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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将门毓秀-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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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字还走神,既想朕了,也不过去瞧瞧!”

    怀袖冷不防听见康熙的声音,回转身时,鼻尖却撞在了康熙的身上,抬手揉着撞地发酸的鼻子,另一只捉着笔的手已被康熙温暖的手掌握住。

    康熙就着怀袖手中的笔,将一阕《天宁寺》又写了一遍,轻声问:“怎么想起写这首?”

    怀袖正垂眸打量笔体风格迥异的两行字,听康熙这么问,浅笑:“前日偶翻那本由你案上携来的《全唐诗》,竟然在最后一页瞧见万岁的御笔亲书。

    臣妾猜万岁必定是当年御驾南巡时,于那天宁寺中有感而发,留下了这墨宝,仔细品时,觉最后那句‘脉脉常含万古情’咀嚼起来唇齿含香,很有几分韵致,这几日恰想练练字儿,就寻这一阕来写。”

    康熙抬手点了下怀袖的鼻尖,轻嗔:“想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想就是想了,不敢承认还罢,偏扯这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出来唬人,那《全唐诗》中那么多诗词你不选,为何偏选朕的这一首?”

    怀袖埋头在康熙的颈子上蹭了蹭,含糊道:“哎,你真真最讨厌,心里知道就算啦,偏生要说出来,真是……”

    康熙素喜怀袖这样娇嗔的可人模样,心底早化作一片温软,只心下仍惦记着日间听闻的那两桩事,眸光不自觉便向着怀袖的手背上看去。

    烛晕温婉,映着怀袖一双纤白的手搭在康熙胸前的团龙绣纹上,手背上那一片酡红印迹格外明晰。

    康熙精亮的眸光沉了沉,忍不住伸手将怀袖那只带着红印的手轻轻握住。

    怀袖心下微惊,下意识就要将手抽回来,康熙却暗暗用了力,转而将那只手放在唇边,辗转轻吻。

    “万岁……”

    怀袖轻唤时紧张地凝向康熙的眸,他侧身对着烛晕,眼底明暗不明,怀袖一时瞧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康熙的唇息热热地扑在自己的手上,湿湿的,暖暖的……

 第725章 遗珠之谜

    “朕将你接回宫,又加以册封,看在旁人眼中是极致的宠幸,可朕心里却清楚,当真是……委屈了你!”

    突然听见康熙没头没尾的这一句话,怀袖一时想不清明,正垂眸思索时,下巴却被康熙的手捏住,怀袖还未反应过来,康熙的唇已覆上。

    浓浓密密地反复啃噬,如他在废殿时,应召回宫的前一夜……

    怀袖的脑子又被翻搅成一锅浆糊,只依稀记得他将她横抱起时,坚毅的下巴蹭着她的侧颊,隐约说了句:“朕既接你回了宫,便绝不令你受半分的委屈。”

    这一宿,康熙仍是格外温存,至怀袖香汗落了一枕,那只伤着的手却是一次都没碰着。

    康熙倚在床头歇息,指间仍缠绕着怀袖的一缕墨缎青丝,淡淡道:“等忙过了这阵子,朕带你去南苑住段时间,哪儿虽没这儿的馆阁宽敞,却比这儿暖和,雪景也甚美,还有一园你最爱的素心梅。”

    怀袖有些累,正闭着眼养精神,康熙那句“忙过了这阵子”豁地将她点醒。

    疲惫顿时全消,怀袖撑着身子望向康熙道:“臣妾听闻万岁爷这阵子日日将裪儿宣入昭仁殿,却不知所为何事?”

    康熙拥着怀袖的肩膀,笑道:“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这会子才问,朕以为你这做额娘的,当真将裪儿的事儿全丢开手不管了呢!”

    怀袖拍开康熙搂着搂着就开始不老实的手,嗔道:“能怨我么?自从你一进门,何曾令我闲着?”

    康熙却又欺身过来,在她耳珠旁亲了亲,手臂稍一用力,便将怀袖整个人端放在胸口,笑道:“既然没闲着,咱就再忙活一阵子吧,反正夜还长着呢……”

    怀袖却翻身滚向床内侧,手撑住康熙跟过来胸膛,笑嗔:“万岁爷不兴打岔,好歹告诉臣妾这几日裪儿究竟闷在昭仁殿作甚,也让我这做娘的心里有个谱,更何况我听闻同往的还有张廷玉,他可是个分外忙的人物,万岁爷就算行行好吧!”

