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贵天成+番外 作者:朱女(晋江vip2014-08-21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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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后头梳着两条细辫的粉衣小丫头匆忙跑出来,看到门外的阵势,和吉雀一般大的小丫头咬了咬唇,伸出小胖手扯着萧拓的衣袍不满道:“爹爹,嬷嬷说府中大姐儿来了,可阿幺的大姐儿不是盈姐姐么?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想是极得萧拓宠爱,小丫头摇着萧拓的衣袖:“阿幺只要盈姐姐,不要其他的大姐儿。”说话时,她虽看着自己父亲,却以眼角偷偷瞧着林妙妙,眉心皱的紧紧地。
她娘亲说了,这府中除了娘亲和盈姐姐是和她一条心的,其他都是外人,甚至有些事,就连父亲都不能告诉。
她只有一个亲姐姐,哪能容得下有人来抢自家人的位子?
林妙妙上辈子早已将萧拓的两个嫡女看个透彻,此时见她这般作态,心下冷然,淡淡一笑:“我可不是你的大姐儿。”
小丫头怔了怔,利落道:“不是最好,阿幺可只有一个姐姐。”
“萧叔叔说,我父亲叫萧靖安,只有我一个女儿,没听说过还有个妹妹呢。”林妙妙往她身上看了一眼:“你是萧拓叔父的孩子吧?怎么年纪比我小那么多?”
“我上面还有个比你大的亲姐姐。”小丫头不服气的说。
林妙妙了然:“哦,原来是叔父的次女。”说罢,便扭开脸去不再理她,而是随意的对着萧拓点了点头,也不曾行礼:“这位便是叔父吧?我自小没学过规矩,若是做的不好,叔父可莫要追究……”方才下车时候动作还一丝不苟,这时候却说没学过规矩,此时就连萧礼都反应过来了,新找回来的这位小小姐,这是不待见三公子呢。萧礼心下好笑,对此他倒是没什么想法,往常他便总觉得这位三公子看着温和有礼,可浑身却透着一股让他不舒服的劲儿,也便甚少接触。
他是老爷子的人,效忠于萧国公,也没必要对府里的几位公子卑躬屈膝、笑脸逢迎。
林妙妙终于出了口前世的恶气,胆子也越发大起来,以前世的经历为例,她心知不管她有没有招惹萧拓,这位叔父一定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何必委屈自己伏低做小?倒还不如肆意一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反正她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有贵族教养,不懂上层人的礼数……想来身为即将继承萧国公家业的叔父大人,现在还没胆子在萧府中放手对付她。
萧拓翘起的唇角渐渐拉平,果然随着手中权力越发增加,如此被一个小辈在面前放肆,却不能还口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在家门口,他却得做出身为叔父的大度,心下冷哼一声,若非当年派去的人连一个孩童都能失手,怎能让他受今日之辱。
好在哥哥和嫂嫂是真没了。萧拓沉下脸,不知在想着什么。只听门内一声通传,众人纷纷避让开来,年近花甲的萧国公大步走来,他身上是轻便的短衫,即便年纪已大,可走起路来依然是虎虎生威。
沈泽汗毛竖起,一双眼睛紧盯着萧国公的行伍一般的脚步。
对方很强,即使人已老迈,雄威不再,身上的杀气积累却浓厚到寸风可闻的地步,如果是在他壮年时候,只怕自己也难以胜过。
不愧是一直跟随在显帝身侧立了从龙之功的将领,自己蜀中之地虽凶险,却不会有这种以一国之力冲锋的磨砺,沈泽往前走了一步,只觉得胸口的热血也要沸腾起来。默不作声的压下心头的战意,他稳稳的跟在林妙妙身侧。既然他走上这条路,与国公府,会有一战的。
只是不知到时候,这位老将会不会出马。
他倒想在战场上见识一番,萧国公真正的风范。
许是因为年轻时候常年征战,萧国公看起来比同龄老人还要苍老许多,只一双眼睛颇有神采,走出门外,萧国公略去萧拓的身影,直直的朝林妙妙走来,他打量着失而复得的孙女,脸上看不出神色,眼睛却黑了一瞬。“你是祺姐儿?”
