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娇娘-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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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篓子捅了,撑腰的却没了。
这屋子里一大群人七嘴八舌怨声载道,弄的店小二心里也惶恐不安。先前抱着孩子的女子双目通红,一脸的较真劲儿,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世子爷世子妃您说说,神医奉命诊治疫症是没错……可是要诊治也得去医馆啊,将疫症带进客栈岂不连累咱们百姓?”
是啊,众人点头。
世子妃三个字叫的陆舒通身舒爽透了,她风情万种的抚弄着指甲,转身在春凳上坐了下来,心里嘲笑道,这帮无知的人,在客栈才好呢,去医馆人来人往难免走漏风声,更何况这是疫症,疫症傻子才愿意接诊呢!
十几个人依旧滔滔不绝,“就是啊,在这客栈里岂不是连累我们?”
终于有人话音一转“没错,我们把她赶出去!”
话音落下,苏康双眼蓦的睁开来,阴测测的注视着人群。
“都说完了?”
“……”
“……”
房间内瞬时安静,男女老少皆三缄其口全都抬头看着苏康。
他双唇微启,目光深邃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神医!你们口口声声说神医在楼上诊治疫症,难道是亲眼所见?”
这口气中带着严厉的斥责意味。
三楼的苏钧耳朵微微一动,眼底的神情变幻莫测。
“侯爷——”邢玉俯下身子,轻声唤道。
“不碍事——”
三楼处,“这……倒没有……”余下的人皆摇头。
“荒谬,全都退下!”苏康喝道。
接触到苏康责备的目光,店小二出了一身冷汗,忙伏在地上底下头去。
“各位,请回吧——”陆舒走到门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低头小心翼翼的退下。
旋即,门被“砰”的一声合上了。
好可怕!
大家退到昏暗的过道里,望着周围昏暗萧条的光景,心情更是莫名的紧张后怕起来。
“各位客官散了吧,兴许是小的弄错了……毕竟……小的也不是亲眼所见。”店小二垂首委屈的说道。
“也是,咱们也没有亲眼看见。”有人小声附和着。
“不行!”说话的人神情越发恼怒,“神医能治好那便罢了,可万一治不好怎么办?治不好,万一客栈里的人感染疫症又该怎么办!世子爷不管,难道咱们也就听天由命?等到沾染上疫症,大家也都被推出去杀头罢了?”
“如果咱们染上疫症,下场要么是病死,要么是被乱刀砍死。”一人小声说道。
“我可不想死……”那人坚定的道。“小兄弟你怕什么,现如今,唯有一计——咱们一起上楼,看看那个所谓的神医到底在干什么!”
“对,若里面有疫者,我们便把那人赶出去,治病可以,去外面!”一个女子疾声厉色的接过话道,仿佛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神医,而是杀了他们父母亲人的仇人。
有了领头的很快便有人附和“对!”
“咱们走!”
说干就干,男女老少不论是怀里抱着稚童的妇人还是蹒跚的老者,皆一齐上阵。唯一的目标就是同仇敌忾,要将陆钏这个诊治疫病的神医给赶出去。
咯吱咯吱的楼梯声响过后,众人便热血沸腾的奔往拐角那一片亮光处去了……
“什么人——”
“你们要干什么!”低沉有力的男声响起,四个镖师杀气腾腾的一字排开挡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刚才就听见楼下好大的声响,原是这群人闹了起来。
众人视线停顿,哟——有护卫啊!
大家止步,安静的对峙了片刻,眼看着人群就要败下阵来……
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她常年做些卖菜的小生意,一年到头也就是十几两银。今年闹水患瘟疫,听说朝廷连夜烧了好几个村庄,她就害怕……正巧地里的菜卖没了,她心一横,干脆卖掉了两头老母猪,带着全部家当和孩子一路北上逃难来了。孤儿寡母,能有什么依靠?
