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20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后终于在最初的一道环节中查明,她竟早早就被太皇太后领走了。
康熙为此沮丧了很久,他不明白是造化弄人还是老祖宗故意而为,那么多秀女,为何偏偏就选中了他昭思暮念的人儿。
最终,康熙禁不住向浓浓的思念妥协,借着请安的由头,只为去慈宁宫见她一面。
再见面时,她依然如他梦中一样清宁温婉,却当真成了王母娘娘瑶池边上的那株莲萼,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了。
好吧,他等!
等着两年一过。
等着能跟太皇太后开口要了她的那一刻。
清水淘沙金,她就是那颗混在沙粒中遮也遮不住的金子,灼灼才华照亮了寂寞许久的深深后宫,破格提拔为公主师,成为古今女子第一人。
康熙再按耐不住对她已隐忍许久的恋慕,先是送琴,后来送画,到最后就干脆直抒胸臆。
可她就始终如那悬空的高华明月,他将心向之,她却偏偏往沟渠里面照。
身为堂堂的大清朝一国之君,他几乎迁就了此生从未迁就过的许多事,甚至破了底线同意她跟月牙私自出宫疯耍。
可无论他做什么,她就是无动于衷,康熙头一次感觉这么沮丧,失落,无奈,心里却依然那么地不舍。
他从十五岁开始亲手除鳌拜,平三藩,治理黄河,运筹国政,心里装的皆是这巍巍大清江山,就连当年结发的赫舍里皇后,有的也更多是陪伴亲情。
他从没想过自己心里会如此放不下一个女子,也从未认真思索过爱会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直到听见月牙说她要的是那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忠贞不渝,他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发自内心地深深问自己: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江山不负卿……
他明白,他此生落在帝王家,就不可能与她一生一代一双人,更做不到不负江山不负卿……
倔强的他,第一次信命,原因只为舍不得强迫她,舍不得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委身于已经拥有了后宫众多嫔妃的他。
那段日子里,他特别不想见她,甚至连去给老祖宗请安,都刻意绕开她的清芷宫,只想躲开对她耳鼻舌身意的反复纠缠,和那种蚀骨的想念。
不见她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到了一个人——容若。当初将她引荐给他的人。
康熙没忘记,容若当初冒着诛灭九族的欺君之罪,也要为她隐瞒女儿身的真相。
真相大白的那日,他当真恼了,一怒之下罚容若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险些废了他的一双腿。
他当时明着是生气,暗地里其实是吃醋。
谁说帝王就不会吃醋?
帝王吃起醋来当真是要人命的!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后,他开始揣度她心里是不是已经装了别人,而这个最大嫌疑人,就是容若。
一个照亮了大清朝的,被称为满清第一才子的男人,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刚巧滨了福晋独身未娶,刚巧可以给她一生一代一双人。
突然想起了木兰围场时,一向淡泊低调的容若居然主动与巴根叫板,当时康熙并没想那么多,此刻想来,容若当时那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还有,还有那场华丽的演出《牡丹亭》那日她突然晕厥在台上。
而那一日,正好巧不巧地是太皇太后为容若与官召羽指婚的日子。
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他由先前的沮丧,转而变成深深的无奈,无奈造化弄人,无奈于她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容若而不是自己。
身为堂堂的一国之君,他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将她强掠在身侧,即便幽禁她的余生,即便她再也不展欢颜,但她就算哭,也仍只能他一个人看得见。
可是,他知道她不是融融暖棚中的娇颜牡丹,而是那朵性格凌冽的北地胭脂,他掠的了她的人,却掠不来她的心。
他又开始倔强了,哼!一副无心的空壳,他要来何用?要争就争她的心!
他原本又打定了主意,原本打算跟容若来场说斗就斗的掠心之战,却被她突然的策马夜闯紫禁城给全部搅合了。
那一次,康熙真的是既怜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可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的心已经昭告天下,她心里的那个人是容若,即便全世界都背叛了容若,她也会横刀立马站在他身边,背叛全世界!
