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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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元帝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朕是亲眼见过,那菩提叶上的墨迹,当真是水冲刷不掉,令人惊奇。”
初元帝想了想,他双手背剪身后,走了几步,倏地转身对古绯道,“若是让古卿家同西佛国的制墨师父比斗一场,古卿家可有胜算?”
古绯猛地抬头,有些失礼地看着初元帝,唇张了张回道,“臣女不敢欺瞒皇上,臣女对西佛国知之甚少,若要比斗,没把握。”
哪想,初元帝不仅没生气,还笑了几声,他一双龙目之中犹有云霞蒸蔚,好不锐利,“这好说,朕的龙案上,便摆着一枚佛墨,稍后朕让小魏子给古卿家送去,古卿家若有不知之处,可尽数问小魏子,朕……”
他微微躬身,无比地靠近古绯,嘴角带笑,三髯美须随着话语而动,“无比看好古卿家,他西佛国来我大京数日,当真是不知礼数规矩,也该让那堆秃驴瞧瞧咱们大殷圣师的手段。”
古绯一怔,西佛国竟然有来使到大京,这等事,她居然现在才晓得。
瞬间心头明如镜,她敛了敛睫毛,觉得兰后当真是心思毒辣,她若不进宫出现在初元帝面前,就算初元帝可能会考虑让她与西佛国来使比斗,可终究顾虑会多一些,不会这么快就打定主意。
兰后这是要将她往绝路上逼,事后再施以恩情,将她招安到大皇子的麾下,这便等于兰后拉拢到了墨家,而墨家,百年制墨世家,赚取银子倒是其次,关键在于,几乎大京每个有点底蕴的家族里头,谁敢说自己书房里的墨丸,没一枚是墨家制的。
这么多年下来,墨家所制的墨丸,数量之多到难以想象,这便代表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都与墨家有往来。
墨家有祖训,不得与皇族中人有密切关系,顾虑的便是这点,这也是墨家兴盛两百多年而不衰地根本所在,不入朝堂,不理御庭之事,作为买卖行商之人,便安分守己。
“这事不急,古卿家可好生先准备着。”初元帝安抚了句。
古绯应声点头,话到此处,还有什么可说的,根本就没给她半点的选择。
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意外,让她十分不喜,可如此要求的人是一国之君。她也是无力。
初元帝走了,魏明央跟在后头也出去了,就连夏御医也抱着墨盒。道了句要去配制其他药粉离开了。
古绯摩挲了下扶手,眼皮都没抬一下,开口道,“不知娘娘还有何吩咐?”
言下之意,她该出宫了。
婉妃转了下案几的茶盏盖子,发出清脆声响,她的嗓音就幽幽不真切地传来。“想来,你是以为本宫和皇后是一伙的吧?故意使手段召你进宫。让皇上下定决心的?”
古绯面无表情,口吻无波,“阿绯不敢那般作想。”
“哼,”婉妃嗤笑了声。“怕不是不敢,而是想了当本宫的面也不能直言。”
“罢了,本宫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本宫也是遭了皇后的算计,做了回她的棋子,”从婉妃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的怨恨,就是这样的不在意,才最叫人心惊,“回吧。回去自有人跟你说这前因后果。”
“本宫这会即便说了,也不见得你就信。”婉妃挥手,有宫女进来。送古绯出宫。
古绯面不改色,即便心里有诸多的想法,也看不出半点,“阿绯告退,祝娘娘贵体早康。”
出了长春宫宫门,古绯半点不意外地见到魏明央。
魏明央挥退宫女。他身后跟着个小太监,小太监手里好抱着几本书册以及一墨盒。
魏明央一理袖子。笑着对古绯道,“咱家送圣师大人出宫吧。”
古绯点头,回以浅笑,“劳烦魏公公了。”
“不劳烦,是皇上特意叮嘱的,”魏明央亲自给古绯推轮椅,那小太监很拾去的远远坠后头,并不靠近。
“西佛国的使臣,也是几天前才到的大京,西佛国给皇上进贡了枚佛魔,在朝堂之上,言语之间便多有贬低大殷制墨技艺,是以,皇上才不待见,可即便不待见,如今三国鼎立的局面,皇上也不能得罪了西佛国去,能拉拢一方是一方……”
走在光暗斑驳的宫道上,魏明央娓娓道来。
古绯安静听着,她能想见如今世事不稳的局面,指不定明个一睁眼,三国纷争就起了。
