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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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果儿在炕沿上坐下,没精神地垂着眼帘,只轻叹一声便没话了。
固伦瑞敏公主缓缓抬起眼看着她,慈和笑道:“怀儿这孩子,生而睿智灵秀,唯一搁不下的便是这情与义耳二字,她这样也注定要在这上面吃苦,这是各自的造化,你焦心也无用,随她去吧!”
东果儿蹙着一对好看的黛眉,满眼担忧道:“可是战场上,她一个女儿家,刀兵无眼……”
她话还没说完,固伦瑞敏公主笑着摆了摆手:“此番出征,我早料想她必定要跟着去,且她随军的缘故,也未必就是担着万岁爷的心,我猜着多半是为了北郡王府里的那个跟她从小玩的丫头吧。”
东果儿一愣,没想到额娘整日足不出户,却料事如此周详。略坐了片刻,东果儿突然想起昨日清晨的事儿,不解问道:“昨儿上午怀儿来给额娘请安,额娘为何说那样一番话?”
固伦瑞敏公主没直接回答,浅笑反问:“我的那番话,可有冤枉她么?”
她这么一问,东果儿登时被问的无话了,那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如今容若人都去了,她便更不想说。
不过东果儿这么一沉默,也就相当于回答了固伦瑞敏公主的话。
第621章 随军出征
固伦瑞敏公主示意明玉给东果儿斟了盏热茶,自己捻着茶盏浅笑道:“怀儿的手指柔软纤白,必定没持过重物,没受过皮肉之苦,但却骨节嶙峋凸显,筋肉失瘦的厉害,此乃忧思所致。
她一不缺功名,二不缺财禄,所忧的必定唯情一事罢了,再者怀儿正值情窦初绽的年纪,于情事上遇个劫数,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儿。”
东果儿听固伦瑞敏公主这么说,知她并不知晓怀袖许情于容若,心下稍安,却也不得不对额娘的心思缜密明察秋毫佩服之至。
固伦瑞敏呷了口茶,轻叹:“她如今随军出征也是好事,顺带与万岁爷养一养感情,她对情义二字,素来看得深重,心下未必当真放下了那段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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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策马行至疆北大营时,得知康熙率领大军已经开拔有一个时辰了。
怀袖心下暗喜,她此刻单人独骑,胯下骑的又是流风,追上大军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而她自幼看多了阿玛领兵出征的情形,知道大军行过,草场必定留有痕迹,只要顺着痕迹一路追下去。
果然,怀袖跑了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远远地便瞧见了长长的大队人马,最前端,高高地挑着明黄的龙旗。
康熙正与葛吉泰和齐步琛几个将军骑在马上商议军务,突然有传讯官来报:“禀皇上,大军后面追上来一匹马,远远瞧着好像是……毓妃娘娘……”
康熙闻言,立刻拨转马头,拿起东洋进贡的单筒望远镜,向着传讯官指的望向望过去,只见那四蹄如电的马背上,骑着那宝蓝色的英姿煞爽的身影,除了怀袖还能有谁?
康熙剑眉紧蹙,冲着身旁众将大喝一声:“你们立刻给朕将毓妃拦住!”
身边的几个将士闻听,十几匹马儿调转马头,便向着怀袖的马儿迎了过去。
怀袖远远的也瞧见一群身披铠甲的将军向自己疾奔而来,心下便知是康熙命人来拦她的。
眼看着对面的几匹马已接近,怀袖胯下的流风却丝毫没减速的意思。
“我看你们谁敢拦本宫!”
怀袖也是一声高喝,对面马上的将军们顿时被怀袖也给吼懵了,忘了方才康熙的口谕,只记着眼前这位娘娘也是个主子。
怀袖趁此机会,狠狠扯了一把缰绳,流风极其聪明,立刻知会了主人的意思,前腿凌空,后腿用力,硬生生从众人头上一跃而过。
此刻的康熙,远远望着这一幕,忍不住喃喃道:“朕此时真后悔将流风给了怀儿!”
