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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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臣等所商议出的药方不符。”
初元帝的神色更是难看,他下颌三髯被打理地整整齐齐的美须须尖一动,一字一句的下令道,“将医女拿下,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话音方落,当即就有侍卫大步进来,将那面如菜色连告饶都反应不过来的医女拖了下去。
“夏御医,古圣师之伤,朕交由尔诊治,务必将人给朕治好了,不得有误!”初元帝继续下令道。
夏御医上前一步,头须皆白的面容带着正色,“是,臣领命,定不负皇上所望。”
初元帝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他扭头,见床帏间的古绯不甚清醒的样子,沉吟片刻才道,“让苏姑姑过来伺候。”
闻言,夏御医心头吃了一惊,宫里的人都知道,苏姑姑从前那是伺候皇帝的,深的皇帝信任,在后宫之中,便是皇后都要让苏姑姑几分,这会,却被拨来伺候一个匠师,这其中的意味,莫不是……
夏御医没敢再深想,他眼梢瞄了眼躺床上的古绯,姿色只能算清秀,还比不上一些宫女的容貌,可架不住以身护了驾,还会一手了得的制墨技艺,如此看来,也还算尚可。
先不论夏御医是如何的心思,初元帝从云霞殿出来后,四下无旁人之际,他才似笑非笑地瞅了夏御医一眼,“夏老,你多想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的夏御医差点没又跪下,连呼,“不敢,不敢。”
古绯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昏暗的光线让她颇为不适应地眨了好几下的眼睛,依稀觉得房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她遂唤道,“粉黛……”
“圣师大人醒了?”轻灵的脚步声进来,随之而来的是陌生的声音。
一刹,古绯心生警惕。
光亮蓦地升腾而起,来人点燃灯盏,又倒了盏温水,到床帏间,古绯才看清原是穿着宫装的姑姑,她辨认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问道,“苏姑姑?”
苏姑姑含笑点头,她将古绯半扶起来。将软枕垫古绯背后,送上茶盏道,“是奴,皇上指了奴过来伺候圣师大人。圣师大人莫要在担心什么了。”
话下的意味深长,古绯抿了口温水润了喉当没听出来,实际她在想着苏姑姑来了云霞殿,那晚上尤湖要过来给她换药可要如何才能进来?
随即,她便沉默了,那人昨个才欺了她,这会,她还盼着来作甚?
她撇除那点怪异的心思,将茶盏送还给苏姑姑笑道,“阿绯就劳烦苏姑姑了。”
苏姑姑摇头。起身将茶盏放好,“圣师大人可要用膳?”
说起用膳,古绯才觉自己饿的厉害,她这一昏迷就是大半天,滴水未进。再不用点东西,不用等伤好,她自个就被饿死了。
瞧出古绯面上心思,苏姑姑轻笑了声,她朝门外唤道,“端进来。”
立马就有两队宫女端着膳食鱼贯而入,芬芳的食物香味叫古绯觉得越发饿的难忍。
苏姑姑显然是惯会伺候人的。她拿小盏夹了些适合体弱人吃的,一样一点,后送至古绯面前,瞧着她右手不便,还亲自喂食。
古绯别扭非常,是以她吃了一口。就示意苏姑姑将象牙筷递给她,她就那般左手拿筷,依然灵活如右手般,动作极尽优雅,不快不慢地吃了起来。