“圣师大人怕是不知,这比斗一事,可是皇后娘娘给皇上提的醒,说古圣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制墨奇才,定能给打压西佛国的使臣一番。”
魏明央说道这就古怪地笑了起来。
古绯沉默,她十指蓦地握紧扶手,好一会才道,“阿绯还真让皇后娘娘看的起了。”
几句话之间,见宫门在望,魏明央只能送到此处,他松开轮椅,转到古绯正面,脸上无笑地道,“古圣师当比咱家还清楚,不管皇后娘娘是出于何意,可在皇上那,是已经铁了心要压西佛国一头,这也是为日后两国盟约,占主动之势做准备,是以,容咱家多嘴一句,古圣师还是全力以赴的好,至于其他的,当完事之后再论。”
“也兴许不用再论,若古圣师真赢过西佛国的话……”
还有的话不用再说,古绯也明白,她若败了那丢的是初元帝的脸面,有损的是整个大殷的威严,而她赢了,那也是大殷的尊荣。
这是一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阳谋,即便她现在晓得兰后的心思,可也不得不为之。
是以,她对魏明央道,“多谢魏公公的指点,阿绯记下了。”
魏明央点点头,显然他对古绯如此识趣颇为满意,“这是宫里头记载的西佛国书卷,皇上说,当都给古圣师一观,还有这枚佛魔,古圣师琢磨可以,但务必要好生保管,不得有失。”
古绯一一接过,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
“去吧,咱家就送古圣师到这,外面有人在等古圣师。”魏明央示意小太监将古绯送出宫门,他站在宫门内,看了看,好一会才旋身离开。
古绯怀里抱着好几本的书册还有墨盒,她小心翼翼地,生怕这两样物什落地,抱的紧紧的。
“呵……”头顶有轻笑之声。
古绯只觉手中一轻,她抬头,就见金光斜阳之下,一身绯红华服的逍遥王言笑而立,他轻轻松松地提着那几本的书册,瞧着古绯,凤眸晶亮如晨,“等候多时。”
古绯微诧,她进宫之前,是见过逍遥王的,而眼前之人,她不觉得逍遥王殷九狐有那般的闲情逸致专门跑到宫门口等她,所以这人……
“尤湖?”她问了句。
斜长的眉梢一挑,不承认也不否认,“先上马车。”
古绯这才见不远处正有辆没任何徽记标识的马车停靠在那,那架势分明就是专门等她。
根本不用再确定,古绯就已经确定这人定是尤湖无疑,她勾起嘴角,杏眼虚眯,粉白嫩唇一启就道,“不上!”
凭什么,他让她如何就如何!拿走婚书,人就没音信了不说,这会一见面,就这等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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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你,不知廉耻
马车轮子咕噜,帘子随风律动,带出斑与驳的光影。
有深浅不一的流光从古绯睫毛之间掠过,像是轻羽拂面,让人心尖发软。
尤湖单手撑头,绯红华服将他皮相映衬的越发俊美,他眼都不眨,就那么目光幽深地看着古绯,恍若能看一辈子。
古绯睫毛轻颤,她指尖摸了摸怀抱的墨盒,那墨盒也不知是哪种木料制的,入手沉如水,还带微凉,且隐有淡香散发出来,浸人心脾,让人心静。
“西佛国有来使之事,你可晓得?”古绯先开口问,隐隐的她觉光线不明的马车棚里气氛古怪,逼的她不得不说话。
尤湖姿势不变,他一身从容如月,“晓得。”
古绯眉梢一挑,一双黑白分明如水纯粹的眸子看着他,明显是让他多说点。
尤湖低笑了声,却恶意的不想顺她意,“西佛国的事,可以稍后在说,小生过来接姑娘,是有一事要先说。”
古绯正色。
“那个翎麾校尉秦莽女儿死于血胭脂之事,姑娘要如何善后?”尤湖淡漠的问,仿佛一条人命的生死在他眼里就如蝼蚁的存活,微不足道。
古绯杏眼圆睁,心底渐渐觉的冷起来,像是有阴风顺着看不见的缝隙一股一股地渗透进来,叫那冷意从她心窝蔓延到全身,直至四肢冷的僵硬。
将古绯的情绪尽收眼底。尤湖莫名叹息一声,他长臂一伸,从古绯手里接过那墨盒。随意放一边,然后想将人抱自己怀里。
哪知古绯回过神来,扬手一拍,打在他手背,阻了他动作。
尤湖失笑,“姑娘是为那秦家姑娘的香消玉殒而心怀歉疚了?毕竟血胭脂的配方是从姑娘这里出去的,墨三公子用朱砂替代松烟。那也是姑娘刻意放纵的结果,姑娘该本是预计最多有人中毒。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因此而丧命?”
