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妾室-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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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可对日月!那就让朕看看你的忠心是红是黑吧!”武帝却暴怒而起,叫了一声“来人”,几个殿外侍卫进来,武帝指着周定康,“把他拖下去,把他的忠心挖出来,让朕看看!”
武帝近来时时暴怒,盛怒之下打杀朝臣的事时有发生,可众人还是没想到,武帝竟然要将成王爷挖心处死!
永定立国以来,成王府就是为国征战的功勋之家。
几代以来,其他武将之家逐渐没落,唯有成王府,历代成王为国守土开疆,北地风霜,多少周家儿郎埋骨此处,不能还乡!
世人都说,成王是战神,而北地春日鲜红的花,都是周家子弟的热血染成。
几个侍卫,连着殿中伺候的人不由都噗通一声跪下,“圣上,成王爷为国尽忠,还望圣上三思啊!”有人大着胆子开口求情。
武帝见自己下令后,众人居然跪下求情,而没有立即动手,心中更觉震怒。
堂堂帝王下令,这些人为了成王周定康竟然抗旨不行,看来,这周家收买人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要是周定康带人逼宫,这些奴才岂不是就跟着他反了?
武帝本就多疑,吃了阿芙蓉后,性情更是起伏变幻不定。
高兴时如登极乐,愤怒时恨不得毁天灭地,疑心发作时只觉人人都想害自己。
所以,眼看着众人不动,他怒气更盛,“你们到底是谁的奴才?是朕的?还是周定康的?”
“圣上息怒!求圣上息怒!”几个侍卫人微言轻,只能跟着磕头求情。
武帝对康顺下令,“将这几个奴才都拖下去,拖到殿前乱棍打死!将周定康拖出去!”
殿中众人哀求声更是此起彼伏。
周定康跪在殿中,大声说道,“圣上,臣不惧生死,只求圣上三思,不要再被王丹阳这种小人蒙蔽!王丹阳与文国公过从甚密,安知不是两人布局!”
武帝觉得,周定康这话就等于是说自己被文峥和王丹阳骗得团团转,这让他身为帝王的自尊心受伤,怒火就更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发怒,头风发作起来,痛得如有人拿锤子敲打他的头,“拉下去!拉下去!全都打死!”
后面进来的侍卫不敢不遵旨,犹豫地将殿中几人拖下,有两人走到成王周定康面前,却不敢无礼。
周定康本就抱了赴死之心而来。
他一日沉思,只觉若眼睁睁看着玉秀入宫,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他也知道武帝如今听不进谏言,每日朝廷上多少人因犯言直谏被杀。
他和众人一样,渐渐忍着不敢开口,一腔血气沉寂于朝堂诡谲中。
可是,今日乍见旧日军刀,他沉思一日,终究是良心不安。
他带着死谏的决心入宫,想说服武帝不要相信什么天女谎言,揭穿王丹阳与文家勾结之事。
若是圣上纳谏,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圣上不纳谏,他也算忠义两全,无愧本心了。
所以,听到武帝下令要将自己处死,两个侍卫走到他边上,他只磕了个头,“圣上,臣一死不足惜,只求圣上能不被小人蒙蔽。”
说着不等人拉,起身出殿。武帝脸色阴沉地看他出门,头一阵阵抽痛,脑中却想起文国公的话,“周家名为纯臣,实则暗藏祸心。世代兵权在握,永定上下只知有成王,不知有圣上。臣只怕若不除周家兵权,永定将有兵祸之忧。”
武帝越想越觉可疑,自己头次宣他入宫谈及颜玉秀时,他假意顺服。如今周明领军出城,手中握有兵将了,周定康就进宫假意劝谏实则威胁。
下一步,他是想趁机逼宫吗?
周家所谓纯臣,只怕是想佣兵自重吧?
武帝觉得自己猜出了周家用心,心中想着该如何处置。杀了周定康后,索性召回周明?
但杀了周家父子,派谁去北地抗敌呢?
