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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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说完,兴兴然甩着衣袖跨出了院落门。
俗语讲打蛇打七寸,只要寻找了各人的要害,哼!不怕她不寻饵上钩。
王公公心里正为方才的计上心来而暗自得意,却冷不丁被人猛地扯进旁边的暗巷内。
脚底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王公公勉强扶住墙壁方才稳住脚跟,侧目一瞧,见揪扯他的人正是菖姑。
“你怎么在这儿?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怕被人瞧见。”
说这话时,王公公忍不住探着头向外瞧了几眼。
菖姑却冷哼道:“这会子倒怕人瞧见了,夜里做那起子媾当时候,也没见你怕人瞧见。”
闻听此言,王公公吓地即刻用手捂住菖姑的嘴,低声斥道:“你不要命了吗?这事儿也是拿出来张扬的?”
菖姑伸手掰开王公公的手,怒道:“你少给老娘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灌的什么腌臜黄汤。
先前那个骚狐狸被恭亲王要去了,你那如意算盘落了个空,如今又打这一个的注意,哼!我看你是小鬼儿想摸阎王的定,作死!”
王公公本就早将菖姑视为心腹,如今见被她戳穿了心思,索性也不在遮掩,黏糊上前握住菖姑的手,低沉着嘶哑的声音道:“既然被你识破,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说实话,我自打瞧见了她,只觉这浑身的骨头都酥了,整日像是被抽了筋,摸了骨一般的没气力,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儿
昨日只瞧见她一截露在外面的白嫩小臂,我这半个身子都酥了……”
菖姑再听不下去,厌弃地甩开王公公的手,冷斥道:“你知道她先前是什么人吗?那可是万岁爷看中的人。
哼,莫说你一个不中用的阉人,就算是那些王公大臣都不敢打她半分的注意,我看你是找着作死!”
听见菖姑这么说,王公公非但不担心,反而露出狡黠笑靥道:“正是因为我的那处活儿不中用,所以才用旁的手段。
像我这般不露痕迹的,它就算事后万岁爷想起她来,也定瞧不出半分痕迹,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意有所指地用手肘碰了碰菖姑的手臂。
菖姑无奈地指点着王公公的鼻尖儿,嗔道:“你呀!真真是头上长疮脚底下流脓,都坏透了!”
王公公虽然被贬,却丝毫不恼,反嬉笑着挨近菖姑道:“这件事儿,你若是给我做成了,我连另外那处地界也交给你。
从此这尚衣局内,只要有我在,就是你我共同掌事!”
菖姑闻言,眼内神光亮了亮,语调带着试探寻问道:“你此话可是当真?”
“我何时诓过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
菖姑应下,正欲转身离开,却被王公公扯住衣袖道:“此时宜早不宜迟,别像上次那兰草似得,好端端到嘴的熟鸭子,终究还是叫她给飞了!”
菖姑皱眉道:“你不再等等,若是上面另有旁的意思,毕竟她与旁人不同!”
王公公却是一副成竹在胸之色,沉稳笑道:“这个你大可不必多虑,这几日乾清宫那几个小太监成日来送衣裳,我早打听清楚了。
如今万岁爷,正恼她的紧,这个节骨眼儿,正是咱们的好机会!”
菖姑闻言,方才放心地点了下头,向外扫了一眼,回转头在王公公耳朵根儿低低地说了几句。
只见王公公听得连连点头,最后待菖姑说完,王公公婆娑着菖姑的手背,笑嘻嘻道:“还是你有法子,看来我平日果然没白疼你!”
菖姑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哼,你今日才知道我的好么?等让你解了馋,可莫忘了咱们方才商定的事儿!”
