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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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知廉耻!”梓鸢负气出声,她终于在明修远衣领里摸到想找的东西,用力拉扯,就牵出一枚同样丝线悬挂的玉珏来,那玉珏也只有一半,刚好能和她自个那半枚合成一块完整的月牙形。
“我是不知廉耻……”梓鸢再看到那半枚玉珏之时,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就是不知廉耻,当年才会同你奔走,连最卑贱的妾都不如,也不至于亲姊丧命……”
说到这,她蓦地睁大了桃花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道,“我亲姊,是你杀的?”
明修远将头撇开,他脸沿线条冷硬如刀刻,加之那道疤,更是显得杀气腾腾,他不说话也不解释。当真是铁石心肠到极点。
这等同于默认的缄默,让梓鸢苍凉地大笑出声,她情不自禁后退几步,“明修远,我白梓鸢哪点对不住你,少女之时一切都给了你。换来不过转身轻负,你连我亲姊也不放过,莫非你真要害的我白家血脉断绝才甘心!”
“怪不得,怪不得你会守约十年……”
明修远闭上眼睛,他甚至拒绝看梓鸢一眼。良久之后他面无表情的道,“是,你白家一人不留,我才甘心,倒是你,果真是寡廉鲜耻,从前识人不清,诺言轻许,未曾等到过门,便急不可耐上我床榻,你这等的女人,也难怪如今还嫁不出去,哪个男人敢娶,天生媚骨桃花,注定是男人玩物的命……”
“啪!”梓鸢扬手,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扇了过去。
“明修远,”时隔多年,她再次喊出他的名字,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意,唯有一身冰寒入骨,上挑的桃花眼梢更是冷凛成冰霜,“我白梓鸢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遇上你,明家早亡,而我白家血脉尚存,这一次,我决不允许你再伤害任何一个白家人,若不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我绝不共存天地。”
最后的字音落下,梓鸢捏紧手中的玉珏,丁香紫的裙裾散开妩媚的弧度,她背脊挺的笔直,一个转身,就朝古绯走去,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出明修远的视线,直至最后再也不见。
重新坐回花厅,古绯吩咐夜莺泡一壶凝神静气的花茶上来,她亲自动手给梓鸢倒了一盏,从刚才梓鸢和明修远的话里头,她多多少少能揣测出一些东西来。
白梓鸢双手捧着茶盏,她轻轻抿了口,看了看一边放着的那半枚玉珏,有些嫌恶的将那丝线去掉,后摸出自己那枚,一搁上,完美无缺地就镶成一整个块月牙。
好半天,她缓了情绪才对古绯讲诉道,“说来,姑娘该叫奴一声姑姑才是。”
古绯心里有数,故而不太惊讶,她只是没想到记忆中温婉贤淑的娘亲,在所有人看来之是寻常百姓的身份,不曾想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在云离国,除了为众人所知的制笔世家乐家,其实也还有其他的一些家族,若要论家族传承,这里头又要数制扇名匠的白明两家最为悠久……”
“白明两家,一个擅制扇骨,一个擅绘扇面,两家很多年前,姻亲关系紧密,世家关系好的很,可不知从哪一代的老祖宗开始,两家因主从关系之争而关系恶化,到了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地步,后来再争斗之中,明家因着攀援上皇族关系,而一朝覆灭,白家在这其中也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想必姑娘已经猜到了,明修远便是明家之后,他亲眼看着自己家人被灭族,将所有的恨意都承载到白家身上,十多年前,我初初认识明修远,不知他身份,与之相爱,父亲极力反对,为此我不惜与家人反目,和明修远私奔出来明了一切,可什么都晚了,父亲气的将我逐出家门,此生再不可回白家回云离。”
“我还有个亲姊,”说到这,梓鸢抬头望着古绯,咬字清晰地道,“就是你母亲,白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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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自作自受的造孽
日暮时分,尤湖一踏进膳厅,就见古绯心不在焉地搅着手边的银勺,翠玉荷叶碗里的红枣银耳汤都被搅的来没半点热气了,她毫无所觉。
他一挑眉,瞥了身后的尤二一眼,眼见古绯没注意他,便转角走到一边角落问答,“今个有谁来过?”
