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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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步琛一跨进帐殿,带进来一阵扑面的微凉空气和熟悉的疆北气息。
怀袖行至近前,在齐步琛低身欲行礼的之前,一把将其手臂挽扶住。
“去年匆匆见过阿玛一面,我心念至今,如今整整三年有余,我终于回来了……”怀袖说完,用力咬着唇,透过水波望着齐步琛。
齐步琛见着如今的怀袖,心中亦是又激动又心疼,手紧握着怀袖的手,低声道:“怀儿如今虽锦衣华服加身,却是比当日在府中是瘦了许多……”
旁边的映雪和涣秋也是红着眼圈,添换了新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怀袖牵着齐步琛的手,将他让座在茶几旁,道:“我行程的前几日,二姐收到额娘的亲笔书信,说家中其他尚好,唯外祖母深染寒疾,虽不严重,却也服药有几日了,如今可大好了?”
齐步琛点头笑道:“好了,听说你回来,半月前就好了!”
怀袖咽泪而笑,亲手将茶盏放在齐步琛面前:“我侄儿如今也该会叫姑母了吧?”
提及自己的儿子,齐步琛一脸温和笑意:“那小家伙长的结实的很,模样跟阿玛极像,一月前刚过了垂髫生辰,前日就叫嚷着要坐我的马,你说这是不是天生使然!”
怀袖笑道:“这是自然,咱们将军府皆将门之后,不说你是男儿,就是我与大姐,二姐,也是这般小小年纪便舞枪弄棒的,要不是怕挨阿玛的打,恐要出一门几个花木兰那样的女英雄呢!”
此话落,兄妹二人皆是一阵大笑,毕竟是一个娘肠子里爬出来的,即便三年未见,一见面便不见半点的生分。
两人又聊了些旁的,齐步琛打量怀袖,笑问:“你如今也是做了娘娘的人了,前几日你嫂子陪着额娘和外祖母闲聊时,还提及你呢,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外祖母还等着抱小龙孙呢!”
齐步琛这一句话正撞在怀袖心尖子上,疼的怀袖不自觉收敛了唇角的笑痕,手悄然覆在左臂上。
齐步琛喝了口茶,抬头时,见怀袖出神,轻问:“怀儿?哥瞧着你似有什么心事……”
怀袖轻轻摇头,继而又牵出笑意:“宫中毕竟不必咱们府上,万岁爷身侧粉黛三千,环肥燕瘦无一不全,这样的事,自然是急不得的!”
齐步琛笑着点头:“这是自然,这不过是额娘和外祖母心里的盼想罢了,咱们不求别的,只要你在宫里好好的就行!”
怀袖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哥哥安慰自己的话,既然已嫁入宫中,若长久膝下无子嗣,即便自家人不说,朝中同僚间也是要背地里说闲话的。幸而好在疆北距离京上天高地远,于此间相对那些京官儿们好很多。
怀袖的手始终覆在左臂上,心下只觉对额娘和外祖母万分愧疚。
齐步琛又陪着怀袖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去预备了,余怀袖独自在帐殿内几分期盼几分愁。
原本商定好的北郡王爷为康熙献技烤肉,因一日紧急行程而取消了,等过了申时,有太监来报说大军的先锋官已经抵达了将军府,大将军葛吉泰并福晋东果儿格格已经出府迎驾了。
怀袖的心显紧张,在帐内坐卧不宁,一直走来走去。
映雪见怀袖这般,不禁笑道:“奴婢从前不知打哪儿听说一个词儿叫做近乡情怯,先前不明白,近了故乡不是满心欢喜么,怎会怯呢?如今看主子这光景,奴婢算是信了!”
涣秋端着茶盏奉至怀袖面前道:“主子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随着万岁爷进将军府的门,不知又要为族里长多少脸,奴婢瞧主子却并不是怯,只因故人日久不见,心下生出许多惆怅罢了。”
怀袖听见这番话,侧目看向涣秋,笑道:“这数日不见你,体察心思倒是颇有长进!”
涣秋笑道:“奴婢这还多亏万岁爷点播,万岁爷提及主子时,说主子心下其实从未有过真正的惧,此因内心坦荡,若见主子心神不安时,必是牵动情愫罢了,主子心性清明,唯情一字不堪放下!”