王公公连声允诺,两人瞧着巷子内无人,便分道散了。
而此时,头顶的骄阳已渐烈,早出的知了仿佛通报讯息般,高高站在树梢上,遥遥与乾清宫的呼应相鸣。
西厢窗下,康熙一条油亮的大辫子盘在脖子里,英挺的剑眉蹙眉着,翻阅手中的奏折。
下面站立的索额图,微弓着身子道:“陛下先前口谕,微臣等已预备稳妥,只等御笔批复过,就正式封了卷子,准备开考了。”
康熙点了下头,肃然道:“此次博学鸿儒科考,朕已期许三年有余,如今总算得意开试,其间张廷玉,顾贞观等人之辛劳,朕心里自然有数。
至于考试卷子,最后再令陈廷敬携吴汉槎,徐乾学等人斟酌后,若无删改,便不用再交与朕看,封了卷妥善保管便是!”
“嗻,臣这就去传话下去。”索额图拱手退了出去。
索额图刚走至门边,常宁歇着一封卷轴径自走了进来。
索额图躬身给常宁见过了礼,便转身退了出去。
康熙一眼瞧见常宁手上的卷轴,问道:“你这是又打哪儿寻了宝贝,来朕面前显摆?”
常宁眨巴着一对黑豆小眼儿,笑盈盈道:“臣弟今日当真寻着了一件奇宝,特地来给皇兄过目。”
常宁说着,将手中的卷轴细绳解开,缓缓展开来,可刚展开来一半,常宁脸色顿时大变,立刻又卷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向外走。
康熙见状,剑眉微蹙道:“站着!”
常宁闻言,身子一哆嗦,脚下如钉钢钉般登时立在了原地。
“你这是何意?方才不是还说淘了宝贝给朕瞧,朕还没瞧见呢,你跑什么!”
常宁闻言,未开口,转身先跪于金砖之上,苦着脸道:“臣弟该死,臣弟出来时走得急,一时拿错了东西,此物有辱圣瞻,皇兄还是不看为好!”
第408章 丹青引情
康熙本就对书画卷轴之类颇为喜爱,此刻听常宁如此说,不禁更添了几分猎奇心思。
笑道:“你莫耍嘴,究竟是何物且拿来与朕瞧,不然朕罚你个欺君之罪,拖去慎刑司打一顿好板子!”
常宁闻言,只得将那副卷轴又拿了出来,才展开一半,却又心虚道:“皇兄可得答应臣弟,无论瞧见什么,均不惩臣弟的罪!”
“废话什么,再不拿出来,罚你个二罪归一!”康熙含笑催促道。
常宁听见康熙这么说,才缓缓展开了卷轴。
康熙向那画卷上一瞧,脸色顿时沉若墨云,沉声道:“你是由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些腌臜东西!”
常宁满脸委屈道:“臣弟前阵子得了套书,写的是前朝秘史,其中有几卷便是专门写宫内宦官行权作乱,这是那套书中一并配了的卷轴插画儿。
臣弟本与其他画作混放在了一处,今日入宫本欲呈给皇兄另一幅米粟真迹,却不想将这一副携了来……”
常宁说至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声如蚊呐,细不可闻,脸上更是溢满委屈之色。
康熙知其素来秉性如此,却也并未当真恼了他,只略说几句便罢了。
“可惜了你的聪明睿智,多帮衬着朕些便比什么都强,偏生你只在这些歪处下功夫。”康熙说这话,轻轻叹息一声。
常宁却道:“皇兄少年时亦喜欢读史,知那些正经史文记载皆出自当朝弄权之手,或夸耀功绩,或阿谀谄媚,皆非真正述当事以事实。
而有些民间好事之人的野史经集,反倒说了许多实话,虽不可全信,道也颇有几分见解。
就如臣弟如今看得这套书,虽然出自山村野老之手,却将当时宦官弄权实况写的颇入木三分,哎!可惜一起子阉人竟然也有如此狠辣心肠,竟连宫内妙龄女官皆不放过。”
常宁说至此,手指不自觉轻轻扣了扣桌上的画卷。
