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你倾城-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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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愤愤的控诉着，说到后来竟然语声哽咽，眼圈转红，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说这些，只是无奈的看着她，自古宫中得宠者上天，不得宠者下地，这是长久的潜规律。
　　她看我不出声，忽然一把上前抓住我的手，急声道：“颜姑娘，太后娘娘实在很苦，这么多年来病情一直忽高忽低也不见好，吃了很多的苦头，宫中的人处处给我们眼色看，要不是我在外面还装出威风八面伶牙利嘴的样子，还不一定要给他们欺负到哪里去，这么多年我也都习惯了，别的也不指望了，只是太后娘娘还那样年轻不能以后都这样，我到了二十五岁就被遣出宫了，娘娘若是还不好，那可该怎么办，到时候谁来护着她。”
　　她说着竟然开始垂泪，我没想到初初相见那个那么威风八面就连叶培安这个御前大总管都畏惧几分的女子忽然转变成这个样子，只能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姑姑……”
　　她伸手抹去眼泪看着我殷切道：“让颜姑娘见笑了，我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给姑娘，姑娘一定要治好我们太后娘娘。”
　　我只能安慰她：“我一定倾尽全力。”
　　她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问道：“这种病若要根治，是一定要制订引发病情的诱因的，你知不知道太后是因为什么得了这种病，发病之时又有什么症状？”
　　她神色微微一变，咬了咬牙，我看她犹豫只能道：“我是医者，有病不瞒医，我知道皇家有些事情不能说，但是若要治好病情，必须知道原因，我希望你配合我，这样希望才更大。”
　　她似乎是经过了深刻的思想斗争，最后凑在我耳边低声道：“我就知道是跟皇上有关系，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惊愕不已。
　　秋紫复又道：“太后的病情极其不稳定，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是姑娘刚才见到的那个样子，一个人沉闷不语，看着花发呆，待人倒是极其正常的。”
　　“严重的时候呢？”
　　“眼中的时候会虐待自己和身边的人，动辄打骂，踹东西，发疯，撕扯自己，伤害自己，有时候会拉扯自己的头发，有时候会用刀割自己，不过这种情况现在已经很少了，近年来受药物控制，已经不这样眼中了。”
　　我点了点头，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看来在她这里已经不能了解到什么，若要真正了解燕太后的病因，只能去找燕宁了……


第207章　紫罗兰
　　说曹操曹操到，晚膳的时候燕宁摆驾东风殿，我正在书房查医书。
　　“皇上驾到。”
　　听到太监特有的声音，我急忙从桌子上站起来，还没绕过桌子，燕宁已经一脚踏进了书房。
　　我急忙弯身，燕宁上前一般拉住我的手腕：“你不是燕国人，不必对朕行礼。”
　　我淡淡一笑也不多做纠结，他顺势扶起我，眼神撇了一眼书桌问道：“在看书？”
　　我“嗯”了一声：“正想去找皇上商量，我今天上午去过凤仪宫了。”
　　他神色淡淡，低低“哦”了一声：“她怎样？”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燕太后，我细细的观察着燕宁脸上的表情，他顺手抄起书桌上面的书，漫不经心问着：“有法子吗？”
　　“时间没有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方法自然是有的，只是需要一些外力。”
　　他温和的抬头看我：“尽力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给叶培安和秋紫。”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柔和的看了我一眼，冲着门口的宫女摆了摆手吩咐道：“摆宴吧。”
　　宫女应声出去，他侧头看我问道：“住的还习惯吗？”
　　我几乎脱口而出“不习惯”，可是怎么也不能拨了人家的面子，只能尽量温婉的告诉他：“地势极好，风水也好，风景秀美，不过再美的东西也要有个度，风信子花香浓度很大，闻多了会中毒的。”