徐徐小半个时辰后。古绯才搁筷,吃饱喝足,紧接着困意就浮了起来,不过她还在困睡过去之前还晓得问苏姑姑,“苏姑姑,那医女如何了?兴许只是被人冤枉吧?毕竟我一匠人,即便有幸被皇上封为圣师,可也……”
正在吩咐宫女收拾碗筷的苏姑姑面色一凛,她挥手,示意宫女出去后,才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古绯道,“圣师大人,好生养着身子便是,这事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不会让大人吃了亏去就是。”
古绯瞧着苏姑姑的表情,瞬间那点瞌睡去了一半,她勾唇低笑一声,“苏姑姑这是什么表情,仿佛阿绯是心有不轨似的。”
话到这份上,苏姑姑也懒得在说面子话,她嘲讽一笑,“没有不轨么?圣师大人还是安分守己点好,既为圣师当做好圣师的事便是,其他的多想也不会是属于圣师大人的,奴这么多年在深宫之中,见得圣师大人这样的姑娘可多了去了。”
说完这话,苏姑姑一拂宫袖,就往外走,临到门口之际,她忽的想起什么似得回身道,“忘了告诉圣师大人,如今大人声名在外,可是有诸多青年才俊盼着能得大人垂爱。”
有暗影从苏姑姑拢在苏姑姑身上,古绯扭头看去,压根就看不清她说这话的神色。
“奴就在外间,大人有何吩咐唤一声便是。”苏姑姑一个转身,果真就去了外间。
古绯睁眼愣愣看着床帏纱帐,苏姑姑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在耳边,良久她嗤笑一声,这些人都以为她想要借此攀附上初元帝么?那张龙床还当是个女子都想上的。
为帝王者,后宫佳丽三千,她又不是墨卿歌,为了泊泊野心,能将自己卖的彻底,还和众多的女子分享一个夫君,旁的女子能不在意,她可是会在意的,若说她从前对这些还能忍着,可现在么,她早在历经生死,两年多前逃出大京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决定这一辈子绝不让仇人好过的同时,亦绝不为任何事而委屈自个。
这两愿望,一个是她的,而后一个,则是多年之前,她的兄长墨玄摸着她头顶发髻,说过的,像很多时候一样,他都言——
阿绯,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委屈自己,凡事有大哥在。
从前她不太懂这话,也没放心上,可现在才真正是有所体会,只是可惜,不知亲人生死。
“姑娘,莫不是在想小生,这般入神。”不知何时,尤湖的不着调的声音传进来。
古绯一惊,分明苏姑姑就在外间。
“姑娘这是在担心小生?”尤湖踏着光影进来,他今个晚上一生书生长衫,唇带浅笑,耳鬓碎发还带雾气,“莫担心,那姑姑醒不过来。”
(阿姽:晚上还有第三更,因为下午和晚上公司要开三季度会议,不确定几点会结束,所以第三更时间也确定不了,但七八成的把握会有第三更。如果开到晚上十一二点那就肯定没办法码字了。)
☆、226、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古绯冷冷地看了尤湖一眼,身子一松,往锦被里缩了缩,困意又浮了上来。
尤湖将铜灯移到床榻旁,这次他倒没说那些不正经的话,“姑娘,今个感觉如何?小生听闻白日初元帝大怒,下令彻查,姑娘不准备跟小生说说,姑娘又干了些啥?”
古绯也不要他动手,自己撑起点身,将里衫领子拉下来点,让尤湖瞧伤。
瞧着纱布上带的血色,尤湖眉头一皱,“怎的又出血了?”
古绯自行拿剪子三两下剪掉纱布,边道,“我自己揉按的。”
尤湖眉梢一挑,想说什么瞧着古绯面无表情的模样,又将话咽了下去,只捡起纱布凑到鼻端一嗅,“夏老头给姑娘开的方子?”
