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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将门毓秀-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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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正跟几个小宫女说笑,见怀袖挽扶着月牙从里间走出来,兴奋地迎上来,:“月姐姐,你的伤好啦?”

    月牙点头:“嗯,好了,你瞧,我都可以出来走动了呢!”说罢,轻轻地放开怀袖的手,慢慢地转了一个圈儿。

    怀袖担心病刚初愈再有任何闪失,赶忙挽扶住月牙说:“才好了些,还是小心着点吧。”

    月牙听话地连连点头,旁侧站立的胤礽见月牙对怀袖的话惟命是从,不禁侧目瞧了怀袖一眼。

    “给我搬一把椅子放到院子里去,我要出去透透气,这些日子可憋死我了。”月牙吩咐道。

    早有小太监抬着椅子跑了出去。

    夏末时节风轻云淡,天空高远湛蓝,微风吹拂过盛夏的暑热已经渐渐退却,就连阳光也变得温柔了不少。

    月牙和胤礽的椅子对放在院落当中,月牙特吩咐人又搬来一张木凳放在自己身边给怀袖坐。

    对面的胤礽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怀袖一回,见她不过比自己略大几岁而已,先前听说月牙公主认了个师父,据说是个极厉害的女翰林,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见刚才月牙公主对她言听计从,不觉心升不服。

    胤礽开口问道:“你就是月姐姐的公主师,怀袖姑娘?”

    怀袖起身施礼道:“回太子爷的话,不敢称公主师,不过教公主多识了几个字罢了。”

    月牙却道:“哎,师父别谦虚,明明就是公主师嘛。”

    胤礽也不理会月牙,自顾接着问:“斗诗词大会上,也是你夺去了我皇阿玛的玉如意?”

    怀袖没想到这些事连这位皇太子都知道,只得点头道:“不过众人谦让,怀袖侥幸而已。”

    胤礽又问:“那前些日子的斗茶大赛,听说你又拔得头筹,博得了不少赏赐?”这一句问话中,已经带出了一些不服气。

    怀袖听出其中的意思,只略点了点头,垂目静侍,虽然眼前这孩子不过十岁略过的样子,性子傲然不服于众的性子却已经彰显出来几分。

    这样性格的孩子多半容易心生挑衅,怀袖担心眼前这位皇太子也如此,便下意识地想要藏锋守拙。

    果然,不出怀袖所料,胤礽下一句便笑着说道:“我这些日子也颇喜欢诗词,不如咱们今日也赛一回诗如何?”

    怀袖闻听,赶忙跪地道:“怀袖岂敢与太子爷赛诗?奴婢不过读过些拙诗陋词,拿不出手,没得让太子爷笑话,不如,我去亲手煮些茶来,太子爷与公主许久未见,我为你们添茶助兴。”

    还未等胤礽说话,月牙先说到:“师父就与他斗一回有又何妨?省得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正好替我消减他的锐气,省得他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怀袖正要推辞,胤礽却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若胜,我也认你为公主师,你若败在我名下,我便叫皇阿玛夺了你这虚晃的头衔!”

    怀袖闻听此言,知道刚才月牙那一番话已经激起了太子好斗的情绪,自己也是推脱不过,少不得与这位皇太子比试一番,怀袖心下犯难,倒不是担心比不过他,而恰恰担心的是输赢两为难。

    若赢,眼前站着的是堂堂皇太子,未来的储君,此时传出去,有损他的名声,以方才他所表现出来的品性,定会耿于心内,虽然怀袖平日与他并无交集,可得罪了皇太子也不是好事。

    若输,自己丢不丢公主师的名讳倒是无碍,原本对那些名誉心中并不在意,只是辜负了公主对自己的期望。若这位皇太子真去告诉皇上,自己恐怕真无法与公主朝夕相处,实属是遗憾。

    虽然后者令怀袖心生不舍,毕竟这么多日子与公主朝夕相处,感情日渐浓厚。但二者相比,后者比前者有益,怀袖心中拿定了主意,沉静开口道:“怎么个比法,还请太子爷先说明规矩吧。”

 第172章 太子刁难(加更1)

    “好!”胤礽早拭目以待,说道:“咱们先来立规矩,我说诗词上句,你对下句,不论我说什么诗句,只要你能对出下句便算你过关,令我说几句,你需对出几句。不分朝代,不分体格,如何?”