祺姐儿应是她原本的名字吧?林妙妙掩下思索的神色,她既打定主意尽可能离开国公府,还是不要接受这个名字了,毕竟爹娘起的那一个也是好的,林妙妙笑了笑:“萧爷爷,我是林妙妙。”
“你就是祺姐儿。”老头不为所动,固持己见。
林妙妙:“……”
她前世是十六岁到的国公府,那时候虽仍是萧国公派人接她入府,可在她走到半路时老国公便已逝世,所以不论前世还是今世,她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位‘爷爷’,怎么说……感觉和萧府的其他人,有点不太一样。
不过她今年是十五岁,也就是说,再过一年,萧国公便要离世了?
林妙妙不由得往他眉心瞧了一眼,果真见其眉间闪着金光的白团氤氲着一道黑气,比苏家婶子可要厉害的多。
刚说了这么两句话,萧国公便扯着她的手腕往门里带,林妙妙连头上‘萧府’的匾额还未看全就进了府中,一时间多番感慨。沈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萧国公若有所觉的回头,以一种看粮食的眼神瞧了他一眼,见是跟着祺姐儿来的,也没有去管,果然是国公府的骨肉,果然是靖安和绍伦的血脉,便是养个东西,也得养些非同寻常的。
见过养猪做宠的么?他这孙女便是!
萧国公深吸了一口气,靖安……
人老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来,他儿子不习武,偏好读书,旁人都以为这家伙不务正业,却不知此事是他故意为之,现在不是开国时候征战沙场便能捞得功名,而是稳固政权的时候,倘若他的后人再是将军,即便扬了国公府的名声,却也引了皇帝的猜忌,得不偿失。
他一直以这个儿子为荣,看着他走向朝堂,因才学出众为皇上重用,娶了自小养在宫中的郡主做老婆,生了个闺女叫祺姐儿,才刚出一生,满月宴那日宫里头来的贵人可不少,哪一项说出来不吓尿朝堂一干政敌?
可后来呢?
老头仿佛一下子泄了气,他已经老了。
萧礼唤了马车驶入内门,外头的侍卫也走了大半。
这时候,萧拓身边的阿幺‘啊’了一声才渐渐回过神来,怎么方才对方就说了句是次女就不再理睬?这是什么意思?说她身份比嫡姐低?……阿幺深深喘了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气晕了——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竟然胆敢这么嫌弃她?!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章 阿幺乱入
第二十章【阿幺乱入】
萧拓沉着脸从后面赶上来,待走到近前时,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稍稍扫了林妙妙一眼,便垂眸立在萧国公身侧:“父亲,晚膳何时摆上?”他双手垂在身侧,说话时还微微带笑。
林妙妙从没见过萧拓这般模样,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那个心思深沉的叔父,而是一个尊敬老父的孝子,判若两人。
她心下只觉发寒。
难怪上辈子她会被骗得走投无路,与眼前之人想必,她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看的——萧拓的伪装,比他的心计,更要骇人。
萧国公转过脸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到萧拓眼皮颤了颤,面皮微动,老头淡淡的应了声,“不必准备了,我叫祺姐儿去我院子里——总要带她去见见靖安。”只是听到‘靖安’二字,萧拓低下头,实则眼皮却颤的更厉害了。
老爷子的话中,总有种莫名的意味。
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萧拓暗自思量,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他都一一作了处理,不可能有漏网之鱼,父亲若是重新查探,对他,只怕也仅限于怀疑罢了,并没有证据。何况,萧靖安再是他宠爱的儿子,这时候也化作了一坯黄土,难不成他还要为了一个死人,与另一个儿子撕破脸皮?
