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倾城之情倾李世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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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不也没睡么?”
“嗯。”李元吉点点头,走过来看李世民临的贴,还是万年不改的《兰亭序》。不知道二哥为什么这么喜欢王羲之,以前常听二哥说王羲之的字,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最重要的是飘若游云,矫苔惊蛇,乃是极有风骨的。
风骨这些他是不懂啦,要照他说,反倒是小王(王献之)的字漂亮一些。现在他是不说啦,以前他一这样说,二哥就微笑着,看起来温和、实际上很不屑的说小王的字失之妍媚,仅有其父之形,没有其父之神。要临他,还不如直接去学张芝,倒还简便些。他们四兄弟中,二哥的字最好,别说无心向学的他跟一心舞枪弄棒的老三了,就是年长他们许多的大哥,字也不及二哥的好。二哥的字原本可以更好些的,只是二哥有个奇怪的习惯,就是只有在烦心或极开心时才练字,烦心时临《兰亭序》,开心时临《快雪时晴帖》,从来没错过。
二哥不像时常无心犯错的老三和故意闯祸的他,一向沉稳、平和,好像都没什么烦心的时候,极开心的时候就更少。二哥上次临《快雪时晴帖》,是三姐出嫁,再上一次是大哥的儿子出生。上次临《兰亭序》他倒不记得是什么事了,因为他记得的不开心的事,有娘那一件就够多了,其他的事,他总是尽快的忘掉……
李世民看他发愣,笔下不缓,看他一眼道:“我睡不着,是雨打芭蕉,那四弟又是为何?美人在抱?”李元吉脸上一红,道:“二哥说笑了,我只是吃过饭去散步,突然下雨了,就找了个地方坐会,才耽搁了时候,叫二哥担心了。”
李世民若无其事的看他一眼,淡淡笑道:“四弟,你不知道么?你一向不会说谎,说谎时就会不自觉地搓手,别人看不出,难道连我也不清楚吗?”李元吉嗫嚅道:“嗯,二哥,我真的是去散步了……”李世民抬头看他道:“哦,那你的外袍呢?”
“嗯,这个……”李元吉尴尬的搓搓手,却忽然看到,宣纸上最后那一句是: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他惊道:“二哥,你,你刚才……”
李世民一怔,刷刷两下,将那张宣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他这才恢复如常的慢慢收拾文房四宝,笑道:“也不早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小心冻着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李元吉愣了愣,他刚才在二哥眼里,看到的是慌乱么?连刘文静要被抓了砍头,二哥都没慌过。对了,二哥又在临帖,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虽然明知道多半问也白问,他还是说道:“二哥又临帖了,莫非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李世民笑道:“朝堂上的事,什么是大事,什么又是小事?所谓大事,可能只是修修庙、拜拜神,说几句不疼不痒的漂亮话;所谓小事,却可能是成千上万的人命。所以我现在也说不清大事、小事了。”
李元吉自然明白二哥的意思,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李世民忽然问道:“天,三公主她还……你送她回去了?”李元吉点点头:“嗯,她喝醉了。”李世民手一窒,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赶忙低头一抿,声音微颤:“什么事,皇上责罚她了?”李元吉嘟嘟嘴:“怎么会!皇上又不是教书先生,被皇上罚,才不会没完没了的念诗,多半是女孩子的那些伤心事了。”
嗯,不过这么说起来,她也不是只有乱七八糟的时候。那天她在皇上面前唱《越人歌》的时候,还是进退有度的,虽然调子有点奇怪。她做的诗也挺好的,虽然有点闺阁味道。