    怀袖轻轻点头:“好吧,就依太子爷的。”

    月牙忍不住拍手叫道:“好好,我给你们做判官。”

    胤礽见怀袖面色沉静平和,应答间竟无半分紧张,不觉心中越发地不服,气焰上撞,开口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怀袖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胤礽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怀袖回:“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胤礽又道:“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

    怀袖回:“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此时,旁侧有宫女换下已冷的茶汤,端来了新茶,胤礽端杯喝了一口,心想,看来她对《诗经》的确娴熟,那么就换旁的试试!

    但见怀袖仍然面色平静,开口继续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怀袖闻听浅笑对曰:“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胤礽闻听怀袖对这一首《湘夫人》竟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心内略有些吃惊,没想到她竟然连《楚辞》也如此精通,看来他的确有些轻敌,这女子还真是读了几本书的。

    胤礽忽然想起前些时候,自己私下翻阅的《花间集》,思及此书并不是先生正统教授的课程,她未必度过,便不由得浅笑道:“粉融红腻莲房绽,脸动双波慢。小鱼衔玉鬓钗横,石榴裙染象纱轻,转娉婷。”

    怀袖听见此诗句,不由得绣眉微微蹙去,她知道这是被收入《花间集》中的阎选的一首《虞美人》。虽然花间集本为刻意模仿温庭筠艳丽香软的词风,但这首词却颇偏艳词之流,定不会是先生所教的。

    怀袖知道此时的胤礽正在兴头上,若是认输,一来太子和公主皆不尽兴,二来此时还不是认输的时候,虽然要输,也不能输的太轻佻了。

    思罢,怀袖缓缓开口道出:“偷期锦浪荷深处,一梦云兼雨。臂留檀印齿痕香,深秋不寐漏初长,尽思量。”

    月牙忍不住拍手道:“师父好厉害!”口中喊着,还不忘向怀袖与胤礽身后调皮地吐着舌头。

    只是怀袖与胤礽的注意力全用在诗词上,没注意到月牙这一个小不起眼儿的动作罢了。

    胤礽说了一首:“花映柳条,闲向绿萍池上。凭栏干,窥细浪,雨萧萧。”

    怀袖听了又忍不住皱眉,心想:又是一首《花间》中《酒泉子》,这太子爷口中怎得都是些深闺怨妇,寂寞无奈的词句?心中这么想,口中却也只得对出来:“近来音信两疏索,洞房空寂寞。掩银屏,垂翠箔,度春宵。”

    胤礽闻听这些都难不住也女子,心中不免有些急了,思索着需要出奇招方能致胜,便在脑子里搜罗起那些旁诗左句来。突然,一拍脑门计上心来,口中念念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不愿……”

    胤礽原想诵出这《桃花庵歌》的前半部分,此歌忒长,想她未必背的完下半部,却没料到上半首背至最后一句,自己竟然忘了,心中一急,脑门子上竟然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来。

    怀袖眼瞧着太子爷已是强弩之末,心想,此时正是认输的绝好机会,便开口笑道:“太子爷不用想了,方才奴婢听着您那长一段竟全是‘花’,早听得头脑昏晕,我并未听说过此诗词,还望太子受教。”

    “师父骗人!”月牙叫嚷起来。

    “师父前日给我讲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还特意提到这首《桃花庵歌》怎么今日就想不起来了?师父是故意输给胤礽的。”月牙大喊大叫,眼睛却滴溜溜瞅着胤礽与怀袖身后。

