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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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千翔点头:“你猜的没错,正是她!”
常宁点了下头:“如今宫里又出了事,万岁爷已经彻底失去耐性了!”
“又出了何事?”官千翔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常宁又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了他一眼,笑道:“果然是痴情风少,看来你对她还念念未忘呢!”
官千翔听常宁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已然失态,立刻低垂下眼帘,欲敛心事。
常宁由袖管中将那包七星海棠催命散取出来,放在茶几上:“你既懂医药,这东西必定认得!”
官千翔将手指伸进小包内捻了但白色粉末出来,在鼻息间嗅了嗅,脸色顿变,立刻走至旁侧的荷花池便洗净手,问:“她可是又出事了?”
常宁示意官千翔稍安继续道:“怀袖无恙,这次下手的是她新养的那只白虎宠兽。”
官千翔闻言,蹙眉思索了片刻,沉声问:“这件事,万岁爷是什么意思?”
“万岁爷已忍至极限,怕是要动作了!”
官千翔的眸光扫过桌面上那一张张拓着脚印的纸,略想了想道:“你来寻我,必定是找证人证词的,可当日我见着的那几个在场的宫人,事后皆被她办了,如今留着活口的就只剩下一人。”
“谁?”常宁一对黑豆小眼儿立刻闪过一道精光。
心中大喜,不禁腹诽:果然没看错了官千翔,甭看他平日风流悠然,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可心思行事,却是极细腻如发,皇族子弟中究竟无几人 能及。
官千翔将眼前的素纸又仔细揣回竹筒中递给常宁,顺手扯着他的衣袖向房内走,边走,边对随侍的侍从吩咐:“即刻去寻两身粗布长衫来,要与我和王爷身材相当的。”
侍从应声赶着去了,常宁不解:“咱们是要易容么?”
官千翔点头:“我怕打草惊蛇,宫里的那位也在找这个人!”
常宁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下头。
侍从不多时便寻了衣衫回来,官千翔和常宁迅速换好了衣裳,将竹子编的遮阳笠盖在头顶上,摘下翡翠飘花玉石的鞭穗子,将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往脖子里一盘。
不仔细看两人的脸面,俨然就是两个粗使的伙计。
官千翔打量两人的打扮,再无不妥,转身便要走。
“等等!”
常宁扯住官千翔,附身由地上捏了把黄土,在手心里搓了搓,竟全抹在了官千翔的脸上。
“你干什么!”官千翔用衣袖抹着脸上的图,蹙眉不悦。
官千翔平日极干净讲究,大多数衣裳都是月白净色,今日为了带常宁去办事,已经很勉为其难地换了装束,却不想又被常宁摸了一脸的土灰。
“要装就要装的像点嘛,哪有你这么白净好看的家奴,一出门就得被人识破了!”常宁说的振振有词。
第518章 酒坛腌人1
官千翔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土灰,狠狠瞪了常宁一眼,转身向侯府后门走。
常宁紧紧跟在官千翔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官千翔并未带着常宁走官道,而是穿街绕巷,只挑狭窄的胡同走,也幸亏常宁在京城中长大,这要是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两人一直行至京城中最热闹的大栅栏,方才停下。
常宁用袖子擦了擦满脑门子的汗,看着人声鼎沸的街道,摘下竹笠当扇子边扇边嘟囔:“你早说咱们来这儿,雇个车多好!非要走着过来,你倒是会功夫不觉得,可把我累惨了!”
官千翔冷冷撇了眼常宁,朝着他伸出手掌心:“银子呢?”
常宁顺手向腰上去摸荷包,这才发现,刚才衣服换得急,忘了将银子带上。
眨巴了几下黑豆小眼儿,常宁可怜兮兮看着官千翔:“你也没带银子出来?”
官千翔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腰上系的空空的布带子。
常宁顿时欲哭无泪,这不仅仅意味着他们要忍饥挨饿,而且还得再走回王府去。
官千翔看着常宁被汗水浸湿的可怜巴巴的脸,忍不住浅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就全当是体察民情了,走吧!”