康熙少年时本就酷喜读史,听闻常宁如此说,目光不自觉瞥向那副展开了一半的画作。
那画作是一副工笔丹青,虽然是副插画,却是画工精细,其中枯瘦老朽的太监,身上穿着锦绣官服,正将枯瘦如爪般的手伸向对面一位妙龄宫女。
康熙再仔细瞧,那宫女双腮如雪,唇若灌丹,眸似晨星,神韵见竟有几分与怀袖神似。
常宁藏在绣袍内的两手不自觉搓了搓,目光亦是落在那副被其精心修改过的卷轴上。
圣意难揣,且常宁亦心知康熙素来心细如丝,若是此番被其瞧出端倪,惹怒圣颜,恐非但就不出怀丫头,连自己这个恭亲王都得跟月牙一样,被禁足府内数月不得出关。
察觉到康熙脸色再度不留痕迹地覆上一层薄霜,常宁偷偷阉了口吐沫,伸出手,小心翼翼将卷轴卷了起来。
“这些东西不过是臣弟一时兴起看着玩儿罢了,皇兄休要见笑。”
常宁说话时,不着痕迹地小心手起卷轴,请辞退出了昭仁殿。
常宁走后,康熙在地上踱了几步,仍坐回西窗下炕几千欲揽奏折。
可目光落在翻开的奏折上,心思却怎么也落不下来,脑中总徘徊方才卷轴上的女子那双滢滢无助的翦水秋瞳。
那双距离宫女近在咫尺的干枯腐手,让康熙心里如吃了苍蝇般没来由地恶心。
李德全进来添换新茶时,适时奉了盏清心凝神的莲子茶。
“这是去年湖广总督回京时候,特地带回来献给皇上的洪湖莲子,万岁爷还记得么?当时您瞧着魏大人荷包里几颗油亮的莲子喜欢,还特地要了来玩呢。”
李德全边说,边将杯盏小心放在康熙手边。
轻轻掀开三才杯绣纹雕龙镶金边的盖子,一股清新的莲子香飘进鼻息间,康熙缓缓阖目,淡淡道:“那几颗莲子,朕记得当时公主师亦是喜欢,便赏了她。”
其实不用康熙说,李德全亦是早瞧出了其心思。
这几日每逢饮茶,康熙总端着茶盏怔片刻,尤其之前怀袖亲自送来的那只冰裂纹的墨绿色茶叶罐,至今仍摆在康熙龙案的笔洗旁边。
“万岁爷,今日正是十五。”李德全低声道。
康熙被打断神思,微愣了片刻,举目望向窗外,搁着亭台吊角,康熙的目光悠远寻落在清芷堂的方向。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万岁爷……”李德全正欲开口,却被康熙抬手打断。
片刻未迟疑,康熙抬腿下了床。
李德全见此情形,即刻将薄底朝靴捧了来,亲手为康熙穿上。
未更衣,康熙只穿着常服薄衫,举步便向宫门外行去。
李德全见状,几步行至康熙身侧,小心道:“万岁爷,老祖宗那边……”
“勿需多言,朕晓得朕在做什么!”
康熙冷声斥完,撩袍疾步行走下昭仁殿台阶,扬声道:“即刻备撵!”
众内监闻言,即刻慌乱预备下去,李德全本有心劝阻,却又不知康熙为何突然如此执意而为。
故而不敢多言,只得挥手吩咐众小太监赶着预备轿撵。
而此刻的尚衣局内,怀袖却是焦心立于炕沿,瞧着眼前未曾谋过面的大夫为翦月诊脉。
此时的怀袖心中亦是牵念于翦月之疾,亦有对王公公之感念。
虽然先前对其行径颇为不屑,但令怀袖没想到的是他昨日方才应下替翦月请大夫,今日就依言将大夫带了来。
至此一处,怀袖心内已对其感激尤甚。
大夫行脉毕,回头对着王公公和怀袖道:“病人之缘由是因惊悸过甚而迷失心窍,或落水前受了什么惊吓。
我且开副纾解胸迂的方子,给她服下几日,若是醒来,便只要仔细调理,便有望痊愈了。”
怀袖闻言连声道谢。
大夫目下四顾,欲寻笔墨写药方,却见怀袖这屋内空空四壁。
王公公道:“您请去我房里用笔墨吧!”
大夫点头,转而移步向王公公房内行去。
临出门前,王公公回头对怀袖道:“你且随我同去吧,一时大夫写了方子,好去给尚药局寻药去!”