等众将军反应过来,怀袖已经从众人头顶上过去了,待几人反应过来,再倒转马头准备追的时候,却赫然发现,眼前竟然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白额猛虎。
怀袖的马直奔康熙而来,几个随军的文臣原本准备开口劝一劝的,只是刚张开嘴,只灌了一口裹着沙子的风进嘴里,再回头寻,怀袖的马已经跑了过去。
康熙本就打算好了不带怀袖出征,见她径自朝向自己疾奔而来,将披风一抖,转过脸瞧都不瞧她一眼,径自向前方走。
怀袖策马行至近前,见康熙不理自己,却也不恼,驱马渐渐靠近康熙的玉花骢,紧跟着,趁其不备,一个翻身竟然跳到了康熙的马上。
康熙没想到怀袖竟然主动跳上了自己的马背,心下恼她竟如此固执,驶进扥着马缰绳,马儿吃疼,便开始不停地弹跳四蹄。
怀袖知道康熙这是想将她甩下马去,伸出手,死死抱住康熙的腰,却任凭他怎么折腾,她仍死死地搂着不松手。
先前的几个文臣原本还想行至近前劝劝,可眼下一瞧,这立刻成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便也不好开口,连行至近前都不好意思了。
康熙被怀袖死死抱着腰,亦是感觉无奈,低头看她的手被风吹的通红,心下又怕她一路赶来,若当真从马背上摔下去,万一有个好歹……
心一疼,天大的原则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康熙重重叹息一声,翻转身一只手越过怀袖的肩膀,将她纤细的腰一夹,转身安放在自己的胸前。
“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都是朕将你惯成了这样子!”康熙口中虽在斥责,眼见着怀袖被风吹的俏脸通红,却忍不住抬手用身上的狐狸披风将她紧紧地裹起来。
怀袖伸手将康熙的腰死死地搂住,将脸埋进他胸口,低声道:“臣妾怎会不明白万岁爷的心思,可万岁爷也当明白,臣妾是将军府的格格,自然要与万岁爷并肩迎敌,夫妻本该有难同当,如此才不枉万岁爷千里迢迢将臣妾带回来!”
怀袖的一句有难同当,将康熙心里最后的一点犹豫击的碎如齑粉,一颗心暖烘烘地踹满了她这番体恤言辞。
伸手臂将她紧紧护在怀内,康熙沉声道:“如此,前程不管多艰险,怀儿可都没有退路了!”
怀袖将缠绕在康熙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仰起脸,靓烈的眸子认真望向康熙深邃的眉眼,美让人窒息,犹如一株迎风而绽的北地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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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径自开向疆北广袤草原的腹地,一个多月前,康熙的大队人马还未来疆北时,葛吉泰就已经派出十几路探马,深入草原腹地,打探葛尔丹的动向。
按照以往的经验,一次派出这么多探马,总能捕捉到些许葛尔丹的踪迹,然而这一次,十几路探马几乎已经逼近葛尔丹的行宫乌兰布通,却没见葛尔丹的一兵一卒。
康熙和众将军判断,葛尔丹必定是得到了康熙御驾亲征的消息,因此将所有精锐部队,连带他亲弟弟查干巴达手下的几万骑兵,一同召回了乌兰布通城内。
“看来此番在乌兰木通,朕与葛尔丹必定有一场恶战!”康熙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铁钎穿着的刚烤好的羊肉,对身边的葛吉泰说道。
葛吉泰轻轻点头,跟康熙一样,手中拿着烤羊肉,另一只手空出来,拿着根木棍在地上画附近的地形图。
康熙原本看地形图看的认真,却听旁边的一个帐篷前,传来阵阵悠扬的马头琴声。
第622章 往昔贞趣
康熙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不远处的寝帐门前,篝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坐在一截木桩上拉马头琴。
旁边围拢着很多将士,听得聚精会神,康熙的目光在篝火边上,寻到了怀袖被火映的通红的俏脸,还有那双闪动的,亮如星子的眸。
葛吉泰的目光也随着琴声看过去,目光落在老人身上,笑道:“他叫朝鲁,是疆北大营的老人了,随军征战过多少回怕是已经数不清喽。”
康熙好奇问:“既然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为什么至今仍只是个普通的兵卒?”