说完,继续带着常宁往前走,这一次,官千翔比先前走得慢了很多,压的低低的竹笠边沿只露出两只眼,而且几乎不看人,只往地上瞧。
常宁心里正纳闷,这官千翔说来找人,却只管走路看地,莫非那人是土行孙化的不成?
心里正嘀咕,却见官千翔突然停驻了脚步。
常宁原本跟在他后面,见他突然停了下来,立刻跑到他身边,只见竹笠下的官千翔,一双晶亮丹凤眼笔直注视着十几步远的一个乞丐。
常宁看着那个跪在地上身上肮脏的乞丐,正细细打量他的五官时,他无意中转过脸,只这一瞬,常宁突然感觉这人非常眼熟。
官千翔只在此地站了片刻,便将常宁扯进了旁边的窄巷。
“他究竟是谁,我瞧他的胡子好像是假的,莫非是宫里的公公?”刚钻进巷子里,常宁就忍不住问。
官千翔示意他噤声,压低了声音道:“这些问题你只要捉住了他就全明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将他逮住,然后藏在一个隐秘稳妥的地方。”
“放在我府里应该没问题吧?”
官千翔却摇了摇头:“宫里头的那位,可是文武全通,她要想在你府里杀个人,比碾死只臭虫还容易!”
常宁不言语了,眨巴了几下黑豆小眼儿略想了想,抬脸笑嘻嘻道:“那咱们就不让人知道他在我府上,不就行了么?”
官千翔看了看常宁,明白这个心思剔透的王爷心中依然有了算计,脸上露出淡淡浅笑。
————
翌日清晨,常宁用过了早饭,穿戴整齐,带着几个王府的侍从大张旗鼓地出了门。
常宁骑在马上,奔着京城内有名的文君酒坊行去。
在酒坊门前勒住马缰,常宁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旁边的侍从。
酒坊老板自然认得这位京城内嗜酒出了名儿的恭亲王,赶着出来磕过了头,笑盈盈问:“王爷今日好兴致,大清早就来买酒啦!”
常宁也不说话,摇着步子走进店里,径自行至一人高的大酒缸前,掀开塞子闻了闻,又将塞子盖上,手指轻轻弹了几下酒缸厚实的壁,问:“这缸酒,本王爷买了!”
掌柜闻听,陪着笑拱手道:“这是今年新酿的梨花白,我后院还存着早年间的呢,我叫人给王爷取一坛陈酿来……”
常宁摆了摆手:“不用!本王爷就看上这坛新的了!”说罢,命侍从由门外进来,五花大绑,抬起酒缸就走。
掌柜的还欲开口,旁边有常宁的贴身侍从过来,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王爷今天就好这口,你只管买酒就是,甭问那么多!”
掌柜的握着银子连连点头,满眼莫名地看着常宁上了马,带着一行侍从消失在繁华的大街上。
常宁带着侍卫,抬着酒向前走了一截,突然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后面的侍从不明所以,只得乖乖跟着进了胡同。
胡同很窄,矮粗的酒缸几乎将整个胡同挤满,对面的行人只能侧着身才勉强从酒缸旁边挤过去。
常宁依然悠哉悠哉坐在马背上,远远地瞧着一个身材瘦弱的老乞丐迎面走了过来。
常宁与乞丐中间,中间有一对带着孩子赶集的年轻夫妇,这些平明百姓并不认识恭亲王,只看他穿着打扮像富贵人家的公子,便连眉眼都没抬,低着头抱着孩子从酒缸侧面挤了过去。
老乞丐走至近前,本欲如方才那对夫妇一样,也贴着酒缸过去了事,谁知正挤到酒缸旁边,常宁对身后的方才那个给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人利落地行至乞丐身边,伸手捂住他的嘴,掀开酒缸将人塞了进去,可怜那乞丐连叫都来不及,稀里糊涂地就被淹在了酒缸里。
先前过去的那对夫妇,似察觉到了什么,再转回头看时,却仍见那些侍卫抬着大酒缸,缓缓向前走,只是淅淅沥沥颠漏出些酒来而已。
“从地上捡跟麦秆儿叫他含着,别给我憋死了!”常宁坐在马上小声吩咐。
那侍从弄了根麦秆儿插进乞丐的嘴里,将另一端露在酒缸口供其呼吸,虚掩上塞子,出了巷子口,直奔着恭亲王府走去。
常宁坐在马上,远远地已经望见了恭亲王府的大门,心中不禁暗喜:不想今日办事居然如此顺利,一路上连半个京官都没碰上。
常宁心里正偷着乐,耳畔突然传进一声略显尖锐的声音:“奴才给王爷请安啦!”
