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大宋-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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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曹杰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使是最奸诈的人，也希望自己的手下是忠厚之人！
他摇了摇头，将曹杰从脑子里甩了出去，重新将思绪集中到这场大战上。自己功力暴涨后。故意将棋谱放了出去，想试探一下那位永嘉派掌门的反应。本来他以为看了自己的棋谱后，马小知会闭门不出，苦思上几天，没想到这位马掌门就象没事人一样，每天还是四处闲逛。要在以前。他会觉得马小知是故作清闲，可现在，因为那种惧意，他反而觉得马小知高深莫测。
天快亮时，三徒弟徐行远按照师父地嘱咐，带了六名弟子上岛，服侍高万峰沐浴更衣。见高万峰神色凝重，徐行远与那六名弟子谁也不敢说话。
太阳放出第一缕光芒时，高万峰出发了。他穿着名贵的衣服，坐在马车上。双眼微闭。路过一处棋场。棋场上看棋的人有的欢呼起来。金陵知府许士及已经命人在金陵布置了十几处棋场，以方便金陵人看棋。玄武派这几年在金陵虽然横行霸道。但不少金陵人依然将他看做是自己的门派。高万峰朝那些欢呼的人点了点头，心中倒对自己以前的霸道有了些歉意。
大战第一场是在夫子庙的孔庙里举行。
在同一时刻，永嘉派地住处也是一片忙碌。孙机与五位长老沐浴后，都换上了华丽的衣裳，然后在大厅内静静地等掌门出来。五位长老的脸上神色凝重，今日之战，关系到本派以后在江湖上的声誉。永嘉派与龙虎门分列南北，以前是并驾齐驱，这些年却一直处于下风。自从马小知做了掌门后，永嘉派声势大起，这次若是赢了，永嘉派就会更上一层楼，虽说还不能赶上龙虎门，但至少可以在江湖上加重永嘉派的分量。
只有孙机暗中摇头叹气。
马小知出来时，众人的眼前顿时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马小知穿着云娘亲手做地合身衣服，更显得风度翩翩。看着众人，他微微一笑，更加让人觉得风流倜傥。孙机见他神色悠闲，想起自己和王管家悄悄说的，必须暗中帮高万峰一把，万不得以时，只能让掌门受点委屈，不禁苦笑。
太阳升起来不久，永嘉派的人也出发了。
太阳半人高时，平常热闹的金陵城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对决要开始了！金陵城内十几处棋场中的人都默不作声，等着夫子庙那边的人送棋谱来。
这时的孔庙大成殿上，楚王、三位小王爷、金陵知府许士及以及一干朝廷的官员都落了座。金陵与其他地方赶来看棋的士绅也落了座。大宋棋界当今地名宿高手也落了座。孔庙外看棋地两千多金陵人也在各自带来的板凳上落了座。高万峰与玄武派地人也分别落了座。
甚至不该来的人都来了，只有该来的人，有一些没来，那就是永嘉派的人！永嘉派的座位上，一直空空如也。
一刻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永嘉派依然一个也没到！大成殿上本来鸦雀无声，这时大家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一人就低声道：“难道是玄武派对永嘉派的人下了毒手？”有人就摇头：“只怕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
楚王最后终于沉不住气了，转身问金陵知府许士及：“你有没有通知他们，是今日在孔庙？”许士及道：“我告诉了啊。难道他们在半途出了事？卑职这就派人去查探消息。”