不过,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嘛!她喜欢的那些不知道是谁作的诗,也都气魄雄浑,可以看出她的胸襟啦,虽然她念的感觉很别扭。人家伤心的时候,都吟些哀怨缠绵的情诗,她专门找有金石之声的,她还真是……
李世民沉吟道:“女孩子的伤心事,是什么?”李元吉回过神来,冲他眨眨眼:“二哥,你真笨,这都不知道,亏你还跟长孙姐姐定亲那么久了!你自己猜去吧,我去睡了。”
看元吉睡下了,李世民也自去安歇。他们后窗下便是甚为茂盛的一大丛芭蕉树,总听得那细细碎碎、零零落落的接雨声,噼啪、嘀嗒个不绝。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披衣而起,在心里嘲笑自己,竟然真被元吉说中了。他站到窗前,伸手一推,细密雨丝扑面而来。秋雨西京,宫阙千层,临窗桌前,青灯孤影,听取芭蕉声声,只觉更深夜浓,徒增凉意几重。
他不由得在心里恼恨,这只有好大绿叶子的花木有甚好看?要种上这许多,来扰人清梦!转而又笑自己:雨打芭蕉,风吹春水,干卿何事?自古以来,这雨打芭蕉、秋风夜雨,都是怎一个愁字了得,他今日这心烦气躁,却全不是愁,而是……是什么呢,他也说不清。
当他看到那灰墙红瓦上,头碰头、肩挨肩、相扶相搀的一对璧人,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些简单、纯粹到极致的词,心里就是翻来覆去的两个字——相配。
平生第一次感到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一身的功名利禄、得失成败、心机算计,市侩了、污浊了,配不起那两个单纯、干净的身影。那画面太美,美的人想要保护、想要珍惜……更想要去破坏、去玷污、去毁灭……连他自己都被这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她哭了,她这样的女孩子竟然也会哭。天曦,杨天曦,儿时也曾经见过的吧,就在这富丽如仙境的隋宫之中。那时的印象,除了模糊记得她是个野蛮的胖娃娃,其他的,却已全然想不起来。清楚的,只是现在这个光华灵动,不知有多少种姿态的鲜活少女。然而,他就是没想过她会哭。那说着“天下李姓之人何其多”时的慧黠,说着“地上拾到宝,问天取不到”时的无赖,那智对盗贼的分毫不乱,那言无不中的得意洋洋。跟他的三番四次,针锋相对。还有那险些陷身马蹄之下时的呆若木鸡……
不论面对惊马还是巨贼,她都没哭过,现在是什么事,居然会让她掉眼泪?女孩子的伤心事,都一样吗,那是什么?看着她哭得双肩抖动,他也跟着心颤,混帐!他居然开始混乱,只是,让他乱的,是让她哭得人与事,还是为她擦眼泪的,那个人?
☆、第44节、疑窦丛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节、疑窦丛生
我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只觉得口干舌苦,浑身酸软,更要命的是头疼欲裂。所以千万别相信什么好酒不上头的鬼话,贡酒也上头!
哎,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刚酸了一下下,云儿已经端了一大碗像海鲜疙瘩汤一样粘稠的液体过来,一边递给我,一边不停埋怨我道:“公主快把这醒酒汤喝了吧,整天让人担心,这次也不知道又为什么?!老王爷的冥寿都耽误了,这可怎么跟皇上交待!再这么下去,我的脑袋迟早搬家,到时候看谁还敢来伺候您!”
就这也号称醒酒汤,有没搞错?我嘟囔道:“你先放这吧,去给我拿杯牛乳来,多加蜂蜜。”云儿答应一声刚要出去,“等会,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哪个老王爷的冥寿?”我急叫道。云儿叹口气:“您也真是,偏赶这时候喝酒,谁不去,您也不能不去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秦王您也得去啊。还能有哪个老王爷,上个秦王呀,您真是醉糊涂了!”
啊!我疯了,我整天风花雪月迷昏头了,居然连今天是杨浩他爹的冥寿都忘了!看这事闹的,云儿前几天还吞吞吐吐的提醒了我好几遍呢!