常宁措不及防,身子一抖,赶紧用手握紧了缰绳,回头一看,心里暗。
没想到眼看快到府门口了,居然遇见了裕妃府上新晋的掌事太监,吴宝。
这位吴宝公公是裕妃家下的奴才,以前的掌事公公郑炳据说突患风疾,被送出了宫,之后,裕妃的钟粹宫便换了这位吴宝。
吴宝行至近前,跪地给常宁请安后,缓缓站起身,看向常宁身后的大酒缸,笑呵呵问:“王爷真是好兴致,大清早就出门买酒!”
常宁也呵呵一笑:“吴公公也好兴致,大清早儿的,就在本王爷的府门前晃悠。”
第519章 酒坛腌人2
吴宝没料到常宁开口言辞就这么开门见山,嘴角抽了抽,心里知道这是位得罪不起的主儿,赶紧跪地磕头。
“王爷切莫误会,奴才是奉了主子的命,出来采办宫内用度,恰巧经过王爷的府门前,奴才的贱足榻脏了王爷的宝地,求王爷宽恕!”
常宁看着地上趴着的吴宝,挑了挑八字眉,笑了。
“你就算是专门等本王也不碍事,俗话说见者有份,你小子也算有口福了,来人!给吴公公尝尝咱们今天才买回来的新酒!”
常宁说话时,旁边已经有人取了只大海碗来,常宁伸手拿过大碗,亲自掀开酒缸,将手臂探进去满满地盛了一碗酒,往吴宝面前一递。
吴宝抬眼见堂堂的亲王给自己赐酒,岂敢不喝,双手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一大碗酒全关进了嘴里。
这吴宝本身不胜酒力,硬挺着脖子灌进去这么一大碗,五内跟被火烧一样,疼地直钻心窝子,辣地呲牙咧嘴,脸涨的比猴屁股还红,还得连声给常宁磕头道谢。
常宁看着吴宝,笑嘻嘻道:“怎么样吴公公,本王爷这酒可够劲儿?”
“够,劲,够劲……”吴宝辣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说话有点口吃。
常宁眨巴了几下黑豆小眼儿,依然笑望着吴宝:“看来吴公公酒量不错,要不再来一碗……”说话时,拿着碗仍要去缸里取酒。
吴宝闻言,立刻跪在连着磕了一连串的响头,声调都带了哭腔:“我的好王爷,您就行行好,饶了奴才吧!”
常宁听出他是真求饶了,才将碗递给旁边的侍从,笑道:“既然吴公公自己说喝够了,本王也就不勉强了,改日再打我的王府门前过,可要进来喝几碗哦!”
吴宝连连磕头,根本不敢开口搭话,生怕又被这位巧舌如簧的王爷逮住了把柄,自己这条小命而没准儿就撂在这儿了!
常宁上了马,冷冷撇了趴在地上的吴宝一眼,轻磕马镫,向着王府大门迤逦行去。
心里不禁暗笑:哼!居然玩到本王爷家门口来了,那本王爷就陪你玩个够!