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永嘉派的人一大早就出发了！”许士及一脸疑惑：“那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鸡鸣寺内
第五十七章 鸡鸣寺内
马小知带着五位长老以及孙机坐着马车赶往对决之地时，在转弯的地方，马小知忽然命令道：“一直朝前走，去鸡鸣寺。”吴两峰长老一楞，提醒道：“掌门，对决的地方是在夫子庙。”马小知点了点头：“我知道。”便不再作声。他不说话，别人也不敢说，连五位长老也沉默了。掌门如今威严日盛，大家都不敢和他违他的意。
“什么？他们去了鸡鸣寺？”金陵知府李士及奇怪地问。派去找人的衙役点了点头：“大人，是的。”李士及有点摸不着头脑，就朝楚王看了看，楚王一脸狐疑，不清楚永嘉派的人在搞什么鬼。孔庙里的其他人也是个个奇怪。
楚王看了看许士及，问道：“你究竟有没有告诉他对决之地是在夫子庙？”心道我知道你和高万峰交情不错，你不会是想用这种手段帮他吧？
许士及赶紧道：“王爷，在下将每场对决的地点写在纸上，交给了永嘉派。所以他们绝不会不知道。”
楚王道挥了挥手：“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鸡鸣寺看看。”众人就要起身。
旁边的棋正急了：“诸位大人，这场棋局该怎么判？马掌门迟到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按照棋规，应该判他负才是。”
楚王沉吟了一下，虽说棋规如此，但这场金陵大战已经轰动天下，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判永嘉派输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是玄武派的后台，自己只怕会惹人非议，于是就道：“你是棋正，怎么判还要问我么？”说完，带着众人前往鸡鸣寺去了。
高万峰本想也跟着去，可按照棋规，棋正未宣布结果以前。棋师不得离开。可不去地话，这里只留下了自己一人。他又觉得尴尬，只好看着棋正。
只因这次大战轰动了天下，故而和往日不同，棋正有四位。四位棋正商量了一番，有的说应该判永嘉派马掌门负，有的说要小心行事，有的说要等楚王回来。讨论了很久。也没出结果。高万峰只好孤零零地坐在孔庙的大成殿上，身单形只，倒显得十分落寞。本来应该是最热闹的地方，现在倒十分冷清了。
马小知带着大家来到鸡鸣寺前，鸡鸣寺里的住持已去夫子庙看棋了，一干和尚也去了旁边地棋场，寺里只有几位值日的僧人。这几个僧人见今日还有香客来，心中不禁感叹：果然事佛虔诚！等到发现是永嘉派地人。顿时个个奇怪。有一位就问马小知道：“马掌门，你不是应该去夫子庙吗？”
马小知笑而不答，僧人们就用眼光询问几位长老。几位长老心想：你们问我们，我们还想问你们呢，你们究竟对我们掌门使了什么妖术，让我们掌门不去下棋。往你们庙里跑。
与僧人见过礼，马小知直奔后院，进了院子，就在一株花面前站住了。王三立即搬了张凳子过来，马小知坐下后，一声不作，只是盯着花枝上的一朵花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几位长老没有办法，只好随伺在侧。过了很长时间后，吴两峰长老实在忍不住了。可他刚说了声：“掌门。……”马小知就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大家虽然满腹疑问，但掌门不说。大家也不敢问，只好随着他一起赏起那朵花来。
楚王带着一干人来到鸡鸣寺，听说永嘉派的人在后院，就朝后面走去。到了院外，就听那院中鸦雀无声，众人顿时奇怪，进了院子，只见永嘉派几十号人一声不发，或坐或立，都盯着一朵花看，顿觉气氛诡异。众人不敢打破寂静，都不出声。
看到楚王，马小知站起来拱了拱手，却不说话。楚王只好小声道：“马掌门，这是为何？”马小知作了个请的姿势，将楚王带到那朵花前，然后小声道：“王爷，在下几天前路过此庙，这朵花当时正打着苞。在下算准，今天早上这朵花开得最好看，因此特来观赏。”