怀袖举着茶盏的手顿在空中,茶未入喉,涣秋转的康熙这句话,却已入了心。
康熙这一番话,无疑将怀袖的心思剖了个清明敞亮,再没如此贴切的形容,就连她自己说,都说的不如这话明白。
这几日,怀袖满心皆是与康熙明里暗里怄的气,心下揣的亦是回至疆北如何与额娘和外祖母交代。
可今日咋闻康熙的这番话,怀袖不知为何,心下却暗暗生出些许怅然。
人生难得遇知音,她幸得与这样的人携伴同行,可对方的心上,却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怀袖缓缓将一盏半凉的茶哺入口中,心头掠过涩涩微苦的滋味,脑中映出康熙那张白皙俊逸的脸,不知为何,只觉心下突然有些疼。
将手缓缓放在胸口,不自觉喃喃道:“莫非不知不觉间,我已然动了心却不自知?”
正想着,窗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杂沓,紧跟着门口太监纷纷行礼,只听康熙清朗的声音传进来:“怀儿呢?朕来接她入府。”
第614章 并骑归省
“回万岁爷,娘娘在里面儿呢,奴才这就将娘娘请出来。”
门口应声的太监说话时,已经撩开了锦帘,跪在门口对怀袖道:“毓妃娘娘,万岁爷此刻在门口候着呢,请娘娘出帐殿见驾。”
怀袖由映雪和涣秋挽扶着缓缓起身,踩着苏绣镶珠花盆底雕云纹宫鞋缓步行出帐殿外。
站在金顶帐殿门前,怀袖侧眸向楼梯下看去,见康熙一袭俊雅旗装,骑在玉花骢上,正仰着脸看向自己。
怀袖缓缓躬身,有些为难地看了眼自己身上华丽丽的吉服:“臣妾这身妆容,骑马恐是不便,臣妾就不去了吧。”
康熙由上自下打量怀袖的穿扮,笑道:“不碍事,你坐在朕的马上。”说话时,康熙已向怀袖伸出手。
怀袖虽然马骑得不错,可还从未穿成这幅模样骑过马,心里有些没底,但见康熙已伸出双手等着,再望向眼前辽阔无垠的草原,心里又一时向往,正踌躇时,只觉腰间突然一紧。
“啊!”怀袖吓地惊呼出声,手不自觉便紧紧攀向康熙的脖子。
原来康熙趁着怀袖不注意,手臂将她的腰一揽,横着将她由帐殿上抱起来便放在了自己身前的马背上。
身子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紧拥着,怀袖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玉花骢的背上,且被康熙好端端地护在怀内。
康熙护着怀袖,单手握着马缰,附身贴在怀袖耳畔道:“再往前便是你们将军府的边塞大营了,朕听闻你哥哥说,先前你在疆北时,最喜欢那儿的一大片淡紫色的风铃草,朕带你去瞧瞧。”
怀袖心下一暖,不由自主便伸手臂抱紧康熙的腰,康熙望着怀中人如此宛若青莲的模样,温柔的一吻轻轻印在她的额头,双腿一夹马腹,手中缰绳绷的笔直,玉花骢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此一时天广地阔,康熙拥着怀袖放马驰骋,片刻间便奔至大军最前端,将一众将军远远落在后面。
众人眼中,一匹黑底白斑的骏马上,一抹明黄,一抹绚红如两朵浮云,携着疾风一闪而过,在众将士身侧驰过时,待人反应过来,便只能远远地瞧见康熙绣着黄龙的披风。
怀袖紧紧抱着康熙的腰,耳边只闻猎猎风声,眼前渐渐展开如画卷般的草场花海,风铃草如紫色波浪开的潋滟。
康熙拥着怀袖,马蹄踏着阵阵香风,夕阳陌陌洒落在花海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将一对璧人拢在光晕中,宛若天眷临凡,随行的众将皆看得呆了。
远远行来一对仪仗,最前端的两匹马并排而行,坐在马背上的东果儿格格四下寻找时,一眼便看见浮光跃金中康熙拥着怀袖共骑的马儿。
缓缓抬起手臂,手指向那方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却难掩情绪的激动,问身边的葛吉泰道:“那……可是我的怀儿?”
