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如血-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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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发现自己很没用的竟在不知不觉中又要哭出来。
她静静的看着他,一直以来,她看见的全部都是白子胥甚至没有什么正经样的模样,最严肃的一次,是上次在秋雾山,他把她从莫泽衡手中救出来的那一次,但是除了那次之外,白子胥在她面前总是吊儿郎当,只有偶尔谈及生意,才会严肃认真起来。
她甚至还记得那次白子胥躲在她房里,因为宁玄突然进来,白子胥竟然连桌子都肯钻。
白子胥这样的,站在商盟会,人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甚至还钦佩的人物,谁会想得到他这样的人,还钻过桌子?
而谁又能想得到,白子胥这样的男子,不像普天之下的那些男子一般,喜欢温顺的弱质女流,喜欢逆来顺受的娴淑女子……
但是至少,也应该如普天之下的男子有一点应该一样吧——女子最重要的是,身家清白名誉优良。
苏叶静静的还在看他,她认真的想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
她上一世加上守在苏荣身边漂泊无依的五年,比白子胥要大上几岁。
不管白子胥有多稳重早熟,她终究是要比白子胥年长。
而且她经历过的,白子胥怎会明白和理解?
她不会说出口。
而说了,他又怎能相信?
她的秘密太多太重太可怕了。
不知不觉的,她突然间想到了丁慕青。
此时深想下去,回想起她每每出现的情景……第一次就是在苏府,她明艳照人冷若冰山,与生俱来的傲然让她看起来那么的高不可攀,却在白子胥面前像是个跟腿的小妹妹……
她那么强势又倔强的介入干涉白子胥的一切,白子胥的起居,白子胥的生意,白子胥的情绪,甚至是白子胥的喜好……L
☆、第325章 回府
但是她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旁人哪怕觉得多过分多离谱,但是白子胥都是接受的。
她想着,纵然这其中有忍让的成分。
但到底是忍了、也让了。
其实丁慕青真的很漂亮。
丁慕青虽然冷情冷性,但对白子胥,却是用了真心的。
关键是丁慕青和白子胥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这种情有多深有多牢固,有苏荣对沈重为例,她当年一眼一眼看过来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不是白子胥此时对她心猿意马,丁慕青和白子胥一定会走到一起吧。
相比之下,就算白家不愿意丁慕青嫁于白子胥,但是若是让白子胥娶了她,白家应该是宁可选择丁慕青吧。
她反复想着丁慕青对白子胥的情意。
如果不是白子胥遇到了她,如果白子胥不是白子胥,而是别的任何一个男子……
她毫无疑问就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身边有这样优秀的女子,这样待自己,又是如此美艳高不可攀,并不是每一个男子都舍得拒绝,并不是每一个男子都像白子胥一样无视丁慕青的存在。
这样一想,苏叶突然理解了丁慕青对自己的怨恨了。
不仅仅是因为丁慕青对白子胥的情。
还因为丁慕青那高不可攀的自尊心。
神思恍惚飘远,有关白子胥的一切一点点浮上心头,又一点点沉寂下去。
也许和白子胥划清界限真的是一件两全其美之事。
既可以成人之美,她自己也可能得到她想要的。
在与白子胥的婚事告吹之后,她苏叶——只怕再无人能向她提亲了。
如此一来。倒真是不错的决定。
……
翌日天大亮,苏叶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是滚烫,暗骂自己傻冒。昨晚委实不该冲动跑去溪边拿整个脑袋浸入冰水,现在竟是烧成了这般。
手一顿,这才想起白子胥没有动静,她撑着眼皮往白子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白子胥不知何时挪了位置,到得这个时辰竟然都没有醒。
她大惊。想着一晚的冰冻,再想到白子胥受的伤,当即就冲了过去,一抚他的额,果真烫的烧手。
看着白子胥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昔日里机灵狡猾的桃花眸也不见神采,她失措极了。
就在她紧紧的抱着白子胥,好让自己可以温暖到他的时候,洞口外突然传来脚步之声,紧接着就听见观言急急的喊声,还伴有秋华和小双的哀哭之声。
苏叶激动的落下泪来,想大声喊,声音却哑到几乎无声……
……
苏叶因为高烧。看人的动作都是摇晃的厉害,只觉得看见观言他们惊的跑了进来,扶上她和白子胥就向外摇晃着走了出去。
外面有秋雾山的山中人早已备好了抬椅。她被秋华和小双小心妥当的放上去的同时,下意识的就看向白子胥的方向,就见他歪在抬椅里,依旧没有清醒。
而她,高烧加上精神的松懈,终于彻底失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只在秋雾山停留到下午而已,苏叶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回桐州的路上。
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林佩云泣不成声的模样。正拿着帕子一点一点的帮她拭汗。
看到林佩云妥当,苏叶心中最后一块大石才放了下来,但还是开口问起苏太夫人是否安好,苏青在哪。
林佩云低头看她,哭道:“大家都没事,大家都妥当!还好有白子胥陪着你,不然我真是不敢想象……”
听得这样的话,苏叶微微一笑示意她大可放心。
后而林佩云就说起了这一天一夜的过程来。
昨晚上城主大人和府衙的官兵就将百姓镇压住了,到今天上午才彻底稳定下来,她们才好回府,不过府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想都不敢想。
还说昨天下午出城的时候,有人发现了林佩云的马车,苏青的马车在林佩云的马车后面紧跟着,见林佩云那边情势不对,苏青干脆跳出马车来把人都引到她那边去了。
一提到这里,林佩云又是一阵大哭。
“天哪……”苏叶震惊不已,同时也甚是感动,人人都说患难见真情,这句话真的一点不假,苏青到底还是一家人的,她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问林佩云:“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你大姐的马车让人给截下打散了,杨枫之都被冲开了挤不进去,后来大家彻底散开了,杨枫之让我先离开,这才他才好专心去救你大姐,我不得不依,就立即出了府,后来也没办法去你祖母那里,还好正好碰见了城主夫人,她掩着我把我救下了,我在城主大人家里避过了一夜。”林佩云叹道:“一大早,我就跟着士兵到处找寻,把你祖母接到之后让城主大人照拂着,又急急的去找你大姐,你大姐和冬梅在一起,我遇见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好要去田庄找你祖母,我看她们无恙,这才放心了心,接上她一起过来秋雾山找到你。”
苏叶一震,苏太夫人昨夜在田庄平安渡过,林佩云在城主大人那里,那苏青和冬梅两个女流之辈,这一夜又是怎么过的?