武帝只是盛怒,到底没有发疯,知道除了周家父子,无人可带兵御敌。
武帝要杀了周定康,宫内当值的六部官员都听说了,这些人连忙赶来求情。
☆、417章 皇后说情
深宫中,谢皇后正在看家书。
文太后说了那番话后,她派人快马送到登州的家书,探问家中的意思。
很快,家中也快马送来回信。可是,回信里却没有只言片语谈及文太后所提之事,只有一本谢惠灵手抄的《百喻经》和一篇赋词。
《百喻经》,谢皇后自然是看过的,里面一个个故事喻世间百态,最终却唯有一个目的:劝人向善。
谢皇后明白了谢惠灵的意思。
她和谢惠灵这个侄子感情甚好。当初谢惠灵从明州回来,曾告诉过她,在明州时街头路遇惊马,差点丧命马蹄之下。当时多亏了颜玉栋不顾性命拉住奔马相救,后来周明又打死惊马,他才能够平安脱险。
谢惠灵为了报恩,还曾满京城送颜家兄妹的露华香脂粉。一个男子送礼,夹带了女人用的脂粉,在京中还一时曾传为笑谈。
谢皇后放下《百喻经》,再拿起那篇赋词,这一看,有些惊讶。这篇赋,算不得上佳。但是赋词内容,却是让人深思。这篇赋,写了靖王府大公子李承允西北赈灾,受到西北上下称颂,他离开西北时,西北将军竟然亲自率队护送离境。
谢皇后不知道李承允准备回返的消息,可看到西北将军亲自率队护送李承允,一直送到了驻地边线。
李承允春日去西北,大半年的时间里,竟然收服了西北的人心。
西北,已经在李承允掌中!
难怪文太后要向自己示好,她是知道了李承允的消息吧?
李承允有西北支撑,文太后怕他势大不好压制,所以就想收拾了成王府,将成王府的兵权握到文家手中。或者,是为了让成王府对武帝寒心,忠心不再?
谢皇后又看看送来的东西。
谢家将来,必定是谢惠灵做主。
她无儿无女,将来还是要仰仗娘家侄子照应。
罢了罢了,既然侄儿要这么做,她总也是要成全的。
她刚收好这些东西,心腹宫人匆匆进来,禀告道,“皇后娘娘,圣上在前殿发怒,要把成王爷剖腹挖心!”
“什么?把谁?”谢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了一句。
“娘娘,成王,是成王爷啊!”
谢皇后手中的东西咚一下失守掉落,圣上怎么如此昏聩!成王府,是永定的中流砥柱。历代君王更替,无论皇子们闹成什么样,但因为有成王府的忠心,登基的新皇总能马上稳住局势。
而且,剖腹挖心?武帝对忠心耿耿的成王府,竟然要用此酷刑?
“值守的大人们呢?他们有没有过去?”
“六部值守的大人们,连宫中留守的侍卫统领,都在前殿跪着求情。可……可圣上更加震怒,前殿,已经打死了几个侍卫。”那宫人说得战战兢兢。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武帝将几个求情的侍卫,活活打成了肉泥还不肯息怒。
谢皇后不能眼睁睁看着武帝滥杀忠臣,尤其是成王周定康,她想了想,换了衣裳,带人往前殿走来。
前殿的大臣们听说皇后娘娘驾到,纷纷退到门外跪下,不敢再抬头。
武帝听说谢皇后深夜求见,让人传了进来。
谢皇后走进前殿,看武帝正歪靠在龙椅上,眉头紧皱,康顺在后面为他按捏头部,“圣上,您是头风又发作了?”
谢皇后走近几步,关心地问道,武帝微微点头,谢皇后看着康顺训斥道,“康顺,你也是伺候圣上的老人了,知道圣上头风发作,怎么还让圣上坐着?”说着她伸手扶住武帝的胳膊,“圣上,臣妾扶您到后面躺下来吧,躺着,让太医过来扎两针,也好舒坦点。”
说着示意了一下,她身后两个美貌宫人上前,叫了一声“圣上”,伸手去扶。
婉转娇啼,就算武帝正头痛得厉害,还是张开眼看了一眼,微不可见地又点了点头。
两个宫女扶起武帝,谢皇后在边上微微虚扶,往后殿走去,走到台阶处,看到殿门外跪着的大人们,“圣上,这些大人们,是否让他们先退下?”
