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娇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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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钏仔细琢磨了一下,邢玉说的确是有些道理,不过只沉思了片刻,坚定的道:“你只管做你的。我既然决定卖了也就不怕他来问!”
邢玉见她一脸决绝,就拱拱手出去了,他预备着白天先去联系好上线买家,至于那些家伙什恐怕要等到夜晚,才好出手。虽然难免有偷鸡摸狗的嫌疑,但是只要是公子吩咐下来,邢玉就没个办不妥当的。
陆钏伯父给准备的嫁妆可以说是一应俱全。不然也不至于浩浩荡荡的一连数十里,大到内房家伙要用的千工床,房前桌、红厨、床前厨、衣架、春凳、马桶、子孙桶、梳妆台……小到画桌、圈椅、云纹提梁桶,日用金银茶具、锦被、布匹绫罗绸缎,头饰珍珠金钗玉镯……所以说关于送陆钏出嫁这件事,陆镶办的是极其体面。
但再体面,这些家伙什左右也不过是一堆‘盘缠’了事。前一世,她放任嫁妆留在苏家没去管,结果相县乱起来后,到让苏王妃捡了个便宜,将她的嫁妆悉数拿去变卖了。
虽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但是贵在数目多,尤其是她一箱子的金银珠宝翡翠首饰,种类繁盛样式新颖。怎么不得卖上一万两银子?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
放着这种便宜事让给苏王妃占,天底下还没有这种道理。
另外,她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还有一样,这还要从前一世说起,她跟苏康成亲后不久,苏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因着沛国相县离着长安不远,先帝去世后,新帝登基,张太后借此清除异己。第一批开刀的就是这些郡国并行制中‘国’。
这其中就包括沛国。
张太后的第一步动作是在新帝刚登基时,元贞开年,也就是陆钏出嫁前,张太后以先皇遗诏为由不动声色的将炼铜铸钱的权利,且一连革了全国大大小小十五个个‘国’的政权。
又过了两个月,元贞开年三月,连着兵权也收拢了。
按理说这事儿是该有人起兵反抗的,先帝苏仁帝的五个兄弟,老二梁王苏旷,老三淮南国苏程、老四沛国苏瀛,老五代国苏胜,老六齐国苏傲。五个王的势力加起来,怎么也能凑出十万兵马来。
但那也得能凑起来才行,这一点上陆钏不得不说张太后的手段真是高明。
先前,张太后知道这些‘国’,私底下养了一溜士兵,所以她也不直接明收兵权,而是先撤回铸钱权这一样儿……
另外一道圣旨发下来,几个王每年等同郡守待遇,享俸禄两千石!
同一时间百姓们的赋税米粮都直接上交朝廷。
不过,两千石够干什么?
自己吃喝当然不在话下,谁家没个私库什么的,但是养军队就不一样了。两万人守着两千石,一个月都撑不住就得改吃土了!
至于百姓们,那当然是更喜欢在朝廷手底下过活儿,赋税减半,还能领到田地。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好事去?自然是朝廷叫他们怎么做便怎么做好了。
所以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两万士兵还没等张太后开始动手呢,异姓王就因为负担太大而养不起,纷纷出手让权了!
张太后眼界极其开阔,又擅长笼络民心,到了余下的五个王这里,统管货币,收兵权同时减赋税轻徭役,三管齐下,虽不至于顷刻间崩塌,倒也迎合了民意。
等到五位王回过味儿来,局势大不对时,已经为时晚矣!因为自从张太后统管货币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张太后就已经赢了一大半……
所以说,银子成了限制这些诸侯王的最大砝码。
陆钏回忆了一下,前一世大约是元贞开年五月(现在是三月中旬),张太后料到众人必定不服,怕人聚众造反,她先是从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处各自调取了一万精兵,一路分三个方向开始扫荡,直接将五个王殷实的家底给搬空了。期间凡是不听指挥的不论王爷还是公主一律格杀勿论。
大靖朝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动用军队查抄王侯的府邸。不过倒也收获颇多,关键是还免去了许多暗中隐藏的祸患。张太后也借此机会,连哪一个王爷后院里有几扇门都给摸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这一世,陆钏估摸着她和苏钧走后,苏家家底都会被张太后的人马或毁坏或搬空散发给百姓。总之她的嫁妆是留不下来的,与其留给苏王妃变卖,倒不如留给自己做盘缠来的实在。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她也想看看,没有了兵马和势力,庄园田地府宅也失去了大半,再加上没有了她的帮助,苏康——他拿什么去争皇位!从现在起,但凡是她陆钏能拆台的地方,一个针孔都不会给他剩下!