她很担心,想着自己这一夜的惊悚,很是担心苏青这一夜也未必好过。
“那大姐昨夜是怎么过的?”苏叶忍不住问道。
“你大姐和冬梅两个人在城西的破庙里过了一夜。”林佩云不忍地道:“想不到我们苏家的女眷,竟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当时真该让亦诚他听你的话的……”
事以至此,说这些后悔的话,也没有什么用。
苏叶顺势问道:“那钱庄那边……”
“钱庄账上的钱都被人抢光了。”林佩云失魂落魄地道。
“……”
林佩云自嘲一笑:“不管怎么样,钱财都是身外物,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比什么都重要!”
“对,齐齐整整,比什么都重要!”苏叶微微的闭上眼,不再说什么了。
回到苏府后,纵然之前路上已经做了心里准备,但是看到眼前的狼藉时,苏叶还是震惊无比。
各人回到院落,查探后的结果基本一致:贵重的摆件一样没有丢,因为这些东西一旦拿出去,也会被官府的人发现将人就地正法,而且这种乱世之下,这些摆件他们总不能带着去逃难。
丢的,都是现银和首饰。
连之前林佩云在苏叶及笄时送给苏叶的一套从来没有戴过的头面,都抢走了。
这种被洗劫,却不是一空的感觉,一样很难受。
有很多首饰,虽然只是首饰而已,却是很有意义。
同时丢的,还有一个是沈重曾经送给她的一只簪子。
不过难过归难过,命里注定有此一劫,谁也没有办法。
想着苏家现在遭遇如此之事,这其中不知有多少人是趁乱混水摸鱼,苏叶也不介意了。
出了这样的事,那些眼红的人,也能让他们暗中出一口气了。
而且,这样一来,多少也会让朝廷那边受一些影响吧,至少不会再死盯着苏家不放了。
乱世之下,倒台不算什么,别人都倒,而只有你一人独立依然,那才更招人注目吧。
府里的下人已经忙了一夜又一个白天了,大家累到快到极限,也没能把苏家恢复原样,花园里的草都翻了皮,有些春天刚刚种下的树苗,都被人连根拔起,水榭那边的三个木舟,都被人掀翻倒扣在水面……
苏叶顶着高烧,让众人先休息,休息好了才能重新振作,一切放到休息好了再来收拾。
当晚苏叶很早的就睡下了,一方面觉得很踏实,因为自己终于做了决定。
虽然和白子胥就此作别,心中很是难熬。
可换个角度想,她和白子胥,这样才能各归各位。
回到原本就属于他们各自的位置。
这样,才最好。
虽然轻松了些,可却是很久都没能睡得安稳,苏家外有很多官兵守护不会出问题,可是经过这样的震荡,想要很快的恢复如常,也极非易事。
不知到了几更天的时候,深居在栖林院,都听到府外长街上那极大的动静。
而后突然有人鸣放炮仗,苏叶一震。
她立即起身让秋华和杨枫之陪她去角门看。
动静已经没有了,炮仗也只是一下子,此时非常安静。
“要不要我出去看看?”杨枫之小声的问苏叶请示。
他话音刚落,围墙外又突然响起了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人群的行进声,拖沓而又慢长,哀哭之声也随之而来。
白事?!
