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给朕跪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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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他还以为,谢家女儿真是婚前不见未来夫婿,在闺房里闭门绣嫁衣。他还奇怪,为何谢家兄弟明明经常见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上京赶考,还中了进士的?
敢情去考试的,不是谢家那善读书有好学识的儿子,而是被兄长教了两下就会举一反三的谢家女儿。
从那场洪水起,一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过去了。
十年太久,早已物是人非。
即便有心想接着过去而过去,然而斗转星移,无力回天。
不过无论如何,洛石阡已凭着一手漂亮的医术,在宫中成为御医。有一技行遍天下,上到天下至尊,下到文武百官,都离不开这一手漂亮的医术。尤其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在此时此刻,更加需要。
你是断袖
“爷,先把药喝了吧。”墨儿将药端在手里,来到谢临榻前,微微弯了弯腰,似怕让对方受惊了似的,轻轻说道。
谢临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用手扶着坐了起来。如墨黑亮的长发顺着细瘦的脖颈从两肩披散下来,轻垂在脸颊两侧。
“……大人,”墨儿看着谢临把药喝了,咽了咽口水,不禁鼓起勇气,轻声道,“我也觉得,洛大人说得对,这朝中人太多,事也太多,您不知道,我和淑霞、绮罗,听说您因为鞭伤复发晕倒的事,心都差点慌死了,拼命打听您的情况,幸而您两天之后就回丞相府了,人也挺精神的,才让我们松口气。”
“大人,您以后别再这么吓我们了。”墨儿拍拍胸脯,一脸惊魂未定,“真怪吓人的。”
谢临将手中的药一口饮了,然后递回给墨儿,“没什么吓人的,爷有分寸。”
墨儿撅起小嘴来,“什么分寸?顶着鞭伤跪了两天就为了劝那个昏君也叫分寸?”她叹了口气,“这丞相坐着真感觉那么好?墨儿可没看出来。墨儿倒觉得,爷挺苦的。”
“幸好这是在府里,要是在外面,你这么乱说话,早被人拔了舌头割了脑袋去,”谢临缩进被窝里,只余三千发丝在外头,撒了满枕头,“你别受那洛石阡影响了,他也就是长得好,可惜本来就是个不稳重的,以前我家乡的老人们没少批评,等他什么时候说话有迹可循了,你再跟他说话吧。”
“不稳重的?”门外一人一溜烟走进来,“我怎么就不稳重了?我说话有迹可循得很!”洛石阡顶着一张皱巴巴的脸走进来,“别以为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就可以乱说话。”
谢临深深地后悔自己居然还理会他,便对墨儿说了一声,“我先歇会,你带洛大人出去吧。”
“喂!”洛石阡刚要说话,就被墨儿拉了出去。
“得了洛大人,您也歇会吧,说太多话您也不觉得累。”说着,没等着洛石阡嗷嗷叫两声,大力气的墨儿姑娘便将他扯了出去。
“喂你怎么又拉拉扯扯的,你不知道老这么拉拉扯扯的你以后会嫁不出去找不到男人的——”
“我找不到找得到男人不用你关心,大人您先出去吧您真碍事。”
墨儿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个性让洛石阡好一阵难对付。真是有什么主子,他家的人就也是什么样的。“谢灵儿你别仗着你比我大那么一岁你就倚老卖老,你还得靠我治伤呢。”刚没说两句话,墨儿就推着洛石阡出了大门,差点把他摔了一个跟头,便摇头,伸着脖子向着大门方向大声道:“丞相府的人,都不识好人心——!”声音大的,全丞相府都能听得见。
“行了行了,装得跟真的似的,”墨儿赶紧捂住耳朵,皱了皱俏鼻子,低声道:“我问你,爷的伤怎么样了?”