    怀袖才想起来的确是前几天才给月牙讲过唐伯虎的一些诗词和故事,其中提到这首却是提到过这首《桃花庵歌》,只是没想到月牙的记性这么好,竟然过耳不忘。

    被月牙这吵嚷,怀袖竟不知如何是好,窘地双颊如罩上了两朵红云。

    胤礽也有些急,刚才听见怀袖自己言败,原本也想趁机了解了此事,自己也不至于丢面子,却没想到被月牙突然插进来这一杠子。即便是心中猜到怀袖是故意让着他,却也担心怀袖若真的说出了后半阙。

    自己便算是输了,为了维护颜面,胤礽急嗔月牙道:“我们俩比试,与你不相干,谁认输,谁便是输了。刚才她已经认输……”

    “即便是输也要输的有骨气,既然有勇气比试就应当不怕输,输得起。斗诗输了都不敢承认,何以谈‘担当’二字!”胤礽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身后的一声深沉地斥责声打断。

    胤礽闻听此言,脸色顿时转变,扭身看时,果然见康熙以及裕妃,连同宝兰等妃嫔以及一干宫女太监,纷纷绕绕在自己身后数步远的地方站了一大片,面色肃然注视着他。

    胤礽紧赶几步跪在康熙面前磕头道:“儿臣不知皇阿玛亲临,请皇阿玛赎罪。”说罢连连磕头。

    众人也纷纷跪地请安,康熙抬手免礼,待胤礽站起来。康熙说:“刚才,朕已经在你们身后站了好些时候,你们较量诗词,朕也都听见了,公主师并未输于你,显然,最后那首《桃花庵歌》是她谦让于你,你竟然不知谦逊,还巧言争辩,平日太子太傅教你的谦逊乃君子之德你都读到那里去了!”

    康熙气愤地将袖子一抖对着胤礽一抖,胤礽吓地又跪在了地上。

 第173字 唇枪舌剑(加更2)

    旁侧随驾的裕妃,兰贵人等见康熙微怒,原本欲帮着太子求情,此时也不敢开口,只得静静地站在一旁。

    康熙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怀袖你过来。”

    怀袖听见叫自己,赶忙几步到康熙面前跪地行礼。康熙肃声道:“起来!朕命你将下半阙原原本本背出来!”

    怀袖第一次听康熙对自己用如此严肃的且带着命令式的口吻说话,但怀袖心知康熙的用意,便缓缓开口吟诵道:“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全诗朗诵完,院落里静悄悄的,只有清风吹过枝叶发出的沙沙声,仿佛连飞鸟都不敢从此处的天空飞过。

    怀袖咏诵完通篇的《桃花庵歌》,只静静地站在原地,她不知接下来康熙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宝兰扫了扫左右旁侧,见众人都不开口,胤礽毕竟是她的亲外甥,实在憋不住便走至近前,手指轻轻扯了扯康熙的衣袖,语含娇嗔说道:“万岁爷算了,不就是比赛诗词,不过是闹着玩儿的,不值什么,何苦认真……”

    “你给朕退下,朕未说话,谁允许你随意开口!”康熙冷着脸低斥了一句,吓的宝兰赶忙用帕子掩住口,泱泱地走到旁边去了。

    “上一杯茶来,递给太子。”康熙转过脸,冷声吩咐道。

    伺候太子的那位胖公公赶忙端了杯茶,小心翼翼地双手递给跪在地上的太子。

    “该做什么,你自己知道吧?”康熙头也不回,对跪在身后的太子说道。

    太子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起来,双手捧着茶盏来到怀袖面前,“噗通!”双膝跪地,将茶盏高高举起道:“公主师在上,刚才胤礽冒犯老师,请老师宽恕。”

    怀袖赶忙跟着跪在地上,手接过茶盏说道:“太子折煞奴婢了,这礼奴婢不敢领受,太子快起来吧。”说罢,连拖带拽将太子从地上拉起来。

    此时,康熙又开口道:“今日,朕传口谕,正式任命怀袖为公主师,与宫内教授阿哥课业的太傅们食同等俸禄,朕也效仿汉和帝聘班昭入宫尊师之礼,从此,宫内不论嫔妃还是皇子,皆以师尊相待,不得无礼!”

