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给朕跪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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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翻看此奏折后,则用朱砂替陛下批注:刑讯非常人所能,甄沐非常人。
明重谋翻看了此奏折,把谢临的批注也看了之后,想起甄沐平日作为,是几乎毫无作为,不禁痛心疾首,与丞相言道:“竟未体察甄沐之能,致使人不能尽其才,无所作为,是朕之过。”
谢临面无表情地说:“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便为陛下下了一道圣旨:左迁甄沐为刑部主事,主刑讯。
还没审卓青呢,甄沐的官职就从正三品降了级,郎中变成了主事。刑部的人一场虚惊,卓青果然是个烫手山芋,谁摸谁死。
就算甄沐不想在刑部干活,也不行了。每日只得起早贪黑,到牢狱看望那烫手山芋,不知上面两位大人的心思,这卓青也打不得,骂不得。甄沐干脆把两位大人一起叫来,一起来审。我甄沐就在旁边干瞪眼听着就好。
这时只听丞相大人向尉迟大人询问:“不知尉迟大人对此事,有何看法?”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甄沐只觉怪不得丞相大人能够把持朝政,就这表情,下官便学不来。
尉迟正似也对那表情有些抵触,不禁皱了皱眉,冷淡道:“丞相大人决定就好。”
谢临似乎对尉迟正的回答早有预料,立刻便道:“谢某也不知怎么审,不如——”谢临看了看旁边的甄沐,“既然是审讯,那便先打了再说吧。”
甄沐立即领会,大声道:“拉卓青,打二十大板!”
狱卒们登时拆了锁着卓青的绳子,棍子架好,地上放块木板,把卓青往上面一扔,就打算往卓青屁股上打上二十下板子。
尉迟正吃了一惊,再不能一本正经,立时就站了起来,大喝道:“慢着!”他武人出身,这一喝,几乎把房梁的灰尘震下些许来。狱卒们也吓了一跳,手中的板子没拿稳,直接掉在卓青屁股上,卓青重重地挨了一下,饶是他本打算宠辱不惊,在奸相面前,也毫不示弱,也忍不住惊喘了一声。
谢临抽了抽嘴角,皱眉道:“尉迟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尉迟正一甩长袖,面对谢临,怒声道:“私刑朝廷命官,我朝律法向来禁止,丞相大人,你这是死罪!”
谢临听了,站起身来,他本比尉迟正矮上一些,斜睨着尉迟正的眼神,却仿佛居高临下。谢临嘴角一勾,淡淡道:“不想尉迟大人,竟是出尔反尔之辈。”
“污蔑!”尉迟正怒极反笑,“不知下官何时出尔反尔了?”
谢临道:“尉迟大人方才还说,让谢某决定就好,怎地一盏茶时间未过,竟出尔反尔?”他叹息道:“我大楚有这等臣子,是我大楚的不幸,是陛下的不幸,倒不知尉迟大人,是如何被陛下看中的,好好的武官不当,却来当文官。”说完,谢临频频摇头,言下之意,似对陛下决断十分可惜。
尉迟正长袖下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浑身怒意几乎不能按捺。
一旁甄沐看尉迟正脸色铁青,心下同情,不禁小心翼翼地插口道:“尉迟大人本就在军中,对军中之事亦十分了解,兵部的事,也并非文官就能管辖得了的,陛下决断也有其道理……”
“哦?”谢临笑了,“看甄大人对陛下决断如此推崇,想必甄大人对自己如今的官职,也没什么不满了。”
甄沐刚从吏部正三品降到刑部XX品,怎么可能没有不满?一听此话,甄沐登时闭口不言。
尉迟正沉声道:“卓青未有大错,下官深怕这三十大板下去,反而屈打成招,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甄大人不是说,这卓青作的诗,嘲讽当世当时,罪如谋逆,谢某觉得,若就此放了他,不杀一儆百,当世人都有胆子做那等歪诗供人传诵,岂非对我朝不利?”
