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如血-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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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说着还做足了样子擦了擦泪,看起来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为了生意上的事也是承受过很多普通女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压力的。
果然,太后看着苏叶眼泪上涌,随后紧接着就有些情绪激动的模样,真的面色冷了下来,便是正色开了口:“真是不容易,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承受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委屈。”L
☆、第411章 腊梅
太后这句话,自然是说给皇后听的了。
苏叶叹了口气,看起来就像是压抑着情绪似的,叹道:“不委屈,臣妇心里明白,人活着就是这样,看起来越是光鲜,其实很有可能背后就越是承担着别人想象不到也看不到的压力与难捱。”这话一出,就连皇后的目光都不由的一黯,这话,简直是说到女人的心坎里去了,苏叶不动声色,开始接过皇后上一个问题回应:“关于家中姐妹弟兄疏离之事,疏离,也是无法,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女子出嫁便从夫,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臣妇这样是个特例的,我人在桐州,至今也未入白家门,总不好在桐州再建宅,家中之事最是繁复,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嫁出去的女子跟着夫婿一路,齐家与苏家也是亲戚,两家在桐州各有地盘也一直都关系交好,臣妇大姐是齐家的现任当家主母,两家也各有各的立场和情况,皇后娘娘说苏家的姑娘从天牢中逃出最后毙命在苏府,臣妇以及臣妇的家人当时确实非常哀痛,但是苏琼到底是被逐出家门也被齐家休掉的女子,而且罪孽深重,再是哀痛也比不及她所犯下的错更让人哀痛。世人的嘴巴怎么说怎么传,就算让我们觉得如同剜心割肉一般痛,我们也不得不承受,毕竟,苏琼,曾经的的确确是苏家的女儿,也确确实实是臣妇的家姐。”
太后闻言默默的点头,这时皇后清了下嗓子又言:“早在百年之前,你夫家就曾经立誓永不入仕,此番你的夫君却违背了白家的祖训,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到现在,你也没有正式踏进过白家的大门?”
苏叶眨了眨眼,先是默了一下,后而才抬眼,道:“实不相瞒,当年我与夫君成亲之时,正是我的生意刚刚起步之时。我和夫君商定。等到生意的事情稳妥下来扎下根基之后,再离开桐州才比较妥当,是以。当时有了个三年之约。其实到现在,这三年之约也尚未到日子,老话说的好,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不稳步步难稳。很多事情表面看来是一回事,内里其实却是另外一回事。就比如说苏琼之事还有闵家之事,甚至还有桐州莫家之事,这些事不是人力所能左右。也不是人力所能预测,不然,就不会有意外就不会有危险。但是。这些人,在做那件重要的影响到他们一生的事之时。必定是心存大贪念有不该有的妄想与贪婪,甚至还有侥幸心理,赌徒的心态就是我们这种做生意的人一定要克制一定要杜绝和压制的心态。别人要做什么,终究不是旁人能拦能阻得了的,这些事就如同臣妇的亲事,也不是臣妇和臣妇的夫君可以左右所了的,无论是白家还是苏家,不仅仅是要撑起家族捍卫家族,更多的时候还要为了家族做出一定的牺牲和付出,其实进不进白家的大门跟何时进白家的大门,白家向来都是随意惯了的,苏家是商贾之家更是好商量,臣妇的名字就在成亲的时候记到了白家的族谱,对于臣妇而言,这个问题,已经不再纠结了。”
她这些话说的乍一听来有些偏题,但是细细再一回想,却是句句机锋,听起来像是完全在顾左右而言他,可这个顾左右却又偏偏不离上一问题,但是却又能与眼下的问题扣到一处不说,还非常准确而又委婉的表明了她的立场,还有白家以及苏家的立场。
可伸可缩,可进可退。
小我如何有何要紧,我们要维护的,是整个局势。
但是提到的苏琼之事还有莫家以及闵家的事,却让太后不由的捏了捏手里的茶杯。
贺阁老是太后的族亲,与其说是太后一直在扶持的力量,不如说是相互扶持。
而沈重是贺阁老的义子兼得意门生更是当今皇帝的得力大臣,太后怎会不知。
闵安出事,太后自然知道内里必然有沈重的意思。
闵安是沈重扶上来的,也是沈重推下去的,当年沈重与苏荣的事情稍一打听便知详情,不过是因为闵安这种没什么本事的小人物无比有更好,才对沈重这种公报私仇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莫泽衡的事,太后却是不知道太多的,不过这时却被苏叶突然提起,让她心里不由的一咯噔。
她不得不深想是不是也与沈重有关系。
她倒不是觉得沈重过分,而是觉得苏叶真的知道的太多了,多到比她还要多。
她手下捏的越紧,看向苏叶的目光就笑的越满意。
苏叶明白自己的话会让太后有多么激动,可是与其让皇后这么穷追猛打不知收敛的往死里问,她宁可从太后这边着后,借力打力。
“这话说的好,到底是蓝嬷嬷教习出来的,果然不一样。”太后此时开了口,将气氛缓和了些,继而招了手,身边的太监就捧着拖盘过来,里面放着一对玉如意。
“这是赏给你和你的夫君的。”太后笑意盈盈地道。
苏叶沉吟了一下,叩谢接过后站到一边。
皇后却又挑了眉:“你可明白太后的用心良苦?”
