一日,就不会让你轻易坐稳贵妃之位。
随后的日子,小宁子依着那拉氏的吩咐,经常出宫去看望宁泽池二人,在春夏之交时,更拿了一笔银子帮宁泽池盘下一间绸缎店,让他有了自己的店铺,至于宁家小妹,也谈了一门好亲事,虽不是官宦人家,却也有一份不菲的家产,其未婚夫婿,更是饱读诗书之人,已经有了秀才功名。
即使是这样,小宁子还颇为不满意,要是前两年,那拉氏一族在朝中如日中天时,这样的人家,他根本不会考虑,直接就让那拉氏帮着选一个官宦人家。
当杨海将一次次跟踪小宁子得来的信息告诉凌若后,凌若心中泛起了些许疑问,却不曾明说,只让杨海继续跟着小宁子,不论他去到何处,都要如附骨之蛆一样牢牢跟住。
当夏日彻底到来时,雅克萨那边终于传来得胜的消息,这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战役,大清前前后后投入了三十余万兵力,在命与准葛尔交战得胜的大军撤回后,更是将火器营派去支援,就是这样,才勉强取得了胜利,士兵伤亡近十万。
这样的结果,并不见得佛标就一定比允礼差了许多,毕竟沙俄比准葛尔更擅用火器,这使得佛标一开始就处于劣势,能够打赢这场仗已是十分难得了。
佛标回京后,官拜太子太保,领侍卫内大臣,余下众将也纷纷得到了封赏,至于战死的,则一律加以抚恤。
七月,所有战役都落下了帷幕,大清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生息,消弥这两场战事所带来的影响。
与此同时,弘历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明玉再次怀孕,自从上次小产后,明玉就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再度有孕,心情好了许多,连带着弘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
望着弘历眸中的暖意,凌若道:“明玉曾经小产过一次,这回你一定要看紧一些,莫要再出什么意外了,尤其是那拉瑕月,此女心计百出,最要留意。”
弘历犹豫了一会儿道:“儿臣知道,不过儿臣觉得瑕月已经变了许多,应该……不会再做那样的事。”
凌若睨了她一眼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拉瑕月……始终是那拉瑕月,不要以为她救过你,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虽然弘历心中还有些不认同,却不曾再争辩下去,低头道:“额娘放心,儿臣会留心的。对了,六弟怎么样了,可有听话一些了?”
“还是差不多,不过他如今与嘉柔倒是处得很好。”说到这个,凌若想起一事来,“你的骑射一向颇好,往后若是得空,便教教弘瞻,本宫看他很想习这个。”
弘历迟疑道:“儿臣自然没意见,就怕六弟看到儿臣不高兴,不愿意跟着儿臣学,不然,额娘选一位侍卫教六弟习箭。”
“既然要学,自然就要学最好的,你的箭术是你皇阿玛亲自教出来的,远较那些侍卫更好,至于弘瞻……本宫自有办法说服他。”说罢,凌若起身道:“走吧,本宫带你去见弘瞻。”
不等水秀抬手,弘历已是先一步扶住凌若,他这个动作令凌若颇为奇怪,轻笑道:“这是做什么,不是有水秀他们在吗?”
☆、第两千零五十九章 习箭
“他们管他们,儿臣管儿臣。”这般说着,弘历有些感叹道:“儿臣自己做了阿玛,方才知道养儿不易,额娘将儿臣抚养成人,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儿臣纵然做的再多,也难以回报。”
凌若轻笑道:“额娘既是给了你性命,自然会竭尽一切护你周全,又不是想要你什么回报。其实啊,额娘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可惜你生在皇家,使得这样简单的心愿,实现起来却是千难万难,好几次额娘都以为要失去你。”
弘历默默听着,良久道:“不会的,额娘永远不会失去儿臣,以后的每一天,儿臣都会好好孝敬额娘。”
“好。”这般说着,已是到了弘瞻屋中,后者很是认真的在练字,凌若走过去看了一眼道:“字倒是像模像样,可惜手臂无力,写的再好也像是一条虫在爬。”
弘瞻气呼呼地抬起头道:“你不喜欢看可以不看,我又没求着你看。”
凌若点点头道:“这么说来,你也没兴趣知道如何增加臂力,令字看起来更有力道一些了。”
听得这话,弘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到作势要离开的凌若急的不得了,眼见着凌若就要跨出门槛了,赶紧道:“哎,你别走,你……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
凌若露出一丝微笑,回过头来道:“很简单,就是习武练箭,本宫叫你四哥来,就是让他从今日起,教你武功箭术。”
弘瞻连连摇头道:“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他教我呢,不就是习武吗,宫里那么多大内侍卫,随便找一个来就是了。”
“可是只有你四哥的武功箭术曾得到你皇阿玛亲自指导,并且做到了最好。你不希望像你皇阿玛那样吗?”面对凌若抛出来的诱饵,弘瞻犹豫了,刘氏自小的耳提面命,令他不论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就像习字一样,这些字他早就会写了,却还是日复一日的练习。他对胤禛有怨,却不妨碍那曾经的崇拜,也不妨碍他想变得像胤禛那么强大。
见他已经有些心动,凌若再次道:“当然,你若是怕太辛苦,想要找侍卫放水,好轻松一些,本宫也不勉强。弘历,咱们走吧。”
弘历强忍着已经到嘴边的笑意,低头道:“是。”
不等他们抬脚,身后已经会来弘瞻的声音,“我才不会怕辛苦呢,学就学,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着吧,我一定学的比他还要好。”弘瞻口中的他是指弘历。
凌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既是这样,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在他们来到院中的时候,杨海也奉了凌若的命令取来弓箭,在看到那张小弓时,弘历惊讶地道:“这不是儿臣小时候用的吗,想不到额娘还留着?”