“这……”尉迟正一听,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倒不如这样,”谢临说,“其实谢某本也无意惩处卓青,那三十大板,就当是个惩处了,告诫他以后作诗小心些,官降三级,回家反省三个月,也就是了。”
尉迟正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卓青一案,也就这样结了。
卓青身为当朝命官,不知为朝廷效力,反而吟无用之诗句,无病呻吟,判其作为不力之罪,打三十大板,官降三级,以儆效尤。
就这样,卓青不只被打了二十大板,还被多打了十次。当天刑毕,卓青便因后腰疼痛,卧病在家,持续反省了三个月之后,卓青却再也没回来接着做官。
当夜,尉迟正府上,来了一个人,看到尉迟正,当即就跪,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在尉迟正下摆上,“请大人为民请命,草民愿做尉迟大人府上客卿,为尉迟大人出谋划策,效犬马之劳,诛奸佞,斩谋逆,清君侧,恳请尉迟大人收留!”说着,直接一个磕头,卓青的脑袋挨到尉迟正脚背上,重重地落了下去。
尉迟正脚趾一疼,偷偷看了看自己下摆上的污渍,沉着脸,故作和蔼,抓起卓青两臂一捞,让卓青整个人站得直直的,这才道:“卓大人请起,你愿为尉迟某出谋划策,某不胜感激,然而卓大人你好不容易才中进士,入朝为官,某实在不愿意,卓大人牺牲自己,抛却前程,做这尚书府客卿。”
卓青叹了口气,“‘大人’称呼再也休提,尉迟大人尽管叫我卓青即可。”他恨恨道,“如今朝政为这奸佞把持,陛下为这奸佞蒙蔽,这奸佞乱我朝纲,毫无上下尊卑之念,卓青知道,尉迟大人必已决心,铲除此奸佞之臣,否则尉迟大人必不会弃武从文,做那等心不愿之事,卓青只愿为尉迟大人,分忧解劳!”
尉迟正不禁动容,向卓青一揖到地道:“卓青如此,可谓我朝肱骨之臣,尉迟正定不负阁下忠心之意,来日诛谋逆之功,必不忘卓青一份!”
XXX
最近,明重谋总是遇事懒洋洋的,先前还总想着要亲政,要头悬梁、锥刺股,偶尔雨露均分,宠幸一下后宫什么的。
但是最近总是经常提不起劲。
谢临这香包不错,又香又漂亮,绣着两个秀水鸳鸯,里面还藏着张纸,美其名曰:锦囊妙计。
这比诸葛孔明的锦囊妙计有诗情画意多了。明重谋把香包翻过来调过去,爱不释手,偶尔再抽出一张纸来,只见上面写着:事必躬亲,真相自现。
就是这八个字,让自己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昨儿个锦绣宫霜妃的宫女,被晋阳宫洛妃的嬷嬷给打了,宫女不忿,又还了嬷嬷一巴掌,两个妃子见自己家的仆人被欺负了,也均给对方仆人上了一顿打,仆人被打了回家哭诉,就最后演变成两个妃子掐架,你掐我来我掐你,好不快意。
掐完了,火气升级,又要找皇帝陛下评理。
皇帝陛下当时正好见到这个锦囊妙计,忍不住想试试看,便要也做做决断,询问了这边,又询问了那边,两边似乎都占了理,谁都在争,也争不过谁。皇帝陛下头都大了,心说事必躬亲,事必躬亲也躬不过来啊,朕只有一个脑袋,没有三个脑袋!
明重谋赶紧叫停,冷冷道:“你们要评理,去找朕的肱骨之臣,谢丞相说去!”
丞相谢临,如雷贯耳,连皇帝的账都不买,昨儿个刚把朝廷重臣卓青给罚了,三十大板下去,卓青一个文弱书生,当时就晕了过去。若是这三十大板也落在自己身上……
两个妃子打了个寒噤,自此再也不拿后宫之事烦陛下。
这倒让明重谋忧愁了。
朕的后宫让朝臣来震慑,朕这个皇帝的威严,到底摆在哪里?