    怀袖说话时,还十分讨好地在康熙侧颊亲了一记香吻,腰却顺势被康熙揽住。

    一串浅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怀袖的前额,鼻尖,康熙声音略有些低哑,是怀袖十分喜欢的那种深沉中带着有点坏的慵懒,答她的却是:“祖制有律,后宫不许干政!”说完,又欺上来将她的唇封住……

    怀袖嘴被封着,心里只咒那该死的祖制。

    一隔数日,怀袖仍日日听闻康熙将裪儿传入昭仁殿,有一日晚间,裪儿竟还留宿在了昭仁殿对面的弘德殿中。

    隔日,怀袖令张保传了小韭来问话,小韭说万岁爷已令宫人将弘德殿整理出来,专门辟出一间寝宫,只为预备着小主子回的晚了留宿其中。

    这下怀袖当真是坐不住了,这几日,她已多少听闻宫中有风闻,说康熙如今已着张廷玉教胤裪如何看折子写奏章,不久或要废储立新。

    晚间,怀袖亲手磨了一份杏仁酪,领着银铃儿行向昭仁殿,才走至殿门前,迎面正遇上李德全由内出来,手中还托着一方碎了的双龙戏水青石砚。

    见着怀袖,李德全立刻上前叩头请安,怀袖看了眼那托盘中的砚台,见竟是康熙平日常用之物,便问:“里头有人?”

    李德全轻轻点头,没开口,只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比,又垂下眼摇了摇头。

    怀袖一看便懂了,这是皇太子胤礽在里头呢,且康熙眼下正发着火。

    只得将杏仁酪交给李德全,怀袖算是空走了这一遭,回时的脚步却不由缓下来。

    行至昭仁殿**小园,怀袖闻暗夜中梅香细细,侧目望过去,只见一弯新月洒下清辉,数枝静梅悄然绽放,仿似与这浊浊尘世隔着仙境瑶台,不自觉便走了过去。

    伸手捻一片香瓣在指尖,怀袖见此处四下无人,便轻声问:“前日太子送来的那枚菩提子,可是你收起来了?”

    银铃儿闻言,皱紧眉头道:“莫不是主子收着么?奴婢却没见那东西!”

    怀袖闻言,豁然转身,认真望着银铃儿道:“那日我将那东西丢出殿外,后来不是命你差人寻过么?”

    银铃儿点头:“主子当日是吩咐奴婢找过,奴婢在院中找了个遍却并未寻着,后来奴婢回房欲向主子回时,却见主子已命涣秋收了那漆雕的匣子,主子又吩咐奴婢去做旁的事,并未再问,奴婢只当主子已经找着了。”

    怀袖钝足:“涣秋收的是个空匣子,哎!”说罢急匆匆便往回赶。

    回至宫内,怀袖打发阖宫的宫人将院子里外翻了个遍,也未寻见胤礽送的那枚菩提子。

    直至折腾至过了亥时,怀袖方才回了寝殿,涣秋领着几个宫女进来伺候洗漱上*床。

    银铃儿将屏风外的灯熄了,隔着蜀锦的青竹屏风幕,见怀袖里间的灯仍透亮,显还未罩上纱笼,便知怀袖仍无心安睡。

    命人传了盏降心火的紫云英蜂蜜来,亲手端了,转过屏风行向怀袖榻前。

    听见脚步声,怀袖知是银铃儿,披了件滚着冬青绒的贡缎夹袄倚在床头,低声道:“你说……那东西会不会已经被旁人拾了去?”

    银铃儿将温热的钧窑骨瓷盏放在怀袖手里,听她这么问,垂眸道:“奴婢心里有一念,只是怕主子听了往旁处想。”

    怀袖侧目道:“你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说便是。”

    银铃儿便继续道:“那日,主子怒摔了那东西后,便传涣秋进来净手,当时我和涣秋几个大丫头都在跟前伺候,其余的小丫头和太监们见主子恼了,皆不敢近前,院中应无旁人。”

    怀袖听得认真,轻轻点了下头,听银铃儿继续道:“那日奴婢传人进来打扫了瓷器碎片,由殿内行出来时,正瞧见四阿哥站在房檐下……”

    怀袖绣眉紧蹙,抬眼看向银铃儿:“你是说,那东西有可能是胤禛捡去了?”