其实,在陆钏看来,张太后掌政这事儿说起来也不算坏,跟苏康相比,至少张太后是真的有治理朝政能力的。但是前一世,苏康杀死了陆钏,后脚又杀死了威名远扬的司马大将军。人心已失,所以苏康当政的天下…必定不长久。
陆钏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和苏钧去了苏瀛的书房。两人将想法告诉了苏瀛,只说是打算回到扬州去治疗眼疾,苏瀛念着先前苏王妃的胡闹,只当是苏钧伤了心,倒也没为难他们夫妻二人,只是说需要什么就尽管开口,但凡是有的都会给准备齐全。
第16章 ,陆舒
陆钏一夜难眠,等到了第二日就央请苏钧到了苏瀛的书房里,商议着要回扬州治疗眼疾。
苏瀛见陆钏苏钧夫妻二人去意已决,便只当是苏王妃的话让苏钧寒心了。心里想着,苏钧出去走走也好。若是陆钏眼疾真的能治好,那阿钧以后便能少受些苦了。
苏钧陆钏二人刚走,苏康就在花园里拦下了苏瀛身边的孙掌事,“你可知他们二人见父亲所谓何事?”
孙掌事年约四十,留着寸许长的胡须,见到苏钧,便对他拱手道:“说是侯爷夫人打算去扬州祖母家。至于其他事小的便听得不甚清楚。”
“知道了,下去吧。”苏康对他摆摆手。细细思索起来,如今已经是元贞开年三月中旬,他记得,前一世,父亲在张太后抄家之前(五月)即病重了。等张太后的兵力赶到沛郡,到达相县后,苏瀛已经病去如抽丝,当日便闭了眼睛。
想到上一世的过往,苏康的内心不觉愤恨不已。张太后蛇蝎心肠,戕害苏氏子孙,企图谋篡皇位,其罪当可诛!如今重来一世,他定要手刃这份血海深仇。
近日来,苏瀛的咳声日益严重,恐怕病情有变。又想到如今自己身边两个臂膀也没有,苏康更是心急如焚。三步并做两步,急速穿过花园小径,来到苏瀛的书房前,待听得里面传来几声咳嗽后,抬手敲了门。
“父亲。”
“进来吧。”苏康的坐在太师椅上,双目微闭。前一世,陆钏作为随军医官跟随在他左右,见的病症多了,便也略知一二,此时见他面目浮肿、闭塞流清涕,呼吸间喘鸣不止,心中就知苏康患了肺痈气喘,等到喉中酿成痈脓,怕是回力无天了。
他不禁细思,前一世,苏瀛五月逝世。三月时,病症还未曾经如此明显。怎到了这一世,苏瀛的病情就加重了呢?
莫不是这几日凡事太多,郁气难平所致?