卢阳密室
前日里,太后有对明重谋重申自己想抱孙子的意愿,而且必须是皇子嫡孙,明摆着,就是想让明重谋早早大婚,立国母,娶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太后又将自己曾为皇后,占尽优势对抗所有先帝妃嫔,最后保住身为皇子嫡孙的明重谋,将其扶上皇位。以此证明,皇子嫡孙,其母又为皇后者,确实占尽优势,其优势,可保皇后和未来皇帝平平安安,可保我大楚,万代长青。
太后口若悬河地说着,明重谋也就这样听着,偶尔口中答应两声,代表朕有在听,太后说的话极是,太后说的事极对。
然而明重谋又忍不住腹诽,这些都是陈年掉渣子的故事了,先皇在位只有两年,连朕的兄弟都来不及生出几个,就驾崩西去了,唯有的几个,也早年夭折了,朕连个能跟朕抢皇位的人都没有,先皇唯朕一个独苗,不细心呵护了,大楚可就连继承人都找不到了。朕能顺利登基,绝对不是太后您的功劳。
这么想着,忽然就隐约想起,当年扶上自己登基的几个老臣,最年轻的那个,当属谢临了。
太后自然不知道明重谋不仅心下腹诽,更已开始神游太虚,将陈年旧事说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自觉口渴,让婢女沏了杯茶,做了结束语,虽然也很长很久,但归结起来,还是让明重谋考虑人选,准备大婚。
说了这些话之后,太后也累了,这才打发明重谋出去,准备喝了茶好休息,却忘了茶很热很烫,一口喝下去之后,舌头猛地如烈火燃烧起来,被婢女伺候着咳出了痰,这才回寝。
明重谋出来之后,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想起谢临送给自己的锦囊妙计来,便琢磨着去试试事必躬亲的滋味。
御书房摆着高高厚厚一堆一堆又一堆的奏折,明重谋每次见了,都深觉内容繁杂,更何况要一份一份去批阅。明重谋翻起其中一张奏折来,见到奏折旁的朱砂小字,端端正正,内含风骨,笔画转折,皆甚是用力。
这是谢临的字。
却又不像谢临的字。
谢临其人,工于心计,城府极深,平日里,好风月,骄奢淫逸,狂傲自负,却又左右逢源,拉党结派之能,舍谢临其谁?
那么他的字,应该也是善于隐藏的,却又狂傲的,笔画圆润的,又丰腴的。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笔一划皆刚劲有力,好似随时挂帅战场即将面临拼杀的武将,端的是正直可信。
明重谋正想着,却见这折子上的内容,却是户部的主事胡瑜,弹劾工部尚书严柳方,指责其修缮严姓尚书府,如此尽心尽力,奢侈豪华,但近日为陛下修缮偏殿卢阳阁,却毫无操守,卢阳阁华丽抵不过严尚书府的一星半点,甚至还有倒塌的危险!言语恳切,深深期待陛下明察。
明重谋又扫了一下谢临朱砂批注:如真属实,罪乃欺君。
明重谋想到怀中锦囊的八个字,立刻抚卷按平,摆驾卢阳阁,审查卢阳阁施工的情况。卢阳阁为皇宫仅有的三层小阁楼,虽为偏殿,却极为特殊。明重谋进入小阁楼后,不顾灰尘满地,挥退跟随着自己的太监宫女,让他们在外面等候。
他把身上的披风扔在一旁,走到一块砖的旁边,踏了踏,又踏了踏旁边的,只有这一块砖与别的砖不尽相同,下面是空的。明重谋在一旁的砖边,用力地踩,那块砖立刻就陷了下去,一个密道,出现在明重谋眼前。
明重谋顺着密道下的阶梯,走了下去。
卢阳阁的特殊,就在于在这下面,有个密室,密室里放着先皇留给他的,许多非常有价值的东西。削铁如泥的兵刃,各种各样绝版了的字画真迹。
还有父皇的两位兄长的头颅。
父皇的上任皇帝,是父皇的兄长,自己的皇叔,他不是自愿退位的,而是父皇杀了他,抢夺来的,父皇的二皇兄不忿,也要跟父皇抢皇位,父皇就也杀了他,因而坐上了这个皇位。
不过父皇也只当了两年的皇帝,最后还是便宜了他。