倘若萧国公还是年轻时候,那个刚从战场上回来,浑身带着杀气和锈味的男人,萧拓也许会更犹豫一番,只是现在的老爷子虽雄威犹在,却已是迟暮老人——人越老就越怕失去些什么。
他是国公府最出色的儿子,更在朝得皇上宠信,即便对他不满,老爷子也别无选择。
因为这天下,始终属于皇权。
况且……萧拓停下脚步,回身望了萧府大门一眼,目色蓦然幽深,听太医院赵老的意思,老爷子身子日渐衰减,等到旧伤再次复发之时,只怕连床都下不了,至于这一年之内究竟熬不熬的过去,还是两说。萧拓皱起眉头。不管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父亲。倘若老爷子不曾多想,他也会将这个孝子,一路做下去。
就像以前那样。
萧拓低低掩下眉色,他指尖微动,口中喃喃念道——萧靖安。他哑声轻笑,大哥,如果不是你给了我希望,我也不会走到今日……一发不可收拾。
摊开手,掌心竟已一片湿迹。
……
沈泽闷声不吭的埋着头,奋力攀爬着门框下又大又宽的横木,前头传来断续的交谈声,叫他更想快些进去瞧瞧,横木似是刚涂了漆,表面光滑,沈泽动作愈发加快,搭在横木顶上的两只前蹄差点滑下来。沈将军脸色一黑,后蹄猛地使力,瞬间蹬台而上。
国公府非凡之处,从这非同寻常的横木来看,便可知晓。然则身高不够,才是硬伤,幸好力气大了不少,跳跃能力也随之加强,否则连门槛都跨不过去。
两个云鬓美颜的蓝衣丫鬟端着托盘从外头经过。
“听说国公爷亲自去接了外头那姐儿?”
“可不是,我看啊,这位小姐得了老爷子喜欢,往后在府上的地位只怕比三爷的两位小姐还要高呢。”
先前开口那丫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不过毕竟不曾认祖归宗,幺姐儿也便罢了,可到底是越不过盈姐儿的……”毕竟现在是三爷当家,盈姐儿才是府中的嫡长女,身份高着呢。
至于幺姐儿,虽受三爷宠爱,却和她亲姐一般不得国公爷喜欢,不必多做考虑。
阿幺跟在父亲后头越想越气,见爷爷带着林妙妙那乡下丫头往老院子里走,当下也暗自尾随在后,未想还没进到院子里,便听外头两个丫鬟讨论她和亲姐……这一听可真不得了了!本就被林妙妙说次女说了一肚子火气,此时又听另两人这般谈论,小丫头捏着拳头厉声道:“竟敢谈论府上的主子,你们都是哪个房里伺候的?”
两个丫鬟回头看着喷火的小丫头,惊得差点连托盘里的东西都扔飞了,府中谁不知道幺姐儿给二爷惯得牛气冲天,最见不得人说她不好,她俩先前嘴碎了三两句,这会儿只怕要遭殃了!
阿幺冷哼一声,余光突然瞥到一团东西——她惊疑的转过脸去,定睛一瞧,门框里竟是那头额上一顶白毛的黑脸小猪。这不是跟着那乡下丫头一块来的猪吗?长得可真丑!而且比盈姐姐那只吉豆差远了!!
虽是这么想,小丫头还是磨了磨牙,蹲下身子猛地伸出胳膊,小胖手张开,出其不意的捞住小猪猡的后腿。
小丫头是真使劲儿,沈泽头脑嗡的一声,后腿一时都没了直觉。
沈泽:“……”
“这招叫先发制人,爹教我的。”阿幺笑眯眯的看着手里巴掌大的动物,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你既是那个乡下丫头的爱宠,我得好生想想,该将你藏在哪儿才好呢?”
沈泽皱起眉,扭头看着后蹄上的小胖手,眼底露出几分灰沉的冷意,乡下丫头?是啊,可偏是她口中那乡下丫头,却比面前这位所谓的国公府小姐知礼多了!