无非是钱。
所以有人来找她时,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抱着两岁孩童的妇人咬牙,心一横,两根指头悄悄摸在孩子大腿内侧的细皮嫩肉上狠狠一捏一拧……
刺骨的痛钻心的痛立刻将瞌睡中的幼儿惊醒,幼小的她猛地张开嘴,眼泪瞬如潮涌滚落,嘹亮的哭声直冲云霄——
“哇——”
女子心头跟着一疼,红着眼睛喝向四个镖师“你凶什么凶,你看……我闺女都被你吓哭了!”
四个镖师望着孩子哭的快要岔气的模样,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呆愣间无措的望着众人。那孩子的小脸色哭成了紫红,几个六七岁的娃子也因此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本就不甚宽敞的回廊理顿时闹成了一团。
“仗势欺人的走狗,皇亲国戚了不起吗——咱们命都快没了还怕什么?大家用力啊,把门砸开!”那妇人哽咽着喉咙喊道。
第98章 ,地府爷爷
不远处,黑暗中几个相邻的门悄悄打开一条缝,偷偷注视着这一切。
“你们做甚么?快退开——”几个镖师瞪着眼一边拦着众人一边吼道。偏偏、那妇人仗着有孩子在身边,自己一人铁了心的往前挤罢了还带动所有人。偏偏、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妇孺。
镖师虽然慣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但也有血有肉讲人情,他们对于身边的妻女亲人都是格外的怜惜疼爱。谁知哪一天会不会成为别人的刀下鬼?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个道理他们也还是懂的。于是——眼睁睁看着面前这群人打不得杀不得,而这些人也仿佛认准了面前几个镖师是些纸老虎,孩子的哭喊声各种咒骂声越发震天响,十几二十人把个门都挤得咯吱咯吱作响。
有镖师伸出手想要把混在其中的几个青年男子打出去,可那几个妇人眼疾手快,疯了般扑上来就嚎啕大哭。
“呜呜~你们这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就知道欺压我们百姓。”
“我们哪里仗势欺人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镖师听罢气的的眉头突突直跳。
还有人直接吐了口唾沫“我呸,少来装傻!说什么神医,要是疫症能治好,朝廷还会大开杀戒么!你们快让开,把他们撵出去!”
“没错,要诊疫症就去医馆!别在这儿连累我们!”
众口同声言之凿凿。
四个镖师表情一震,原是因为这个,带头的喝道“谁跟你们说我们在诊治疫者?”
“这还用说?店小二喊你们吹灯为什么不吹?侯爷,侯爷夫人,您也别怪我们冒犯,外面得疫症的暴民朝廷是怎么对待的,咱们都心知肚明,没有一个能活的啊!我们也怕啊,我们当老百姓的不求富贵,但求活着……”
“还请神医高抬贵手,要诊治瘟疫就请去外面,不要连累我们!”
……
陆钏的门窗依然紧闭,这些人到后面咒骂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房间内,陆钏神情专注,脖颈处主要的血管已经处理好,接下来开始由下及上切除甲状腺侧叶。
咒骂声难以启齿不要紧,孩子的病情却是刻不容缓。
这个时候,她要格外的聚精会神,抛除一切杂念和干扰,刀尖要一气呵成,同时还要主意分离甲状背面,因为背面连接多处神经,如果不注意,一旦伤及喉返神经和甲状旁边的器官,后果则不堪设想。
甲状肿大一病,娘亲的手册上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是人体绘图上,却明明白白的画着人体各个部分的功能。
所以她很清楚,一旦这些细枝末叶处理不好,轻者声音受损,重者无法吞咽。
她一面要排除外面的干扰,一面要凝神留意各个部分的神经和血管。这样一来极其耗费体力,偏偏那烛火像外面的人影一样来回摇晃,晃得人头晕眼花。
苏钧用手掩住烛火,更加靠近了一点。
陆钏后背的汗渍渐渐湿润了衣衫,屏气凝神,刀尖沿着上行游走,避开重要部分,在中间的峡部划出一个弧形。下一秒略微停顿,道“擦血”
血液被知秋擦去。
陆钏又道:“给他用淡盐水润唇。”
“嗳”知秋一一照做。
陆钏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快了,还剩下靠近气管的这一小部分。她腰部因为长时间弯曲,已经有种断裂般的蚀骨痛楚。
从切开喉咙到现在,已经用了一个多时辰。
视线再次集中在红色的甲状上……
“……”
“啊钏,你怎么了?”苏钧率先主意到陆钏的停顿。
陆钏皱着眉没动,还是在眨眼睛。
苏钧面色微变,沉声道,“邢玉,顶住门,谁敢进来一步——打出去。”
打出去?
