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你倾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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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清雨的手上全是冰雪，我抽出怀中的帕子擦干净她手中的冰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婉转欢快又动人。
　　“清雨，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情非得已，我想说的是，有的人，热爱世人，却独独忘却了深爱的人，我想要讲述的，这是爱的沉重，和牺牲，明知道付出的代价是很沉重的，可是却不得不去做，这就是人生，你若参透，便是一辈子的通透和明朗，若不然，将会困扰自己一生，良玉哥哥跟你说他是情非得已，你也懂得他的难过和悲伤，就不要在让他继续陷在两难的境地，懂了吗？”
　　她眼中的泪水像是冰天雪地之中最纯洁的花朵滴落在我堆砌的雪人的身上，融化少许。
　　她眨了眨眼睛，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我呜呜咽咽，半晌，扑到我怀中放声大哭。
　　她的悲伤我都懂，两心相许的爱恋，年少的痴情和多情，他们都以为能够在一起，后来他成了帝王，她却成了太后，这是一段深宫的秘密，更是一段隐匿的爱情，不为人知。
　　情非得已有时候不止是一个词汇，更是一个责任和一份义务，或者，一段隐匿的爱情。


第252章　不合适
　　赵清雨哭了很久，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我就睡着了，我留下了药方出了凤仪宫，走出那条小路不远处就看见了远处的人影，匆忙走上前去行礼。
　　他回眸看我，温和的目光凝视着我的头顶，半晌伸手出来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言不发的拉着我往前走。
　　我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于是也不挣扎的跟着他往前走，深冬的玉都城并不是很冷，他银白的大氅袖边有着绒绒的皮毛，出击在我的手腕上，细细痒痒的感觉。
　　一直到一个幽静的小路，燕宁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
　　身后的宫女太监纷纷停下脚步开始后退，燕宁放开我的手，目光像是一抹月光流泻千里：“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他一定是听明白了我刚才的那个故事，也不打算隐瞒，就像是当初我问他良玉是谁，他也是诚实的回答我。
　　“陛下想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陛下不想我知道什么我就不知道什么。”
　　他淡淡一笑：“好聪明的答案。”
　　我也报以一笑：“身处宫中，子要学会有点聪明。”
　　他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我，半晌道：“我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我一度以为她会是陪伴我后半生的那个女子，熟知……”
　　他说着淡淡一笑：“入宫之后我很少见她，她一向行规矩步，后来我得登大位，她来找我……”
　　他说着，声音渐渐泯灭，我明白，碍于世俗，这样的爱情是不能够被容许的。
　　我正视着他的目光淡淡道：“梅如意真正喜欢着的人其实是你对不对？他是你安排在新平王身边的人？”
　　燕宁脸上一瞬闪过诧异惊怔的神色，半晌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得意的扬了扬头道：“这世界上什么都能骗人，只有感情不能骗人，梅如意看你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有点怅然若失的样子：“小昭，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不但聪明还很善良。”
　　我讪讪的看着他：“是吗？”
　　他点了点头：“我会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能明白我，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说的很对，我感觉自己找到了知己，很多年了，我从没有听到过有人说这种话，心里面很是舒坦，小昭，谢谢你。”
　　我心里面有着对他的同情和深深的无奈：“你还喜欢她吗？”
　　他有点愣怔：“生在帝王之家，哪里有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有无尽头的义务。”
　　他说完看着我，眼中全是浓厚的宽慰和无尽的难以启齿，似乎有无尽的话想要情愫，是世间最缠绵的眷恋和对朋友的规劝：“小昭，新平王今晚跟朕请旨，说是要迎你过门，你愿意吗？”
　　我看着他复杂的眼神和面色，半晌点了点头，他叹息一声，微微侧了身子：“我没有答应，只是说过一段时日再说。”
　　我不解：“为什么？”
　　他亦是不解：“你为什么会喜欢新平王，就因为一趟古镇之行，小昭，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既然现在是在燕国我就有必要对你负责人，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受到任何的伤害，小昭听我一句劝，离新平王远一些，你们不合适？”


