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有点忙-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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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无忧最开始幻化时,力量太弱,不到一秒就回复成了松鼠样,头昏脑涨地抬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看了看,抹了把脸,又看了看,忽然一抖,浑身的毛都奓起来了!
无忧喘了口气,干脆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打起盹儿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蒙眬中忽然听到有清冷的男声自头顶倾泻而下,带着隐约的不耐:“这就是天界自作主张送来的侍女?”
立刻就有人接话:“是的,魔君大人。”
无忧茫然地挠挠耳朵,然后用小爪子捂住自己的脸,打了个小哈欠,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滚。
又是天界又是魔君大人的,无忧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忽觉身子一轻,天地在眼中旋转了一周,被人给拎了起来。那清冷的声音依然如旧:“这样掂一掂,它似乎也没多少分量啊。”
被人这样提着尾巴倒吊在半空中的感觉实在痛苦,且听这男人不甚在意的口气,无忧总觉得这男人绝对存着把自己炖了吃掉的念头。
“魔君大人,您若想吃,把她养上些日子,自然便能长得肥肥胖胖的。”
无忧要晕了,闹了半天,原来自己还真成别人的下酒菜了!
小松鼠忽然把自个儿圆滚滚的小身子弯成一张紧绷的弓,四只爪子蜷缩在一起,放在肚皮上,随后猛地往上一扑,以惊人的弹力攀上那拎着自个儿尾巴的人的手指,用两只小爪子把那根白玉般的手指紧紧地抱在怀里圈住。
事出突然,那两人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皆怔了一怔。无忧却已经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吭哧一口,重重地咬在那人的手指头上。
被咬的人面无表情,任她咬着,无所表示。另一个人却已经看傻了,结结巴巴道:“大、大人,这……”
无忧敲定主意打死不松口,眯着眼睛,舔了舔,觉得有点甜,估计是那人的血了。
沧溟用另一只手捏住无忧颈间的毛,把她拎起来,敲敲她的额头:“这小东西,修为不怎么样,牙口倒是好得很。”
无忧悬在半空中,觉得颈子的毛被他揪得有点痛,四只小爪子不由得在空中挣踹了几下,然而不论如何都寻不到个施力点,只好作罢。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回被她咬到的手指上。伤口已经愈合了,整只手细腻白皙,宛如美玉雕琢而成,在暗处似乎能发出莹莹的毫光,丝毫没有留下受伤的痕迹。刚才他流出的血,并非属于正常人类的纯粹朱红色,而是带着金色光华的绯红。金光闪闪,看上去仿佛他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液体黄金。
这个……究竟是什么情况?特种变异人?
这只小松鼠,胆子还真是不小,居然敢咬伤大人,还敢喝大人的血,可真是从古至今的第一鼠!要知道,大人是远古神祇,他的血,那是何等尊贵何等稀少何等高效的补药圣品!用千金难换一滴血来形容都绝不为过。
其实还是大护法错估了无忧的性子,若她知道自己咬的是魔界君主,她宁愿被炖着吃了也不愿动口。
大护法生怕大人一个不高兴,把这小东西给捏死了,这会儿也不敢提天界,只得顺着大人的话,尽量拖延着时间:“大人,您不如考虑一下臣的话,喂她些时日,长胖些才好。”
无忧闻言回头,怒瞪着他,冲他龇牙咧嘴,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大人拍拍她的头,道:“左右我闲着无事,不妨把她养在身边,想来必然有些意思。”
大护法傻了,大人他居然……居然没有动怒,也没有动手!这……这真的是他所效忠的魔君大人吗?
无忧瑟缩了一下,躲躲闪闪地瞅了正拎着自己的人一眼。长得漂亮是漂亮,表情虽冷淡些,但面瘫有遗传,也不是他的错,瞧着倒是个挺清冷的人,估计应该不会心狠手辣,刚才说的斤两问题想来也是玩笑。她再偏头瞅了瞅另一个人,心中的那架天平立刻倾向了清冷优雅的男人。
没过多久,以貌取人的后遗症就出来了。
铺着黑色天蚕丝织就的床褥的宽大床榻上,伏着一只灰扑扑的小东西,毛蓬蓬的大尾巴覆住小小的身子,小脸埋在缎子被里,睡得香甜。
沧溟进来看见自己的御榻之上睡着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也怔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敲敲她的脑袋:“起来。”
无忧虽睡着,出手却快如闪电,一把将大人敲自己的那根手指抱住,嘟囔了几句,又睡了过去。
这小东西,警惕性还怪高。
沧溟啼笑皆非,却没有把手收回。他的手指微凉,无忧的肚皮却非常温暖,很快就把那根手指烘得暖和起来。无忧抱着手指,四只小爪子抓得牢牢的,不肯放开。睡了一会儿,又凑过去用脸在他手上蹭蹭,再继续睡。
沧溟觉得手心被她头上的毛蹭得有点痒,便又敲敲她,道:“别睡了!”
