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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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未料到宝兰会进入清芷堂,因素知这位兰贵人与怀袖不睦,却没想到她今日竟不请自来。
听见宝兰吼人,映雪已心知她来者不善,赶忙回身跑到跟前,跪地给宝兰请安道:“奴婢并不知兰贵人驾到,因赶着去后院做事,便唐突了贵人的尊驾,奴婢知错了,还望贵人息怒,珍重贵体。”
宝兰冷哼道:“什么样的主子便教唆出什么样的奴才,你们主子在午门前与侍卫打架丢脸,连你们这群奴才也跟着没教养,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教养。”说罢,竟抬起手啪地一声,狠狠抽了映雪一记耳刮子。
院内其他瞧见的宫女太监霎时都惊在当下,清芷堂内从未有过主子打骂奴才的事,别说打人,怀袖平日对待下人连重话都不曾说过。
如今这位兰贵人头次登门便抬手打人,且还是在旁人的地界,娇蛮气焰自不必说,众人皆心中气愤,却也不敢多言。
宝兰见映雪半边脸即刻红肿起来,泪不住在眼眶内打转儿,却不敢言语半句,得意地扯了扯嘴角,径自向内厅走去。
众人待宝兰走入内厅,纷纷过来将映雪挽扶起来抚慰,暗地里唾骂宝兰刁蛮。
宝兰也不差人通秉,直接走入怀袖的书房内,其实早已有下人禀告了怀袖前院的事儿,怀袖此时虽然已得知宝兰在自己的清芷堂内动手打人,但面色却依然平静如常,斜倚在软榻上,腿上搭着锦被闭目养神。
宝兰跨入书房内,见怀袖仍斜倚床榻,竟丝毫没有迎接之意。恼气顿时窜上头顶,嘲讽道:“怨不得奴才不懂规矩,原本主子便是如此,哼!”
宝兰虽然气恼怀袖对她冷漠,但毕竟怀袖是皇上颁诏亲封的公主师,且宝兰见识过怀袖的满腹才学,多少有几分忌惮,说话不敢太过造次。
怀袖听见宝兰说话,方才缓缓张开眼帘,瞧了她一眼,伸手掀开锦被,让翦月挽扶着下了床。
款步走至宝兰身前略躬身道:“怀袖不知兰贵人尊体驾到,有失礼数,原是怀袖的不对,可我方才已命人奉茶向前厅去待客,却没想到贵人却来了这后堂之中,竟走了两差,实在抱歉。”
说罢,对翦月说:“你去叫人再将茶送到这儿来吧。”翦月应声去了。
怀袖这句话乍听上去似是给宝兰赔礼,但细听确是明指宝兰直闯主人内堂,不懂礼数,宝兰听出怀袖明奉暗讥之意,却也无语相对,只得恶狠狠瞪了怀袖一眼。
宝兰目光移向旁侧打量怀袖的书房,恰巧看见书架上摆放的那只玉兔,伸手取下来,细细端详片刻,心火蓦地爆腾起来。
将玉兔举至怀袖眼跟前怒声质问:“这只玉兔你打哪儿弄来的?”
怀袖看着宝兰手里的玉兔,语气平和说道:“是万岁爷赏的。”
“你胡扯!”宝兰怒火中烧,冲着怀袖怒吼。
原来,她之所以如此气恼,只因方才去昭仁殿时,瞧见康熙案头摆放的与这只一模一样的玉兔,她第一眼瞧见便喜爱至极,因平日康熙向来顺着她惯了,便开口向康熙讨这兔儿,可此次软磨硬泡多时,康熙竟始终未现丝毫松口之意,宝兰碰了一鼻子灰,只觉没趣儿,这才从昭仁殿内出来。
第273章 夜园奇遇
此刻看见怀袖这竟然有一只,俨然与康熙昭仁殿内的是一对儿,心中顿时嫉火燎原。
怀袖始终面色宁和,垂目静立,翦月此时恰巧端了茶盘进来,见宝兰对着怀袖大喊大叫,不明所以,只得侍立在旁侧。
宝兰见怀袖不理会自己,更无处撒气,怒咤道:“哼!你的那些事儿,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你以为万岁爷一时多看了你几眼,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可以为所欲为?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堂堂的公主师,还以为自己已经入住后宫了么?哼,不嫌害臊,既想当**,又想立牌坊!”