他又嫉妒容若了,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嫉妒过任何人,那时候他甚至想过,如果让他跟容若换一下,他也宁愿一无所有而被她这么深深地爱着。
第511章 虎啸牡丹
在怀袖的一曲清泠和缓的《凤求凰》中,康熙静捻茶盏,沉思良久,想起许多当年的事。
而此时此境,怀袖终于如清水芙蕖静静地绽开在自己身畔,康熙不禁心内轻叹,此生得此一人,足矣!
怀袖专注地拨弄着琴弦,却不知康熙思绪翻滚,只当他倦了,来此歇息稍作歇息。
一曲终了,康熙径自站起身欲向外行,怀袖欲起身送驾,康熙却轻轻按下她的肩。
“你只要在朕身边陪着,朕便再不求旁的……”
话落,在怀袖惊诧的眸光中,康熙独自迈着平静和缓的步子走出了清芷宫内殿的雕花门槛。
————
自那日裕妃来过之后,不过几日,便是后宫妃嫔小聚赏花的日子。
因是宫中内廷小聚,怀袖只捡了件鹅黄的敞袖苏锦旗装,梳着俏丽的两把头,正中央悬了一串碧玺坠子,淡妆简容便出了宫。
原本不想带着雪额,可小家伙似是早晓得怀袖要出门,寸步不离地随着她身边转圈。
怀袖无奈,只得让它随着金丝凤撵行向御花园中的绮璃园。
绮璃园中种植的皆是各色牡丹品种,几年前,怀袖进宫不久,随着孝庄的銮驾来赏过一次牡丹,后来就再没来过。
今日再入绮璃园中,望着眼前满目名花映佳人,还真有几分姹紫嫣红芳菲尽的艳丽味道。
鸾轿缓缓落下,几个低阶的嫔即刻过来给怀袖行礼,怀袖抬眼望过去,原以为不过是个小聚,却不想裕妃竟请动了六宫佳丽皆来赏花。
看来,裕妃在后宫的正主之位确实已深入人心。
如此想着,怀袖款步行向园中央的一座长长回廊。
因她是后宫的四正妃之一,又是康熙的近宠,且家世尊贵显赫,后宫的诸多佳丽中,大多数想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与怀袖相交攀附。
只可惜众多踌躇半晌,最终仍是放弃了,不论是谁,只要靠近,怀袖脚边的那只青额白虎就先怒目而视。
众佳丽只得远远站着,一面对怀袖牵笑点头,一面畏惧地看着她身边的白虎。
怀袖轻摇着书墨团扇,在亭中走了几步,便听得有窃窃低笑,转回身看着身后跟的福全和映雪问:“你二人笑什么?”
福全笑回:“回主子话,方才映雪说,有雪额在身边而就是好,那些答应常在们皆不敢靠近,也省得咱们磕头请安了!”
怀袖睨着映雪笑嗔:“这丫头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我还没说什么,她倒先躲起懒来了!”