　　他一愣：“啊？”
　　我点了点头郑重道：“不仅风信子，别的花也是一样，闻多了轻则头晕目眩，浑身无力，重则浑身瘫软不能劳动。太后娘娘的凤仪宫里面摆了很多盆紫罗兰，对她恢复病情没有什么好处。”
　　“紫罗兰……”燕宁怔怔出神。
　　我仔细的盯着他，发现他的神态忽然之间不对劲，紧忙趁火打劫道：“娘娘很是依恋那些个花，神态亲昵。”
　　燕宁白皙干净的脸庞在我最后那“亲昵”二字之后忽然渗出点点绯红。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他从刚才一瞬间的失态中回神，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我不自然道：“用膳去吧。”
　　他说完率先出了屋子，我紧忙跟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叶培安已经侍候他坐在了桌子前面，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坐。”
　　一个字，我小心翼翼的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优雅的接过叶培安递过来的筷子，伸手就要夹菜，我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皇上，太后娘娘……”
　　“佳若，吃饭。”他抬头看我，突然出声打断我即将破口而出的话，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
　　我咽了口口水，他从来没有叫过我佳若，看样子是不高兴了，可是我若是不能狠下心来扯开脸面问清楚，根本就不可能解开燕太后的心结，而忧郁症和精神暴虐的病人若想根治只能解开诱因，而不是靠着那些又苦又涩的汤药。
　　“皇上，我知道我们之间相识不深，可是我确实真心当你是朋友，也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如果我不知道病因，娘娘的病很难根治。”


第208章　发病
　　燕宁再度抬头看我，漆黑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如玉，仿若一片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佳若，不要从朕这里探听什么。”
　　我张嘴还要说什么，叶培安急忙笑着将筷子递到我手里，还一边不断的频频给我递眼神，示意我不要再多问。
　　我接过他手里面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菇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面低声道：“对不起。”
　　他的手微微一僵，看着我的神情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惊讶，半晌，恍然若失的一笑：“小的时候，母妃也是这么给朕夹菜，然后笑容满面的看着我吃。”
　　我一愣，没想到居然勾起他的回忆，他淡淡一笑：“这么多年来，再没有人给朕夹过菜了。”
　　我有点尴尬不知所措，他忽然隔着桌子伸过手来轻轻附在我的手上，目光像是一张温柔的网牢牢的笼罩着我：“佳若……”
　　我忽然有点害怕，急忙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猛地抽了出来：“皇上，吃饭吧。”
　　他神情一抹落寂，收回了自己的手，正在我们彼此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殿外想起宫女的声音。
　　叶培安急忙迎了出去，不大一会心急火燎的进来一打千急声道：“启禀皇上，凤仪宫来人禀报，太后娘娘发病了。”
　　我一惊，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诧异的瞪大眼睛，燕宁也放下了筷子蹙眉道：“怎么回事？”
　　叶培安急忙招手唤了那个宫女进来，那个宫女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声线都是颤抖哭泣的。
　　“奴婢给皇上请安。”
　　“快说。”燕宁急声道。
　　宫女依旧止不住的颤抖，我站在一旁的角度很清晰的就看见她脖子上道道红痕
　　“奴婢们刚刚侍候太后娘娘用膳的时候，太后娘娘不知为何掀了桌子病情发作，怎么都控制不住。”
　　眼睛猛地拍了桌子神色紧张：“摆驾凤仪宫。”
　　叶培安紧忙出去宣旨，燕宁神色严谨，我紧忙跟上去。