葛吉泰笑道:“万岁爷误会了,朝鲁虽然久经沙场,却并非征战的兵卒,他只管将士们的伙食,行军打仗时,锅灶按的又利落又好用,所以每次我都将他带着,却只命他驻守后方。”
康熙笑道:“这也是个人才,该多付他些军饷。”
葛吉泰点头:“的确,旁人那三两银子,他的那一份每次我都特别交代再加二两。”
康熙吃完手中的羊肉,起身笑道:“他的马头琴拉的很不错,朕也过去听会子琴。”
众人见康熙起身,也跟纷纷站起来向寝帐门前的篝火走过去,李德全随在康熙身后,正欲过去安置座位时,康熙低声道:“将朕的金丝猴斗篷取来!”
李德全应声去了,康熙行至寝帐前的篝火旁,在怀袖身边坐了下来,片刻后,李德全抱着康熙的金丝猴斗篷过来,康熙接过去顺手搭在怀袖的肩上。
怀袖转回头,将手中热乎乎的奶茶递给康熙:“晚间草原上风凉,万岁爷也当心凉着。”
康熙瞧了眼怀袖脚边草地上的几根铁钎子,手里还拿着一根热乎乎的烤鸽翅,蹙眉道:“你今晚吃了这么多烤肉?什么时候胃口这么好了?往日在宫内总见你吃饭跟喂猫儿似得!”
怀袖刚才吃的正香,此刻还没来得及擦嘴,看着自己手里的鸽子翅膀,噘起的俏唇被火光映照的油亮亮的。
“哪有很多?我总共只吃了这么几根。”怀袖看着自己脚下的几根数得着的铁钎子,眼神很无辜。
朝鲁给康熙磕了头,起身又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原本准备继续拉琴,听见康熙这么说,笑道:“小格格,呃……不对,现在该称呼娘娘了。”
朝鲁打了下自己的嘴,笑着继续道:“娘娘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草民烤的肉,每次来军营玩耍,只要赶上用饭,都留在草民的毡帐中用饭,那时候,瞧着娘娘吃的香,草民和一干将士格外地高兴呢!”
康熙闻言,笑着点了下怀袖的鼻尖:“原来你小时候就是只出了名的小馋猫儿!”
怀袖刚撕了块鸽子肉填进嘴里,听康熙这么说,来不及咽下去便申辩道:“臣妾可不馋,不过顺带尝尝美食罢了,整日吃将军府的饭菜,总有个吃腻的时候……”
说到最后,越说声越小,怀袖心里默默地想,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嘴馋嘛。
齐步琛喝了口奶茶,笑着插话:“娘娘小的时候确实有点嘴馋,有一次阿玛带兵巡哨走得远了些,当日恰好朝鲁也跟在队伍里,中午便在野地里打了些新鲜野味儿给娘娘解馋,结果阿玛一个没留神,她就吃的撑着了。
下午阿玛原本打算继续巡哨,见她撑的直哼哼,没办法,最后随行的将士只得放下正经事儿,一起在草原上寻消食儿的草药,从哪儿往后,阿玛再也不带着她去巡哨了。”
齐步琛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康熙侧身揽臂将俏脸羞窘的怀袖环入臂弯,笑道:“瞧瞧,有凭有据,你还抵赖!”
怀袖抬起美眸瞥了眼齐步琛,嗔道:“就你话多,看我回去告诉额娘,说你在万岁爷面前光揭我的短!”
众人说笑了一会子,康熙和几个将军大臣便就着寝帐前的篝火继续商议军务。
怀袖不便守在旁边,再者外头幕天席地的也有点冷,便转身回了寝帐。
尽管随军出征,不比先前的行程那样住在舒适精致的帐殿内,可毕竟是康熙御用的寝殿,温暖的粘毛大床和桌椅,连带文房四宝还是一样不少的。
怀袖行至帐内,闲来无事,便取了一张素宣轻轻铺展开,研了墨,在纸上细细地描绘。
康熙见她许久没出过寝帐,原本以为怀袖已经睡了,商议完军务,转而回至帐中是,却见她仍伏在桌案上,手握着御笔描画的认真。
“怀儿这是画的那位女子,好生俊俏!”