武帝刚想说话,头上又是一阵抽痛,熬过那阵抽痛后,他寒声说道,“他们,可不会退下的。”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了吗?”谢皇后有些惊讶地问,又压低声音说,“圣上前次深夜叫大臣们议事,还是蜀中出事的时候,这才刚过去一年,怎么又有紧急军情了?”
前次蜀中滕王谋反的消息传来,武帝深夜召集大臣议事,最后是成王父子请命,周明带兵平叛。
武帝想到这事,又是哼了一声。
门外的大臣们看武帝要走,有性子急的也顾不上谢皇后还在内,大声喊道,“圣上,成王爷忠心耿耿,求圣上念他往日忠心,饶了他吧。”
这人一带头,马上有别的大臣跟着说道,“圣上,成王爷只是一时糊涂,绝不会有意冒犯天威!”
“成王?”谢皇后再次讶异地看向武帝,“圣上,成王爷……怎么了?要不,小惩大诫一下,您先去躺着歇息?国师前两日还说您近日不可动怒见血。”
武帝被谢皇后这么一打岔,怒气稍熄,想到成王父子蜀中平叛有功,这样杀了别人还道自己是冤杀忠臣呢。
国师是不是说过不可见血的话,他不记得了,康顺乖觉地在边上跟着说,“是啊,圣上,国师说您修炼正在要紧关头……”
“传旨,周定康御前抗旨,念其往日勤勉可嘉,廷杖四十,送回家去!”
“圣上英明!”听说成王一条命保住了,殿外跪着求情的大人们纷纷山呼万岁。
武帝被两个工人扶着,回到后面寝宫,很快太医被传来为他下针解痛。
武帝躺在床上,一抬眼看到了挂在对面的天女图,闻着殿中隐隐暗香,只觉头风之痛都缓解不少。他慢慢闭上眼睛,任凭两个宫人为他按摩,太医施针后,很快沉沉睡去。
谢皇后看武帝进了内室后,看着这寝宫内外,叹了口气,吩咐人取了上好的御用伤药,让人送到成王府。
☆、418章 漏夜传话
四十廷杖挨下来,饶是周定康常年练武皮糙肉厚,行刑的侍卫也有意手下放水,可周定康还还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他来时骑马,回去时还是一个大人将自己的马车借给他,将他送回成王府。
成王妃何氏自从成王步履匆匆地进宫后,就一直心中不安,等看到周定康血肉模糊地回来,连忙让人送到内院,又让人去请大夫来。
谢皇后派来送药的太监也到了,说了几句事情始末,放下伤药后,又劝慰了两句,告辞回宫了。
何氏听说周定康是为了天女一事犯言直谏,差点被武帝给剖腹挖心了,忍不住在周定康床前默默垂泪,“王爷,您不是都答应圣上的话了,怎么……怎么子贤走了,您又去御前说话?”
她说着想起京中人人自危的情势,“圣上若是盛怒之下,真把您……您让我们可怎么办?”
周定康上完药,缓过劲来,看成王妃哭个不停,只好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您这是侥幸才没事,我听送你回来的人说……说您都被绑到架子上了,要不是皇后娘娘到得及时,您……呜呜呜……就算颜家姑娘是天仙,子贤再喜欢,您也不能去忤逆圣上啊!”
何氏觉得周定康送了周明回来,就匆匆进宫,必定是因为儿子说了什么,他一片慈父之心,才会进宫去进谏的。
“唉……我晚上进谏,不是为了子贤。”周定康叹了口气。
“不是为了子贤,那您……您何必……”何氏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但她的意思,周定康自然明白。
既然不是为了儿子,何必为了个小娘子,豁出性命去?