古绯点头,“是一个姓夏的御医。”
尤湖蔑笑出声,他将手边断裂的纱布拢到一起,后才从自己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来,摊开了,露出两三小瓷瓶和一卷干净的纱布来。
他衣袖拂动,三两下将其中两小瓷瓶中的软塞拔掉,又拉出纱布,从一瓷瓶中撒出药粉,另一瓷瓶中倒出几滴晶莹剔透又芬芳的粘稠凝露来,与药粉混合了,他才倾身给古绯仔细地敷上。
“夏老头开的方子,只能保证姑娘的伤好而已,如此深的伤口,一不注意,日后就会留下疤的。”他边动作边言语柔和的说道。
古绯将头撇向一边,若是尤湖说些不着调的话,她还能冷言冷语不给好脸色,可这会,连同举止,尤湖都带出往日不多的温柔来,她便有点无所适从了。
仿佛没察觉古绯的不自在,尤湖继续在说,“夏老头的医术。也就和一药童无差。”
这话让古绯微诧,“夏御医可是宫廷御医,怎会不如一药童。”
尤湖抬头看了古绯一眼,两指一挑。就将古绯垂落到胸口的发往后掠,又将她衣衫理的严严实实,才勾起嘴角道,“可不就是一药童么?当年若不是看在他人还老实的份上,小生的师父可是连药童都不会让他当的。”
鲜少听尤湖说起自个的事,古绯眨了眨眼,不确定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如若不然他还当她是探底来着。
尤湖从第三个小瓷瓶中倒出一黄豆大小的药丸,凑到古绯唇边,“这是养身子的。宫里煎熬不便,小生昨个回去就做成了药丸子,加了蜜糖,不会苦的,姑娘每日就寝之前服一粒。有助伤口愈合。”
古绯正欲伸手接过,哪想尤湖手一动,径直一手挑起她下颌,捻着那粒药丸直接喂进古绯嘴里。
古绯不防,一口唾沫就给咽了下去,她舌尖在上颚一舔,还真尝到一点蜜糖的甜味。
“你有师父?”两人之间不若昨晚那般争锋相对。古绯心情还算尚可,她还是愿意多跟尤湖聊些。
尤湖瞅着她笑了笑,意味很是深长,“没有师父,这身医术姑娘当小生无师自通不成?”
古绯闭了嘴,没话说。
尤湖将小布包又拢成小团。塞到古绯手里,“姑娘收捡好了,小生不能每晚都得空过来。”
说完,他身子一动,长腿一伸。就懒懒地卧倒在床榻,单手撑头,和古绯枕同一软枕,“姑娘不想晓得宫外情形了?”
这话提醒了古绯,这两天,她基本一直在昏睡,好不容易清醒点,又因着有人要暗害她,而想应对法子去了,有关花师父和宫外之事一并不知晓。
“花师父是何身份,可有查到?”一想到这事,她瞬间就忘了计较尤湖还躺她身边的茬来。
尤湖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古绯乌发,“只查到这人幼年生活在大殷和云离边境一小村子里,后因战事,此村的人尽数迁移,她再出现之时,就已经在大京参加贡墨征选了。”
“云离?”古绯心头一动,花师父定然是知晓她兄长墨玄的下落,而现在又牵扯到云离,她顿觉前路如有一团漩涡,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尤湖不清楚古绯的考虑,他只当她再考虑日后,遂道,“即便那刺客是云离派来的,姑娘也勿须担心,只要初元帝还在,一时半会三国的战乱就还起不来。”
他么,也就没回南齐的机会……
这话他自然是不会对她说的。
古绯只考虑了片刻,她继续问道,“其他制墨师父还有墨卿歌已经出宫了?”
尤湖点头又摇头,他给古绯拉了拉锦被道,“其他人出宫了,可墨卿歌还在。”
似乎想起什么可笑的事,尤湖眯着凤眸笑了起来,“姑娘有所不知,这几日墨卿歌都在婉妃那边,比斗那日,她引来的群蜂之祸差点连累墨家不说,就是这最后的冠首都被姑娘给摘了,无论是哪一条,她回墨家都是无法对墨长河交代的,是以,她还不若在宫里头多待些日子,企图能见得初元帝,攀上高枝,便对墨长河无所畏惧,兴许墨家还要转过头来巴结她也说不定。”
古绯冷笑一声,眉目带着淡漠的粼粼波光,“蠢货,我怎从前还着了她的道。”
这带不屑和小算计模样的古绯,在尤湖眼里好看到不行,心尖子软的不像话,他头往古绯那边悄悄地挨蹭过去,若有若无的挨着她带冷香的乌发,低笑出声,“自然是蠢的,若不是乐氏和墨老夫人在背后点拨,墨卿歌当不了姑娘一根手指头。”
古绯哼了声,她扬起下颌,眸底带着傲气。
“不过,姑娘还是小心点的好,”尤湖继续道,他每开口说一句话就蹭到古绯隐藏在发间的柔软耳廓,“如小生所料不错,这次想暗害姑娘的人定然会找个替罪羊,那医女自然是被人收买了,到时还会让姑娘看一场好戏。”
古绯觉得耳边痒,她伸手一挠,转头就凶狠地瞪着他,“下去!”