三人在苏府院内,皆是一震。
而就在这时,三人一抬眼,围墙外飞扬着白哗哗的纸钱,像雪片一样悠悠的散落下去,有几片甚至飘进了围墙之内,飘过了苏叶的眼前,苏叶下意识的伸手一接。
“九小姐……”
秋华赶紧拂掉,这很不吉利。
苏叶是跨过生死的自然不惧,只是看着被秋华打落在地的纸钱,眉头深深的凝了起来。
这么大的阵仗,死去的人必定在桐州有一定的地位。
她突然之间觉得心头异常的慌乱起来……
会是谁呢?L
☆、第326章 阴气
再回去,更是难以入睡。
天还没亮,报丧的人就敲到了苏家的门上。
一切快的让人措手不及来不及喘息,甚至于让人无法接受和相信。
齐正山的正妻郭氏,昨夜急逝。
苏家上下也是心情沉重,齐正山亲自来苏家报丧,两眼红红。
问及原由,才知齐大夫人郭氏身体近年来一直都不是很妥当,就连大夫在初秋的时候也已经下了最后的断症,无论是否有人参吊命,齐大夫人也已确实到了油尽灯枯之境,能撑起精神来与人相对,已是奇迹。
但是大夫虽然是这么说,但也说了齐大夫人至少也能再撑过一年。
怨就怨近日来桐州突然风变,前日更甚,当时齐正山和齐铭都没在府里,忙在商盟会那边,也是被百姓围堵,但是齐大夫人在府里听人说到钱庄上的事情,就坐不住了,亲自去了齐家的钱庄里去看看究竟,想着也能出上一份力来排忧解难,让百姓们莫要太过慌张……
桐州这两天乱成什么样子,不用说,苏家的人深有体会了。
齐大夫人当然也未能幸免,而齐正山一夜都没有回府,急郁攻心,昨天白天就已经昏迷不醒人世,到了夜里,就挨不过去了,一命呜呼。
齐正山并没逗留太久,还要去其他人家报丧,林佩云并没多作停留,说了一些劝慰惋惜的话,亲自送了齐正山到大门外才折返。
林佩云回到厅堂,看着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愣的苏叶正在无意识的抚着她手腕上那个鸡翅木的藤镯。
她坐下叹了两声,苏青这才收拾停当跨进厅来。
林佩云也没怪责她出来的太晚。神情哀哀的把齐正山刚才过来报丧的事跟苏青说了一遍。
苏青也是惊诧不已,半晌后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后而哀声道:“我们这两天去齐家看看吧,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算人家用不着咱们。咱们也应该走动走动。”
“是啊,没想到亲家夫人这么早就……”林佩云甚是感慨,她和齐大夫人的年纪不相上下,怎能不好生感慨,更何况苏家和齐家这层关系在这。
不知怎的,苏叶这时正好抬眼看苏青。却瞧见听见林佩云这话的苏青,脸色有一刹的微变。
但是极快的,苏青又恢复如常,一副哀哀之色。
苏叶心里一咯噔。
她本还在怀念着齐大夫人的种种,齐大夫人对她们的关照和爱拂。心里还没能犯过来劲儿,突然就望见苏青这么一个表情,让她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这一惊,不禁让她清明了许多。
她突然觉得方才有些不对劲。
按理按规矩来说,齐大夫人过世,不是应该由齐铭这个大孝子过来岳父岳母家来报丧吗?
怎么会是亲家老爷齐正山亲自过府?
就算说得过去,至少也应该是齐铭跟着一起过来吧。
苏叶立即就把这个疑问问出了口:“齐铭怎么没有来?该不会是齐铭也出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林佩云似乎才察觉出不太对劲。近来乱事太多,她倒真还没觉得,这时听苏叶一说。眉突然就皱了皱。
不过她很快就摇了摇头:“齐老爷祖籍不是桐州人氏,兴许人家家族有人家的规矩,咱们不晓得罢了,不过这事谁来报还不是一样?再说了,你们父亲现在已经不在了,齐老爷亲自过来。这样也显得重视吧……”
林佩云这么解释也说得通,苏叶不觉有何不妥。但是她却再次注意到苏青听了之后,脸色不对劲的比先前更为厉害了些。
苏叶踌躇了一下。但还是盯着苏青问她:“大姐,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我起来后就穿了件红袄,后来要出门了,才听婆子说齐老爷来报丧,我总得把妆容卸了衣服换了才行,这一来一往就给耽误了,已经急急的赶过来了,谁知道还是没赶上……”苏青很流利的说道,后而叹息着:“等去齐家了,好好的安慰一下倩姐儿才是,这么好的婆婆不在了,她以后在齐家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没了当家主母郭氏,内宅就只剩下了苏倩和苏琼,那日子得过成什么样,确实让人不得不替苏倩担心。
一说到这件事,林佩云就更忧愁了,先前为着郭氏的突然去世而哀伤,现在真真是想到了之后的自己女儿的利益之事,怎能不忧愁。
她这么忧愁,立即就和苏青发起牢骚抱怨起来,苏叶只听了个开头就坐不下去了,借口栖林院还有不少的事物要处理,抽开了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正院。
回到正院后,苏叶立即让小双去香洒院问询,趁着这个时候冬梅和苏青都在正院的当口,香洒院的下人先前也都是苏叶安置过去的,小双问起事来相当便利,她一回来就跟苏叶急声的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