吴宝远远地瞧着常宁和一行侍从进了府门,回转身就往午门走。
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太监见他要回去,不禁问:“吴公公,咱们不是要守在这儿看着恭亲王吗?”
吴宝狠狠扇了那小太监个耳光:“守你个头啊!没看见王爷都回来了吗?还不走,想在这儿等死是不是!”
说完,一转身,扑通一声栽倒在黄泥路上再没起来。
几个小太监立刻跑过去看,见这吴宝已经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几人相互看一眼,只得附身拖起吴宝,像拖死狗一样将其拖回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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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命人抬着大酒缸直接进了后院的地下酒窖。
侍从将酒窖放在地上,常宁立刻道:“快,快把那乞丐给我拉出来,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别再给闷死了!”
先前的那名侍卫掀开塞子,将手伸进去,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就将那老乞丐给拎了出来。
将人往地上一丢,那老乞丐翻着白眼珠儿已经人事不省。
“快看看别是已经死了!”常宁立刻命人端了桶清水来,将老乞丐脸上的酒都冲洗干净,
“王爷,这人的胡子是假的!”给乞丐洗脸的侍从伸手抓起一绺胡子给常宁看。
常宁点头道:“给我好好洗,顺带把他脸上的胡子全弄下来,本王爷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鬼!”
众人七手八脚,将老乞丐浸过酒的衣裳全都换掉,顺带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洗干净,最后,又给他强灌下去一碗老陈醋,以解体内五脏的酒。
常宁见人洗干净了,才走至近前,看着那张寸毛不生的脸,常宁冷冷一笑,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乞丐才缓缓醒过来,睁开眼,昏黄的眼珠子四下看了一圈儿,只见周围漆黑一片,墙壁上点着白蜡,旁边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大酒缸。
伸手一摸,下巴上的假胡子已经不见了,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
空气中弥漫着清幽幽的酒香,闻着特别舒服。
光闻这味儿,他就知道这些全是上好的御酒,以前在宫里伺候人时,他每逢宴席,总能闻到这种熟悉的香气。
可此刻,老乞丐皱巴巴的脸上有种几近绝望的平静,缓缓坐起身,接着烛光向四下张望。
隐约瞧着距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摆着一张太师椅,椅子上端坐着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清瘦男子。
或是被酒泡的时间久了,老乞丐的眼睛很模糊,只能看见对方的轮廓,却看不清对方的脸面。
“怎么?郑公公才从宫里出来没多些日子,就不认得本王爷了?你先前在宫里的时候,可没少给本王爷磕头呢!”常宁唇边噙着笑,悠然开口问道。
郑炳原以为是裕妃的人将自己拿住,听这声音方才恍悟,居然是恭亲王常宁。
郑炳原本如死灰般的脸上,顿时闪现出一丝生气,翻身跪地连连磕头。
“奴才狗眼不识贵人,奴才当真瞧不清楚是王爷您,奴才本来几十年前就被阉过,今天又被王爷给淹了一回,这眼神儿实在是不中用了!”
常宁听郑炳这话,忍不住笑了笑:“哼!你这老鬼精,怪不得能混到掌事公公呢,这张嘴的确是惯会说的,不过今日本王爷将你弄来,可不是听你耍贫嘴的!”
常宁说话间,冷撇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说说吧!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郑炳身子一颤,低着头小声嚅嗫:“奴才不知道王爷这话是啥意思……”
郑炳话刚落,只听 耳边嗖的一声讥讽,左脸被一块坚硬的东西狠狠打了一下,疼地郑炳立刻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口中不住地**。
由常宁身后的酒窖门口,缓缓步入一位月白长衫的男子,悠然道:“本王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今日本王也弹瞎了你的另一只眼?”
第520章 酒缸阉人3
郑经听这声音,略带几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可刚才打在自己脸上的那颗石子,他却是这辈子也忘不了,他的眼睛就是被这来历不明的石子打瞎的。
想起当时那蚀骨的疼,郑炳吓地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