　　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凤仪宫，燕宁因为着急，连龙辇都没有乘，我跑着小碎步在后面紧跟着。
　　还没进凤仪宫，就看见宫门前围着很多看热闹的宫人，叶培安脸色一变，大喊一声：“皇上驾到。”
　　围在凤仪宫外看热闹的人瞬间一哄而散，有没来得及跑的急忙退到角落的地方匍匐在地上躬身请安。
　　燕宁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叶培安一眼怒道：“这就是你教导的？”
　　叶培安脸色一白，紧忙道：“奴才罪该万死。”
　　燕宁不再言语，那些个跪在地上的宫人都很有眼色的开始左右手一起开工，对着自己的脸就啪啪扇了下去。
　　我无比惊讶，真是看不出来，一向温柔慈和的燕宁居然有这样的震慑力，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大家都望而生畏。
　　燕宁根本就没时间在这耗，一路进了凤仪宫，凤仪宫外面站着几个小宫女，一脸惊恐的表情，宫内传来女子尖锐的叫声和大喊声，像是受着什么折磨。
　　我紧忙跑进去，顿时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而震惊。


第209章　病态
　　凤仪宫内，燕太后被以秋紫为首的四五个宫女分别压制住手脚，甚至还有一个宫女双手固定住她的头，还不敢过分的使力，被控制住的燕太后大声尖叫，额头似乎是磕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上，一片淤青，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手腕上都是淤青的痕迹，尖锐的长指甲狠狠的攥着秋紫的手腕，划破了秋紫手腕上白皙娇嫩的皮肤，鲜血直流。
　　宫殿之内所有的瓷器全部摔碎了，被掀翻的满地的油渍和饭菜。
　　燕宁站在大殿门口，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凄惨的燕太后，实在是忍耐不住，一着急也没顾及到燕宁，一把推开他直接冲了过去。
　　秋紫看见了我，似乎是长舒一口气，满脸的泪痕尖声叫道：“姑娘，快救救太后娘娘吧。”
　　我一把扯开死死抓住燕太后的手腕脚腕和按住她脑袋的几个宫女：“放开她，快放开她。”
　　有一个小宫女满头的发丝都被扯开了，额角上还有一丝鲜血留下，惊讶的看着我：“不能放开，放开了太后娘娘不会安稳的。”
　　“放肆。”我怒喝一声：“太后娘娘凤体怎容尔等如此冒犯，让你么放手就赶紧放手。”
　　几个小宫女对视了一眼，最后都哀求的看着秋紫，秋紫为难的看向我：“姑娘，娘娘现在还不安稳，我们素来是这样压制着才能老实些。”
　　老实？我心内气闷，难怪病情会越来越严重，精神病患者一般都是受了严重的刺激，他们需要爆发，可是现在这样压制着，只会更加的刺激她，让她萌生出一种抵抗的情绪。
　　听着燕太后杀猪般尖锐凄厉的嚎叫声，我再也无法忍耐，上前狠狠一把扯开那几个小宫女：“叫你们放手听见没有。”
　　几个小宫女吓了一跳，急忙远远的躲开，被松滞开的燕太后仿佛猛虎一般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猛地向我扑来，只听见几声尖锐的叫声和燕宁的大喊。
　　“佳若，小心。”
　　我还没来的及躲闪，下一刻就被燕太后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脸上，用尽了死力的一巴掌打得我整个脸都好像是骨折了一般疼痛，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感觉到嘴里面一阵腥甜气息，紧忙咬牙站稳。
　　燕太后早已发狂，张牙舞爪的冲着我有扬起了手，旁边一个黄色的身影迅速闪过，一只有力的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往旁边一带。
　　我一愣，一抬头就看见燕宁急切的神色，他焦急的目光笼罩着我：“离她远一些，她现在没有理智。”
　　我摇了摇头：“她是被逼的。”
　　我推开燕宁拉住我的手，赶在燕太后之前几步上前一把推开摆满了紫罗兰的那扇窗子，然后一个挨着一个的推开了所有的窗扉。
　　我来凤仪宫的时候就发现凤仪宫的窗子全部都是死死的关着的，过浓的紫罗兰的香气漂浮的到处都是让人头脑不清洗，长久的黑暗更是不利于燕太后这种病人。


第210章　良玉哥哥
　　大概是窗子长久不被打开所以现在才会这样的紧，我手下使劲，最终还是把宫内的所有窗户都打开了，门窗大开，正午浓烈的阳光照射进来。
　　瞬间就感觉到有清新的风从窗边吹进来，殿内浓重的紫罗兰香瞬间消散了很多，头脑都变的开始清新爽快了起来。