金陵知府许士及小声道：“马掌门，那夫子庙之战？”马小知挥了挥手，轻声道：“那是俗事，怎可因此种俗事，耽误赏花？我就让高掌门一局吧。”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说完，他的眼睛又盯上了那朵花，似乎再也不愿意离开。
众人听他这样说，个个吃惊，均想：金陵之战，不但天下轰传，而且关系到永嘉与玄武两派日后地江湖地位，如此重大的事，马掌门为了赏花，理都不理，这是何等的雅意！当中不少读书人就在心里赞叹起来：马掌门果然高雅！不同于一般的凡夫俗子！
当世的士大夫，平常都以风雅自许，要是某人被大家认定是俗人，顿时如坠深渊，永世都不得翻身。现在马掌门如此高雅，众人中的这些官员，立即就在心中将他引为知己。至于那些士绅，也是附庸风雅惯了，心中对马掌门自然也是赞叹不已。
随同楚王而来的那些棋师，赞叹之余，却是暗地心惊，均想：他如此托大，平白无故地让高万峰一场，难道是他已有十足的把握胜高万峰不成？
马小知这时却在偷笑。他早就想过，既然不能赢高万峰，那就让高万峰赢得没头没脑！让他赢了心里也不舒服！就象这场，高万峰虽然赢了，但传了出去，人家都会说，高掌门之所以会赢，乃是马掌门为了赏花耽误了。天下人听了，就会说：原来高万峰是这样赢地啊，马掌门果然高雅非常！高万峰虽赢了，但不经意间，就被大家看成俗人。
鸡鸣寺的后院之中，大家都盯着那朵花看，就连楚王，也不敢对马小知有异议，否则传了开去，大家都会说他不识风雅，乃是个俗人，那他的名声就要大打折扣了。那朵花开得异常娇艳，倒也禁得住大家欣赏。
一时之间，院内寂静无声。
大成殿里，高万峰见楚王带人走后，就再也没回来，不禁如坐针毡。四位棋正久等众人不至，也是焦急异常。过了很长时间，一人骑着快马过来：“永嘉派的马掌门说，这局棋算高掌门赢。”棋正这才如释重负，于是宣判了。
高万峰虽然赢了，心中却有气：算自己赢，倒好像是他刻意相让。这棋赢得真是窝囊！同时心中又十分疑惑：姓马的究竟在搞鬼？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秦淮河边，牛刀小试
第五十八章 秦淮河边，牛刀小试
高万峰回到玄武派总堂后，一直闷闷不乐。虽说自己赢了，可赢得有点莫名其妙，最重要的，摆明了是对方让自己赢的，此事在江湖上传开后，自己倒落了下乘。他的心中同时又十分失落。本来为了这一场对决，他准备了许多天，现在忽然连对方都没见到就赢了，就象是用了千斤之力去搬一块石头，石头没搬着，自己反而用力过猛，摔了个跟头。
当天中午，永嘉派马掌门为了赏花，置关系两派生死的大战于不顾，先让对方一局的事，就在金陵城内传开了。金陵城内的读书人，对马掌门的高情雅致个个赞许，有的还诗兴大发，写诗大赞马小知风雅非常。就连寺庙里的和尚，对永嘉派马掌门也大起好感，觉得他深通佛理。
那些前来看棋的普通人，心里倒有点不是滋味。他们本来满怀期望，以为今天会看到一场剧斗，谁知最后什么也没看着，难免会觉得无味。可那些读书当官的都在大夸马掌门，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大家平常附庸风雅惯了，如今说马掌门坏话，就是不雅，就会被别人瞧不起，故而大家只好跟风。
一时之间，对马掌门的夸奖声四起。马小知虽没去下棋，可名气倒比以前更大了。永嘉派的五位长老本来对掌门不赴对决之约颇为不满，后来见人人称颂，好评如潮，五人顿时喜出望外。个个都暗地里夸掌门这招高。
只有孙机在暗地里叹气，同时也对马小知佩服不已，掌门身处窘境，居然还能依势而为，玩出这样漂亮的一招，一块烂布，到了他手中。就变成了一片彩云，真是厉害。就连王管家也写信过来。将马小知大夸了一番。