古绯也不反驳,她大大方方地应承,“是。”
尤湖点头,他撩起马车帘子。透过缝隙,看外面熙攘街坊,漫不经心地道,“姑娘了解那秦家的姑娘否?”
古绯还没回答,他继续道,“怕若不是这次这事,姑娘连这人也是不知道的。”
“是。”古绯同样的回答道。
她顿了下,“听闻天生有心悸之症,是以。二十有余都还未说亲。”
说到这,她虽没见过那姑娘,可脑子里还是能凭地勾勒出一窈窕姑娘的模样来。心悸便体弱,又喜书画,那该是知书达理,温柔如水的姑娘。
似乎知道古绯是如何作想的般,尤湖不屑地嗤笑了声,“若小生说。姑娘全都想错了,姑娘可信?”
古绯看他。不明所以。
尤湖人一动,就换了个方向坐,与古绯挨肩并股,他侧头,手卷起古绯耳鬓那撮青丝,绕着圈把玩,“姑娘向来是说的狠,可对无冤无仇之人,却从未下过狠手,可那姑娘,要小生说,便是真正的蛇蝎心肠,死也好也为这世间除害,是以,姑娘不必觉得歉疚不安。”
古绯眉心一皱,有点分辨不出这话是尤湖故意安慰她才这般说的,还是事实真是如此?
“姑娘不信?”尤湖轻笑了声,“大凡心悸之症,犯病之时,都会很难受,这秦家姑娘,每每难受之时,就会性子易怒,继而做出鞭笞婢女的事来舒缓,往年就不说了,就是今年,从秦家抬出去的婢女,少说也有三四个了,且那朱砂不得火锻这点,大多的人都晓得这点,继而注意,可那秦家姑娘少有出门,家人宠溺,对这些自然不清楚,用血胭脂加炙,这事根本就是她身边的贴身婢女怂恿的,所以这也是她应得的下场。”
闻言,古绯稍稍缓了口气,这事之前就一直压在她心里,她原本还准备着方便的时候弥补一番,如此看来,却是不必了。
“要小生说,姑娘还是不够心狠。”尤湖说着,头就靠了上去,挨着古绯的肩头,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有一下没一下地挨蹭。
古绯冷眼一瞥,没好脸色,“我同墨家之事,何故牵扯他人进来。”
尤湖摇头不赞同,“若这局小生来布,定要连宫里头的那些,也死上一两个,这样才能将墨家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然后墨家底蕴尽数到手。”
古绯打了个颤,她忽然意识到能用出这等毒辣手段的人,才是尤湖,而非一直陪着自己小打小闹的文弱书生。
“吓到了?”尤湖顺势伸手拉住古绯的,感受到她冰凉的指尖,他虽心有疼惜,可也只得如此,他本就不是什么书生好人,那只是给外人瞧的一面而已,他从出生起就注定这一辈子血雨腥风地过来,若不如此,哪里还有命活到今天。
“姑娘怎能怕小生,你我已有婚书在身,若无意外,姑娘的姓氏之前,可是要先冠上小生的姓,不管姑娘日后随了何人,小生的姓始终要占个地儿。”说到这里,他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伸手挑起古绯小而尖的下颌,几乎凑近她嘴角,“是以,姑娘不必觉得小生可怕,那是对他人而言。”
他说着,当真头就往下低,古绯一屏息,睫毛一敛,出其不意伸手猛地一推,想离的远点,“区区一张婚书,你还当回事了,若你想要,写多少张都成。”
她口吻满不在乎,眼神睨着,十分自傲。
尤湖纹丝不动,他一手拉着轮椅另一边,还是那般近的距离,“姑娘还是省点口德,莫要挑衅小生,小生不想同姑娘置气。”
“哼,”古绯冷笑一声。“挑衅你又如何,你还能一口吃掉我不成?”