“你还记得当初,父亲和我沙场遇险,后来是个叫颜山的救了我们不?”
“记得。后来那颜山走了,您不是还到处打听找人过?怎么,他有消息了?难道颜玉秀他们……”
何氏当然记得颜山,当初公公和丈夫生还,她也是不胜感激的,公公还曾让她物色闺秀,打算为颜山做媒。
后来颜山忽然不辞而别,公公和周定康还到处打听找人,找了两年杳无音信,才算死心了。
她听周定康忽然提起颜山,想起玉秀兄妹也是姓颜的,难道是和颜山有关系?
“颜山,就是他们父亲。”
“颜大娘子的父亲,不是叫颜庆山吗?”
“我估摸着,应该是因为颜焘那事,颜庆山用了假名吧。我仔细想了想,颜玉栋的长相,和颜山有八成相似。”
“那王爷就是因为这,才去宫里?”
周定康面上浮上羞愧之色,“是,若颜玉秀只是子贤喜欢的姑娘,他去一趟北地,回来时闹上一阵也就罢了。可颜玉秀是颜山的女儿,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恩人之女,进宫去……”
他后面的话没有出口,武帝那身子,众人私下都知道没几年好活了,玉秀进宫去,就是等死吧。
“身为臣子,本该直谏君王过错。我……唉……在京城待久了,也贪生怕死了,很多话,都不敢说了。”
周定康末了重重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何氏看他羞愧内疚的神情,也跟着叹了口气,“王爷何必这么说,朝廷上下,谁不知道您为国征战不惧生死?”
周定康叹了口气,他不怕死,可怕周家在自己手中出事,怕冒犯圣驾最后不能得个忠臣之名。
“名利害人,说到底还是舍不下虚名而已。”周定康自嘲地吐了一句。
他说着忽然想起,今夜犯颜直谏,武帝还是不肯放弃念头,他拉了何氏的手说道,“今夜我进谏的话,圣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你马上安排人去颜府送信,让颜玉秀离京。”
“她能避到哪里去呢?”
“能避一时是一时吧。”周定康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玉秀除非逃到北蛮去才能逃过武帝之手吧?
“你让人去颜府报信,让玉秀马上离京返乡去,不要耽搁了。”
“好,妾身这就去安排。王爷好好歇着吧。”何氏不忍让周定康着急,一口答应了。
她叫了个下人深夜去颜府送信。
那人为难地看看天色,“回禀王妃,现在还是宵禁的时候……”
何氏一看天色,此时都快子时了,京城宵禁,漏夜在街头随意走动的,碰上巡逻之人一律当歹人拿了。
“你拿上府中的名帖,若碰上巡逻的就说是王府有急事。”成王妃让人拿了张名帖过来,让那下人带着。
王府里,成王爷爱惜羽毛,治家规矩甚严,在触及法纪之事上更是不许家里人违背。
京中宵禁,但刑不上大夫,权贵之家总是可以被法外通融的。但成王府还是第一次拿了名帖去压人。
那下人愣了一下,不敢多问,拿了名帖匆匆赶到颜府报信。
颜府中,玉秀被宫嬷嬷叫醒,听说是成王府派人来传口信,她连忙整束了来到前厅。
那下人没头没脑只说王爷和王妃让玉秀尽快离京返乡去。
这是出了什么事?
“王府中,出了什么事吗?”她不由打听了一句。
那下人想着颜大娘子不是外人,可是将来的世子妃呢,再说成王爷挨廷杖的事也瞒不了人,就将今夜之事一一说了。
周明前脚带兵去北地,后脚武帝竟然要对成王剖腹挖心?
玉秀只觉武帝真是疯了,可成王为何触怒武帝,这下人就不知道了。
玉秀让人送这人出门,看着宫嬷嬷,在宫嬷嬷脸上也看到了狐疑之色。
两人猜不出个所以然,可成王和王妃既然传了这个口信,玉秀还是不敢怠慢,连夜叫醒全府的人,吩咐大家准备明日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