凌若笑道:“本宫看着没坏,便想留着做个纪念,没想到现在正好用上了。不过对于弘瞻来说,似乎还有些大了。”
“才没有呢!”这般说着,弘瞻上前一手拿弓一手扳着弓弦,看着细细的弓弦,可他把吃奶的劲都拿出来了,也只能拉开一点,反看弘历,轻易就拉开了一张大弓,令他更加不想服输,手上不断使劲,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弘历纠正了他的姿势后道:“第一次拉不开弓很正常,不要勉强,否则拉伤了手反而得不偿失,来,慢慢把手松开。”
弘瞻嘴唇动了几下,最后没有说话,而是依着弘历的话慢慢将手上的力道散去,此时手掌上已是留下一道淤痕。
之后的时间,弘历更多的是在给弘瞻讲解射箭的基本知识,并且让他练习扎马步,这也是习武最基础的东西。
如此这般教了三天,弘瞻终于能够拉开弓了,而弘历也开始正式教他射箭,一直对弘历不服气的弘瞻在看到弘历的箭术后,虽嘴上不说,心中却是佩服不己,也学得更加认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与弘历一样拥有出神入化的箭术。
在夏季的炎热笼罩了整个京城时,果亲王府中的两位福晋也分别到了即将临盆之时。
然临盆之日越近,孟氏就越是烦燥,而令她烦燥的根源便是拂樱;拂樱本就是嫡福晋,若再生出一个儿子来,就真的要一辈子压在自己头上了,哪怕她生的同样是儿子也没用了,嫡庶就像一条巨大的鸿沟,令人难以跨过。尤其她听说胤禛会亲自赐名封赏,很可能,到时候会直接册封世子,那她的儿子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不行,她不能让拂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绝对不可以。
这个念头其实早就在孟氏脑海中出现过,只是她一直没寻到机会,才拖到了现在,可如今却是不可以再拖了,一定要尽快解决。
在经过一阵苦思冥想后,还真让孟氏想到了一个办法,当即唤过自己的心腹小厮,在其耳边细细说着,后者不时露出惊异之色;待得孟氏说完之后,小厮犹豫着道:“主子,真要这么做吗?万一让王爷或是贵太妃知道了,可不得了。”
孟氏睨了他一眼道:“怎么着,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不成,若有的话,我洗耳恭听。”小厮听出她话中的不悦,哪里敢再多说,连忙下去安排。
半个月后,拂樱在一次散步时,突然摔倒,令她提前半月早产,而在接生时,孩子因为难产,憋在肚中太久,一生出来就没了气息。
接生婆将孩子抱到坐在轮椅中的允礼面前,颤声道:“王爷,是位小哥儿呢。”
“儿子……”允礼望着这个与他连一日父子情份也没有的孩子,心痛不已,伸手道:“让本王抱抱。”
在允礼抱了一会儿后,陈氏道:“好了,别伤心了,让人将这个孩子抱下去好好安葬了吧。”
允礼看着怀中小小的孩子,道:“儿子想请皇上为这个孩子赐个名字,记进宗谱里。”
陈氏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人都已经死了,再赐名又有何用,你与拂樱都还年轻,往后还会有孩子,这次只能怪她太不小心,明知道自己怀着孕,还如此粗心大意,令孩子活生生闷死在腹中。”
☆、第两千零六十章 孟氏
允礼心有不忍地道:“拂樱也不想这样,再说孩子死了,最伤心的人是她。”
“行了,总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陈氏一向不喜拂樱,如今见允礼帮着她说话,更是不喜,说完这句后,她转头对孟氏道:“韫娴,你也快生了,这段时间尽量待在屋里,莫要出去,以免生出什么意外来,知道吗?”