尤湖可不会听她的,他避开她的伤。长手长脚地将人揽进怀里,没敢将头整个埋进古绯脖颈,退而求其次的下颌抵着她发顶道,“不要。姑娘过河拆桥,从小生这得了信,就要赶小生走,姑娘怎可这般负心薄情。”
古绯眉心一跳,只恨不得一脚将人给踹下榻才好。
“下去!”同样的话她说了第二遍,这会带着凛然的冷意,毫不妥协。
尤湖松开她,暗如黑曜石的凤眸定定地俯视着古绯,似乎想将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给看透一般。
古绯开始推他,一只手力气不够。她竟不顾身上的伤,右手一抬,就要用力。
“啪”尤湖一巴掌就扇在她翘臀,俊脸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姑娘日后若不想制墨。就尽管使右手,姑娘最好记住,这伤是小生给姑娘治的,是好是坏,当小生说了才算,纵使这手长在姑娘身上,日后姑娘全身上下都将会是小生的。姑娘没经小生允许,就乱来试试?”
言语之中的威胁不言而喻,可古绯只注意到尤湖那句全身上下都是他的那话,加之竟然还被人给扇了那般羞耻的地儿,就连爹娘和兄长墨玄都不曾这般教训过她,顿时。恼羞成怒如火山喷发一般熊熊席卷而来。
“尤湖,你混蛋!”她大骂出声,张牙舞爪,张口就叼着尤湖胸口皮肉,还用力磨了磨。直听到头顶传来闷哼的痛呼声才觉解恨。
尤湖疼的抽冷气,可低头瞧着主动凑上来的古绯,他竟然还能翘起嘴角,瞧着她凶巴巴像是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儿一样,身上刚才还阴沉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
他摸了摸她后背,赶紧顺着哄人松口,“姑娘骂的是,小生混蛋,姑娘如此迫不及待的和小生亲近,小生虽也同样欢喜,可姑娘,不用那般用力,小生受不住……”
回答尤湖的,是古绯越加用力,直到那一口她的舌尖品尝到点滴的铁锈腥味,不自觉伸舌一舔嘴里的那点皮肉,果然是血腥味,她一愣,赶紧松口。
尤湖虽有时候说话可恨,可若不是太过分,没碰触她的底线,她也不至于真将人给咬死了去。
而尤湖本来疼着,后来古绯一舔,他本来的痛呼一出口就变成了浑浊的喘息,痛并柔软而温暖的感觉,瞬间从胸口的那点皮肉像细细密密的小闪电一样蹿到她四肢百骸,叫他刹那就起了绮念。
古绯拉他袖子,在嘴边擦了擦,将那点腥味去除了,才算满意。
尤湖叹息一声,他侧身正对古绯,一只手撑着头,单腿一屈,只敢挨着古绯的腿,却没靠上去,“姑娘,可应允小生个请求?”
古绯往床榻里侧挪了挪,拉开距离后,她才揉揉发困的眸子道,“说。”
将她的困意尽收眼底,尤湖伸手在古绯头顶,那么几个穴位轻轻揉按起来,“不管是哪个男子来对姑娘献殷勤,姑娘都不要放心里去,当然小生除外。”
尤湖揉按的力道适中,古绯倍觉舒服,本来都要困一起的眼睑一听这话,倏地又睁开,“你失心疯了?”
献殷勤?不就一直是他缠在她身边么?还说什么欢喜,换做其他男子,她都不良于|行了,又琴棋书画女红没样会的,且整日都只晓得待墨室里面,无趣的紧,谁还会献殷勤来着,她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献殷勤的都是非奸即盗,没个好人。
她都懒得再理会他,困的很了她一翻身,背对着他,睡了过去,还不忘道,“你下去……”
尤湖瞧着古绯后背,已经铺陈开的如水乌发,倏地他就无声的笑了,眯着狭长的凤眸,滟潋过水银华光,“小生可当姑娘已经应允了……”
(阿姽:第三更可算赶上了。今天公司开完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