苏叶垂首,微笑做答:“臣妇看着这对玉如意,首先想到这是一对,太后必然是祝福臣妇与臣妇的夫妻可以成双成对结百年之好,而玉如意也称天秤玉,拿在手中捻住中心,可却总会偏沉不稳,想要寻找一个中心点还真不是易事,看着在中间,其实未必,相反,看着偏离,但却恰恰能让如意两边维持着平衡不至于失重摔在地上砸个粉碎。”苏叶说着,一边拿起一个如意在指尖作示范,果真如她所言,寻到一个稍稍偏离的位置,玉如意平平稳稳的在她的指尖横着。
太后呵呵的笑了起来,继而扶着身边的太监站了起来:“你很聪明,不过,这玉可是一对,一对为二,你也要记得这一点才好,拿着回去吧,白家看到会很高兴的。”
“谢太后封赏。”苏叶连忙跪谢,在太后离去之后,便向皇后行礼准备告退。
她礼行过,抬眼就看见皇后起了身:“我正好也想出去走走,不如就陪白夫人走上一段。”
不过是个借口,但苏叶能怎么样,拒绝当朝皇后?
是以,她只得从善如流,一边想着这皇后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皇后和她就这么半逛式的走着,苏叶始终在她身后半步多的位置垂首跟着,搭着闲话的侯着。
她跟着皇后走,走到哪,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御花园内,所有的绿植几乎都是一片枯色,沉睡着,灰蒙蒙的等待着春日的来临。
皇后指给苏叶看:“我觉得这满园枯萎的绿植,与女子没什么不同,你先前说的幸运与不幸之说,我倒是有几分感慨,我觉得我很幸运,在皇上还未做太子的时候,就做了他的王妃,陪在他身边走到今天,他身边纵然再出现再多的绿叶红花,也总是比拟不及那一株树梅。”
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手已经指向远方那唯一盛放的腊梅树上。
简直不能更明显,言下之意,她自然就是那个在皇上低迷之时唯一可以给他一片绿意与安逸的女人了。
“你的情况又不大一样,我记得你在与白子胥成亲之前,是有一个女户的。”
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轻描淡写,始终没有看过苏叶一眼。
苏叶的神经却是一紧,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在这里等着她。
这是她之前早就忽略掉的一个盲区。
“你立女户,自然是打算脱离苏家,也不打算倚靠夫家,又或者是——”皇后这才扭过身来直直的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一字一句的逼问:“以你当时立女户时的果断和后来大手的姿势,你当时的心思应该是不准备成亲才对。你为什么后来又与白家的后人纠缠上,你现在的能力也足够你一人撑起半边天,你准备什么时候脱离你现在的夫家,是不是你们口中的三年之约,只是三年之后解除婚约,不踏进白家的大门,是为了三年之后出门更方便一些?你所用的侯岑这个名字立女户,你知不知道侯岑这个人到底是谁?”
苏叶惊了。
“你如果是这样的心思,那就好极,太后赏的玉如意也无关紧要了,两个玉如意,要你一个人来维持平衡,也忒难了些……”
“如果臣妇要说皇后娘娘可能猜错了,会如何?”苏叶突然之间开口将皇后的话打断,直直的迎上了皇后的目光。
这次轮到皇后一怔了。
“女户的事情臣妇觉得其实完全不需要解释,不过是个女户而已,有什么打紧,最终挂名的,还是我苏叶而已,与白子胥成亲之事也是过了文定有官府盖印作实,双方族人也相见过礼,没有一条遗漏。”L
☆、第412章 虎穴
两个玉如意,意喻一个是白子胥,另一个为沈重。
一对玉如意,就如同现在皇上的左右手。
而维持这两个玉如意的平衡,就是今天太后和皇后给她的命令。
作为一个女人,维持这样的平衡,自然是在两个男人之间把握好一个平衡度,稳得住沈重,也得沈得住白子胥,让这二人永远都势均力敌,但因为她在中间,却无法为敌,也永远不能做盟友,才好。
苏叶接受太后赏的这对玉如意,心里就知道太后是个什么意思的。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是想让她退出去。
见皇后面色有恙,苏叶的眉微微一挑,半低了脑袋:“臣妇立女户,当时是什么想法什么念头,如今已经不记得了,也确实没有什么必须记起的必要,人总是向前看向前走的,昨天的想法不能代表今天也这般想,就算今天看起来和昨天想的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谁又能担保永远都不会改变?娘娘看那株腊梅,昨天是这样,前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明天再来看,与今天一定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这株腊梅,与去年绝对有所不同。”
皇后转头看她:“那又怎样,事物和人一样,都是不知不觉在无形之中改变的,你无非就是要说明这个道理,可那又怎么样,白家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你最终想要的安宁之地,要脱离不过是迟早之事,有何不能直言?”
