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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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正欲开口,旁边的雪雁却先对着翦月急斥起来。
“小格格今儿出行,不是叫你贴身伺候着吗?你怎么撇下小格格自己倒先回来了,咱们以前出去伺候都是寸步不离的,况且今儿街上人又多,小格格惹当真有个万一,你担待的起么!”
翦月被雪雁这一番抢白,一时无言以辩,脸颊至耳根顿时烧地滚热,咬了咬唇,轻声道:“今日却是奴婢失职……”
怀袖知道内情,反手握住翦月温婉安抚道:“今儿的事全是我的缘故,与你无干。”
虽然听怀袖如此说,但翦月在宫内毕竟已升做了清芷堂的掌事宫女,平日除怀袖外何曾被谁如此奚落过,今日骤听得雪雁如此说,颜面上一时挂不住,眼内已悄然渗出薄薄水雾。
怀袖侧目望向屋内的大小箱笼,问道:“这些是什么?”
素儿倒了热茶递与怀袖,见问起这个,赶忙回道:“这是碧云坊的掌柜打发几个伙计送来的,说是一个什么王爷赠与小格格的。”
怀袖闻言勾了勾唇,心道:哼,还真送来了!
目光扫了那些箱笼一眼,怀袖问道:“我二姐可知道这些?”
素儿道:“二格格并未差人来问,不过东西是从前面的院子抬过来的,二格格八成已经知道了。”
怀袖点头,匆忙喝了口茶便起身道:“我先去前面跟二姐请个安,省得她惦记。”
来至前厅,朱赫塔娜正细细端详刚由大相国寺求来的菩提子手串,见怀袖走进来,浅笑着将其招至自己身边的软榻上坐下。
“瞧瞧这个,是我今日特地跟大相国寺的住持求来的开光菩提子,据说是难得一见的莲花菩提子,只这么一串,我好说歹说才为你请回来。”
朱赫塔娜说话时,已将泛着暗雅光泽的菩提子串珠戴在怀袖玉白的细腕上。
怀袖抚摸着光洁润泽的莲花菩提,神色动容道:“姐,你为我费心了。”
朱赫塔娜握住怀袖的手浅笑嗔道:“傻丫头,跟二姐还说这种话,你如今身在宫内,更比我们提着万倍的小心,姐维护你便是维护咱们疆北阖府啊!”
怀袖点头,浅声问道:“二姐,你几时回的府?”
“你走后没多久,住持便讲完了经文,今日前殿的善男信女们众多求签开光的,我与爵爷福晋见住持不得空,便一同出来了。”朱赫塔娜说话时,端起杯盏浅饮,只字未提怀袖不告而别之事。
怀袖虽然心中惦记首饰之事,但见朱赫塔娜表面看似全然不知此事,便也没说什么,闲叙了几句,便回至自己房内。
翦月见怀袖回来,又为添换了新茶,将一只大迎枕放在窗边的软榻上。
“将这些都收先起来吧。”怀袖吩咐完,径自走向窗边软榻。
素儿和雪雁将大小木匣抑制屏风后,素儿忍不住好奇道:“姑娘不瞧瞧是些什么东西么?”
怀袖端着骨瓷茶盏浅呷一口,垂目沉声道:“不过是市面上的那些俗艳饰物,没什么好瞧的,谁搬来的改日还叫谁再原封不动的搬回去!”
翦月闻言,侧目瞧了眼此刻的怀袖,见她微蹙的黛眉,牵出浓浓的不悦颜色。
待素儿和雪雁将屋内整理完毕,怀袖便遣二人去了,独留翦月一人在身侧伺候。
“姑娘用些茶点吧,出去这长时候,早膳也没吃多少,这是刚出笼的还热着呢。”翦月将桌上一碟艾窝窝端至怀袖面前。
怀袖接下碟子搁在旁边的小茶桌上,伸手牵住翦月的手,将其拉坐在身畔,轻声道:“今日的事,委屈你了!”