映雪瞪了福全一眼,在他手臂上狠狠拧了一下:“就你多嘴,以后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福全疼地呲牙咧嘴,却只敢小声嘟囔:“主子问我能不回么?不怪你自己话多,就会埋怨我……”
怀袖平日听惯了这两人斗嘴,只摇着扇子呡唇而笑,径自向中央的亭中去。
“怀儿!”才走了没几步,只听得旁侧的有声轻唤。
怀袖一听这声音便绽出笑意,转回身,果见勤嫔由银铃儿陪着,站在旁边的朱红曲廊上。
勤嫔今日穿了身淡紫色的绣纹旗装,银铃儿打着一把天水青色的油纸伞,为其遮着微烈的艳阳,伞下的勤嫔瞧着气色却比前些日好了许多。
“熙岚,没想你今日也出来了,可见身子大好了!”怀袖走至近前,挽住勤嫔的手。
勤嫔先前并未瞧见怀袖身侧的雪额,待她走至近前,突然瞧见一只黑斑白虎呲着牙瞪着自己,吓地花容顿失,死死握住怀袖的手腕。
“莫怕,它这是才见了你,若瞧着我与你亲厚,便不咬了。”
怀袖握着勤嫔的手闻言安抚,伸手摸了摸雪额的额头,牵着勤嫔的手,缓缓靠进雪额。
勤嫔颤抖着手欲缩回来,却被怀袖握着,轻轻摸了下雪额毛茸茸的白耳朵。
雪额直立的耳朵轻轻抖一抖,侧脸看向勤嫔,勤嫔吓地就要收手,却见雪额竟伸出粉色的舌头,在她指头上轻轻添了一下。
勤嫔微怔,只觉手指上湿漉漉的,与银铃舔的竟有几分类似,心里的惧意立刻消减了大半,鼓起勇气,又探向前摸了摸雪额的白色皮毛。
怀袖见此笑道:“瞧,雪额跟你惯熟的很快呢!多半是你身上有银铃的气味,同为兽类,它便觉着与你亲厚些。”
勤嫔笑抚着雪额柔软的皮毛:“我只听说万岁爷送了你只虎仔,谁知竟是这么长的半大成年虎了!”
“它当初来时却是只虎仔,只这小东西在我这儿颇肯长些。”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相携向着中央的牡丹亭行去。
“今日你怎么出来了,是她给你送了名帖么?”怀袖好奇问。她口中的“她”自然指裕妃。
勤嫔点头:“我确收了帖子,可不是看着她的面子,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见你。”
怀袖微挑眉心,看着勤嫔不语。
勤嫔压低了声音道:“此时人多,等过会子快散的时候,人少了,我再仔细说与你。”
正说话时,两人已走至亭外,只听前面有一群宫人围拢作一圈,有女子赞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娘娘戴上这朵黄花魁好生漂亮呢!”
怀袖与勤嫔尚未入亭中,听见里面有众女子奉承之言,因又听见其中有人吟诗,便略停了脚步,静静地站在廊边儿上站着听。
只听方才那女子吟诵罢,有另一女高声赞道:“说得好!这一只牡丹花,本宫便赏赐给你了,下一个谁还来!”
怀袖和勤嫔对视一眼,都听出后来说话的这一位是兰妃。
“下一首我来!”另一个宫嫔抢着说道:“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不成一事又空枝。”
诵罢,还赶着讨好解释:“我这首里面的‘堪笑牡丹如斗大’也不比周贵人方才的一首差哦!”
只听得宝兰立刻道:“你这首更好!牡丹花开的可不就是大如斗么?来这多大个儿的赏赐给你!下一个谁还来!”
勤嫔和怀袖站在人群外,听见这一番对话,都忍住不掩唇而笑。
此时,有妃嫔一眼恰拍见怀袖身侧的雪额,吓得顿时大声尖叫起来!
原本安静卧在怀袖脚边的雪额,大概是被这突然的一声尖叫惊到了,嗷呜的一声虎啸,纵身一跃,竟然跳进了亭子里。
第512章 旧梁新结
亭中原本着聚一众嫔妃,突然跃入一直青额白虎,吓地顿时一哄而散。
被围拢在众人中间的宝兰方才还吟诗作趣,众人哄散开的时候,宝兰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
手中攥着朵娇艳的牡丹刚转身,目光正直对上雪额的浑圆虎目。
宝兰心中正纳闷,谁家的猫儿竟然养的这么大了,雪额突然低吼一声,冲着宝兰的面门张开了血盆大口。
勤嫔在旁边瞧着紧张,忍不住侧目看向怀袖。
却见怀袖竟然丝毫没唤回雪额的意思,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看着此刻已吓地面色死灰的宝兰。
众妃嫔自然不敢上前,宝兰的近侍太监们也拿这青额猛虎没辙,只瞪眼看着宝兰伏跪在亭中的青砖上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怀袖站在亭子边,微微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亭中瑟瑟发抖的宝兰,眼见着雪额张开锋利的大爪抓向宝兰绣工精美的旗装……
“怀儿,唤住雪额吧,她毕竟是后宫正妃,再闹下去恐不好收场。”勤嫔伏在怀袖耳畔轻声劝道。
怀袖听勤嫔这么说,方才缓步行至亭中,附身抚了抚雪额头顶的柔软毛皮,含笑对抱着头,趴在地上的宝兰道:“兰妃娘娘,畜生东西不懂礼数,还望娘娘莫怪才是!”