第253章　身份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除了说这句话还能说些什么。
　　他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无法说出口的，我拿你当朋友，诚心劝你一句，燕宇他不适合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面一阵一阵的不舒服，除了不舒服竟然还有莫可奈何，在我心里始终是把他当做朋友一般，他说的话对我有着一定的影响，无奈的低着头转身就要出园子。
　　忽然从斜边里冲出一个人影，一把攥住我的手，拉着我就走。
　　我一愣，看清楚眼前的人，诧异道：“你还没出宫。”
　　身前的人将我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我要是出了宫，就不会知道你跟他在这里缠缠绵绵没完没了，会因为他对我的偏见而对我有所怀疑，楚春昭，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清楚，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也是怒气冲冲：“你做什么这么生气，我和他怎么了你这样生气？”
　　他一声冷笑，猛地出手将我推靠在墙上，双手支在我的身体两边冷声道：“你说你怎么了？”
　　我大怒对他怒目而视：“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了？”
　　他气怔，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我瞪视着他，没好气道：“你若是不信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信我，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来质问我。”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的松了手往后一退，半晌低声道：“我出宫了。”
　　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说的秣陵两可就要走，事情没有解决就逃避，这是什么态度，我怒火攻心，竟然不想去拉他，只是怒目而视着他的背影，他整个人自从大病一场之后都瘦了一大圈，背影都是削瘦的。
　　我眼眶一酸，难过的看着他，最终也没有迈出去一步。
　　回到东风殿的时候估计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东风殿前面的池塘外面风信子都已经萧条了，但是浓烈的味道还是充斥着东风殿的每一个角落，我更加心烦意乱。
　　梅如意坐在窗边，手中撩拨着七弦琴，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耳边，瞧见我回来，抬头似有若无的看了我一眼道：“吵架了？”
　　我没来由的气愤，几步走到她身边，双手砰的声按在她的琴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意姑娘不仅貌美如花，六艺皆通，而且还是完美的间谍。”
　　她诧异的抬头看我：“你说什么？”
　　显而易见的慌乱在她脸上暴漏无疑，我得意一笑，似乎只有她和我一样的狼狈，我才会心里舒服一点。
　　“没什么……”
　　我淡淡一笑站直了身子，缓缓转身就走，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冷声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瞥了一眼她拉着我的手臂低笑道：“没知道什么，皇上只是告诉了我你的身份，要我不要误会。”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了，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哆嗦着嘴唇道：“你撒谎。”
　　我不可知否的撇了撇嘴：“无所谓你信不信。”


第254章　后悔
　　和燕宇吵了一架，和梅如意吵了一架，整个晚上梅如意都在叮叮咚咚的弹着那把琴，我烦的要命，翻身而起，披了衣服出去。
　　她纹丝不动的坐在窗边，叮叮咚咚的声音响彻耳边，我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桌子怒道：“不睡滚出去。”
　　我自认向来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只是对着梅如意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面对她的烦闷总是克制不住。
　　她不动声色的停下了手里面的琴，莞尔一笑看着我道：“小昭，我能和你谈谈吗？”
　　我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盘腿坐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她皱着眉毛看我，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甚在意，脸上没有带青纱，估计样子有点吓人。
　　她侧了身子正襟危坐，语气温柔：“小昭，我们做个交易好吗？”
　　我淡淡一笑：“直说。”
　　她绕着自己的两根修长的食指：“我要你替我保守秘密。”
　　我装作不懂的样子打着哈气问道：“哦，我知道你的什么秘密吗？”
　　她伸手拉下我捂住嘴巴的手指，笑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我喜欢的确实不是新平王，我是皇上的人，我希望你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她太过温和，姿态一直放的很低，我也不好意思总是闹别扭，严肃的看着她：“条件呢？”
　　她蹙了蹙眉，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帮我保守秘密，我离新平王也远点。”
　　我哈的一声笑：“如意姑娘可真会做生意，你当真是最精明的商人，你不觉得你早就应该离他远一点吗？”
　　梅如意蹭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楚春昭，我告诉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出现在王爷身边的原因和目的，我在他身边自然有我的用处，现今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愿意矫情的去掩饰什么，我愿意全身而退，你就应该识趣一点。”
　　我抬头看着她，冷笑道：“怎么，撑不下去了，现在身份被揭穿想要跑路，还拿来跟我做人情？”我摇了摇头，啧啧有声到：“梅如意，你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吗？”
　　梅如意脸色一红，半晌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故意摆出一副笑容：“梅如意，我不管皇上和王爷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管皇上为什么把你安插到王爷的身边，我只告诉你，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从中挑拨，若是被我发现你做了什么对阿宇不好的事情，你休怪我无情。”
　　梅如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嗤的一声冷笑道：“好痴情的人啊，楚春昭你清高什么，你真以为你这副尊荣能够虏获王爷的心，阿宇？叫的好亲密啊，我告诉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新平王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他对你好是由目的的，他只是利用你而已。”
　　我怒不可竭，一巴掌招呼过去，她不躲不闪，只是受了我奋力的一巴掌，脸上迅速肿了起来，眼神却是定定的看着我：“楚春昭，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这一巴掌而后悔的。”
　　我看着她转身离去，月光之下，每一步都走的很是坚决而稳定。