瞧着那张脸,她那些刺人的话就像是清泉。泊泊而出止都止不住。
尤湖没说话,只是眸色颇深,他望进她眸子深处,似乎想寻求什么。
“嘭”马车一个晃动,古绯一手撑在马车壁想稳住,然她才一眨眼,唇边就碰触到微凉的柔软。继而是湿热袭来。
她睁大了眸子,清晰感受到陌生的灵舌像是游鱼一般蹿进了她的口齿间。并强势地撬开她齿关,如过无人之境,席卷而来,甚至不给她喘息的功夫。纠缠着她的舌就是吮吸。
“呜……”她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双手抵在他胸口,用尽力气也不能将人推开,反倒是后脑勺被扣住,占了好一通的便宜。
“吁——”外面的马夫喝了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瞬间马车里平稳安静下来。
瞧着古绯呼吸不畅,尤湖才眷恋非常地松开。他像是故意,两唇分之际,才故意发出啵的声响。
古绯几欲恼羞成怒。她大口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
尤湖嘴角翘起,脸上笑意不减,他盯着古绯那被自己蹂躏到通红水光润泽的唇,情不自禁伸舌舔了下唇尖,倍感饕餮十足。“小生还真能一口就吃了姑娘,保管渣都不剩。姑娘想试上一试?”
古绯想都不想,她平复了情绪,张口就骂道,“你,不知廉耻!”
尤湖一挑眉,他微微起身,二话不说就动手解自己的腰身玉带,并道,“小生更不知廉耻的事都能做的出来,姑娘信也不信?”
古绯面色难看,她一撩帘子,马车是直接驾进墨家的,这会已经在绯园外面了,可却没半个下人出来。
尤湖脱了华服,转身摸出件书生长衫穿身上,又从袖子里掏出个细腻的面具来,往自个脸上一蒙,就换成了往日那张普通的脸。
“姑娘不用看了,不会有人出来的,只有小生抱姑娘下马车进去了。”他说着,当即跳下马车,朝古绯伸手。
古绯不看他,探头出去朝绯园喊道,“夜莺,白鹭!”
无人应答,尤湖笑地十分碍眼,“小生说了的,没认出来,姑娘还是乖乖从了小生的好。”
古绯向来是识时务的,即便此刻恨不得拿东西砸烂那张脸,可也不得不低头,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里。
“如此甚好,”尤湖一握她手,双臂使力,就将人揽进怀里抱了出来,“所以,姑娘是何必,再是挣扎,也是一样的结果,还不若一开始就乖顺小生,也不必受刁难。”
古绯暗自磨牙,她将头撇向一边,不理他。
尤湖抱着古绯进绯园,穿过院子,径直将人往房间抱,边道,“姑娘今日不该进宫,实为恰好落入兰后的算计。”
启了这话头,古绯才愿意吭声,“是婉妃,婉妃贵体有恙,需要老药墨,兰后提及,皇上才召我进宫。”
想了想,她又道,“皇上有意让我同西佛国来使斗墨。”
听闻这话,尤湖脚步一顿,他凤眸一下就阴沉起来,眉目之间有狠厉在涌动。
古绯诧异,抬头一看,就见他满身不善地气息在薄发。
并听他冰冷地道,“小生就知兰后不甘心,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