杨浩本是杨广三弟秦王杨俊的长子,只因为十几年前,杨俊被王妃崔氏毒死,崔氏随即被隋文帝赐死。苦命的杨浩筒子一日之间既丧父且失母,才寄养宫中。所以杨浩与杨天曦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他们相爱,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在古代,同姓不婚是很讲究的,表兄妹可以亲上加亲,堂兄妹是肯定不允许的。所以,一旦他们真的在一起,肯定是宫廷秽闻,绝对会被拍飞的。
当然啦,以我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表兄妹就不能结婚了,他们这堂兄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也够惊悚了。
咦?不对啊,我记得杨浩跟杨大大,是自称儿臣的啊。奥,也有可能杨大大已经认了他当养子,这在古代挺流行的。可那天那什么未遂的时候,我说是他亲妹妹,他也没否认啊,他自己还说是亲妹妹又怎么样来着。莫非这里面有古怪?额,当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堂兄妹,也可以算是亲兄妹啦。万一萧皇后再和崔氏有点啥亲戚关系,那和亲的也真差不了多少了!
我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云儿连滚带爬的就折了回来,结巴道:“公主、公主接驾,皇……皇上来了!”我才要起身,杨大大已经走了进来,我刚想趴在床上行礼,他赶忙摆手道:“免了吧,这里又没别人。”杨大大看了看我的脸,忽然叹了口气,居然现出丝愧疚的神情。
莫非,我现在看起来很恐怖吗?都吓着他老人家了?让他以为我营养不良,所以对宫中的伙食很抱歉?俺知道您老整天看美女,是要求比较高哈,但是俺不就是头没梳、脸不洗,可能被淋成落汤鸡、宿醉未醒之后还有点兔子眼吗!至于这么鄙视俺吗,真是的!
他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发,连声音都有些歉然:“曦儿啊,又跟父皇闹别扭了?每回都是这样,六月你王叔的忌辰,你也不肯去,还从树上掉了下来。这次是喝醉酒,好歹还比上次强些,下次是什么啊?父皇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几次吓了。你……你还在怪父皇吗?”
这都哪跟哪啊?虽然含蓄是美德了,那也不能含蓄得让人一句听不懂啊!我只好万金油的答道:“曦儿岂敢责怪父皇,父皇说哪里话来……”
杨大大摇头道:“你还说没有,你这话分明是……唉,也许你还在心里说父皇虚伪,明明对不起你王叔,每年还在这里大操大办,装什么兄弟情深,假惺惺!”
啊,我冤枉哪,我哪敢说您老虚伪呀,想也不敢想啊!哎,等会,对不起??这种可是极度危险台词,莫非您老也犯过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咩哈哈,某只不纯洁的飘过……
我还没答话,杨大大已经站起来道:“曦儿,你,你身子不好就先歇着吧,父皇……父皇还有折子要看,先回宫了。”我这次总算连滚带爬的赶上趴在床上高喊:“儿臣恭送父皇。”
他走到门口,忽然顿住了,头也不回,轻声道:“曦儿,是父皇害了你跟……跟浩儿,有些事,父皇也想不到会这样。你,你不要怨恨父皇。”我还没深刻领会精神,正确理解含义,杨大大就已经跑得人影皆无了,这叫落荒而逃吗?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四下一找,就看到床头的凳子上,放着件暗红的衣服。奇怪,我跟以前的公主都不喜欢这种鲜艳的颜色,这谁的?我抓过来一看,尺寸也太大,我问云儿道:“这是哪个娘娘的,怎么落咱们这了?”云儿抿嘴一笑,摇头道:“您真是,这是昨晚李公子送您回来时,您身上披着的,多半是李公子的吧。云儿就给洗净烫好了,就当谢谢人家送您回来。”
呵,你怎么跟我一点也不像,洗一衣裳就当谢谢了,嫩可真以人为本、因地制宜。这小气劲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不过,雨中邂逅,解衣送归,还挺浪漫的。
哎,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等会,这衣服是他自己脱的,还是……我脱的??我没借酒装疯、兽性大发的毁人清白吧?“云……云儿,李公子昨晚来的时候,衣服……穿着衣服来吧?”“哈哈,公主您真能开玩笑,当然穿着衣服啦,不穿衣服怎么能脱下来给您披上!你要心情不好,就出去散散心吧,可别闷出毛病来!”