翦月知道怀袖意指方才雪雁的那番话,摇头道:“这并没什么,雪雁姑娘说得并没错,却是我没照看好姑娘……”
怀袖道:“雪雁是我二姐的陪嫁丫头,与我二姐面上虽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她向来性子耿直,心里藏不住事儿,往日偶有不称心思,连我的颜面都要驳的,你切莫与她计较。”
翦月点头,露出昔日温和浅笑道:“姑娘说的这些我知道,左不过都是为着维护姑娘周全,我并未往心内去,只是……”
怀袖听翦月话说一边,浅呷一口茶汁,勾唇道:“你是想问我与千翔少王爷之事吧?”
翦月点头,却皱眉道:“奴婢只是不解,为何千翔少王爷每次遇见姑娘,总似轻薄无礼,姑娘可是哪里得罪过他?”
怀袖闻言,垂目沉思片刻,轻叹道:“先前,我自问并没有得罪他之处,可眼下,他对我怕是还真另有误会……”
翦月垂目想了片刻,突然道:“莫非是为他妹妹召羽郡主与容大人赐婚一事?”
怀袖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翦月见此情景,惊问道:“可是千翔王爷又如何知晓姑娘与容大人之事?”
“年前在绛雪园赏梅时,我误将他误认为容若……”怀袖便将与勤嫔踏雪赏梅时,偶遇官千翔吹箫之事细细说与了翦月。
第359章 断弦惊情
翦月见怀袖沉思不语,皱眉细想片刻,突然道:“上次纸鸢节时候,颇尔喷爵爷入宫给老祖宗请安,只千翔少王爷随着一起来,却并未见着召羽郡主,往日宫内有这等热闹之事,召羽郡主定要随着爵爷一起来的!”
经翦月这么一提,怀袖才恍然想起,急问道:“福全可回来了?”
翦月摇头不悦道:“我原想让他今日护姑娘去大相国寺,可他推说有事,还说之前已经跟姑娘告了假,清早就出去了,至此时还未回来,也不知去做什么!”
怀袖闻言,由软榻上坐起,向窗外瞧了瞧见日已渐西偏,回身对翦月道:“你去外面等着,若是瞧见福全回来,叫他即刻来见我!”
翦月闻言应声退了出去。
怀袖闲坐在房中无事,由架子上抽了本书只,却只翻了几页便觉心中厌闷,坐立不宁,侧目时不经意阙见旁边摆放的琴架。
怀袖起身踱至琴架前,捧起昔日旧琴,脑中不期然浮出与容若在府中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那日,她被拆穿女儿身,与容若扣钗相约……
手指轻勾琴弦,旧琴如旧情,再抚起时琴音似有偶偶衷肠,倾诉不尽……
一曲未了,门突然由外面推开,怀袖惊地“砰!”一声将琴弦挑断,抬起水眸,见进来之人正是福全。
福全进门便跪在地中央,一个头磕在地上,闷声道:“姑娘交给的差事福全办砸了!”
怀袖不解,起身走至近前问道:“究竟怎么了?你且起来说话!”
听见怀袖这么说,福全缓缓抬起脸,眼中却汪着两包泪。
“究竟怎么了?”怀袖见此情形,忧心更甚。
福全站起身将门关好,回目望向怀袖,咬着唇半晌叹道:“我劝姑娘还是别去那地方了,您就权当从未知晓过此事也罢!”
怀袖听闻此言,略想了想,缓声问道:“你找到那字条上写的白塔寺东夹道猫耳胡同了?”
福全垂着脸点了下头。
“你瞧见什么了?”怀袖继续问。
福全缄默片刻,皱眉道:“奴才的确是看到了什么,但奴才觉着那些……姑娘不宜知晓!”
怀袖闻言浅笑道:“这却是为何?你说不让我知道,我反倒越发好奇了!”
福全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脚一跺叹道:“哎!姑娘就权当没有这回事儿吧!”
怀袖瞧着福全的表情,不像是故作出的模样,略想了想,浅声道:“福全,明日只你与我俩个人,一早便骑马由花园后脚门出去,今晚你只悄悄说与翦月,切记!不得让这府内的任何人知晓!”
福全不解问道:“姑娘为何非要去那地方?”
怀袖眉心轻舒,敛起恬然水眸,轻声道:“我知道,那地方定有人想见我!”