“既来了这里,又不说话,所为何事?”苏瀛面色懒懒,鼻音浓重,咋一听气来,似是感染了风寒。
“父亲。孩儿不孝!”苏康双膝跪地,给苏瀛行了大礼。
苏瀛愣了片刻,便捂着胸口道:“先起来,有事说事。”
“孩儿有一事相求,若父亲不应允,孩儿不敢起身。”
“什么事?”苏瀛见苏康神色郑重,忍不住问道。苏康平日里行事谨小慎微,即便是成了世子爷也是如此。可见是要出大事了。苏瀛面色立刻慎重起来。
“还望父亲一定保重身体,听我慢慢道来……”苏康整理了思绪,按照早已打好的思路道:“陆家本就对我们苏家有大恩,此番陆钏嫁给了二弟,怕是陆家新心意难平。传出去,恐怕也要累及我们的名声。孩儿又听闻陆二爷家有一女待字闺中,名舒,精通医术。乃是裴家二娘子所出。”苏康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苏瀛面色不解,“陆家虽然对我们有恩。但毕竟我们苏家也有自己的路途要走。张太后只手遮天,眼看着皇家子弟要被赶尽杀绝。你不去结交士卿大夫,反到沉浸温柔乡冢……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苏瀛说罢,就吐出一口浊痰,吓得苏康当时就白了脸。好在一会儿苏瀛缓过劲儿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恨不得亲手打死这个不中用的才好。
苏康起身说道:“父亲,裴家医术通天,传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凡是裴家之人无一不得其真传。裴家虽非平常百姓不得医治,但你可知。裴家身后的势力几许多?”
“若是娶得这样的儿媳,父亲也可以长命百岁,安享晚年了。”苏康垂首,恭恭敬敬的说道。此番有理有据又有孝道的话一瞬间就说到了苏瀛的心坎里。
是啊,若是真娶到那样的儿媳妇,他也就不用受着风寒困扰了!
苏瀛低头沉思,心想还是苏康想的周到。可见病了几日,是长进了不少。
他也明白,裴家虽不是官宦一族,却也是历经几百年的世家了。其背后的势力更是盘庚错节,数也数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连张太后也要忌惮几分。
那样的医圣世家,是谁也不想招惹得罪的。也招惹不起,得罪不起。
“那裴家岂是咱们这种濒临大难的王侯想结交就能结交的?”
他上前一步道:“不是还有陆家吗?”
“那叫陆舒的今年大约多大?你可有把握?”苏瀛低声询问,苏康靠近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苏瀛便点头同意了,吩咐下人去办,不多时就有小厮压着一个浑身破烂不堪的老嬷嬷进来了。
此人正是先前被欣太妃逮捕的王嬷嬷,那陆镶送完亲事,又嘱咐了陆钏几句,吃了酒席留下了两万两银子就回去了,他走时气急上火,哪里还肯记得王嬷嬷这件事。早就将她丢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此时王嬷嬷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她被锁在柴房里,已经整整两日没吃东西了。喊破了喉咙才喊来一个小厮。
“老爷、老爷饶命啊!奴、奴才真得、什么也没干啊……”王嬷嬷昏头脑涨的只管着不停地磕头,心想着哪怕打她一顿也好,可千万别再把她关进柴房里。
苏康看她那落魄样子,忍不住掩住口鼻,道:“你们两个,去带她梳洗一番,另外拿些吃食来。”
王嬷嬷的身子便顿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活都不肯跟着走,怕这是死前最后一顿饭,绝望的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抱着桌子腿说什么也不撒手。“不、不去。奴婢、不、不要去死。”
苏康没了耐心,“那我问你。你们府上可有个裴家的外孙女,名叫陆舒?”
王嬷嬷愣住了,抬头道:“认得,怎么、不认得。我便是她奶娘呢!”
紧接着苏瀛眼前一亮,道:“那她可曾婚配?”