邢玉面色惊愕,快速反应过来后,“是”
,便面向外门站立。
“阿钏——”苏钧转动轮椅上前。
“无碍,大概是最近太累了……”陆钏缓缓睁开眼,凝视了片刻,手中的刀再次开始动作。
与此同时,门外的人群中,有人说道“大家撞门吧!”“里面一定有得瘟疫的人!”“我们把他赶出去!”一片嘈杂声中,远处又忽然听得一阵门声响起,继而是脚步声、沙哑的说话声——
“谁说要赶走神医?”
“我们不让!”
只听得门外寂静了片刻,继而爆发出惊恐的鬼哭狼嚎——
“啊!!!”
“救命啊!!!”
“鬼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上上下下来回逃窜的脚步声再次沸腾了起来。此时此刻,屋内的苏钧终于忍无可忍——
“开门!”
门豁的被拉开来——邢玉推着苏钧出来了。
轮椅上的白衣少年静静的望着众人。
他眉眼如画,身上有一种自然的尊贵气息,只是眉头微微蹙起,狭长深邃的眼底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戾气。
原本钳制住对方的十多个陌生人缓缓松开手。
“侯爷救命啊~有鬼啊!”得了自由,被吓的神经错乱的众人便害怕的缩成一团,看也不看一窝蜂蹿进了陆钏所在的房间里——
原本空荡荡的屋子一下子挤进了十几个人。“哗啦”一声,屏风又被某个冒失鬼给推倒了——
“……”
屏风倒了。然而更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画面实在是太惊悚!
半个血淋淋的脖子啊,好像还有露出来的森森骨头啊……那模样俊俏的女娃娃还在穿针引线呐……
而且,貌似,恍惚中,那漂亮女娃娃还拿着刀冲众人一笑——
妈呀,众人猛地一哆嗦,寒毛根根倒竖!
胆子小的干脆白眼珠子一翻,“咚”一声,结结实实倒砸在地板上。
静——
太安静了!
闯进来的人张着嘴…面色惨白,豆大的冷汗瞬如雨下。慌乱的人群彻底呆若木鸡——不吵了,也不闹了,也不嚷嚷着鬼来了。
“……”
“……”
陆钏还在忙活,最后一块多余肿块已经被她割了下来,消毒过后,现在就是穿针引线,要把血管和神经膜肌肉层皮表全部缝合起来。
眼看着针线在血肉中翻飞,沉默良久……众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个个头皮发麻争先恐后的往外冲“啊!!!!!!俺的娘啊!!!!”众人一脸泪痕呜咽着向外跑去。
大概是用力过猛,跑错地方了?否则,这地方怎么如此可怖!这女子笑得怎么如此阴险!太可怕,太可怕!这里想必是地府爷爷的地盘罢!
第99章 ,今见神医
前面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外挤,一边大喊“错了!错了!怎就来了地府爷爷这里!”
“什么地府爷?”后面的还要往前面挤——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这群刁民真是欺人太甚,陆钏目光冷然道“知秋将伤口擦一遍,上消炎的药膏。”
娘亲为民请命,而她六岁前就耳濡目染,见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难不成这群刁民仗着人多势众就企图吓倒她?