话落,怀袖对身边的映雪和涣秋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兰妃娘娘扶起来!”
映雪和涣秋闻言,立刻过去由地上扶起已经瘫软如烂泥的宝兰。
刚将宝兰挽扶起来,映雪和涣秋二人立刻便闻见一股子难闻的腌臜味儿,二人低头一看,原来宝兰竟然吓地屙了出来。
怀袖向后退了数步,用扇子掩住口鼻,将脸别向旁处,只对着映雪和涣秋摆了摆手。
映雪向着亭远远躲着的众宫女道:“谁是兰妃宫内的掌事女官,赶紧扶着娘娘去沐浴更衣吧!”
一个身着女官服饰的大宫女带着两个胆子大些的宫女,走进亭子里,将抖若筛糠的宝兰付出了亭子,沿着石径小路向**设置的彩衣殿行去。
怀袖携着勤嫔径自走向珍姝园,勤嫔对身后跟着的福全道:“差个小太监传唤几个人来,将那牡丹亭中洒扫干净!”
福全即刻应声去了。
勤嫔转脸看向怀袖, 无奈笑道:“这下,你可算是跟这位兰妃娘娘结下梁子了!”
怀袖冷笑:“这梁子恐怕都结了不是一两天了,她当初让我光着脚在冰上跳舞时,怕早想过自己也会有这天吧。”
勤嫔没再搭言,静静看着怀袖平静的玉颜和清冷的眸光。
她心里知道,自从翦月去了,容若滨了,她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怀袖。
怀袖的冰雪慧根,在这寂寂后宫众,尽管佳丽如云,可若怀袖当真想做什么,眼前的这些人,恐怕任谁都无奈她何。
可这样的日子究竟能否走得长远呢?
勤嫔思至此不禁轻叹,将目光由怀袖身上转向旁边姹紫嫣红的牡丹。
怀袖和勤嫔刚跨入珍姝园内,便闻大太监高声报进来:“裕妃娘娘,惠妃娘娘驾到……”
勤嫔随着赏花的众嫔妃纷纷跪地请安,只怀袖一人独自站在首位。
直到两座銮驾缓缓落下,裕,惠二妃同时步出凤撵,怀袖方才款款屈膝:“怀袖给二位姐姐请安了。”
裕妃笑道:“毓妃来的这么早,看来本宫今日是来迟了,没瞧见最好的景致!”
怀袖闻言,便知她已经知晓了方才宝兰一事,缓缓站直身子并未搭话。
倒是惠妃,瞧着怀袖脚边安静蹲卧的雪额,低声道:“本宫瞧着这只虎似大猫般乖巧可人,并非害人之物,怎就将兰妃吓成那个样子,本宫还当极凶狠呢。”
怀袖浅笑:“方才有位才人大声叫嚷,惊了雪额,它才扑过去,其实也并未咬着谁,不过是唬了兰妃一吓罢了。”
惠妃轻轻点头,温和安静的目光看向雪额,似有几分喜爱之意。
裕妃却由女官挽扶着,先走至她二人前面,侧目看了眼怀袖,淡淡道:“虽说这畜生是万岁爷赏赐妹妹的,可毕竟是猛兽,日后再有如此姐妹们相聚的时候,不可再带它来了,伤着谁,吓着谁,大家面儿上都不好看!”
怀袖浅笑:“若依着我,也不想带这东西出来,前日万岁爷却特备嘱咐,说要常带它出来走,如此方才能长得好,万岁爷喜欢它,我也是没法子!”
裕妃听怀袖将康熙搬出来,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