第255章　其心可居
　　秋疫的事情告一段落，赏罚分明，初春，刚过了正月，耽误秋疫实情，知情不报的刘冬青被判处腰斩。
　　行刑那天，玉都的桃花开了，燕宇监斩，我跟着前去，刘冬青被关在囚车里面，手脚束缚，身上穿着囚服，发丝缭乱，眼中是一片茫然，满大街的老百姓分裂两队，纷纷将手中的东西扔向囚车，一边扔东西还一边大喊着“狗官”。
　　我站在燕宇身边，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刘冬青似乎都麻木了，任人将东西扔到自己的身上，只是闭着眼睛空受着，不躲不闪。
　　囚车驶到菜市口，有官兵上前押解，刘冬青的脚上带着镣铐，托在地上发出哧哧啦啦的声音十分刺耳，他一步一步迈向刑台，旁边陪同燕宇监斩的三司一声怒喝：“跪下。”
　　刘冬青也不反抗，屈膝跪在地上，手上脚上全部都是束缚，目光呆滞而茫然。
　　燕宇沉声问道：“刘冬青，你可还有何话可说？”
　　形态上的男子茫然的抬起头，冷笑一声，目光巡视台上三司：“我怕死我承认，人生一世谁不惧死，你们若是不怕当初为何推了本官去那个鬼地方，现在这样看本官的笑话，你们这些伪君子，小人。”
　　我看着台上的燕宇皱了皱眉毛，半晌出声道：“你可服。”
　　刘冬青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燕宇抬头看了看天，最终抽出台上一只竹签丢向刑台，冷喝一声：“行刑。”
　　随着他话音落地，穿着红衣的刽子手一刀卸了刘冬青身上的枷锁，将他拖到刑台上，应着阳光的刀应声而落。
　　身侧的燕宇迅速的伸手来掩住我的眼睛，低声道：“别看。”
　　我听见一个人大喊的声音，他说：“新平王，你其心可居，不会有比我好的下场。”
　　我没看见之后的事情就被带回了宫，耳边一直想着那人临死前的那句话，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明确的说燕宇。
　　其心可居，有谋逆之嫌。
　　回宫的马车上，我的心一直在砰砰直跳，身边的燕宇一直握着我的手，也不说话。
　　我侧头看他，心中的不安越加浓烈。
　　我问他：“你想不想要当皇帝？”
　　燕宇握着我的手一颤，半晌侧头对视我的目光，眼中一抹怒色升起：“为什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会当真？”
　　我蹙了蹙眉道：“我不信，所以才会来问你，若是我有一日偏心了别人而不再信任你，我就再也不会这样心平气和的来问你。”
　　他似乎有点感触，只是牢牢的看着我道：“大鹏一日乘风起，江山如画美人多娇，谁不愿意？”
　　我心里有细密的难过，稍稍握紧了他的手，却不言语，燕宇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欠妥，半晌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看我：“小昭，若是有一日，我要争这个位子，你会怎么办？”
　　我听见我心跳加速的声音，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坚定的看着他：“你不要这样，一定不要去抢那个位置。”


第256章　一世相守
　　他皱眉：“为什么？”
　　我咬牙：“阿宇，你不是答应我要跟我一生在一起的吗？”
　　他道：“就算我真的得到了那个位子，也会一生和你在一起，这并不矛盾，我会宠你爱你疼你怜惜你，你不愿意吗？”
　　我看着忽然变的有点狂热的他，心里面一阵难过，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那时候你会有三宫六院，你会出入都有人跟随，我会离开你。”
　　燕宇漆黑的目光像是含着什么，眼中的情愫慢慢消退，最后所剩无几，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你说什么？”他重复：“你说什么？”
　　我咬紧了嘴唇，不想说话，放开了他的衣袖转移了目光：“我懂，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人争名夺利纷纷力争上游，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阻止不了，我只告诉你，我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气愤的冷哼一声道：“不要再说了。”
　　很好，我也不想再说了，只是讷讷的转移了目光不再言语。
　　回宫的路上他不再搭理我，一直目光牢牢的盯着一处，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茫然四顾，也不知道我自己在看什么。
　　他送我入宫，然后去见燕宁复旨，我一个人回东风殿，半路忽然遇见凤仪宫的秋紫，她瞧见我欢欢喜喜的迎上前，一叠声的叫着姑娘。
　　我诧异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高兴？”
　　她欢天喜地：“姑娘圣手，娘娘自从上次见了姑娘，情况大好。”
　　我心中一喜：“怎么说？”
　　她喜滋滋道：“娘娘近日都没有发病，偶尔还会做些针线活计，现下已经停了药，也再没犯病，今晚听说姑娘从宫外回来，要我去寻姑娘，娘娘说要好好谢谢姑娘。”
　　我心中欢喜，随了她前往凤仪宫，刚进门口秋紫就欢喜的喊道：“太后娘娘，小昭姑娘来了。”
　　赵清雨从内殿迎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秋香色的衣衫，如云的发髻高耸，簪着一只白玉簪子，脸色白净而红润，看得我很是欣慰，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