大约是这次的确用了些力气,一下子就把无忧给敲醒了,她终于松开一直抱在怀里的手指,举着小爪子揉着自己被敲痛的脑袋,委屈地看着沧溟,含泪冲他吱吱乱叫几声,一脸愤慨。
大人被她气乐了,道:“睡了我的床,你还委屈上了?”
小东西更委屈了,扬着小爪子向他抗议。
沧溟视而不见,扔了一个松塔给她。
无忧凑过去,抽抽鼻子,嗅了一嗅,然后把这个比自个儿脑袋还大的松塔抱到了怀里。大约是这松塔太重,她抱住之后不大能站稳,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之后,跌跌撞撞地扑到沧溟怀里,很高兴地冲他吱吱叫着,然后捧着偌大的松塔,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开始嗑松子。嗑完大半个松塔之后,她忽然一抬手,把空了大半的松塔扔出去老远,然后仰头很是期待地看着眼前这个清俊的男人。
沧溟沉默半晌,看着天女散花般洒了自己半榻的松子壳儿和松子沫儿,道:“你不爱吃这个?”
灰色小脑袋点得快似小鸡啄米。
“不爱吃你还吃了那么多?”
“吱吱……”吃了那么多才尝出味道来嘛,松鼠的味觉不大敏锐。
沧溟道:“真的不爱吃?”
“吱吱……”
唇角上扬,眉目舒展,这种表情本来应该称为微笑,可是出现在他的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令人心中生寒:“既然如此,那你以后便以此为食吧。”
她愤怒地挥舞着小爪子:“吱吱……”
“你还不满意?”沧溟抚着下巴,沉思道,“那你是比喜欢吃东西呢,还是想被人当东西吃?”
小东西一下子气势全无,讷讷地放下爪子,黑珍珠似的眼睛蕴着泪花,瘪着嘴,眼巴巴瞧着他。
沧溟视若无睹,口吻和缓,很是民主地征求无忧的意见:“你觉得是红烧好呢还是烧烤好?”
“吱吱……”她觉得还是活蹦乱跳的好。
“我比较倾向于烧烤,你呢?”
她吃力地撑起身子,跳下地去,把自己扔掉的松塔重新抱住,默默地嗑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方为真英雄。刚才那个人虽然在笑,说的话听上去也像是在开玩笑,但他的笑容里却充满了杀气,她相信,如果她再敢和他叫板下去,结果一定是她悲剧。
沧溟不愧是魔界的魔君大人,一言九鼎,话一出口,驷马难追,说让她以松子为食就让她吃了整整一年的松子,一餐都不少,顿顿都是同一样菜色,吃到她看到松子就牙齿发软内心发苦,吃到她一想起自己当初冒犯了大人就泪流满面,这松子大餐才算是真正地停下来。
从那时起,大人的难缠她便已初窥皮毛。明明当初看着那么清冷,瞧着挺不理凡尘挺谪仙的,不像是那种会拿她这一只松鼠开涮的人……外貌协会害死人啊!
大人脸色一沉,眼神倏暗,冷声道:“无忧,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你胆量见长啊。”
无忧很委屈,搁平常她就是再生气也没那么大胆子去扇大人耳光啊。可是变回本体,只要生气了,她是啥事都敢做,啥话都敢说,别说是扇大人耳光了,就是拆大人的寝宫她都敢去试上一试!
“不服气?”大人笑了。
小松鼠在他怀里僵硬地盯着他。
“既然不服气,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应该多少也有些了解吧。”
这个了解,的确有,也不复杂,总的来说就一句话—大人的命令,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大人说的话,不为正解颠倒三观也正确!
“现在服气了?”
小松鼠很委屈地低着头,嘟囔道:“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变回本体是什么样的状态,这回可是您自己把我变回来的。”
沧溟竟笑了笑,摸着她的头顶,道:“变回松鼠,你还真是勇敢啊。”
无忧努力地想把自己化为人身,奈何此次乃大人所变,她的力量无法与大人抗衡,根本就没有办法,只好请求他:“大人,回寝宫后把无忧变回来吧,以后我再来这里泡温泉一定会先告诉大人一声。”
小心眼的大人!
“何必如此麻烦?”他语气平静,听不出究竟是真是假,“宫里就有温泉,想泡可随时去,何必跑来这里?”
“可是……”小松鼠畏畏缩缩地缩了缩脑袋,“可是那是大人专用的温泉啊。”您老人家也太开放了,男女混浴啊你!
“这又如何?”大人似笑非笑,“左右除了我以外,那池子也没人去过。”
“这总归不大好吧……”如果她还在泡的时候,大人也来了,那该是种多么尴尬的情况啊。
孤男寡女,身无寸缕……也太劲爆了。
大人狭长凤眸眯了一眯,沉声问道:“怎么,不愿意?”
“呃……”
“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把你变回来好了。”说话间,他的指尖光芒闪动,明灭可见,眼看就要落到她的头顶。
这会儿被变回来,她可就真的要与大人坦诚相待了。无忧终于狠下心来,道:“我愿意!”