王嬷嬷只说不曾婚配,恰逢这时丫鬟拿了吃食来给她,她才明白这位世子爷找他要做什么。于是便坐在上,再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只待她吃了小块点心,苏康便让人劈手将碟子夺去,“嬷嬷两天滴水未进,还是缓缓进食的好。”
待到老嬷嬷休息的第二天,苏康便带着王嬷嬷、又另找了媒婆,写了聘书亲自求亲去了。临走时便交代家中按照世子妃的礼节,准备好聘礼。等他飞鸽传书一到,便安排小厮们启程迎亲。
第17章 ,初见
苏康比苏钧陆钏晚一日启程,但脚程却比苏钧早到了大半个月。
陆钏这边还在路上慢悠悠的赶车走着。那边苏康已经赶到了南城。
苏钧腿脚不好,旅途不能颠簸太久。陆钏沿途也得抓鲤鱼用药治疗眼疾。所以他们就一路走一路歇,期间还要找客栈留宿。如此一来就耽搁了近一个月。但是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陆钏的眼疾恢复了。
裴家医药天才世代辈出,陆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现在趁着他苏家还未崩溃,苏康打定心思要多谋个左臂右膀。
在他眼里,陆钏终究是颗‘弃’子,包括苏钧也是。既然早晚要遗弃,那么也是时候做好替补的准备了。他这个人向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更何况是谋取皇位这样的大事。苏康坚信,这一世准备的如此充分,他必定会更早登上皇位一统江山。
这一次他要提前布局,小到身边的丫鬟嬷嬷小厮,大到身边的重臣将军,甚至是妃子小妾也要一一重用起来。就像一盘完美的棋局,要做到互补相生,共进共退,这其中最好使最快捷的法子便是结亲。
陆舒是陆二伯父之长女,家在扬州豫章郡南城县。苏康快马加鞭不过十日就到了南城。先去租了间上等客房,便按照计划开始行动了。
他要赶在老爷子去世前,赶在张太后出手前,将这门亲事搞定,为此,苏康甚至不惜将整个王府家底都搬空拿去做了聘礼!
苏康又跟王嬷嬷打探了下,陆舒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常吃哪家做的点心,擅长什么诗词意境,另外几时出门,会见哪些人,同哪家小姐有手帕交……统统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王嬷嬷也知无不言:“陆府原是陆家大爷也就是陆钏的爹打下的家业。现在陆家大爷下落不明,找了两年也全无踪影,众人便只当陆大爷是英年陨落了。”
又接着道:“陆大爷唯一子女便是陆钏,谁知六岁时忽然患了眼疾,病痛来的快,就连裴家都束手无措。直到陆钏虚岁十三岁出嫁了,偌大的府邸便悉数交给了陆家二伯父掌管了。”
之后的话就不必细说,至此,陆家二伯父不必再每日给陆钏报备款项钱目,只要陆家大爷不再回来,他从此也算是真正的“掌”权了。
陆府早些年打下了许多丰厚的家业,光是店铺整个豫章郡他们陆家就占了三分之一。就更不用说良田万顷,广夏万间了。但是王嬷嬷没敢明说的是,陆家没了陆大爷打理,家业便很快的败落下去。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光鲜华丽的空壳子在外勉强支撑着!
不过尽管如此,陆家也比寻常人家富裕的多。陆家二太太更是阔气的不得了,陆家丫鬟婆子多排场大,几个女儿也都娇生惯养,还请了先生教学,不说是博览天下,但也不比那些个文人书生差了。
这日,苏康算好了时辰,换了一身素雅的常服就出门去了。陆舒喜欢常井街边的点心果子铺,也常带丫鬟去逛,因此他便去‘守株待兔’。
前一时刻,他派小厮将陆舒最喜欢吃的木梨水晶糕买的只剩下最后一份。
常井点心店门口,苏康看着面前身着月牙白衣素罗裙的女子,几乎赶在同一时间出口道:“老板把这个帮我包起来。”
“老板把这个帮我包起来。”
两人同一时间开口,陆舒回头一看,就见到了一位素衣白袍男子,墨发高高盘起并着一支简洁的白玉钗,腰间坠着紫色流苏香囊、羊脂玉佩,一身的儒雅风流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陆舒看的有些呆,头一次见到这样俊美如仙的男子。等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苏康又道:“麻烦店家帮我包起来吧。”他伸手递了银子。
陆舒反应过来后,一时忍不住发了脾气,道:“喂……你!”哪料对方接过点心就面带微笑的转过头,将点心放在她手中。笑看着面纱巾内的女子,道:“我怎么了?”
“你!我……”陆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康却已经摇着折扇笑着离开了。只留下淡淡的药草香味环绕在陆舒鼻间。
江南的天气愈加温暖,苏康再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