这里是父皇的秘密,父皇西去前,才告诉了他。
这个世界上,现在,除了明重谋知道这个秘密,另外还有一个人知道。
这个人就是严柳方。
想到这里,明重谋走出密道,合上机关,又披上披风,走了卢阳阁来。
他决定亲自到严府走一趟。
事必躬亲,真相自现。
这是谢临的教导。不知道谢临知不知道,刚即弱冠的小皇帝,向着帝王术的练就,迈进了一大步。
XXX
严柳方的尚书府,果然足够奢华,卢阳阁和他的尚书府相比,那就是个渣,尘埃,太渺小了,实在不值一提。严尚书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的时候,抖得就像个筛子。
明重谋实在对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看不过眼,就没让他起来。过了一会,又觉得他跪着的模样不太好看,又让他站起来坐下。
严尚书不好意思和当朝皇帝平起平坐,于是自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的腿边。
“……”
明重谋看着恨不得趴在他腿上化成小狗谄媚的严尚书,不禁把自己想说的话,全忘了个干净。
于是重新在心里打腹稿,编了一些新的抚慰臣子的话,又问了问卢阳阁的进展情况,严柳方脸色直接一变,口沫腾飞地诉说自己仅仅用了三千两,就将卢阳阁修缮得焕然一新,对自己的精打细算又给陛下省钱的能力表示深深的佩服。
皇帝陛下抽搐着嘴角,又问了一句:“那不知工部尚书府的修缮,用了多少钱?”
也不知道严柳方是忘了自己就是工部尚书,还是脑袋抽了,以为便装了的皇帝是自己的好哥们,有秘密咱们好好分享,直接三个拇指亮出来。皇帝陛下随口一猜,“也三千两?”
严柳方登时摇头。
皇帝陛下再猜,“三万两?”
严柳方又摇头,神秘兮兮地说:“三十万,严某共花了三十万两,才将府上修缮得差不多,其实严某本来打算用五十万两的,但又怕被谢丞相看出来,”严柳方义正词严地说,“像谢临那等奸臣,严某不愿与那等人同流合污,所以……”
明重谋越听越是不对,这严柳方一口一个“严某”,连“臣”这个字都不说了,还背后批判朝廷命官,居然怕的是被“谢丞相”看出来,而不是怕被“陛下”看出来,显然这工部尚书也没把朕看在眼里。
朕是皇帝,朕不跟你哥俩好,在朕面前说明目张胆地说贪污!朕本以为这严柳方是个老实人,是个嘴巴严的人,连自己贪污的秘密都能随便跟人说的人,怎么可能替朕与先帝守住卢阳阁的秘密?
皇帝陛下已经要怒到要掀桌,却听门外有人通报,“尉迟大人到——”
明重谋眯起眼睛,如今朝中分为两股势力,一边是谢临,一边是尉迟正,两股力量互相牵制,朝臣站队,也无非这两派。严柳方说不与谢临“同流合污”,想必……
“你是中立派?”
严柳方登时摇头。
那这贪官,显然就是尉迟正一派了。
明重谋冷冷一笑。看来这满朝文武,一个都不能信!
于是万兆皇帝一甩长袖,怒声道:“回去传话给尉迟正,就说工部尚书严柳方,挪用朝廷国库款项,以权谋私,造谣惑众,欺君罔上,即刻推出去斩了,尉迟正为监斩官,午时三刻行刑,刑后尉迟正提头来见朕!”
“陛下冤枉啊陛下——”严柳方即刻跪下,连小板凳倒了也顾不得,膝行抱住皇帝陛下的腿,嚎啕大哭。明重谋一脚踹开他,大踏步直行而去,沿途尉迟正风闻皇帝陛下斩杀严柳方,正懵懂奇怪,追上来询问:“陛下为何要斩严柳方?严柳方何罪之有?”
明重谋正在气头上,闻言也不多做解释,只冷冷一笑道:“兵部尚书尉迟大人,你且去问谢丞相,自有决断。”
朕来严府前,就想把这严柳方宰了灭口,这严柳方倒是真符合朕的心意!
事必躬亲,真相自现。谢临,好得很!
尉迟大人依然一脸茫然,赶在午时三刻前,给丞相府送去一封信,信上询问陛下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