怀袖耳中灌入这两句极难听的话,目光却依然平和无波,望着满面怒容的宝兰,缓声道:“兰贵人这话,我实在听不懂,请教一句:敢问兰贵人,尚若我是**,那谁又是姘头?”注:姘头:指非夫妻关系而发生性行为的男女中的任何一方。
宝兰闻听此言,自知已失言,但说出的话如覆水,既然出口便再难收回,但又咽不下心中的嫉气,斥道:“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自然清楚,别以为你与容……”
怀袖开口打断宝兰的话说道:“兰贵人,你我此刻身处皇家威仪之地,咱们不论谁,说话都需三思,且说出的话要有凭证,否则信口开河,祸从口出这类幼齿小儿皆懂的道理,兰贵人想必不用我教吧?”
怀袖言谈虽温和,但宝兰毕竟不傻,其中的威胁之意她岂会听不出来。
宝兰转念想,自己虽然知道她与容若有私情,可手中却无他二人的任何把柄,且素闻孝庄太皇太后对怀袖极为喜爱,她眼下又与月牙公主交往甚密,若真弄僵起来,自己恐怕也占不到便宜。
心中的恼火却又一时无处发泄,便狠狠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夜唱的那些淫词艳赋勾引皇上,哼,你以为你深更半夜搞这些丑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么?”
说罢,冷笑一声,斜睨着怀袖。
怀袖闻听此言,蓦地抬起眼帘,面露惊诧望着宝兰。
宝兰见怀袖如此神色,自以为终于抓住了怀袖的小辫子,不自觉便面露得意之色。
怀袖蹙眉问:“兰贵人是怎么知道皇上深夜来我宫中?难道暗地里窥探圣驾行踪不成,须知这可是杀头大罪呀!”
宝兰只顾口中爽快却并未顾及这些,突然听见怀袖如此说,脸色登时涨地通红,瞪圆了双眼却憋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恼无措至极,举起手中的玉兔便要向地上砸。
翦月惊地大叫:“那是御赐之物,你敢摔!”
宝兰听见愣怔片刻,气狠狠将那玉兔向桌上一放,伸手抄起翦月托盘中的杯盏扬手摔了个粉碎,手指着怀袖的鼻尖厉声道:“算你有种,往后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说罢,甩袖愤然而去。
怀袖目视宝兰离去的背影,眼波始终静如平湖。
翦月蹲下身子将地下的杯盏碎片一一捡拾入木托盘内,边捡边忍不住嗤笑。怀袖侧目瞧了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翦月道:“我笑方才姑娘虽然轻飘飘的几句话,却着实解气,我瞧着那兰贵人脸都气蓝了,果然成了‘蓝贵人’呵呵!姑娘也算替映雪还回了那一巴掌。”
怀袖却摇头道:“我实不想与兰贵人翻脸,只是她出言全无忌惮,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她却误断了我话中意思。你们也需谨记,但凡要开口说话,一定需三思而后言。”
说罢,眼望向院中紫槐,沉声轻叹道:“兰贵人毕竟与我同年入宫,我原本与她无恨无怨,只是倘若日后她仍如此出言莽撞,定会在这习性上吃亏不浅……”
晚饭过后,落了少时的雨丝,秋天的雨已颇蕴成熟的洒脱,没了春天的羞涩夏天的执着,想落便落,想收便收,反复间随心所欲泼洒着清凉味道。
怀袖一时兴起,烹了盏大红袍漫饮,渐觉身子暖意泛起,披了外衫,独自向后园中散步。
走至塘前,见八角亭中前几日弹琴所用的琉璃灯仍挂在那里,微风拨动灯穗儿,如环佩玲珑,响声清脆悦耳。
唇角勾出淡然笑靥,心中不禁想:希望此番用心,能顺利助恩师吴汉槎重返中原。
此时,天际恰由清风拨云见月,溶溶月色流淌下来,映入水中,空气中隐隐流过丹桂清香。
怀袖想起白日间与月牙等人商议演绎《牡丹亭》一事,细想,此时却也十分有趣,她虽然喜爱听戏,但自己编排却还不曾有过,不禁举目轻笑。
而此景此景入眼入心,不自觉便令怀袖想起“游园惊梦”中的两句精彩唱词,脱口诵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一句才吟罢,忽闻得有人接道:“怎忍你如花美眷,空守这似水流年……”
怀袖忽闻人声,顿时惊诧不已,举目四顾却并不见有人,抬眼向树上望去,见一人身着月色长衫,斜倚在树杈上正窥着她,小石径旁的石灯昏暗,一时瞧不清那人面容。
怀袖叱道:“你是何人?深更半夜在我清芷堂后园中做什么?”