尤二将梓鸢与那明修远的事大概说了下,后又提及古绯手里那块玉珏,因着具体的事由他也不是很清楚,凡事都只能说个模棱两可。
听闻后,尤湖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挲,他对尤二点点头,挥退了,才复又踏进膳厅。
古绯从白梓鸢走后,就一直在想她说的话,大殷离云离太远,一时半会她没法去求证什么,而且就白梓鸢的话来看,她娘亲为何会从云离千里迢迢到大殷来,她也是说不清楚的,更别说还下嫁给了老实敦厚的爹爹,一直隐姓埋名,从不说起云离娘家半点。
不管怎么说,即便云离白家没落了,那也曾是一个家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如何艰难,也要比寻常百姓好的多,没道理娘亲要刻意隐瞒。
这其中定是还发生什么事,是连白梓鸢也不知道的,毕竟她被逐出家门后,已多年未回,想着都是伤心事,对云离那边也就不予注意,虽心有歉疚,可更多的还是一种对自我的放逐。
直到,后来遇见了她,从琳琅阁那边知晓了她的出生,那会才知,亲姊原已不在人世,故而是千方百计都想到她身边来照看着。
也算是稍许的对家人的弥补。
她想的入神,搅动银耳汤的动作只是下意识而为之,直到一温热厚实的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松松地将她手整个给包住,她指尖一颤,啪的一声。银勺松落撞击到荷叶碗沿。
“姑娘在想什么,这般入神?”尤湖拉过椅子,顺势坐到古绯身边,一拉着她的手就不放了。另一手舀了勺银耳汤,就送至古绯唇边,他居然……要亲手喂她!
古绯不自在地撇开头,被牵住的手抽不出来,她只得左手去拿,示意自个吃,不用如此。
哪想,尤湖一抬手,古绯拿了个空,她手僵在那。五指微屈,带着一种违和,身上霎时就有冷气往外冒,“我双手健全!”
尤湖轻笑了声,凤眸之中染上明显的暖意。知晓再逗弄不得,若不然将猫儿给惹恼,给他一爪子就不美了,是以,他将勺子塞进古绯手里,那一直拉着她的手,却怎么也不放开。
“不管何事。兴许姑娘跟小生一说,小生倒能帮姑娘思量一二。”他瞧着她斯文优雅地抿了一小口,后似乎觉不够甜,眉心还小小地皱了下。
古绯吃东西有个小习惯,或许她自个都没注意到。
不管是何物,只要是要入口的。到唇边之际,她必定先小小地伸出舌尖,像胆小的兔子一样,飞快的点一下,确定不烫了。才会张嘴送入嘴里。
尤湖将这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他觉好笑,顿时感到整个人心头一松,心都快活起来。
笑归笑,他还是将桌上不远处的蜜糖罐子拿过来,用筷子挑了点甜蜜,搅拌到银耳汤中,并示意古绯再尝尝。
古绯的心思没在吃食上,事实上,她还在想着云离白家的事,故而半点都没察觉两人这会的模样,亲密的太快,不过才是一夜的功夫,尤湖那体己的动作倒像是早做过了千百遍般自然。
“云离白家,你可知晓?”她又抿了口,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太紧要,便问道。
闻言,尤湖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他心理已经转了数个圈了,包括古绯为何如此问,这般问出的目的,还有和她有何关系……诸多的念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是个很古老的家族,不过现在已经没落了,估计在过个几十年,若无意外,这种家族就得血脉尽失,可是可惜了那一手的制扇好技艺。”他悠悠的道,余光却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古绯神色。
果不其然,听闻这话,古绯眉心一拢,就皱出细纹来,“没落到这等地步?”