苏叶很赞叹皇后分析人心的能力。
她微微一笑,道:“那请问娘娘,娘娘觉得这株腊梅。想不想离开这御花园?”苏叶从皇后的眼中看到一抹凌厉与气愤,她随之就又道:“这株腊梅,现在开的盛艳,坚强,在以前也曾经奋力的生存下去才会有今天深稳的根基,但是这一切都离不开它脚下这片土壤的供给和专程打理它的人的细心照料与呵护,这株腊梅。若是离开这里。它所在的那片地,也要挖深数尺再难填平,就算恢复如常。也是一片突兀再无华彩,而那株腊梅,也未必就能活得比在这里更好。左右是两者都有益之事,为何要离开?而且。关键是这株腊梅也许在这么多年的生长之后,可能已经不想离开了。”
看见皇后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苏叶这才收了锋芒,低眉道:“娘娘无需动怒,腊梅再是顽固再是不想离开,也终究是要依附在这片土地上才能开的漂亮。只是它也只是想静静的开着而已,不曾想过要去妨碍到谁,也不曾想过要去算计谁。只是想静静的守着它脚下的地生存下去罢了,但若是脚下的土地太过霸道。偏偏不想再让这株腊梅依附,那这株腊梅自然肯定是不可能生存得下去的,只不过若要这株腊梅连根拔起……”苏叶放眼看去,扫了一遍这御花园所有的绿植,道:“这盘根错节的,这么多年过去,谁也不知道这株腊梅的根顺是不是早就和这园里所有的绿植都盘绕在一起难切难断,腊梅若是死了,连根拔起,那这御花园,只怕再也难现一片绿意了。”
前面说的腊梅,皇后指的是她自己。
苏叶说的腊梅,前面指的是她自己。
这最后说的腊梅,指的是白家。
“苏氏,你是在指责哀家目光短浅吗?”皇后闻言却是动了真怒,立时冲着苏叶厉喝,苏叶眨眨眼,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臣妇方才说了,娘娘无需动怒,臣妇说的只是这宫内御花园的情景罢了,养花养草这些,臣妇家中也有一片花园,稍稍懂一些其中的门道而已,不过娘娘如果非要往偏里想,那臣妇就斗胆言上几句:‘无论是人也罢,花也罢,识分寸识时务,才能活的更长久。’但是如果作为一株植物却被外来事物或是人为伤害意图铲除,那么,为求自保或者本性使然,就算只是一株植物,也绝对会让整个园林寸草难生!”
皇后闻言两步逼到苏叶面前:“你这是要跟我拼了?你凭什么?”
苏叶摇头:“臣妇并无此意。”
“那你凭什么说出这样猖狂的话来?”
“凭我苏叶遍布全国的产业链,凭白家几百年来从未衰败的根基。不就是一个沈重吗?不就是一个白子胥和我一个苏叶吗?很容易,死,太容易了,难的是我们三人死了之后,朝廷又要如何收拾后账,沈重身后有数家学府,掌握着整个皇朝未来的命脉,我苏叶名下的产业,我敢做就敢保证绝对没有人能接替我的位置把他们继续经营下去,白子胥所在的白家,就更不用我多说了吧,皇后娘娘应该了如指掌早就熟记于心了!”
皇后退了一步:“你……”
“皇后无需惊讶,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苏叶一脸的淡然:“我先前说了,腊梅只想静静的依附在脚下的土地继续安静平稳的生长生存下去,但是植物和人是一样的,一旦威胁到生命,就算十死无生,也一定会拼了最后一口气将对方也咬的体无完肤的。断人生路,对方一定会豁出命来的。只要大家互相包容,两相平安平稳不说,腊梅终究也是点缀了这片御花园,至少在寒冬之日一片灰色颓靡之时,那株腊梅总能起到它该起的作用,您说是吗?”
苏叶抬眼,分明从皇后的眼里看到压抑不下的杀意,苏叶见状立即言语:“臣妇今天斗胆与皇后娘娘说了这么许多,就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别说是今天,就是日后,将来,无论是我也好,白家也好苏家也好,甚至是沈重,但凡所有与我们有关系的人,有谁遭逢了变故,就等于踏碎了这个平衡,到得头来,谁踏碎的,就一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你是在威胁我?”皇后的眼里闪着一抹厉色。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我是在亮筹码,当然,您也可以换个角度想我是在妥协。”
“妥协……”皇后挑眉冷笑。
“没错,我苏叶恳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容我一个小女子过上平安喜乐的生活,我的名声再大,也终究是依附在我的爱人白子胥以及他的家族而生存,我所有的力争和努力以及坚强,只是为了能够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够睡的安稳踏实,也更为了永远远离屠刀。我立女户,是因为我一心一意想要寻一个良人,那男子终其一生,只有一妻而无任何妾氏,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谁知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白子胥,白家不会有妾,这是白家的家训,而白子胥待我确实温柔,我也就更愿意为他付出我可以付出的所有。但是我明白,纵然不会再有别的女子,想要留住一个男子的心,一辈子那么长,却也绝非易事。”
皇后的脸色突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