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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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孝庄正与容若闲叙时,忽闻一声嘤咛软语插进来:
〃臣妾突然想起皇上历来喜欢古诗词,前些日子臣妾偶然读了一本书,上面凑巧有首赞颂牡丹的诗词,今日凑巧老祖宗也在,臣妾就在此献丑一颂吧。〃
裕妃说着,已缓缓站起身,手持白娟帕子,也效仿古代吟诗作赋的女子走至一株白牡丹前。
轻轻抚弄着花朵开口吟诵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康熙听罢拍手赞道:〃裕妃近日果然长进不少,出口便是名篇佳句!〃
裕妃见皇上喜欢,勾起艳唇媚然一笑,缓缓低垂下眉睫,颇有几分婉约惹怜的模样。
康熙含笑继续问道:〃裕妃能吟诵此诗,可知此诗作者为何人?〃
第098章 赏花吟诗
裕妃原本被康熙夸的心中飘飘然,却没料想到康熙竟突然紧跟着问这个,一时慌了神,竟语塞在那里。
怀袖见其怔愣着神情瞪着眼,刚才还一副风姿洒然之态此刻却鱼木呆滞,一时想笑却顾及体面只得忍着,偷眼瞧旁边的苏麻喇姑也是抿了唇,强忍笑颜。
正忍得辛苦,孝庄却悄悄回身问道:“这首诗我听着也耳熟,是谁的来着?”怀袖低下身子悄悄在孝庄耳边悄声说:“是唐代刘禹锡的《赏牡丹》”
孝庄含笑赞看了怀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康熙见裕妃答不出来,却窘得满脸通红杵在原地,原也并不想难为她,便笑道:“裕妃归坐吧,在我满清公推的才子面前,还是不要卖弄诗文了。”
康熙说罢,继续对容若道:“容若,方才连裕妃都出口便道出三四种花的惠名,咱们便就这花为提,却不用具体花名,只带‘花’字便可。”
说罢笑对旁边的李德全道:“这需人多了才有趣,宣顾贞观,长宁等人来,一起玩一会子。”
康熙话落,便有太监传了顾贞观和长宁来至汀兰水榭中,各自添设了座位。康熙说道:“既然是朕先提议,朕便先说一句来凑趣吧。”说罢,脱口吟道:“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今春雪未消!”
众臣子闻听纷纷称颂,下面自有人接了下去。
怀袖觉着眼前这些人文绉绉的吟诗很是无趣,只瞧着那白牡丹煞是纯静可爱,仿佛于喧闹中以颜色阻隔出自身与其他牡丹高贵的距离,又如花中君子,孤傲立于群芳俗艳之中。
怀袖见孝庄及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一干诗文吸引去,便趁着没人注意,悄然转身离开,走至汀兰水榭内放置的一株盆栽的白牡丹前,蹲下身细细赏玩。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春醉容; 明月问归期。”怀袖口中喃喃低颂,比起刚才刘禹锡辞藻瑰丽天下共闻的《赏牡丹》,她更喜欢这首同为唐朝李正帆所作的《咏牡丹》。
诗中所写也是一番盛京,清晨天际才被红霞燃遍,聚会便已经开始,众人举杯畅饮,不知不自觉便是夜幕降临,华灯霏靡,身上的华服被浓郁的酒香、花香沉浸。在这样的明媚时节,很容易让人意志沉沦,流连忘返,一拨又一拨的客人沉醉其中,竟然醉的沉了,忘记了归家的时辰,人间繁华盛景,连天上的明月都忍不住探问归期了。
此刻耳边弥漫的仍旧是觥筹交错的声音,以及人群中传出来的吟诗作赋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容若偶尔传出来的低沉厚重的语言,怀袖唇边勾出一弯浅笑。