　　原本张牙舞爪的燕太后被从窗子内打进来的光刺激到，她似乎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光亮了，‘啊’的一声尖叫，快步躲到了一个角落后面，众人都诧异的看着眼前一幕，看着燕太后居然害怕阳光。
　　我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哄着：“太后娘娘，跟我来。”
　　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死死的瞪着我，琥珀色的眸子里面一抹疯狂的怒意，下一刻出其不意的一把拉住我的手猛地就咬在我的手上，一双大眼睛却依旧是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这样能将我吓退。
　　我呲牙咧嘴，紧忙示意旁边的燕宁稍安勿躁，我伸出另一只手帮燕太后顺着头发轻声在她面前道：“别怕，我在这，别怕……”
　　她听了我的话眼神一滞，良久居然慢慢松开了嘴巴，我看准时机，一把将她从地上扯起来，连拽带扯将她拉到窗边，她害怕的想要后退，我死死的抓着她的双肩，大声喊道：“你想躲到哪里去，给我站在这，你看看外面的天空，看看天空中的白云，看看满园子的秋意，看看外面的阳光。”
　　她一怔，双眼呆滞的看着我面，我一点一点的松开她的肩膀转而轻轻抚上她的额头的伤口，怜悯的目光笼罩着她，也稀释着她眼中的呆滞愤怒和犀利。
　　“别害怕，我在这，我陪着你呢，我会治好你。”
　　她慢慢的转了身子看着我，阳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双眼没有一点光亮，可是在触及到一双目光的时候仿佛被蒙了尘的明珠重新绽放光芒一般。
　　“良玉哥哥……”
　　她低低出声，诧异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确定刚才没有听错，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面的燕宁也是怔怔的，我瞬间惊诧，难道……
　　旁边的宫女太监因为隔的比较远，所以都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可是燕太后还是喃喃着：“良玉哥哥……”
　　燕宁的脸色也是一白，我一惊，一把将燕太后拥进自己怀中，她比我还高出来那么一点，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紫罗兰香薰的冰炉子，低声在她耳边低声道：“告诉我，良玉哥哥是谁？”
　　她痴痴傻傻：“他说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张了张嘴，听着她在我耳边呢喃，我的目光触及到燕宁，一切了然，良玉，良玉，温良如玉，可不就是他吗，这世界上最温柔的男子，他向来是如此的。
　　燕宁的面色苍白，像是被人触及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我直直的看着他，只听见燕太后在我耳边低声委屈道：“姐姐，我很想他，我想他，清雨想他……”
　　我眼眶一酸，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慰道：“好好歇息，一切都会好的。”
　　她在我肩头点了点头，秋日清爽宜人的凉风拂过，她身上紫罗兰的香气消散了一点，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下有一下。


第211章　不一样
　　她在我肩上睡着了，嘴巴里面嘟囔着“良玉哥哥”，及其的不安稳，我不敢惊动她，只能用全身的力量撑住她压制在我身上的力量，浑身僵硬，手上伤口有鲜红的血液渗出来，温热的滑过整个手心。
　　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我感觉到自己都麻木了，终于她也不再嘟囔哭喊，燕宁挥了挥手，秋紫带着几个小宫女轻手轻脚的上前来，把她从我身上弄下来搬到了床上去。
　　我看着门窗大开的大殿，秋紫谨慎的问我：“姑娘，这窗子要不要关起来？”
　　我点了点头：“秋日寒凉，太后身体不好，还是关起来吧，只是以后每日定时开窗子通风，还有大殿内的紫罗兰花全部都搬出去。”
　　秋紫点头应是，然后带着宫女出去搬花，屋子里面正剩下我和燕宁以及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燕太后。
　　燕宁目光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