将系在腰上的汗巾子解下,三下两下绑在沈泽脖颈上,阿幺手提着一端,正举步要走,忽然神色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对两个丫鬟虎着脸道:“你们看见什么了?都给我记住,我可从没来过这院子。”她挥了挥捏起的小拳头,其意不言而喻。
国公府里也都是人精,两个丫鬟虽心境一阵起伏,却也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白着脸连连摇头:“不曾见过二小姐。”
阿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牵了沈泽便要走。
假意随着她离开,沈泽抻了抻身上的粉带,低头看着喉下随意系起的活结,微眯了眯眼,幸好……他月前便已经长牙了。
两个丫鬟如蒙大赦,低着头端着托盘跑远了,过了一个转角才敢深呼出一口气,两人互看了一眼,再回头一瞧,幺姐儿果然已经走远了。
……
萧国公头上花白,脚步却很稳,每一步都好像丈量过一般,极有节奏,仿佛正一丝不苟的踏着战场上的鼓点。林妙妙初时不觉得,后来发现时才暗觉惊讶,却也不知是练了多久,才养成得这般习惯,行伍之人,果真不同。
穿过院落,便是老爷子的书房。
萧府侍卫留守在门外,林妙妙睁大眼睛打量着四周,整个人已被拉着踏进书房的门槛,书几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排书,边角却都已泛黄,似乎是很久以前的藏书——萧国公的书房,她是从没见过的。
书几旁是一幅画。
葡萄藤下的青年人,蓝衣墨发,手执书卷,浅颜带笑。
眉眼和她有几分相像,却要更加沉稳。
她前世也曾见过父亲的画像,不过并非这一副,而是更年轻一点的时候,少年人朝气蓬勃,意气风发。今日所见的要内敛了几分,但更适合她对一个父亲的理解。
微微移开目光,林妙妙望向身侧的人。
萧国公看着这幅画,眼睛里飘飘浮浮,似乎想起了许多事情,又好像将那些曾刻意遗忘的沉重状似轻松的剜出来,“这些书都是你父亲看过的。”
林妙妙原先对生父其实没什么概念,可现在看着老头的背影,她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不是像对林父的亲情,而是血脉里渗透而出的悲伤,有人缅怀,有人记得,便会永远存在。
萧国公微张了张口,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只是轻轻一叹。
他这一生有五个儿子,第二个儿子四岁便殇了,现在最疼爱的大儿子也没了,对一个父亲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打击。即使他冲锋陷阵无所不能,可人心到底都是肉长的,割下一块肉的时候,它也是会疼的。
书房里,朗朗书声似乎都已成了过去……
“父亲,三弟自小习武,倘若由他继承父亲的荣耀,定然能为父亲保住战场上的英名。”文弱的少年眼睛挺直着脊背站在面前,他神色黯淡了一分,捏紧了拳头,“我自小体弱,即便熟读圣贤又如何?不能跟随父亲为国效力,便算不得什么英雄的儿子。”
“往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是嫡子,萧府自然由你来继承。”对面的人不为所动。
窗外的少年呼吸促了促,蹲在窗下,暗自咬了咬牙,眼中却渐渐流出几番神采,是啊,大哥说的对,倘若是由他继承了父亲的地位,一定会让萧府的声势更上一层楼。
如果大哥不再是嫡子,他便能成为父亲最优秀的儿子。
他只是……一切都为了父亲而已。
……
沈泽的身体,已经承受了李副将一整个月的口水连篇。从原先的小声叫魂,变作对每日见闻高谈阔论。
“……今天那群小子又泡上上打野猪去了,我老李也凑过去抢了块,老大你要是再不愿清醒,猪肉可就叫他们全吃了啊……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起上次澧城遇见的那个林家小女娃了,是叫什么雀来着?当时模模糊糊没听清,现在我那个后悔啊怎么就没多问两句……”李副将这个大老粗从原本的蹲床下变作做床角,喋喋不休的说来说去。
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李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