怀袖点头,即刻跟在后面同向王公公居住的院落行去。
第409章 险遭暗算
怀袖随着王公公与大夫来至尚衣局正门旁侧的一排偏房内。
这地方怀袖再熟悉不过,那日晚间,兰草带她来的正是这个地儿。
想起兰草,怀袖唇边勾出淡淡的浅靥。
常宁既然答应了帮忙,定然已将兰草带离了此地,在恭亲王府做事,兰草定然再不会遇此等事,也算她修得有福了。
王公公给大夫寻了笔墨,大夫很快写好了方子,便起身告辞离去。
怀袖正欲伸手去接那一纸药方,却被王公公手快地抽了去。
“哎,别急嘛,方子都到手了,只要令人抓了药来煎,翦月姑娘不日便可苏醒了。”
王公公笑着说道,一对浑黄的眼珠流连在怀袖粉白如玉琢般的脸颊上。
“不满公公,我那院落中现下只我一人浆洗衣物,活计繁重,若是耽搁时候久了,恐今夜又要连着做了。”
怀袖刻意避开王公公意欲再明显不过的视线,垂下眼帘将目光调向旁处。
那王公公这一刻瞧着怀袖周身上下,每一处不喜欢,又兼只他两人同居一室,举动更显轻浮起来,竟然伸手握住了怀袖的皓腕。
“这个你自不必挂怀,倘若你当真今日在本公公的房里坐一夜,我敢保证,明日一早儿,那些衣裳自己个去了旁处。”
怀袖敏捷如驯鹿般抽出手臂,脸色微沉道:“王公公,此处乃是皇家禁宫,保不齐什么时候那位王公侯爷驾到,还望公公自重!”
王公公见她面色渐渐冷下来,心知是自己太过急躁惹地她恼了,随即转而笑道:“瞧瞧,误会了不是?
本公公没旁的意思,不过是寻思着与你闲叙一会子便罢了,你且坐坐再走,我一准儿将方子还与你!”
说罢,伸手抽了根凳子用衣袖掸了掸尘,放在怀袖身边,转身走至躺柜前,抽出一根香来点上,插入香炉中。
王公公指着香说道:“瞧见没,这根香只燃过三分之一,你便离开,怎么样?不过一刻钟的光景,你可知本公公可是费了多大力气,才将方才那位耿太医请了来!”
王公公说至此,亦忍不住在桌边坐下感叹道。
怀袖心知她与翦月此时正值众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能请来这位太医亲自到这尚衣局内给翦月瞧病,王公公必定费了不少心思。
单为着这个,怀袖亦不得不卖个人情给他,虽说厌弃他之为人,却也不得不感念其相助之恩。
见怀袖亦缓缓在桌边坐下,王公公浑浊的眼珠子悄悄转了几圈儿,最后溜向那支闪着星芒的檀香上。
这东西也不知管不管用,听菖姑说这种弥合香,是由印度王公进贡而得,花了三十两银子,才通共从内务府的管事公公哪儿弄出来三根。
怀袖略坐了片刻,只觉鼻息间的香气隐隐泛冲,直逼脑门,前额更有几分说不出的沉闷之感。
“时候也差不多了,怀袖该告辞了!”
怀袖说罢,起身便欲向外走,可刚一站起来,只觉眼前金星一阵乱窜,房屋地面瞬间颠倒了个。
怀袖手臂强撑着桌子,却仍站立不稳,一个趔趄仍跌回了凳子上。
而坐在旁边的王公公眼见怀袖如此,心中骤然大喜,伸手由袖管儿内取出个白瓷小瓶,在鼻息间嗅了嗅,又小心揣了回去。
疾步绕至怀袖身后,伸手将其腰身搂在怀内,嘴里更是心肝儿肉儿地一同叫。
怀袖只觉身子绵软使不上一次力气,连口都开不得,任由王公公向炕上拖拽去。
那王公公一面连拖带抱摆弄着怀袖,嘴里还不住念道:“嘿嘿,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本公公本来是瞧上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