康熙缓步行至近前,见怀袖笔端正蘸着朱砂墨,细细地描绘一位身着红衣骑装的美人,立在篝火旁翩然起舞。
怀袖放下手中的御笔,起身将康熙身上的大氅取下来搭在屏风上,又拎了吊炉上的热水,伺候康熙洗漱。
“方才闲聊时,不经意勾起幼时的记忆,想起那时候在塞外行猎,晚上躺在草甸子上看星星时,我轻轻地哼歌,菱悦便围着篝火跳舞。”
说至此,怀袖的眼睛里闪动着如星芒般明亮的光晕,轻声道:“想起那个时候的光阴,总觉得很长很长,总觉得我们还有许多日子一起玩笑,却不想,一转眼,大家都不见了……”
怀袖说话时,手不自觉摸向腰间带着的那个荷包。
菱悦性子腼腆,身姿却是柔软如扶柳,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她跳舞时候有多美。
只有每年夏至前夕,哥哥齐步琛带着她俩偷偷跑到草原深处看牛郎织女星的时候,菱悦便会在干净的星空下,对着她,对着心上喜欢的人儿,跃动起如灵狐一样的美丽身姿……
康熙曾听怀袖提起过这个当年代嫁的菱悦郡主,此时听怀袖提及,想起即将在乌兰布通交锋的恶战,不禁轻蹙眉心。
“此番朕亲率出征,在乌兰布通难免有一场恶战,到时,这位菱悦郡主,怕是要受些许的牵连。”
怀袖心一抖,虽然早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听康熙说出来,心里还是一时觉着堵得慌。
第623章 兵临城下
果然如康熙与将军们先前预料的一样,几拨探马回来报,偌大的草原腹地,却连一个葛尔丹的部卒都没见到过。
这样的情形,连葛吉泰都从未遇到过,而第一次御驾亲征的康熙,却表现的格外冷静从容。
行军至第十五日,探马再次回来报,说前方便已经抵达了乌兰布通的边境哨卡,大军已经压到了葛尔丹老巢的边境线上。
康熙并听从众人的意见而停止行军,反而径直将大军行至距离乌兰布通,距离边境哨卡只有不到五里的地方,且青天白日下,大刺刺地就将大队人马安下了营扎下了寨。
“皇上,咱们的部队尽数暴露在了葛尔丹的眼皮子下面,这样是不是令对方更容易权谋御敌之计?”
中军帐中,齐步琛一时没忍住,先开口问了一句,问完,将目光转向对面自己的阿玛葛吉泰,却见葛吉泰面色平静沉稳,却没半分疑虑。
因临近乌兰布通,康熙命怀袖时刻不得离开自己左右。
怀袖此时却很是乖巧听话,此刻正坐在康熙的右侧,安静地守着一直红泥小茶炉,仔细照看提梁壶中煮着的龙凤团茶。
听哥哥问了一句,等了片刻,见康熙始终未答他的话,怀袖忍不住侧眼看过去,却见康熙不知正专注地描画什么玩意儿,似根本没听见齐步琛的问话。
康熙不作答,众臣自然不敢再三追问,只得悄没声地各干各的去了。
待众臣散去,怀袖捧着热茶行至近前时,却发现康熙原来正在画一个城池的外郭,画的极细致且惟妙惟肖。
“这是什么地儿?好生精致的城池!”怀袖好奇问。
“乌兰布通!”康熙垂着眼帘神色认真,手上的笔没停,只顺口回答怀袖的问话。
“这便是乌兰布通?不过草原腹地的一座边城,竟然如此漂亮?!”怀袖惊讶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仔细瞧康熙笔下的城池。
“没错!你还记得一年前,容若回京吗?”
康熙说话时,又在画上补了几笔,继续道:“他曾跟朕详细讲过乌兰布通的样子,朕讲当时便牢记在了心里,这个城,朕不知在心里描绘过多少遍,如今,终于得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