尤湖点头,“这一代的云离白家,本来有个传宗接代的儿子的,可惜好多年前就早早夭折,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人你也见过,就是白梓鸢,另外一个,不知所踪,如今的白家,估摸就只剩一个叫白祝的老头子,再无后人。”
古绯沉默,“如果没错,你说的那白祝,应该就是我外祖父了。”
尤湖一惊,就在尤二跟他说,古绯可能同云离白家有牵扯的时候,他预想过很多种的关系,可却独独没有这样的羁绊。
古绯是白祝的外孙女,那么古绯的娘亲白姿兰便是白祝那不知所踪的大女儿!
“白梓鸢说的?”他问。
古绯看着荷叶碗中的银耳汤,倾身从钵里又盛了碗出来,推至尤湖面前,不太有表情的道,“给你做的。”
狭长的凤眸笑眯了起来,尤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又出现洒脱不羁的不庄重,他执起古绯的手,凑到自己跟前道,“让小生好生瞧瞧,这等葱白玉指生的何种模样,既能制的一手好墨,又能做汤羹。”
末了一根一根手指头看过去还不算,他竟然看了后就伸进自个嘴里,飞快地轻咬了遍。
古绯转头看他,心下起羞恼,那口齿摩挲她指腹的触感再是清晰不过,让她全身瞬间就觉燥热了起来,她猛地抽回手,娥眉一竖,拉着尤湖的袍子就是一阵狠擦,并道,“想膈应我,不用用这么恶心人的法子。”
尤湖也不恼,两人亲近了,他正觉看古绯什么都顺眼什么都娇憨,且还有趣的紧,遂他只将袍子皱褶理平整,“小生如何舍得膈应姑娘,姑娘如今也算小生的人了,再如何恶心旁人,也轮不到姑娘头上。”
古绯冷哼了一声,她推开面前的荷叶碗,那点银耳汤却是不想喝了。
岂料,尤湖瞧见了,他伸手将那碗扒拉到自个面前,就着古绯用过的碗和勺,那么舀着银耳汤吞了下去,偏生他边是还边望着古绯,整个银勺他以缓慢的动作,让古绯看的清清楚楚,他是如何将整个勺都送入口中的,特别是古绯碰触的地方。
那点恼意瞬间化为恼羞成怒,偏生古绯的性子,喜怒不显,她心里翻滚的多厉害,面上就有多冷静,她嘴角勾出讥诮,“既然你这般喜欢,那我做的这钵都要吃完才是,方才显心意。”
说着,她还探身过去,双手推着那钵至尤湖面前,笑意浅然。那钵颇深,明显里面的银耳汤至少四五人一并吃,都是用不完的。
尤湖搁下碗勺,他敛着眼眸,一言不发,有种十分自作自受的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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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做我手中之刃
对云离白家的事,古绯也没考虑多久就放下了,毕竟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贡墨征选。
她过后又去了玄朱坊找白梓鸢谈了来,表示等一切事了,在适合的时候,她会去云离,见一见白祝,而对于明修远,她也同样征求了白梓鸢的想法,眼见她闭口不相谈,便言,自己会看着利用好明修远的价值。
回了乌衣巷,趁尤湖过来的时候,她让尤湖给明修远看了看伤,开了点方子,开始好吃好喝的将人给养着,只是让尤二做了点手脚,废对方的武力而已。
暂时,她什么都不说,也不放人回去。
第二场贡墨征选的比斗结果早出来了,毫无例外,古绯自然是过了,能参加半月之后的第三场。
而第三场的比斗,迥异于前两场,不仅有古绯这样闯过前两场的制墨师父参加,还有大京各大家族,这些家族无一不是有底蕴的,其中又以墨家为最。