葛吉泰的目光也一直定在那个方向,听东果儿问,轻声道:“是怀儿,她身边的便是当今万岁!”
东果儿眼中晶莹闪动,唇边却带着笑,轻声道:“我的怀儿……终于回来了……”
康熙带着怀袖策马在花丛中流连时,回头正看见不远处的一队挑着正白龙旗的仪仗,调转马头向着那边轻声问:“那是不是你阿玛和额娘?”
怀袖顺着正前方望过去,一眼便望见龙旗下面的东果儿,眼泪瞬间汹涌决堤。
康熙拥着怀袖腰间的手,感觉她身子颤抖的厉害,将她拥的更紧,几乎嵌入自己怀中,温和安抚道:“先别哭呀,一会儿你额娘瞧见了,还以为朕欺负你呢!”
怀袖又被康熙逗的笑起来,将手伸进康熙龙袍的腰间盘扣,从侧面的盘扣间摸出帕子,拭了拭腮边的泪痕,仰起脸问:“臣妾此刻是不是很丑?”
康熙笑道:“没事儿,朕都不嫌你丑,你额娘和阿玛早就看惯了!”
怀袖扬起粉拳在康熙胸前垂了一记,娇嗔道:“你真讨厌,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
康熙只呡唇而笑,却并没说此刻她的一对双亲已然行至近前,准备行君臣大礼了。
东果儿从马上下来,将要叩头还未跪下的时候,正瞧见小两口在马背上打情骂俏,唇角的笑意不自觉更深了几分,心下不禁腹诽:哼!这个臭丫头,当初让她嫁入宫,一百八十个不乐意,瞧眼下这情景,分明就郎情妾意,好的跟胶皮糖似得。
眼见着东果儿和葛吉泰双双在面前跪下,康熙抓握住怀袖的手,浅笑低语:“你再撒娇便都被你额娘和阿玛瞧去喽!”
怀袖闻言,猛然回身,果然,阿玛和额娘已经跪在了眼前。
东果儿和葛吉泰跪地行了君臣大礼后,康熙立刻命人将两人挽扶起来。
葛吉泰随行带着锦车,策马行至近前,道:“皇上娘娘一路长途劳顿,入车中歇息吧。”
康熙拥着怀袖笑道:“不必了,怀儿许久未归,她喜欢看塞外的风景,朕骑马带着她就好!”说罢催马行在最前端。
马儿交身而过,怀袖分明瞧见额娘眼里暧昧的目光,俏脸顿时红了一大片,转过脸用康熙的披风遮住。
康熙低头看了眼怀袖,见她扯着自己的披风遮住眼,不解问:“你不是喜欢这儿的风景么?怎么将眼睛遮住?”
怀袖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脸更红了几分,小声嘟囔:“万岁爷只管看风景吧,臣妾困了,闭会儿眼。”
康熙见怀袖俏脸绯红,猜出了些许缘故,笑道:“你就这样在朕怀里睡了,叫你将军府的人瞧见,还以为你等不到入夜了呢!”
怀袖本就害羞,听康熙这么说,言辞间更显无限亲昵,脸越发红至耳根,抬起头轻嗔:“万岁爷一路上清心寡欲,今日在马上却是为何突然来了兴致?”
康熙闻言朗声大笑,继而伏在怀袖耳畔轻声道:“朕却是有这个特别的嗜好,在马上也别有一番韵味,怀儿要不要试试?”
第615章 新婿入门
怀袖刚抬手举起小粉拳,不料身子一歪,吓地立刻又扑进康熙胸膛内,又引得康熙一阵笑。
众人在后面瞧的真切,东果儿对葛吉泰低声笑道:“二丫头来信说万岁爷疼怀儿疼的紧,如今看来,怀儿的好事却是不远了,没准儿年底你就能抱个龙外孙喽!”