这样同在一个时空中的陪伴,和此刻她独自对他默默的想念在心中如眼前的白牡丹,绽放出一丝别样的美,怀袖突然喜欢上了这样悄无声息的情愫黯然流转,冥冥中,仿佛另辟开了另一段光阴,而这段光阴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正当怀袖沉溺在思绪架构的静谧空间中是,忽闻耳边似乎隐隐有人唤她的。冷不防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怀袖微微怔愣,抬头仰看,见苏麻喇姑正噙着笑看着她。
“众人叫你数声只不应,我以为你身子不适,原来是被这花儿迷了性情,快起来吧。”苏麻喇姑说话间将怀袖从地上拉起,来在孝庄面前。
怀袖抬目四下一看,见众人目光皆落在她身上,顿时窘地颜面绯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孝庄却和颜温笑道:“怀丫头既然喜欢那白牡丹,若是连上了这一阕诗,我便将那住牡丹之王赏赐给你。”
怀袖刚才并没注意这边对诗,因而对他们所说并不知晓,隧看向苏麻喇姑求解。
苏麻喇姑笑道:“刚才这些大学士们将天下言花之诗词都说尽了也未分出胜负伯仲,老祖宗说花原本是形容女子的,反叫他们这些须眉男子们吟诵出来,他们虽然吟得出诗句,却未必懂得其中意味,还得是女儿口中吟出花之物语更解深意,我们便想到你,怀儿,快想一首来压过他们罢。”
怀袖听苏麻喇姑说完,又见众嫔妃大臣连同皇上皆在此,恐开口惹人取笑,越发的羞窘了脸,和声温语道:“小女子文采疏陋,在皇上,太后皇上以及众大人贵嫔面前怎敢造次,太后就别难为奴婢了。”
怀袖说完,款款降身拜了拜,便想退至孝庄凤撵后去。
旁边众人皆噤声不语,孝庄正欲开口,突听旁侧响起一声温和沉厚的男声说道:“不拘好坏,只说来凭添些情趣罢了,不必害怕,若是想起了什么,或者自己作的,只说出语句中带‘花’的便可。”
怀袖咋听闻次一番言语,温和中暗暗含着宽广的包容,不强求却又给人无限的鼓励,使得人心中暗淌温暖,如沐春风。
怀袖缓缓抬起眼帘,悄然望向说话的男人,说话之人正是康熙皇上,怀袖只觉得那声音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缘故。
此刻怀袖来不及多想其他,既然皇上已开口,便少不得说出几句来凑数。怀袖静心想了想,忆起一首。
微笑缓缓开口吟道:“君解花胜人,人会去花近。寄语花落几,莫吹花落尽。欲作盛花妆,从郎索红粉。郎有惜花心,勿负花枝嫩。”
怀袖一首丁十六娘的《花惜》吟诵完,四下寂静无声。怀袖以为自己丢了丑,登时脸上飞霞,这时,孝庄突然含笑赞叹道:“好,句句都有‘花’字,这就比你们刚才那些都强了!”
康熙听着也很是欣喜,心中却忍不住暗叹:丁十六娘的词句极少有人听闻,这女子的确算的有见识。
思及此,康熙开口笑道:“老祖宗果然御人有方,身边之人各个才情卓绝,先前是苏麻姑姑如今又添了一位女才子。”
孝庄笑颜绽露,开怀道:“皇上刚才说过的,若是说的好了是要赏的,眼下先赏了我们的再说。”
第099章 镜花水月
康熙闻孝庄所言,赶忙应声道:“当然要赏,来人,将朕南书房书案上那柄常日把玩的玉如意取来,赏给怀袖姑娘。”
康熙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当下便有不少妃嫔交相私语,只因众人皆知那柄手掌大的玉如意是康熙平日时常把玩的爱物,如今竟然赠与这一名不见经传的侍女,众人忍不住纷纷侧目。
孝庄闻听大笑道:“皇上今日好大方,怀丫头还不赶快谢恩!”