洛石阡哼了一声,也刻意低着头,轻声跟她嘀嘀咕咕,“只要她别老折腾,我保她身体健康。”
墨儿一怔,忍不住静了下来。
半晌,墨儿方才下了决心似地道:“要是……要是说现在,你还愿意娶她么?”她微微鼓起勇气,“我……我知道,距离你们……已经十年过去了,好多事已经不一样了,但是女未嫁,你也……你也没见着喜欢个谁,不如……不如就……”
“就怎么样?”洛石阡咧嘴一笑,本来顶好看的一张脸,有那么一点滑稽,“你想说,我们俩一个未嫁一个未娶,不如就重圆旧梦,凑合凑合着成个亲,结个百年之好罢?”
墨儿努起嘴巴,“怎么?不行么?”
洛石阡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是凑合着,只怕难到百年之好吧。若是我俩能成,早两年前我们重逢的时候,就该成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更何况,就算自己愿意,门里面那个,也愿意么?
两年前,洛石阡重遇故人时,简直认不出昔日的谢家女儿,竟变成了如今这个英姿飒爽、斯文隽秀的样子,清淡的轮廓,淡漠的眼神,睿智的谈吐,深不可测的城府。她变成了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心怀的梦中情人那样的一个影子。
除了作为奸佞之臣的身份。
那一天,洛石阡就决定,自己成为世人所称的奸相的左右手,为其隐瞒身份,为其作为在宫中观察天下至尊和众大臣的一条眼线。两年的暗哨,果然发挥了作用。他成功为谢临隐瞒其身为女子的身份,并为其治伤。
隐约仍记得,昏黄的灯火之下,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似乎在闪着光,手指仍留有上药时,触在那上面轻柔如丝绸的触感。尽管他看过无数病体,男人女人都有,但仅有这一个,他不敢去看,更不敢去想。
一次治伤看诊之后,洛石阡禁不住口中戏谑,实则是试探谢临的反应,“幸好我只是个大夫,要是别的男人见到你的一星半点肌肤,可就得负责咯!”他拍拍胸脯,语气惊慌,“你不会让我负责吧?”
“负责?”谢临将亵衣系好,罩上外衫,听他说这句话,似觉有趣,偏头看了他一眼,从头到脚的,“你是断袖?”
饶是洛石阡在问前,想过谢临可能会有的千百回复答话的可能,愣是没想到这个,不由一惊。
这家伙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因此墨儿今日此问,洛石阡便也亦答:“十年前,她还算娇俏可爱,又聪慧又漂亮,媒婆们都说她秀外慧中,城里的县里的乡里的,想娶她的,多了去了,不过今天的谢临……”洛石阡不知想到了什么,眉毛皱成一团,“哪个男人敢娶她?不被吓回去才怪!”
这么说他还真是有勇有谋,有胆有色,敢打这么一个家伙的主意。若是被谢临知道了,还不得立刻被她拍死?
墨儿一听洛石阡如此说,想到自己的爷,那么冷淡坚硬的性情,除了国事,除了江山社稷,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什么也都不放在心上。于是间,墨儿本还有些希冀的眸色,亦不禁黯然了下去。
XXX
清晨一早,明重谋如常上朝。于帝位上,居高临下,环顾臣子时,却惊喜地发现当先一人,半个月不见,休养得面色红润,气宇轩昂,斯文依然,隽秀依然。明重谋大喜,“谢卿回朝,真是可喜可贺,不知身体可还有不适?”
大楚朝皇帝陛下上朝,头一件事便是关心臣子身体,这在史书上可谓绝无仅有,谢临可谓独受恩宠。
不过令陛下还朝,又决不独揽大权,谢临应居头功。所以纵使众臣心中有些什么想法,也只得按捺在肚子里。
“回陛下,臣无事,谢陛下关心。”
谢临答得简约,不多不少,既回答了陛下,亦谢了隆恩,可谓完整无缺,完美无瑕。
但就是太完整太完美,明重谋却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既无事,那朕也便放心了。”
“谢卿倒是回来得正好,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也快到了,”他环顾众臣,缓缓道:“我大楚朝自开国以来,推崇科举,朕面前诸位,十有□,乃由民间层层推举而来的智者,科举一事,关乎社稷,中举人进士者,皆将成为诸位同僚,望诸位不可等闲视之,筹备谋划,题不必太难,也不必太过简单,题目出来之后,给朕过目一番即可。”
“陛下英明。”众臣叩首,而谢临依然昂首不跪。
谢临独树一帜,明重谋便也当做没看到,又道:“今年,这科举主考,诸位以为谁更合适?”