葛吉泰手捋须髯,望着前面马上的二人,亦是满眼的笑意并连连点头。
三十万大军被安排进了疆北大营,其余的将军文臣,便住进了疆北的馆驿,康熙和怀袖及一众随行的宫人,则皆白安排进了将军府内。
葛吉泰专门腾出个院落预备接驾,康熙骑马带着怀袖径自入了府门,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
几个公公赶过来,正准备趴在地上为怀袖垫脚,康熙一跃下马,顺手将怀袖从马上抱了下来。
怀袖扶着康熙是手臂站稳,侧目打量眼前熟悉的亭台楼阁,眼圈儿不禁又红了几分。
去迎驾的葛吉泰和东果儿此时也走入府内,携带阖府家眷跪在地上齐齐给康熙和怀袖请安,满院子的人皆山呼万岁。
康熙摆了摆手令众人都起来,跨步向内行时,却见两个丫头挽扶着一位鹤发清颜的老妇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康熙望着眼前一身华贵吉服,项上配戴着四眼天珠的老妇人,微怔了怔,却听怀袖在耳畔小声提醒道:“这位便是我的外祖母,固伦瑞敏公主。”
康熙闻言,立刻上前两步,撩龙袍单膝跪在固伦瑞敏公主面前,向上拱手道:“爱新觉罗玄烨给太姑母请安!”
怀袖双膝跪地在康熙身侧,附身磕头道:“外孙女怀袖给外祖母请安!”
固伦瑞敏公主论辈分是皇太极的亲表妹,论到康熙这一辈,便已是姑奶奶的辈分了。
固伦瑞敏公主由丫头挽扶着,将两人由地上扶起来,仔细打量着康熙,笑道:“我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中呢,如今长得这般英挺俊朗,与你皇爷爷颇有几分相像,我家们怀儿果然好福气!”
康熙和怀袖一边一个,挽扶着固伦瑞敏的手向正厅燕禧堂内走,康熙笑道:“朕来时,老祖宗特地嘱咐朕给您问安,还说等凯旋回京时,将您一起带着回京城呢!”
固伦瑞敏公主笑着拍了拍康熙的手背道:“我这把老骨头,没指望再回京城了,我心里也总惦记皇嫂,如今有我这小外孙女在宫里头,替我多给她磕几个头吧。”
固伦瑞敏公主说话时,转头看向怀袖,反手将怀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只这一握,便知怀袖入京这几年,身子清瘦了不少,心里一阵疼惜。
康熙看出固伦瑞敏公主与怀袖情深,笑道:“怀儿聪明懂事,太皇太后特别喜欢她,尤其她做的糕点,在宫内也算是一绝了!”
固伦瑞敏耳边听着康熙这番话,目光始终流连在怀袖低垂的眉睫间,微蹙了蹙没,转而对康熙道:“怀儿如今是你的妃嫔,既已做了夫妻,你俩个自然比旁人亲近些,论辈分,她尚唤你一声表哥,这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论模样品行,我敢拍着胸脯作保,即便不是万里挑一,千个里面也难得挑出一个来的。”
怀袖听外祖母这话,登时红了脸,轻轻晃了晃固伦瑞敏公主的胳膊,小声道:“哪儿有这么夸自家孩子的呀,叫万岁爷笑话!”
康熙和固伦瑞敏公主听见都笑起来,公主拍拍怀袖的手,笑道:“你是我用心头血教养大儿,我自然清楚不过!”
康熙接话道:“怀儿之才貌,阖宫却是难得再寻出一个来的,朕亦是爱若珍宝,自入我后宫,总是捧在心头疼着的。”
怀袖听康熙这番话话说的自然流畅,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康熙也正巧用眸光掬着她。
怀袖撅了撅嘴,心里想:哼!说的好听,我可是一路憋着气回来的呢!
固伦瑞敏公主却并没瞧见这两人眉目传情,继续道:“我教养的儿我自然了解,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性子烈!万岁爷莫怪到她,这是咱们将军府格格的遗传,一个个的都是巾帼英雄的性子,你还没见她大姐二姐呢,怀儿都算是温婉和顺的了!”
这番话一出口,不光康熙和怀袖,连身后跟着的葛吉泰和东果儿,及阖府家眷并一众宫人皆忍不住笑起来。
众人原本都因接驾而心下紧张,此刻却是放松了不少。
晚间就在燕喜堂内设了接风的宴席,怀袖和康熙陪着固伦瑞敏公主在一桌,旁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