怀袖赶忙跪地叩谢皇恩。
说笑了这一会子便到了传御膳的时候,众人便簇拥着皇上太后往西廊下缓步行去了。
苏麻喇姑悄然走近怀袖身旁,趁人不备低声说了一句:“太后用膳,你可自便!”说完便径自跟了众人往西廊去了。
怀袖略微愣怔片刻后,即刻领会苏麻喇姑话中的含意,趁着众人不注意,途经寿山石蹊径旁,见一处如瀑布般泻下的浓密迎春花,便悄然将身子隐入其中,巧妙避开旁人眼目,向御花园门方向去了。
时至此时,赏花也算接近尾声,随行官员或有事者便可告退出去了,怀袖不知容若是否已离开,只得等在这里,想着若得侥幸相遇,或可见上一面。
御花园门两侧各修筑了长长的回廊,蜿蜒曲折,幽深通密,此时众人多数陪在西廊那边宴饮助兴,此处却格外冷清。
眼前景致虽寂寥,却正中怀袖心中之意,正如她所喜爱茶胜于牡丹,一个清净高远,使人神清目朗。牡丹虽具国色,艳冠群芳,繁华盛极却不过是春日喧闹中的锦绣点缀罢了。
待繁花落尽,凋零入土时的那份寂寥,相较于其他绿植更凭添数分……
正想着,远远地瞧见对面回廊转弯处走来两个人,怀袖侧身隐在一个廊柱下,定睛细瞧对面来的两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显然,对面的来人也看见了怀袖,停驻片刻,其中一位便先行快步出园去了。
搁着数十步,怀袖凝眸相望着那一双星子般的眼眸,这份搁浅在心底的一往而深,好似一场天上人间,对影自怜的落寞舞蹈,而眼前之人,便是她心中的水月镜花……
纳兰此时也走至近前,只深深凝望着怀袖清澈如水的明眸,紧锁的剑眉无法遮掩其内心思念与徘徊相互焦灼于心中的煎熬。
明明心心牵念之人近在眼前,可是偏偏,就在似在手心之外徘徊踌躇:你欲出无路,我欲进无门。紫禁城,那一道宫墙囚住了多少人?
有时候,你我之间只是隔了一道墙,有时候,只是隔了一扇门;有时候,只是隔了一丛花,一株柳的隐约相望,可是,偏偏不能再有一丝接近……
怀袖害怕被人瞧见,将身子没入旁边一树紫藤花花蔓中,而容若只站在数步之遥却感觉无法再向前,然而,两人的目光却紧紧纠葛在一起。
“忆得双文胧月下,小楼前后捉迷藏。”怀袖喃喃低语,眼中蒙着水雾,唇边却噙着笑靥。
容若闻怀袖出此言,再按耐不住心中所感,隧开口道:“晚妆欲罢,更把纤眉临镜画。准待分明,和雨和烟两不胜……”
怀袖早已忍不住眉尖颦蹙,眼含秋水,原本清逸的容颜那一缕和雨和烟两不胜的朦胧清愁顺着满腔秋水蔓延,将容若无尽的思绪仿佛自剖心迹般**地无处躲藏。
“填平湘岸都栽竹,截住巫山不放云!”怀袖再言,声线早已哽咽,却依旧强压着说道:“不论多久,我都等!”
容若眉心锁的更紧,似有些踌躇,却只低唤了一声:“怀儿,我……”,怀袖一步上,前伸手止住容若的双唇,摇了摇头,只问了一句:“你可安好?”
容若轻轻扶拥住眼前姣若云霓的人儿,付昂只见,在那双眸中只看见了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怀袖拭干腮边的泪,轻轻将脸贴在容若胸前,耳中收入阵阵深沉的心跳声,怀袖满足地浅然微笑,轻轻阖上双眼。
容若轻轻抚着怀袖单薄的肩膀,口中柔声低喃:“莫教星替,守取团圆终必遂。此夜红楼,天上人间一样愁。”
“能与君一样愁,我心足矣!”怀袖想都不想便接了这一句。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头顶的一串紫藤花蔓被风吹散,零落下数点淡紫色的花瓣飘洒在怀袖的发鬓上。
容若抬手轻轻捻起一株花瓣握在手心里,忍不住紧紧握住,另一只手臂也忍不住用了力道,恨不得此时能将怀袖揉进自己的胸膛里。
“啊!”怀袖被右臂突然撕裂的伤痛刺的忍不住叫出声来。
“怀儿,是我弄疼你了么?”容若赶忙松开手臂低头看怀中的人儿,却见怀袖竟脸色渗出些苍白,心中一紧,莫名的刺痛深入心扉。
怀袖赶忙摇了摇头,谎说昨夜没睡好含糊过去。容若才略送了一口气,眼梢阙见不远处似来了人,便抽身轻轻分开两人,说道:“此处人多,你我不变久留,尚若日后有书信传递,可托恭亲王常宁。”