福全闻听怀袖如此说,先是惊地微张着嘴,跟着无奈叹道:“姑娘是七窍玲珑心,凡事儿自然都瞒不过你,唉!既然你想去,福全陪着便是。”
怀袖轻轻摆了摆手,福全悄然退了出去,缓缓站起身,走至琴架前,二指轻捻起那根断弦,她才发现正是昔日曾被容若修好的那根。
“绛蜡等闲陪泪,吴蚕到了缠绵。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怀袖喃喃低诵,胸中蓦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翦月早早便伺候怀袖歇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一宿无眠,只天明时候眯了不到半刻的功夫,听得外面更鼓声响,怀袖便起身换了昔日出行的长衫,下楼时见福全已备下两匹马在圆门处候着。
主仆二人骑马由后角门出了府,直奔城西白塔寺而去。
清晨的街市行人稀少,二人策马行至白塔寺前时,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奔至寺门前,怀袖勒住马缰,回身问福全道:“那地方怎么走?”
福全看了眼刚亮的天光,劝道:“公子这早去了怕不方便,就算是亲戚串门子,也需等半上午不是?咱们不妨找个馆子先吃了早饭再去也不迟,反正那地儿又跑不了!”
怀袖听福全说的有理,便依他寻了个地方宽敞的烧麦馆子,点了几样小吃。
吃饭时,福全指着这附近的各处热闹场子挨个给怀袖讲了一遍。
眼瞧着街上行人渐多起来,街边铺面的门板纷纷卸下开张,连小商贩也挑着挑子沿街叫卖,福全却仍说地口如悬河,吐沫横飞。
怀袖手指轻叩桌面,斜睨着手舞足蹈的福全,趁着他喝茶的功夫,浅笑道:“福全,你这顿早饭是打算从日上三竿吃到日落西山么?”
福全嬉笑道:“公子好容易出来一趟,福全就是想公子多瞧些新鲜玩意儿!”
怀袖杏目微瞠道:“瞧什么瞧!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糊弄你主子我,赶紧走啦!”
说完,用扇骨敲了下福全的脑袋,步出烧麦馆子,旋身上马时回手将一颗银豆子丢给门口的店家,朗声道:“余下的银子打赏,不用找了!”
望着马儿嘚嘚消失在街角,店家摇头感叹:“好生英俊的小公子,面皮儿比女孩儿家还细嫩!”
福全此时知再拖不过,只得骑马在前面引路,两匹马穿宽街过窄巷,没过多时,在一处独立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怀袖勒住马缰,策马立在街门前,举目打量眼前的房舍,回头问福全道:“那字条儿上写的就是这儿?”
福全点头,两人翻身下马,福全将两匹马儿拴在旁边的石柱上,走上台阶去拍打叩门环,怀袖趁机打量眼前的房舍。
双开的漆木街门半新不旧,门前三级青砖台阶,上方盖着垂花勾檐,台阶两边蹲着两只小巧玲珑的蹲兽,旁边放着一方下马石。
只看这门面算不上气派华贵,顶多只够得个中等人家,可这样的人家,她在京内并不认得,这里面居住之人会是谁呢?