那人听见怀袖问话,不急不缓坐直身子,挺身轻轻一跃稳稳站立在怀袖身前。怀袖此时借着石灯细瞧,才看清眼前之人,竟是前些日在慈宁宫中见过的官千翔。
“少王爷深夜怎会在我的院落中?”怀袖问道。
虽然此时此地见到官千翔她心中颇感诧异,但毕竟是相识之人,方才心中的惊悸骤然减了许多。
官千翔却淡然一笑,开口诵道:“催花御史惜花天,检点春工又一年。蘸客伤心红雨下,勾人悬梦采云边。”语落,轻摇手中的玉骨折扇,浅然含笑望着怀袖。
怀袖熟知这阙诗词乃是《牡丹亭》中杜丽娘梦中约会柳梦梅时,花神维护其二人云雨之事所诵词句。
眼下情景,只她与官千翔二人,且又晚间独处花园之中,吟诵这首词便颇有轻薄之意。
第274章 意外遭劫
怀袖心中已生不悦,并不想与官千翔闲叙,低语道:“少王爷游园好兴致,我不就打扰了,少王爷请便吧。”说罢转身欲走。
官千翔见怀袖要走,情急之下张口问道:“你是急着回去与皇上约会么?”
怀袖听见此言,身子顿时僵住,回身望向官千翔,目光清凌道:“我与皇上从未有过任何私约,请少王爷言辞慎重!”说罢,转身快步便向内院走。
官千翔见怀袖似恼了,薄唇一勾,足尖轻轻点地,手中的扇子已指向怀袖后颈而去。
怀袖听见身后疾风袭来,知道官千翔已动了武,疾转身形抬手掌便向官千翔面门扣去。
官千翔冷不防见怀袖玉掌袭来,忙收折扇转攻其下肋,逼迫怀袖收手,口中却赞道:“好秀丽的掌法。”
怀袖收势维护住自己身自,本就不想与官千翔缠磨,却没想到他竟然动起手来,拆了他两招三式,怀袖向一块太湖石上一跃,回身望着官千翔道:“我不想与少王爷动手,今日颇感身体疲乏,少王爷若想切磋武艺,相约改日,怀袖定当奉陪。”
官千翔下颚微扬,脸上显出桀骜之色,道:“本王爷已经在此恭候你多时了,你这儿倒是挺忙,不是皇上就是公主,要么就是后宫妃嫔,一拨赶着一拨,哼!本王偏要你此刻陪我。”说罢,抽身向着怀袖迎了上去。
怀袖见他如此蛮横,不禁心中气恼,欲跃下廊檐抢步行至前院,前院中众目睽睽,他身为王爷,便也不好再纠缠。
脚下才点足跃起,却不料官千翔身法更快,竟然先一步也跃上了太湖石,抬腿将怀袖的脚面硬生生压了下去。
怀袖脚再次落地,却不料脚上穿的绣鞋滑,加之太湖石表面圆润光洁,怀袖一时落脚不稳,身子竟然向湖中仰跌下去。
“啊!”怀袖惊地叫出声来。
官千翔见此情景却面色从容,附身展臂将怀袖的芊弱腰肢揽住,向怀内一带,怀袖整个身子霎时逆转向前,顺势倚入官千翔胸膛之内。
官千翔收紧手臂,将怀袖固定在自己胸膛内,柔声道:“小心呦,湖水太凉,冻坏了本王该心疼了。”
怀袖此时又羞又恼,身体被禁锢住动弹不得,转手劈头便向官千翔面门砸下一掌。
官千翔腾空一只手将怀袖的手腕捉住,反手背向其后以另一手同擒住,顺势点中怀袖颈间的两处穴位。
怀袖顿时觉着半个身子酥麻,再丝毫动弹不得。
官千翔嬉笑着用手在怀袖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笑道:“谁叫你不乖,本王爷不过叫你陪我说说话而已,你这么凶巴巴,一点都不惹人怜惜呦,比起你上次在午门口时那副落难芙蕖的模样可差远了,我喜欢那天的你。”
怀袖被他擒住,一时无计可施,听见他如此说,便道:“怀袖感念当日王爷挺身而出,为怀袖解围,陪王爷说话谈天原也并没什么,只此处不是待客之处,请王爷解开我的穴位,入院中,我亲手烹茶再与王爷畅谈不好么?”