    此话刚落,只听殿门处有一声轻微的响动,怀袖微眯凤目,厉声道:“是谁在外头?”

    银铃儿也是十分机敏,立刻便站起身护在怀袖榻前,且向外高声道:“来人!”

 第726章 侯门戾侍

    银铃儿的话落刚落,门外已有警夜的侍卫首领应声答话。

    怀袖身子始终倚在床头的大迎枕上,听见声音,对银铃儿道:“你去叫他们散了吧,人早就走了。”

    银铃儿知道怀袖的意思,转过屏风站在廊檐下说了几句话,外头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再回至房中时,银铃儿见怀袖眼底已显出倦意,便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主子先安顿吧,那东西奴婢私底下再差人仔细查找。”

    怀袖没开口,缓缓撑起身子,银铃儿赶紧将大迎枕撤去,将装着白梅花的掐金线团花绣蝶枕整理好,待怀袖躺下,又仔仔细细地给怀袖掩好被子,方才放下蔷金边雀锦丝绒暖帐。

    怀袖轻轻合上眼,听见外头窸窣的脚步声去了又来,十分轻盈,便道:“你回去歇吧,叫青梅和月荷进来伺候,你日间本就事多,这么熬着身子恐吃不消。”

    搁着暖帐,外厢似有被褥铺开的声音,紧跟着银铃儿低低的声音传进来:“昔日奴婢大意过一回,给那歹人以可乘之机!”

    怀袖听银铃儿这话,便知她因着熙岚身上已是落下了心结,便不再勉强,随她在外厢睡了。

    ————

    “你是说……我送去的那枚菩提子被胤禛捡去了?”胤礽双眉紧蹙,搁着幽幽烛台,凝着书桌对面的黑衣人。

    栗非安静地站着,微垂着眼帘,面儿上是他一贯的森凉表情,看不出心底的一丝情绪,听见胤礽问话,只淡淡地回了句:“如今她们也不能确定,只是揣度,那东西尚未寻见。”

    胤礽搓着两手,在地上来回踱步,口中不禁絮叨:“若换做旁人,我或许还可吓唬吓唬将那东西要回来,可偏落在他的手里,胤禛是出了名儿的冷肠倔驴子,油盐不进的主儿。

    更何况他又跟胤裪那个小杂种十分交好,倘若那天的事捅到皇阿玛跟前,那一位如今又是皇阿玛的心尖子……哎!”

    胤礽说至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栗非,却见他仍是那副冰冷冷的事不关己模样,心里一烦,便挥手令他出去了。

    栗非从胤礽的书房中出来,被廊下的冷风一吹,忍不住深深吐纳一息凉薄空气,他十分厌恶胤礽平日用的那种甜腻腻的香饼子,如此凌冽干净的空气,正好涤去鼻息间的不爽。

    他此刻一身墨色夜行衣,被阶下伺候的小太监冷不丁撞见,只唬地对方身子一哆嗦,赶紧垂着头从他身侧快步走了过去。

    不论是在索额图的相府,还是在胤礽的毓庆宫,栗非始终是个身份特殊的人物,平日不需与谁知会,便可任意出入二府的任何宫苑,甚至有时见了索额图和胤礽都不行礼。

    年轻的奴才都因他身上戾气太重,不敢同他说话,年头长些的奴才,多半背地里听说过栗非的身份及其行的事,更不敢与他说话。

    因此,除了索额图和胤礽之外,最多再添个宝兰,其余再没第四个人听过栗非说话。

    栗非踏着宁静夜色回到自己在太子宫中的房舍。

    他的房间是个单独的院子,平时除了他从没人进来过,院子非常小,只有两间半房,一间正房和一间西偏房,另外专门隔出来的半间,做了个鸽巣。

    栗非踏入院中时,听见鸽巣方向传出来“咕咕”的叫声,便走了过去,伸手将卧在里面的一只雪白信鸽抓出来,从它脚上的小竹筒中抽出一个纸卷,又将鸽子放进去。

    进了房门点上灯烛,栗非缓缓展开那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儿,字虽不算特别漂亮却是很正宗的馆阁体,是索额图的笔迹。