孟氏屈膝答应道:“儿媳知道,儿媳一定会好好待屋中直至孩子出生。”
拂樱醒转后得知自己的孩子刚出生便死了,甚至连见都没能见一面,不禁伤心欲绝,幸而允礼一直陪着她,极力安慰,方才没有令她一直深陷在悲伤之中。
在拂樱做月子的一个月里,孟氏临盆,她倒是平安生产,可惜只是一个女儿,陈氏虽高兴,但更多的是失望,毕竟她要的是一个能够承继允礼爵位的男孩,女孩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这样的失望令陈氏对拂樱越发不满,在她看来,她的孙儿本该平平安安来到世间,是因为拂樱的不小心才夭折的。这样一个要家世没家世,要出身没出身,做事又如此不当心的女子,真不知凭什么嫁入果亲王府。
陈氏的不满,令拂樱在府中的日子越发难过,再加上孟氏得一女,大有跃过拂樱这位嫡福晋的架式。
拂樱知道允礼疼惜自己,不忍心允礼夹在中间为难,所以受了委屈也只是往肚子里咽,尽量不在允礼面前表现出来。
就在拂樱出月子的第二日,宫里传来贵妃懿旨,让她入宫觐见。拂樱领命,随传话的太监来到承乾宫,朝端坐在上首的凌若行礼问安。
“起来吧。”在示意拂樱坐下后,凌若道:“如何,身子恢复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拂樱在椅中欠了欠身道:“多谢娘娘关心,妾身一切都好,只是……只是心里还有些难过。”
凌若轻叹一声道:“本宫明白,当初本宫第一个孩子也是这样,都已经生出来了,却无法养在膝下。”
“都是妾身不好,要是妾身小心一些,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说到这里,拂樱忍不住红了眼圈,失子之痛,远不是这短短一个月时间便能抚平的,只是她不想让允礼担心,所以一直死死隐忍着那种痛楚与内疚。
凌若打量了她一眼道:“本宫传你入宫,也是想问问这件事,本宫与你虽相处不多,但多少有几分了解,你一向仔细小心,为何这次却会弄成这样?”
“妾身也不知道,其实每次出去散步,妾身都很小心也走得很慢,尤其是那一段鹅卵石路,那一次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就滑了脚,等妾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摔倒在地,腹痛不已,紧接着便早产了。”拂樱越说越伤心,忍不住落下泪来,若非那桩意外,如今她已是抱着孩子,享受为人母的乐趣与幸福。
凌若仔细听了后道:“那你事后,可曾检查过摔倒的地方?”
“没有。”拂樱摇摇头,不解地道:“娘娘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本宫在想,你既然这么小心,便应该不是意外,有可能是被人在那段路上动了手脚。”
凌若的话令拂樱大惊失色,脱口道:“娘娘是说……是说有人要害妾身?”不等凌若回答,她已是自顾自地摇起头来,“不可能的,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凌若拂袖起身,冷然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莫忘了,孟氏与你一样有了身孕,且她心思比你多的多,否则如何能在贵太妃面前如此得脸。”
“韫娴……”拂樱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摇头道:“不会的,她与妾身虽有些不和,但应该不至于做那样的事。”
面对她的话,凌若摇头道:“你啊,将事情想的太天真了,果亲王府的事,本宫也听说了一些,如今孟氏与她女儿吃的用的,皆是最好的,比你这位嫡福晋有过多而无不及。但若今日,你平安生下孩子,不曾夭折,孟氏与她女儿还会有这样的地位吗?”
拂樱一下子答不出来,细细想来,确是如此,不论自己生的是男是女,都是嫡出,地位远在孟氏所生的庶女之上。就算是陈氏,也会因为孩子而对自己改观,更不要说夭折的还是一个男孩。
拂樱茫然道:“那妾身现在该怎么做,是否立刻回去追查此事?”
“没用的,这么长时间,足够孟氏抹去所有痕迹了。”凌若的话令拂樱失望不已,既然已经无从查证,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提,省得她心里多了一个结。
凌若扫了默然不语的拂樱一眼,道:“本宫问你,若这件事真是孟氏做的,你甘心就这么算了吗?”
拂樱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害死了腹中的孩子,所以这段时间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