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你倾城-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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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照影一愣，半晌回不过神来，我看着外面的月光，听见他中气不足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287章　身份
　　我淡淡一笑，“竹山相遇，你面貌普通却一身风华，扮作管家，最终救我性命，后来中元节，你以现在的面貌出现，告诉我嘉陵公主的故事，多加试探，再然后就是崇德殿上，你以琴曲试探我。”
　　我回眸看他：“让我猜一猜，当初我意外救下程颜颜，却无意之间和那些家丁动手，身上金光乍现，他们回去之后禀报于你，你亲自前来竹山试探于我，步步紧逼，直至我落涯才出手相救，不过都是因为发现我身负异能，你还知道我的秘密，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口口声声嘉陵公主，而嘉陵公主本身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知道这么多的秘密，你要我做的事情，一定和嘉陵公主有关，你浪费诸多的能力，不过是要我救你心中的那个女子，我说的，对不对？”
　　他诧异的看着我：“你都知道？”
　　我耸了耸肩：“猜测而已，至于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事情吗，其实也没多久，不过是……刚才……”
　　他不解：“刚才？”
　　我笑：“你唱的那首歌，是我唱给琴曲公子的歌，你说‘这次坠落，换你救我’我知道你是孟华阳，你说你有个朋友最会吃斋念佛，那个人，是西都皇家寺庙的主持，素言和尚吧。”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撇了撇嘴道：“那和尚闭关多年，我一回京，他就出关，说是要来找转世的圣人，而嘉陵公主的牌位就在皇家寺庙安置，你们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他闭关，你组建泠宫，四处接触女子，都不过时分头完成一个任务，那就是——找我。”
　　他恍然一笑：“楚春昭，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
　　我看着他：“我不是聪明，我只是被人欺骗利用了太多次，我们那个时候有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我吃了这么多堑，总是会学会聪明一点的，以前，别人告诉我什么，我就相信什么，现在是别人不告诉我什么，我学会猜测什么，看宫主这副吃惊的样子，春昭大概是猜对了。”
　　他叹息一声：“对……你猜的都对……”
　　我往他身边挪了挪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我去做的究竟是什么。”
　　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我叹息一声有点生气，不再言语，他伸出一只胳膊来，他的手拉着我的手，冰凉的触感，手心都是粘稠的汗水。
　　“小昭，我找了你十年，你猜测的都对，只是，我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
　　我淡淡一笑，当初，燕宇也是这样对我保证的，他说，绝对会相信我保护我，可是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却都是拜他所赐。
　　他见我不说话，也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再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睡到后半夜，庙外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这是玉都今年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我们躲在这座破庙里面，躲避着外面的风霜雨雪。
　　我忽然前所未有的开心，仿佛随着这一场大雨的降落，整个人都变的通透起来了，长舒一口气，渐渐睡去。


第288章　很好很好的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花照影却不知所踪，我顿时惊慌了起来，低低的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我站起来走到外面，刚出庙门，就看见花照影，他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破庙门口。
　　身前跪着几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我转身退回破庙，不过一会，他就走进破庙，背上一片血迹斑斑，气色苍白。
　　“小昭，我们该走了。”他说。
　　我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来，跟着他出了破庙，有白衣女子上前搀扶他，他也不推辞，只是冷声吩咐：“照顾好姑娘。”
　　另两个白衣女子走到我身边，二话不说分别搀起我的手臂。
　　我再度体会到了乘风而去的感觉，那两个女子的功夫极高，尤其是轻功，一人一边搀住我的手臂毫不费力。
　　我头昏脑胀，等到终于双脚着陆的时候，恶心的感觉充斥着五脏六腑，吐得七荤八素，等到我把心肺都要突出来之后，一抬头就看见眼前熟悉的城门楼，上面离经风霜的两个苍遒大字——潞州。
　　眼眶一酸，不想一上午的空中飞行之后，我真的就这样离开了玉都，回到了北卫的地盘上，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花照影面色更加苍白，他看着我低声道：“我们雇一辆马车，尽快离开潞州，这里不安全。”
　　我诧异：“这已经是北卫的境地了，怎会不安全，你身上有伤，不宜奔波，应该先处理伤口。”
　　花照影蹙眉看我：“本宫说不行，本宫身体如何本宫清楚。”
　　我无语，拿身份压人……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不要掉以轻心，你的伤口必须立刻……”
　　“本宫说不行。”我一个‘处理’还没说出口，他就冷飕飕的打断我的话。
　　我气愤的看着他，愤恨道：“没人管你。”
　　他讽刺一笑：“那最好。”
　　我大口大口的呼气，气恨的看着他：“你这么急着回京，不就是为了楚西泠吗？你放心，我跑不了……”
　　他脸上一青一白，我转身就走，也不说话，身后的几个白衣女子面面相觑的看着花照影。
　　如他所愿，我去城内雇了一辆马车，然后两人马不停蹄的回西都。
　　一路上我都不与他说话，只是买了一些药材，帮他仔细的上了药材包了伤口，亲自捏了药丸，递到他面前。
　　他好奇的看着我手中的药丸：“药……”
　　我点了点头：“快吃吧。”
　　他试探着伸手接过，好奇的放到嘴巴里面，我淡淡一笑：“汤药太苦，所以给你制成了药丸，将就着吃吧，你早点好，我也早点安心。”
　　他灌了几口水瞪着大眼睛看我：“楚春昭，你们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心里面有点难过，心情有点复杂：“我们那个世界，是很好的。”
　　他感兴趣的看着我：“怎么样的好呢？”
　　我皱了皱眉，细细回想：“我们那里没有皇帝，是人民共和的制度，每个男子都有自己唯一的妻子，夫妻恩爱，和谐百年，有高科技，我们可以坐在家里面而知天下事，我们出行不用坐颠簸的马车，可以地上跑，海上游，天上飞……”
　　他看着我，半晌呢喃道：“怪不得……”
　　我不甚明白：“什么？”
　　他笑：“怪不得她总是记挂着要回去……”