官千翔却眼风轻挑,薄笑道:“我最不喜欢拘泥,你若真有心陪本王,便随本王去寻一处我喜欢的地儿,只有咱俩痛快地聊,怎样?”
怀袖见官千翔狭长的丹凤眼内生出一丝邪意,不禁心内凛然,开口问道:“不知此时更深夜重王爷要去何处?”
官千翔薄唇泛,又吟诵道:“转过者芍药栏前,紧靠着太湖石边……嘿嘿!”
怀袖闻听不禁大惊,这正是《牡丹亭》中柳杜二人梦中交合时候的唱词。
怕他胡来,正欲开口叫时,官千翔伸手点住怀袖的哑穴,探身欺近怀袖脸颊,温热的鼻息扑在怀袖脸上,近在咫尺。
官千翔一只手轻轻抚着怀袖的脸颊,浅笑道:“你接下来是想问我想要做什么么?你不是熟读《牡丹亭》难道不知那杜丽娘和柳梦梅接下来做了些什么吗?”
说罢,官千翔竟将手探向怀袖后颈,怀袖身子动惮不得,口又无法喊出声音,只得蹙眉瞪着官千翔逼近自己的脸颊。
官千翔见怀袖目光怒色极盛,越发来了兴致,说道:“本王就喜欢你这样有性格的美丽女子,打第一眼见你,本王就喜欢你,很喜欢,你刚才不是想知道本王带你去做什么吗?本王此刻就告诉你。”
说罢,将薄唇贴在怀袖耳边,温柔低语道:“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咱走吧,切莫耽搁了眼下这良辰美景。”说罢,抱着怀袖飞身跃出了清芷堂的后园矮墙。
怀袖身子被官千翔抱在怀里,只听见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官千翔穿梁跃脊竟然如履平地,身法轻盈入穿云之燕。
怀袖心中不禁感叹:但看此人的轻功脚力,便知功夫远在我之上,今晚被他擒住,虽然输了却也输的心服口服。
官千翔抱着怀袖径直向紫禁城正北疾驰而去,不多时,众多宫阙已落在身后,穿过最后面的御花园,林子越来越茂密。
出了宫,官千翔便开始发足狂奔,不知奔了多久,两侧的茂林顿时退开,眼前豁然显现出一处平整草地,正前不远有座矮崖断壁,隐约可闻潺潺水声,山崖脚下坐落着一处孤亭。
官千翔抱着怀袖走入亭子内,将怀袖轻轻放在亭栏之间的石凳上。
官千翔伸手掏出火石火镰,将亭子内的一盏石灯点燃,又走了几步,将附近的几处石灯皆点亮起来。从石桌下面取出一只酒囊拧开塞子,向口内灌了几口。
回头看了看怀袖,伸手解开怀袖的哑穴。
怀袖哑穴被解,虽然已可以开口说话,但她却并没有叫嚷或质问,而是举目向四下张望,细细瞧去,才发现原来断崖处有一支涓细的小瀑布,由崖顶蜿蜒流淌下来,落入下面的一处池塘内,刚才听见的水声,便是由此传来。
官千翔旋身挨着怀袖坐下,仍一口接一口地灌酒。
怀袖此时已除去了心头的惊恐,四下环顾,此处的确夜景宜人,不禁开口问道:“你常来这地方独自饮酒么?”
第275章 风流少主
官千翔笑问:〃你怎知我常来?〃
怀袖笑道:〃你的酒就放在这里,且这儿的石灯内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