若是往年,最后的冠首必定是落到这些大家族的手里,背后没点靠山的师父哪里会是这些家族的对手,在开始之初就会被比下来。
且这半个月之内,整个制墨行当,至少在大京都是风声鹤唳,坊间,每日都可见四五场的斗墨,所斗对象自然是像古绯这样风头盛的制墨师父,赌斗的筹码自然是贡墨征选的资格,但凡是输了的,自然没脸面再参加这最后一场的征选。
这也是大京各大家族惯常用的手段,先行在征选之前,就使点伎俩将威胁给剪除。
就是古绯,这才没过几日,到她手上的比斗拜帖至少都有好十几份,她漫不经心的每张拜帖都看了遍,末了将这些提出比斗之人的背后势力给摸了遍,对大京的一些势力多多少少心里有数,继而有针对性的玩点心眼。
当然无数的比斗之中。倒也有真心想求教的,古绯将之剔除出来,瞅着夜莺最近已经开始在上手制墨了,而墨玉华从易州带来的那几位学徒。也是基本功扎实的,她便将人召集起来,先行统一教授一种墨丸制法,等这些人技艺都熟练后,便将这些拜帖分发下去,让这些学徒包括夜莺,代替自己去比斗,且务必还要赢。
夜莺起先心有忐忑,那五位学徒倒兴奋的很,五人之中。古绯最为看好一名叫饶曲的少年,此人悟性最高,一点就通,古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诺,若是他能比斗胜上三场。她就收入门下,继夜莺之后,成为第二个弟子。
对其他人,她同样许下重利诱之,这些人都是墨玉华给她找来的,她也没啥不放心的。
将自己手下的学徒驱出去应邀比斗,这在很多眼里。无疑古绯是狂妄的,可前两场她的实力摆在那,特别是那龙香墨丸,竟能凭香而引来蝴蝶,这种墨丸从古至今简直是闻所未闻。
又是几日过去,到她手里的比斗拜帖果然就少了。古绯还在奇怪,即便她将学徒都赶出去为她应战,也不至于效果这般好?要知道那些应战对手她都是特意挑选过的,背后没多大势力不说,也是单纯为墨而斗。
晚点尤湖过乌衣巷来。她才知,这其中原是尤湖用了小伎俩,将这些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还在养伤的墨卿歌身上。
有言,墨卿歌制出了墨家古方,墨家下一任家主之位非她莫属云云,还有道,逍遥王对墨卿歌情深根中,为她制出古方墨丸,硬是从极北之地千里单骑运墨料回来,连千里宝马都累死好几匹。
而对于墨戈弋的死,则像是个小浪花,未在大京激起任何的风浪,更像是墨家有意遮掩了。
果不其然,古绯这半月都准备闭门不出,找上门来的,第一人居然是墨长河。
那日,天有晴,沁蓝的像漫无边际的一场瘟疫,他穿着一袭蜜合色长衫,头绾玉冠,三髯美须,眉目间的书卷气浓郁如云,半点不像是个世家行商之人,说是文人雅士还差不多。
都没要人禀报,他自行进门,坐在院中葳蕤高树下,施施然像是在自个府中一般,苦妈和白鹭不敢怠慢,一人去膳房泡茶,一人去墨室找古绯。
古绯过来的时候,墨长河已经喝完了半壶茶,他眼眸半阖,神色闲散而漫不经心,一点都看不出痛失嫡长子的哀恸。
他转着手里的青瓷茶盏,慢悠悠地道,“听闻你制出来了?”
古绯双手拢着,搁膝盖上,她望着墨长河嘴角慢慢牵扯出一个无比讥诮的浅笑,“听闻,你的长子死了?”
同样的语气,她回敬他,端的是想看看墨长河究竟意欲何为。若是一个寻常人,长子去了,也不至于是墨长河这样的漠然。
墨长河转茶盏的动作一顿,他掀起眼皮,瞥了古绯一眼,“卿歌回来可是说,这都是你的缘故,如此,你要怎么给我交代?”
古绯冷笑了声,这会她确定墨长河对墨戈弋的死,是真的半点都不关心,如若不然他就不会还有闲情逸致这般喝着茶与她心平气和的说话。
“人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