我被云儿一脚踢出了紫泉宫,想了想也就只能去赵王那了。映泉宫一片静寂,这倒也正常,他们这儿一贯冷清。我推门就走了进去,顿时一呆。
只见赵王安稳的睡在榻上,光洁的额头渐渐舒展开,露出单纯、甜美的睡容。穿了件淡红衫子的李夫人,一手抚着小腹,一手执了柄拂尘,轻轻地替他扇着一只半只的小虫。在午后的淡金中背光坐着,脸上一片光辉喜意,无比的平静、满足。赵王微微一动,她伸手替赵王掖了掖被角,嘴角边绽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圣洁、悲悯,直如画像上的观世音菩萨。
盈秋看到我,刚要行礼,我轻声道:“别吵醒了杲儿。”李夫人冲我点点头,眼神和悦、友善,不再有上次的警惕。我们一起退到了另间屋子,李夫人不小心碰到了门边的盆栽,身子一倾。盈秋赶忙一把拉住她手腕道:“夫人小心,千万别伤了皇子!”我一怔,盈秋笑道:“公主还不知道吧?夫人有身孕了呢!”
☆、第45节、红丝别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节、红丝别系
李夫人娇嗔道:“盈儿!”我赶忙道:“夫人大喜啊,恭喜夫人!几个月了,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李夫人低了头:“两个月了,太医说还算康健。”盈秋笑道:“可不是,肯定是位皇子。咱们宫里多少年没添小皇子了,皇上一听说,喜得跟什么似的!”
皇子?我看着欢天喜地的盈秋,跟满心做母亲喜悦的李夫人,忽然一阵莫名的心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正史上的记载,隋炀帝只有三位皇子,除了早就挂了的元德太子和跟炀帝关系恶劣的齐王杨暕,杲儿就是炀帝的幼子。那这个孩子……
别乱想,别乱想,书上还不是只有两位公主的资料,这不有四个。可是,皇子没有记载的可能性比公主小得多,那……那就是位公主,是公主。等一下,杲儿的结局是……血溅御服……不,不要,不会的!我不要,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带着杲儿他们一起逃!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怎么双手冰凉?可是身上哪里不好?”盈秋摇着我的手叫道。我勉强道:“没事,只是昨夜淋了点雨。”李夫人脸上也现出关切道:“公主即是身上不适,还是快些回宫吧,怎么也不跟着人,叫盈儿送你回去吧。”
云儿看到我高高兴兴的出去,脸色苍白得回来,跟盈秋交换下眼神,只是端了杯牛奶进来,什么也没说就退出去了。良园虽好,绝非久恋之地。
按时间算,李密、窦建德、王世充等人早就起兵了,李哥哥他们家也快了。现在外面的局势,已经很乱了,我要振作起来,早做打算,想个办法带着这些人一起逃出去,多逃一个是一个。虽然我知道杨氏皇族被人屠戮殆尽,但是既然我来了,就没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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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入府已经两日了,也没什么惯与不惯。府中如他这般的文书有十几个之多,原也没什么事。只是方今乱世,明公赛孟尝养客三千,自也有他的道理。
他闲来无事,在诺大一座国公府中闲玩,经过一片湖水,垂柳依依、波光粼粼,景色甚是清幽。他不禁弯下腰去,随手捡起几个小石子,一颗颗丢进水里,溅起层层涟漪。
他看着染着点点金丝的水纹,心中好像也溅起涟漪,莫名的乱了一下,想起府外的那棵柳树,还有他在那棵柳树下……等的女子。他伸手自袖中掏出一条绚丽的红色丝带,看丝带随风轻扬,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呵呵,哪里有人像他这么傻,竟然去相信签文!
经过一家绣品店,只因为想到“红丝系足有人同”,就跑去买了两条价比黄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