愿意是愿意,答应是答应,左右他们此行是来划生死簿而不是来旅行休假的,故沧溟和无忧只在地府逗留了几日便又回到了人间界。
第6章 荒城古道
“荒城接古道,横翠侵远芳。日暮孤烟起,倦鸟泣血归。”无忧如今所面对的这座古城实在是非常符合这首诗的意境以及实景。
无忧看了半天,无语地转过头,叹气:“大人,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人生存的吧。”
荒凉到几乎有森森鬼气,不会有普通人类能受得了这种气息吧。这简直就是一座鬼城啊,真想不通为什么大人会带她到这里来。
“就像你在地府的住处一样,不要只看表面。”大人细细地端详着她,随意地道。
无忧被他看到发毛,后退一步警惕道:“大人,您想做什么?”
大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最大的有什么,她再了解大人不过了:“那您……”还这么盯着我看。
他挑起眉峰,左看右看,摇摇头,似是不满意:“还不行。”
“什么还不行?”
大人避而不答,只抬起手,像是要往她脸上抚。
无忧定定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虽然这段关系开始还没多久,对于情人之间的相处她也无甚经验,但是如果大人想轻薄一下她什么的,也是无可避免的吧。
没想到大人的手指只是轻轻地从她的脸上拂过,只有指尖碰到肌肤。
无忧直觉性地摸摸自己的脸。
这个手感……好像不太对啊。
无忧咽咽口水,做好心理准备:“大人,好像不太对劲儿啊。”
大人的表情很闲适:“什么不对劲儿?”
无忧摸出破妄古镜,对着镜子照起来。
果然,大人笑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好主意!
镜子里的这个大妈是谁?是谁?谁能告诉她一下镜子里的这个皮肤粗糙、面色发黄的欧巴桑究竟是哪个啊!
无忧深呼吸,收了破妄古镜,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大人,无忧需要一个理由。”
“没什么理由,进去吧。”
“……进去?”像个大妈似的进一个荒无人烟的鬼城去?行为艺术也不是这么玩儿的。
“嗯,无妨。”
无妨,不是你进去当然无妨。
无忧左思右想,实在是不好当场对大人翻脸。大不了就揣着这张老脸,在人类的城池里走上一遭,反正又没人认识她,丢脸也丢不到哪里去。
“哦。”无忧转身就走,手腕却被大人冰凉的手指扣住。她好奇地回头,不想迎面覆来一片阴影。
面无表情的男人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松手,面无表情道:“去吧。”
无忧惊吓过度,顿时也面无表情了,平静无波道:“哦。”
先前在城外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进城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真的不对劲儿。明明外面看上去荒凉得举世无双的古城,里面竟然……竟然繁华到令人瞠目结舌。
无忧按按额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想出城门。
可是,她就连惊讶的表情都没办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这座城……这座城它居然被人用结界给封起来了!通俗含义就是,这座古城,是个人都进得来,随时欢迎游客光临,但是只要进来了,你死都别再想出去。就算城门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跨出门去。
无忧叹气,放弃挣扎,转身开始散步。
街道上人声鼎沸,行人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街上还张灯结彩,绸带飘飘,大红灯笼高高挂,几乎每个人都穿着大红色,喜气洋洋的,极是鲜艳。
好吧,这勉强还是可以忍受的,可是为什么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头上戴了一朵硕大无比并且红到刺眼的鸡冠花?这满大街的都不像是人,简直就像是一株株会移动的鸡冠花。
这里究竟是个怎样神奇……而又神奇的地方啊。
无忧把手指搭在眉骨上,掩面而行,这种东西看多了有损道心啊。
刚走了没几步,她的衣袖就被人扯住。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穿得这么俗气就敢到街上来参加盛典啊?你的鸡冠花呢?你怎么没戴圣花出来啊?哎,手放下来,你蒙什么脸啊?”
无忧默默地放下手,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呃,极其……极其有特色的男子,友善道:“对不起,你在说什么?”
特色男子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长得倒还不错。”随即又摇头叹息,“只是穿得太俗气了,你看看她、她,还有她,她们穿得多么漂亮啊。”
无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穿得非常非常红、非常非常喜庆的胖大妈。无忧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白裙,点头:“嗯,俗气。”
“知道俗气就好!还好你遇到了我,不然你就死定了。拿着,戴上!”特色男人硬塞给她一朵火红的鸡冠花,叮嘱她一定要戴上。
无忧笑着接过:“一定要戴吗?”
“当然了,这可是圣花!能庇佑所有人平安幸福的。”
圣花等于鸡冠花,鸡冠花等于圣花。她果真是孤陋寡闻,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她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条定律。
要她戴这个花,似乎……很是有点难度啊。
“快啊,你穿得这么醒目,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万一把你献祭,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这城里还有献祭这种古老而血腥的仪式?
法力被大人封掉,无忧现在也无法施展障眼法,思索了一会儿,只好勉为其难地把硕大鲜红的鸡冠花别在腰间。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丢份儿的事情,今天只好算是丢脸日了。
“对了,这样才好嘛!”特色男子终于满意了,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