就在怀袖心内暗暗思量时候,门内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门插抽开,半扇门被由内打开来,从门内走出一个身着半旧斜襟衣裳的中年妇人。
第360章 心坠寒渊
〃请问你们是……〃妇人说话时略带些南方口音,乍见她二人显然有些惊讶。
福全正欲开口,怀袖先一步上前拱手浅笑道:〃本人姓怀名袖,你向内通秉就说怀公子便是。〃
妇人闻言,侧目略打量怀袖主仆二人,微微欠了欠身,转身走回院内。
福全站在怀袖身后,轻声道:〃姑娘,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你也瞧见了,这户人家你又不认得。〃
怀袖手内折扇轻摇,浅笑道:〃既然来了,岂有不进去的道理,就算不认得,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福全见再劝不动,只得噤了声悄然站在旁侧。
没过多时,方才进去的妇人又走了出来,将两扇街门全都打开,温和笑道:〃我家主人说了,怀公子是贵客盈门,在正厅候着您呢,里面请!〃
怀袖闻言,心中微诧这户主人还当真认得她,轻轻点头跨步向院内行。
福全却突然对那妇人抢白一句道:〃既然知道我家公子是贵客,为何不亲自出来相迎!〃
妇人顿时被福全顶地无言以对,怀袖蹙眉,回头轻斥道:〃福全,不得无礼!〃
福全见怀袖面色不悦,垂下脸不再言语,但神情中却依然带着不满情绪。
怀袖心知福全平日言谈行事并不鲁莽,今日这般,必定是昨日来这儿时遇着不痛快方才如此,便也未多言只向内走。
怀袖随着妇人走至正厅阶前,隐约见里面端坐有人,屋内光线暗淡,她一时瞧不清那人颜面。
妇人在厅门前停下脚步,回身对怀袖欠身道:〃公子请入厅内吧,我去给您泡茶。〃说完,妇人转身向外行去。
怀袖略顿了顿,跨步走上台阶向厅内行去,福全紧随其后,双眉紧皱凝向厅内端坐之人。
怀袖步入正厅,待瞧清楚眼前情景时,窘地顿时双颊绯红,赶忙将脸别向旁侧。
原来厅内正位上端坐着两个人,一女子坐于男子怀内,男子单手臂环着女子腰肢,另一只手在其背上游走,二人娇声软语,轻吟不止,有人进来也似并无半分退避之意。
那女子背对着怀袖,坐在男人的怀内正巧挡住男子的颜面,怀袖一时瞧不清二人面目,但见此情景顿觉又羞又窘,站着不是出去也不是,一时不知所措。
身后的福全万没料到怀袖今日亲自登门,竟遇见的是这一幕,忍不住怒声喝道:〃大白天的,你们还知不知耻!〃
福全一语出口,那嬉闹中的男女才住了声,女子转过身,柔媚的桃花美目撇了眼身后站着的怀袖,对男子娇语嗔道:〃瞧你,人都来了,你还只管腻着。〃
女子说罢由男子怀内站起身,将半褪至肩头的薄纱衣襟扯了扯,遮住露在外面的半边雪白细腻的膀子。
女子走至怀袖身前,款款下拜道:〃不知贵人突然临门,有失远迎,还望贵人切莫挂怀。〃
此时的怀袖,虽双颊仍染绯霞,见此二人分开,心绪比方才平复许多,对女子客气道:〃是我突然造访,叨扰在先。〃
话落,怀袖缓缓抬起如水清眸向上座的男子望去,只这一眼,脸上的血色煞时褪尽,水眸怔怔凝着对面之人,薄唇几乎呡成一线。
杵在原地呆立半晌,怀袖才沉沉吐出两个字:〃……是你?〃
原来,厅中与女子亲昵之人,正是纳兰容若。
容若此时与怀袖面对面站着,望着怀袖血色褪尽的玉颜,竟丝毫不为动容,反而伸臂将旁边的女子再次揽入怀内。
在女子白皙娇嫩的俏颊上拧了一把,容若调笑道:〃不过是来了个人而已,你便如此扭捏,昨夜里怎不见你如此害羞呢!〃
女子回眸望了眼怀袖,手臂轻轻推了推容若的胸膛,轻声道:〃既然有客来了,你也该好生陪陪才是。〃说罢,仍从容若怀内挣了出来。
女子瞧见妇人将茶盏奉来,亲自上前接下走至怀袖身畔道:〃公子请入座饮茶漫叙。〃
怀袖似已忘了此刻置身何地,也忘了自己身上的公子装扮,杏目微睐,只在容若俊逸的眉睫之间徘徊。
可不论她洞察如何细腻如丝,却未捕到一线昔日的情迹,眼前的容若眉梢眼角于她,凛然气质,分外有种凉薄之感。
〃真是你么?〃怀袖强压下胸口剧烈起伏的情绪,开口问道。
容若薄唇边勾起一抹轻薄浅笑,轻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公主师既已亲眼所见,何必还要多问这一句!〃
容若这一声公主师说出口,站在旁边的女子目色微惊,如水流波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