    “东风急,见机行事”

    只有短短的七个字,栗非扫了一眼,抬手将其置在灯烛上燃了,手腕翻转间,燃着的字条准确无误地飞向墙角的纸篓,在其落入纸篓的一瞬,火苗子像是预设好的一般“嗤”地灭了,只余一缕薄灰轻飘飘落入篓中。

    ————

    又隔数日,康熙待朝事不甚繁时,当真携怀袖去了南苑。

    南苑的规格虽比不得紫禁城,但到底是皇家别苑,也建着十几座殿阁,康熙知怀袖素喜腊梅,便命人将寝殿安在晴澜宫,只因这宫殿前后围栽着成片的腊梅,冬日间住于其中,开窗便可闻梅香磬人心脾,十分怡然。

    康熙并未与怀袖另安设寝宫,便同住在了晴澜宫,初来南苑的第二日,便严严实实地下了一场雪。

    清晨开了殿门,迎面的冷风将李德全冻得打了个寒战,向外头招了招手,候在阶下的银铃儿便带着一众宫女进了内殿。

    往日康熙驾前伺候的是清一色的太监,因眼下与怀袖同寝,因此往内伺候的,便必需换成宫女。

    银铃儿领着宫女进门时,康熙才披了衣裳起身,四执库的宫女立刻捧着康熙的常服近前伺候,怀袖随后也由暖帐内探出头,向窗外问:“外头可是下雪了?”

    月荷将一件领口滚着白猞猁毛的苏绣比肩袄子披在怀袖身上,青莲便奉上漱口的雪盐茶水。

    “昨儿后半夜悄悄地就飞起雪来,亏得值夜的小子叫的热闹,要不咱们还不知道呢,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开门看了一眼,落的雪片儿还如绒团儿似得。”

    怀袖闻言,笑道:“那就让小子们在门前做几个雪狮,雪象,上午在门口玩儿阵子,等下午雪停了,好去骑马踏雪。”

    康熙见怀袖欢喜,笑道:“早知道你喜欢雪,咱们这回算是来着了,朕原本还想着带你去揽月湖看雪景呢,这一日的功夫,倒叫你排满了!”

    怀袖因着涣秋正给梳头动弹不得,只拿眼从镜子里笑望着康熙:“今儿先去骑马,揽月湖明日再去,两样都不落下,我许久没握马缰,手早痒的紧了。”

    怀袖话落,脑门儿上冷不丁遭康熙弹了一记,笑嗔:“叫朕惯得你如今一提玩儿,什么都忘了,哪儿还有个做额娘的样儿!”

    站了一屋子的宫女早窃窃低笑,怀袖冲康熙吐了吐舌,从一匣首饰里头拣出那对梅花玉的镯子戴在腕子上。

 第727章 南苑野趣

    从辰时至巳时末,绒团儿似地雪仍下个不停,康熙怕怀袖骑马呛了雪风受寒,便没让她走的远了,怀袖拗不过康熙,强忍着瘾头与一众宫人在庭前玩儿了一上午雪。

    康熙怕怀袖缠磨,便趁着她玩雪儿的空档,独自在房内看了几封由京内送来的折子。

    一过午时雪当真停了,用午膳时怀袖不禁笑道:“天子,天子,果然是天之骄子。连老天爷的心思都能揣地清明透彻,令我等凡夫望而仰止呀!”

    康熙夹起一粒珍珠虾饺放在怀袖餐盘中,笑语反唇:“朕哪里能揣透老天爷的心思,不过是瞧着你眼巴巴盼着雪停,可怜见儿的,默默在心里替你向上苍祈一祈罢了。”

    娇俏的小鼻子皱了皱,搁下银箸笑道:“那臣妾就更不能辜负了万岁的良苦用心喽!”

    话落,笑对内侍的李德全道:“方才万岁爷的话,安达可听清楚了?还不赶紧备马!”

    李德全虽知方才那番话无非这两口子斗嘴解闷子的戏言,却知康熙心里其实已是默许了的,便含笑拱手正欲出去,却听康熙轻咳了一声,李德全稍稍抬了抬眼,见康熙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喝茶,便垂下眼退身去了。

    用膳后又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康熙才换了箭袖马靴,披了金丝猴大氅,携着同样一身骑服,披着紫貂鹤氅的怀袖由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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