众臣不料,会问及此事,面面相觑了一会,一人大声道:“吏部尚书史庆,刚正不阿,公正严明,永留年间二甲进士,臣可以适合。”
史庆一听,不由捋着胡须,笑道:“臣倒以为,礼部尚书张裕学识渊博,撰文辞藻华丽,骈赋信手拈来,当主考,十分适合。”
推荐史庆之人一笑,此人礼数周到,向来认为人当知礼,礼不可废,便自然回拱了拱手,正是礼部尚书张裕。
又有人推举道:“户部侍郎左明,主张社稷,轻徭役,乃国之栋梁,选他,更为合适。”
又一人道:“户部侍郎左明,臣倒觉得不如推荐户部主事胡瑜,审时度势,懂礼懂情,深明刚柔并济的道理,当主考,正是十分适合。”
众臣七嘴八舌的,倒未见明重谋脸色,他只是在那里坐着,却并不表态,不拍板。众臣无觉,只是推荐着自己心目中的人选。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升,任众臣举出了无数德高望重,或才高八斗的人选,但帝位上的那个人,仍静默不语,过了不久,便感昏昏欲睡了。大楚朝的肱骨之臣们,如此不懂皇帝陛下的心思,连一旁站着的赖昌都替他们着急。
又过了一会,明重谋已有些不耐烦,便缓缓道:“距科举尚有时日,诸位可细细推选,朕不再理会此事……”
正说着,却听尉迟正大声道:“臣有一个人选,欲推荐给圣上。”
明重谋并没有因为尉迟正打断了自己说话而不高兴。他沉声道:“讲。”
“臣推举,永留年间一甲第三,探花之名的博学之人,如今万兆年间,当朝丞相,”尉迟正一字一字道,“谢、临!”
诛礼
“臣推举,永留年间一甲第三,探花之名的博学之人,如今万兆年间,当朝丞相,”尉迟正一字一字道,“谢、临!”
两个字方说出口,众皆哗然。“尉迟大人,这……”
“哦?”明重谋微微一笑,“说下去。”
“丞相大人三朝元老,朝中肱骨,名望极够,又兼之乃永留年间的探花郎,才学自然亦是不低,当主考官,臣以为,丞相大人足以胜任。”
“可是尉迟大人,”有臣子犹豫道,“这于理不合。”
尉迟正奇道:“何谓于理不合?”
“这……”那大臣瞟了一眼静立在一边的谢临,脸色憋得通红,嘴巴嗫嚅了半天,反驳的话硬是没说出来。
其实众臣心知肚明,谢临声名在外,全无好名声,什么肱骨之臣,说得好听,但其弄权行径,早已朝野上下看不过眼,若作为主考,只怕全天下自命清高的群臣举子难以心悦诚服。介于谢临又臭又硬还记仇的脾气,群臣有口难言,自不敢说出口,但心底下可是奸佞奸佞叫了好几遍,自然对谢临作为主考,难以赞同。
尉迟正道:“臣知道各位大臣心思,但见半月前,丞相一跪,感天动地,全为陛下,忠心可表,臣以为,若以丞相为主考,只怕更能为我大楚,选上许多忠臣良臣。”
众臣听得此话,不由深思。丞相不跪则已,一跪惊人。这半月,陛下少抱怨,多议事,那五日,陛下不上朝不管事,丞相上了三天朝跪了两天两宿不想管事也管不了事,积压的朝政堆积如山。陛下还朝后,一句话也没有,直接埋头苦干。眼见御书房满地奏折日渐减少,众臣欣慰之余,对那休养中的奸相,也有些莫名感慨。
也许谢临当真并非奸佞,而是个忠臣良相?只是先帝给予谢临的权力太大,导致他只是看起来“像”个奸佞之臣?