    说罢,康熙又对李德全吩咐道:“即刻将朕的口谕传谕六宫!”

    “遮!”李德全答应着褪去了。

    康熙看见胤礽站在面色灰暗地旁边,说道:“刚才你六叔还寻你呢,你去给他请安去吧。”

    胤礽闻听,赶忙磕头跑去了。

    怀袖谢恩完毕,月牙忍不住兴奋,小心翼翼地扶着椅子站起来,拉住怀袖的手道:“太好了,从今往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缠着你啦!”

    “缠着公主师,可是要学东西的呦!”康熙笑这说道。

    众人见康熙终于面露悦色,都暗暗松了口气。

    “那是自然,我最近可有许多进步呢!”月牙嘟起俏唇,不服气驳道。

    “嗯!”康熙听这话满意地点头,说道:“朕近日的确见公主学业有精进,刚才居然连《桃花庵歌》都能听得出来了,不错!”

    月牙听得沾沾自得,康熙走过去拉着月牙的手,上下打量道:“你的身子可大好了?初愈可要多当心些。”

    月牙笑眯眯道:“没关系,我有师父照顾,安好着呢!”

    康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旁边侍立的怀袖身上,目光掬出一缕温婉,温和道:“近日这边的事朕都听说了,辛苦你了,你的身子也才大好,脸色不是很好,该多将养。”

    怀袖欠身道:“多谢万岁爷惦记,奴婢身体已经大好了。”

    裕妃款挪莲步走至近前,朱唇笑启对月牙说道:“公主今日的气色好很多了,红扑扑的很惹人疼爱,前日我来瞧公主,凑巧公主午休,我就没叫人打搅,只看了一眼便回去了,不知那日我送过来的酸枣糕可合公主的胃口?臣妾想今日夏末秋燥,酸枣糕最是生津开胃的糕点,就做了些来给公主尝尝。”

    “多谢裕妃娘娘记挂,月牙不胜感激!”月牙说着略施一礼。

    裕妃赶忙伸手相搀扶,口中连声道:“公主身子刚才好些,快免礼吧,也不是外人。”

    月牙起身开口道:“那日苏麻姑姑可巧来看我,带了好些老祖宗那边儿的糕点,有宫女向我提起这酸枣糕,我一时迷糊,以为是小厨房做的糕点,就赏给宫女们吃了,后来才想起来是裕妃娘娘送来的,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吃着,所以也不知道那酸枣糕的味道。”

    月牙不慌不忙,面不改色的地说出这一番话,怀袖心中却颇感吃惊,裕妃送酸枣糕那日,她午后曾去过月牙的房里,月牙连瞧都没瞧一眼就赏给宫女们了。

    怀袖原本以为是月牙不喜欢吃这酸食,却没想到……抬眼看时,只见裕妃的脸色已稍有变化,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随后,裕妃那一对美丽的水眸中又盈满春风拂面般柔软的笑意,柔声说道:“还是老祖宗疼爱公主多一些,这是我们这些人求不来的福气,那碟子糕点不算什么,我再叫人做完送来便是。”

    说罢,回身对贴身的宫女嘱咐道:“即刻去传本宫的口谕,将那新鲜的酸枣糕再多做些,给公主送来滴雨轩。”那宫女闻言应声小跑着去了。

    康熙笑赞道:“还是裕妃想的周到。”

    月牙身子没动,只嘴上说了句:“有劳娘娘了,月牙多谢。”

    站在后面的宝兰低垂着连,噘着嘴,手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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