第289章　君王之爱
　　我一句话没忍住脱口而出：“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花照影脸色一白，半晌看着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与公主，只有主仆情谊，当年江阳屠城，潞州危在旦夕，是公主救了潞州的数万百姓，作为潞州的人，公主是我们的主子，是我们的恩人，西都皇家寺庙的主持素言亦是潞州人士，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听着嘉陵公主的故事长大的，素言是弃儿，无处生存，是西都皇家寺庙的静远大师将他接入了西都，悉心教导，十年前，静远大师圆寂，告诉了素言一个秘密，那就是找你。”
　　“素言找到了我，告诉了我这个秘密，作为潞州后人，这是我的责任，十年以来，我建了泠宫，接触各样的女子，直到你的到来，楚春昭，我找了你十年。”
　　我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漩涡：“十年，好久啊，原来，这竟是我既定的宿命，最初你跟着我缠着我，我还怀疑，或许你是真的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他警惕的看着我：“小昭，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帮助我，烽烟战场，那本来不是一个女人该呆的地方，可是她去了，一个女子，能奉献到如此地步，我们为什么不能。”
　　这是他第二次给我这个承诺，不会伤害我……
　　我淡淡一笑：“我要先回西都，然后进宫，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去找你，我会尽力帮你，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就离开这里。”
　　他看着我：“你要去哪？你不想回家了吗？”
　　我摇了摇头笑道：“天下之地，自有我的容身之处，至于你说的回家，花照影，你不要骗我，你不可能用我回去，你若能送我回去，就不会找我去帮你救助楚西泠。”
　　他有点尴尬，不再言语，话已至此，我们再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告诉我了他的秘密，我也愿意被他利用，就是这样。
　　马车紧赶慢赶，五日之后到达西都，花照影身上的伤有了好转，只是整个人有点憔悴，而我更不用说，整个人苍白无力，像是托相了一般。
　　车夫说：“花公子，楚姑娘，我们就要进城了。”
　　我掀了帘子往外面看，巍峨的西都城墙，驻守城墙的侍卫站了一排排，素手垂眉，城墙之上莫大的两个大字——西都。
　　我的眼眶一酸，花照影从旁边侧出头来：“近乡情怯，你离开不过半年多，现在终于回来了。”
　　我怕他看笑话，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哽咽一声吩咐车夫：“进城吧。”
　　我始终撩着车帘子，双眼像是被定住一般的使劲瞧着，外面间或有几个女子嬉笑而过，面上皆佩戴青纱，我想起梅如意曾经告诉过我的，‘隐帝爱青纱’。
　　花照影见我盯着那些女子看，笑道：“容若隐这是用无语的行动想你表达深情厚谊呢。”
　　我撇了他一眼无限感慨：“我是用来遮丑，西都多美人，个个都面带青纱，真是罪过。”
　　花照影道：“有没有人下令，这都是她们自愿的，愿意这这，谁有办法。”
　　我无语：“古有楚王爱细腰，于是宫中女子全部都节食，现在隐帝爱青纱，世人皆面配青纱，帝王喜好向来为世人所追逐。”