众臣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明重谋倒是哈哈一笑,“尉迟正所言,但是甚合朕意,朕正有此打算,”他顿了顿,正色道,“谢临作为曾经的太子太傅,朕之师,朕自是十分清楚其才学深浅。朕可以说,若谢卿没资格做此次科举主考,那在此的诸位爱卿,也没谁有资格了。”
众臣惭愧,跪下叩首,“陛下英明。”
众臣正跪在地上磕头,还来不及起身,便听谢临冷声道:“臣拒绝。”
众臣一怔。这当科举主考,一可谓显示圣上恩宠,二可谓昭示才学凌驾众人之上,如今陛下亲自将这主考之职送到谢临手上,可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若说常人只怕早就欢喜地晕了过去,怎不料谢临这厮就是与常人不同,面对这天大的一个馅饼,他竟然还能说出拒绝的话。
明重谋眯起眼睛,“你为何拒绝,说出理由。”
众臣只等着他说出一句十足有力证据充足的话,譬如什么自认自己资历不足,承认自己才学不佳,意识到自己是个奸佞之臣,不足以当担当这么一个需要声望的职务。却听谢临淡淡道:“臣鞭伤未好,此事太费脑筋了,陛下还是交给别人去办吧。”
此话一出,众臣登时下巴直接掉在地上。
你带着鞭伤连跪两天两宿都能忍得了,区区动个脑筋还怕什么?更何况你还休养了半个月,再重的伤,还能重过半月前伤口崩裂鲜血横流?
竟还嫌当主考费脑筋,当真匪夷所思。谢临此言,明显就是藐视科举,不想当主考,又懒得动脑去想个什么真正的理由,干脆就拿鞭伤来说话。
明重谋怒极反笑,“朕倒以为,满朝文武只有谢卿最为合适,就这么说定,张裕,诏书你来拟定。”
礼部尚书张裕叩首,“臣遵旨。”
张裕其人,辞藻华丽,诗文骈赋,对他来说,自然不难,洋洋洒洒一片行书下来,明重谋扣了大印,此诏书拟成,丞相谢临为主考,礼部侍郎邢余,户部侍郎左明配合为辅考,集天下举子于京师,集天下才敏于京师,出文行草,畅书十年寒窗苦学,一举进殿为官,成朝中肱骨之臣,还是籍籍无名,在此一举。
诏书一出,天下哗然。
辅考邢余、左明,皆无碍,天下读书人心服,唯谢临作为主考,争议颇多。
谢临十年前即为当年科举一甲第三,才学自不必说。十年即为丞相,其能,自也不必说。但这才这名,皆抵不过那奸佞之名,弄权霸权,欺瞒圣上,欺凌下属,贪污受贿,皆出自此丞相之手。所谓空穴不来风,丞相大人这些“好”名声,“好”行为,既然天下所传,那肯定是做过的。只怕奸相也要把买官卖官的习气和贪污受贿的风气,也带到科举之中来。看史载,假读书者上位,真读书者被排除于一甲二甲三甲,甚至是进士之外,到时好好的科举,也被他弄得乌烟瘴气,那可如何是好。
众举子深深崩溃:仕途堪忧啊!
丞相为主考,邢余和左明,自然不能说什么,一切以丞相为马首是瞻,当日,便相携来到丞相府,想找丞相研究会试考题。
丞相府的看门小厮一见二位大人要和自家的爷议事,便兴冲冲进去通报。两位大人还正感叹,丞相府的小厮果然十分不同,他二人打扮朴实无华,决无任何修饰,普通人所见,只怕还以为是穷酸秀才,倒没想到那看门小厮一眼便认出两人来,更察言观色,直接明白二位大人是来干嘛的,立刻就主动请缨,进去通报。谢大人看管家中下人,果然也有一套。
冷不丁的,二位大人忽然想起丞相往日的手段,脑中浮现起谢临抿唇一笑的景象,皆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那小厮不多时,便回转来,带着满脸苦笑,对二位大人抱歉拱手,“两位大人请回吧,我们爷说了——”
“我不管这些事,”谢临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