气恼间抬手,提起沾着血迹的刀子,目视着乌烟瘴气的前方,手腕灵巧翻转猛一个使力,“嗖”一声——
刀尖入木三分!
“咚!”
嗡嗡声响炸的人群一片安静。
只觉脖颈处冷风嗖嗖,眼瞧着墙壁上的刀子还颤了颤音儿。
众人缩了脑袋,齐齐跪到地上,大胆的喊了一声“地府爷……饶命!我、我们闯错房间了,小的们这就滚!”
一众人拼命磕头。
“谁都不许动!再吵……下场就跟他一样!”陆钏视线冷冷的瞟了众人一眼。
那、那就不动,不吵。
众人哆嗦着闭了嘴,恍然间偷偷抬头,见那女娃娃一身蓝衣,梳着一道百合髻,细皮嫩肉的模样虽精巧,可是在烛火的映衬下双眼通红,表情似乎要吃人般可怕,她面前又摆了一道被挖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知她是不是专门吸人血的鬼差,总之她挥刀的模样是人见人怵、鬼见鬼怕!
终于安静了啊,陆钏鼻孔轻哼了一声。
也不管众人眼中怎么看待她,只管着垂首埋头继续干活,甲状两侧的伤口消炎完毕了,那就要缝合血管了。
这些人愿意看就看吧,正巧她还发愁没人见证这病不是疫症的事实。
回廊间,苏钧眼底的戾气终于散去,望着陆钏的身影眼底溢出笑意,这帮刁民竟有怕得时候。还真是世上没有参天树,只是一物降一物啊!
陆钏埋首,先将主要的血管缝合,进针的方向是由血管内向血管外。
第二次缝合血管她更注重的是精益求精。这一次针脚更加细密,甚至比绣女绣的花还要齐整。因为血管在脖颈上,此间缝合一定注意要带上血管内膜尤其是主动脉上。
她见娘亲手册上提到过一句话,——“若由外向内进针,后果很可能是将动脉硬化斑块推向腔内而不是穿过,这样容易造成漂浮的内膜片,在血流冲击下或会形成夹层甚至导致动脉的闭塞。”
这句话的用词和语气跟平日老大夫的手札完全不同。她虽看不甚动,但大约也明白意思,所以每每遇到缝合血管壁的事情,都格外小心专注。
跪在地上的人垂首,余光中瞅见她整个身子趴在尸体上的模样,更是汗如雨下。几个年长的妇女也哆嗦着遮住小孩子的视线……即便是怕的浑身打颤,所有人也都努力保持安静,生怕触怒那女魔头,万一发了狂可怎么好!
烛火幢幢,陆钏努力的聚精会神,一针一线比绣花还要仔细。她每一次执刀,脑海中都会想起母亲,六岁失明后,母亲的音容笑貌就永远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一针一线,仿若回到幼年,她想,自己尚在襁褓时,母亲是否也这般仔细的给她缝制衣物?
口唇微启,她似乎是在重复母亲的话,又似乎是在教导知秋,“连续缝合的缝线一定要拉紧,过于松弛会引起出血,如果拉紧后仍有针眼渗血,可用手指压迫,此时要有耐心,多数情况下可以止住出血。当然,我们也可以拉过附近的外膜缝合,覆盖于出血点以止血……”
知秋受宠若惊,小姐,不,夫人是在教她么!?赶忙一脸认真上前观摩“是!奴婢谨记。”
“另外,在缝合血管切口“角”的时候注意不要缝到血管的对侧壁”陆钏说罢,便已经将最粗的血管缝合起来。
“松开两边的扎绳”陆钏又道。
主仆两人相互配合,扎在血管上的绳线一经松开,血液便通融了。
血管通了,不错,没有出血点。陆钏舒了一口气“来个人,给他按摩下肢——”陆钏淡淡道。
好、可怕……底下跪着的众人瞬时四肢冰凉,血液凝固,一片人哆嗦成筛子……这时候谁也不愿意起身
陆钏缝合第二根血管的动作略微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