第四卷　秋来始知你倾城　

第290章　最后的留言
　　一辆马车驶入西都城内，最终停在皇宫前面，花照影看着我一身笑问道：“当真如此着急。”
　　我心情极其低落：“是。”
　　他点了点头：“那好，我在寺院等你。”
　　我点了点头：“好。”
　　我下了马车，花照影坐车里去。
　　依旧是森严的皇宫，门口守卫森严，我缓缓走上前，守卫拦住我的去路：“什么人？”
　　我在袖中摸索，半晌掏出一支羊脂白玉簪，正是当初燕宁赠给我的，说是嘉陵公主的遗物，容若隐见了这个东西一定能知道是我。
　　“把这给呈上去，我要见嵘妃娘娘。”
　　守卫警惕的看着我，半晌肃声道：“嵘妃娘娘于十日前薨逝了。”
　　我眼前一花，勉强站住，涩声道：“那你就去告诉皇上，说楚春昭前来吊唁。”
　　他好奇的看了我半晌，然后冷声嘱咐道：“你是楚春昭？”
　　我点了点头，他吩咐身边的人看好我，转头冷声吩咐我：“你等着。”
　　我站在门口打量着这座皇城，心中万千感触，赵青嵘就是把自己短暂而年轻的一声葬在了这座城里面，而在燕国，年轻的赵清雨更是如此，后宫，是女人的战场，是红颜的枯骨。
　　我正痴痴凝望，听到有人齐齐走动的声音。
　　“皇上驾到。”
　　远远的宫门大开，我看着一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步履焦急，他一生紫色的衣衫，华贵如斯，俊美的容颜依然是是人无所匹敌，双眼含悲带喜。
　　他停在我面前五步开外，我淡淡一笑，撩了衣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叩首：“臣女楚春昭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女戴罪归来。”
　　眼前一双用紫色丝线勾画双龙的靴子停下，一双白皙干净的手伸到我面前，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回来就好。”
　　我抬头看他，避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他有一瞬间的怔忪，半晌笑着看我：“你长高了，也憔悴了。”
　　我淡淡一笑：“谢皇上关心抬爱，民女尚未归家，一身风尘前来面圣实属不敬，望皇上恕罪。”
　　他惊喜：“你刚回来……”
　　“民女惊闻嵘妃娘娘噩耗，前来吊唁。”
　　我话音一落，他眼中一瞬的僵硬和失望，半晌道：“嵘妃已病入膏肓，十日前凌晨去了，你去月仙宫瞧瞧吧。”
　　我鼻子一酸，道了声是紧忙跟着小太监往月仙宫去，身后他的目光牢牢的盯在我的身上，如芒在背。
　　月仙宫前面那一片小花园依旧是好春光无限，只是人去楼空，越走近，我的心越难过，像是被什么使劲的抓着，猛地吸了一口气，却怎么都吐不出来，闷着的感觉让我无法释放。
　　随着引路的小太监一路进了月仙宫，满屋的寂寥，从进入西都以来的悲伤再也忍不住，眼泪哗然而落，身边有小宫女上前劝慰：“春姑娘莫要悲伤，娘娘去的很安详。”
　　我回头，看见站在宫门口的容若隐，他走进，将手中的一封信件递给我：“这是嵘妃写给你的，她要朕亲手转交给你。”


第291章　信件
　　我急忙抢过信笺，打开信封，里面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
　　“北卫，萱宁五年，夏，六月初三，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你穿着湖绿色的衣衫，带着浅绿色的青纱，你说你会为我没有明天的未来创造一份希望，你说让我把自己放心的交给你，我们的手印在一起。
　　我前所未有的相信一个女子，之后的日子，我们以诚相待，随着你一舞动人，我也终于知道了一个秘密，一段渐渐被隐去的记忆开始在我脑海中慢慢回应起来，我才明白，原来，我们是注定要牵连在一起的两个女子，只是你的心那么大，注定不愿意被这深深宫墙所围困，你看不见皇上的深情，也看不见他的悲伤，他知道了你离开的消息，奔袭千里，我以为他是去将你找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般，颓废，悲哀……
　　小昭，我曾想过，若我是你，怎么忍心这样伤害一个男人的感情，尤其是，他是一名帝王，最深刻的感情往往以最冷漠的方式表达出来，小昭，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只知道，我的时日无多了。
　　你的姐姐，楚春颜，她进宫之后，颇受宠爱，我却知道，那是因为她是你的姐姐，这是爱屋及乌的道理，那女子手段极多，我不晓得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只是忍不住要告诉你，切勿小心，至亲姐妹原本不该如此，只是，这是宫廷，后宫鲜血不断，而最伤人心的往往就是如此。
　　去年的秋天，听说武宗帝派人送你去古镇监察时疫，皇上生了很大的气，想要亲自去找你，被满朝文武阻拦，那天，他喝了很多的酒，晚上的时候却到了我的月仙宫，那是你走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满身酒气，说话都是不顺畅的，我知道他是为你伤心难过，半醉半醒之间，他对我说，他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小昭，你能猜到原因吗？
　　他说，你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是一个帝王，有着许多身不由己，而你渴望的是自由。
　　他自知给不了你更广阔的天空，所以愿你忍痛放你高飞，小昭，你见过一个男人的眼泪吗？你又见过一个君王的无奈吗，他手握苍生，居功至伟，可是却只对一个人无奈，那就是你。
　　他说，扬眉……顾盼……俯首……这是你给他的一生。
　　我问他等待究竟值不值得，他说你还是个小孩子，喜欢去玩，等到在外面玩累了，受伤了，难过了，总有一天是会回来的，小昭，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或者，你还会回来吗？
　　如果你回来了，你还会离去吗？
　　回顾茫茫往生十几年，像是大梦一场，时至今日，我早已不再惧怕死亡，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