“常宁?!”怀袖惊诧。
“怎么?你已认得他了?”容若也惊诧于提起常宁,怀袖如此的反应。
怀袖想起初见常宁时的情景,忍不住一笑。
容若见她笑了,便不在意,说道:“我与常宁,顾贞观等素日交好,你与家姐往来随也稳妥但毕竟你们皆在宫内,仍有所不便。”
怀袖点点头,正欲开口,只听身后有女声询问:“那边可是怀袖姑娘么?”怀袖闻听一惊,回头,见正是孝庄身侧的侍女竹青款步行来。
怀袖惊地干净回身正欲与容若开口,却见容若不知何时,已将身形隐入旁边草木遮蔽的山石之中不见了踪迹,怀袖这才平复了心绪,缓步走出来笑迎向竹青。
良久,容若听得脚步声早已远去,才从丛木之中出来,远远地注视着怀袖的背影,轻声说道:“‘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怀儿,你才如我的镜花水月……”
容若从御花园中出来,原本以为顾贞观已经走了,却没想到他竟与常宁在园外永巷的一处宫门外攀谈。待容若走近,顾贞观便笑着打趣道:“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第100章 贵人嗔娇
常宁拎着酒袋灌了一口,小圆脸儿上油光中透着粉红,转到容若身旁用手臂蹭了蹭容若的胳膊笑嘻嘻道:“老兄瞒的好严实,连我都没瞧出来,嘿嘿,前些天还险些……”
“险些怎样?”容若蹙眉追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呵呵,容兄莫紧张呦!我只是跟那丫头开了个小玩笑而已,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常宁笑嘻嘻灌了一口酒,话锋一转而过。
“今日看来,你俩的这段情愫却堪称明珠与蟾光辉耀相合,连我都忍不住羡慕你得此佳人呢!”顾贞观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明珠的确是明珠不错,只不过嘛”常宁又接起了话头,却也只说半句便又灌起酒来。
“哎!我最厌烦的便是你这性子,瘪嘴葫芦似得总倒不干净,且说完了再灌你的黄汤。”顾贞观性急,见不惯常宁说话吞吐不明的习惯,因而两人见面总掐架。
常宁却也不与他计较,只拿一双精豆子似得小黑眼儿瞅着容若说道:“这可是颗夜明珠,太过扎眼了呦!”
常宁这句咋听似玩笑话,却如一根尖锐的钢锥,戳中了容若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容若似被兜头灌下一瓢凉水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股不祥之感顿时笼住心头……
乾清宫的明瓦廊檐上,淋淋漓漓着骤雨初歇,未淌尽的水珠一滴滴掉落在丹墀下。
李德全静静侍立在门外,看了眼西殿门前柜上的自鸣钟,已近两个时辰了,恭亲王常宁进去就一直未曾出来,皇上说过,没有他的传唤,任何人等不得擅自入内,连奉茶的太监也不准进去。
天气已渐渐热起来,李德全轻轻擦拭着额角的薄汗,看了眼廊檐外依旧阴沉抑郁的天气,心中暗叹:这雨还未下透,看来还憋着场更大的呢!
正琢磨着这两日,皇上那只新驯化的海东青突然不思进食的事儿,眼角余光闪过一个人影,李德全抬脸一瞅,正是索额图的宝贝女儿,新进的兰贵人。
李德全远远地迎过去,欠身拂袖,单腿跪地:“奴才给兰贵人请安,兰主子吉祥。”
“起来吧!”宝兰扬了扬手,略带慵懒的眼神扫了眼冷清的乾清宫正厅,问道:“皇上还忙着批阅奏章呢?还是有人在里面?”
“回兰主子,皇上此时跟常宁王爷说话呢。”李德全如实回复。
宝兰唇边勾起一弯不易察觉的浅笑,一转身,侍立在后的宫女怀里端过一盏紫砂汤盅,小心翼翼地捧放在宝兰手里,宝兰转而独自向内殿走去。
“兰贵人请留步!”李德全赶忙紧跑几步拦在宝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