马小知得意之余，又开始愁闷。这一场算是糊弄过去了，再过一天，就是第二场，这回该怎么办？同样地招数，自己不能再用一次吧？想到第二场要是输了，自己靠这一招得来的名声就会大打折扣。到时别人就会说自己是怕输，第一场才用赏花的法子避开的。不行，第二场自己必须要赢，不但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这样自己的赏花才不会被别人说成是怯战。反正下面还有八场呢，后面再让他就是了。
打定主意，心中暂时没了牵挂。顿时浑身一松。
二月初十，天气晴朗。一大早，马小知就带人到了对决之地。众人本来还担心又起变故，见他早早到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场对决是在秦淮河边的一座画舫中进行。秦淮河边的杨柳随风轻摆，画舫停在杨柳之中。倒也颇有情趣。一干观棋地人，能有资格上画舫的，只有楚王、三位小王爷，以及一些名流高手，其他地只能坐在靠近画舫的岸边。
马小知与高万峰坐定后，旁边的棋正就问马小知道：“马掌门，你想按什么棋规来？”原来其时世上有两种棋规，一是贾玄棋规，一是大宋棋规。大宋棋规乃是以前朝廷礼部招集大宋各地高手议定的，若按这个棋规。就要有座子。而若按贾玄棋规来，则不用座子。马小知以前与陈千响对决，就是按贾玄棋规来的，这才被他下出了模仿棋。
江湖之上，高手与低手下，用的是贾玄棋规，以利变化。若是一般的高手对决，用地却是大宋棋规。不过，因为天下的棋师对两种棋规各有所好，所以棋正为了公正，若是顶尖高手对决，就必须要问一下。
马小知这时就笑道：“两种棋规对我来说，无可无不可。还是请高掌门拿主意吧。”众人见他如此大方，都暗地点头，均想：永嘉派掌门年纪虽然不大，倒颇有风度。
高万峰笑道：“上一盘我赢了。按照规矩，这一盘应是马掌门选。马掌门就不用客气了。”
马小知心中暗笑，好好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现代布局！嘴上却又谦让一番，高万峰自然不肯占这个便宜。马小知最后就道：“今日高会，倒让我想起了贾棋神，为表对他的敬意，这次就用贾玄棋规吧。”
高万峰一惊：这小子不会又想下模仿棋吧？心中不禁冷笑：那种下三烂的招数，第一次用还有新意，再用就不稀奇了，不过，听说这小子的招数十分古怪，他不会又在模仿棋上想出了什么新招吧？于是暗地警惕。
正好马小知猜到了先手，高万峰心中一紧，见马小知并没降奇兵于中原，而是中规中矩地在星位出手，这才放心，暗地却道：算你小子识相。也规规矩矩地出了一招。众人见期盼已久的棋局终于开始，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高万峰正觉安心，马小知第二招忽然剑走偏锋，矮身低走，啪地一声，就在旁边星位下的小目上落了子。小目上用兵，自古为人所不齿，当世只有那些新学棋的人才会这样下。高万峰心中冷笑：小子，你想出奇兵？如此重要地棋局，你却用这些初学的人才用的招数，是想羞辱我么？嘿嘿，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当时就是一招星位。
众人见马小知在小目上出兵，不禁摇头，均想：永嘉派乃是名门正派，马掌门怎么会出如此低招？
马小知见众人都有瞧不起这招的意思，心中大乐：这下好了！我用别人最瞧不起的招数打败了高万峰，他这回丢脸可就大了！当即想也不想，就在自己两子之间的低位上又落了一子，布成了中国流！
中国流布局博大精深，一出世便一鸣惊人，后来论述其变化地棋书可谓汗牛充栋。高万峰哪里知道其中厉害？他一上来的两招双星，已经落了下风，他却不知道，还在暗地心喜：这小子用这些低得不能再低的招来和我下，奇虽奇了点，只是只能对付那些初出茅庐的小辈，对付我，门都没有。我今天是赢定了！
马小知见他着了自己的道儿，心中也是大喜：高万峰，上次让你赢得莫名其妙，这次我要让你输得也莫名其妙！
两人都在心中暗地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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