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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将门毓秀-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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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笑:“看着不雅,移到旁边的墙角便是,这沉笨的东西移那老远,凭你们几个小太监,移到猴年马月去?你们先等着,我去跟师父说。”

    说罢正待转身,只见怀袖已从屋内出来,没等月牙开口,便道:“我叫你们移到后园,就一定要移过去,今日移不到还有明日!”说罢,头也不回向后院去了。

    月牙知怀袖平日从不为难奴才们,却不知今日为何如此固执,但见她面色肃然,也不敢开口替福全求情。

    福全无奈地望着月牙公主耸了耸肩,又指挥着小太监们挪那铜缸去了。

    月牙突然想起什么,眉眼狡笑跑向后面寻怀袖,一脚踏进书房,见怀袖站于书桌前,展开一张画宣,晕好了墨,提笔不知要书还是要画。

    “师父,我有件事儿要与你商议。”月牙扑至桌前,唤住正欲落笔的怀袖笑嘻嘻道。

    怀袖放下笔,侧目问道:“什么事?这般猴儿急?”

    月牙嬉笑道:“我那日饮宴时,见当时许多点心都未曾见过,后来问了苏麻姑姑,才知道原来都是宫外的小吃,叫什么驴打滚儿,门钉肉饼,蛋皮辣肉龙,艾窝窝,卤煮火烧……”说的口齿含香,唾沫四溢,馋相毕露。

    怀袖岂不知她的心思,伸出一根指头轻点月牙额角笑嗔:“才能下床,就惦记这些。”

    月牙却全满不在乎这些,反而一脸委屈:“我长这大,还是第一次品尝那些美味的点心,有的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你知道,我也唯有这几年的自在日子,以后还不知道……”说罢,月牙竟垂下眉眼,哀怨地深叹一声。

    怀袖心知她琢磨出宫玩儿已不是一天两天,月牙素来贪玩惯了,怀袖原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今日见她如此,不觉心生怜惜,又听她这几句话说的有几分入理,便动了心思。想起自己入宫前住二姐府内时,不也隔三差五寻思溜去街上瞧热闹么。

    “你若要我陪你出宫,倒不是不行,只需得皇上或太皇太后的应允,否则,若出个岔子,我可担待不起。”

    月牙闻听兴奋地雀儿似得直蹦高,口中连声道:“好好,只要你同意,剩下的全交给我去操办,你等着听信儿哈!”

    月牙说罢,一阵风也似得跑出门。

    翦月正端着糕点和茶盏向书房走来,险些与月牙撞个正着,翦月吓得唯恐托盘内的热茶泼在月牙身上烫着,赶着向旁侧躲,没想被旁边的花坛绊了脚,一屁股墩坐在石檐上,险些将点心和茶全扣出盘外,屁股早已摔的生疼。

    翦月抬脸正要说话,见月牙已经飞奔出了清芷堂的大门。这些瞧进旁侧晾晒衣裳的映雪和涣秋眼内,两人低声阉了口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翦月低头看盘子内的原本好端端的点心这下子全泡在泼出来的茶汤里,不由得皱眉低语嘟囔:“公主这是学的哪门子功夫,旋风似得。”索性,怀袖从不拿她们的错,翦月只得一瘸一拐,走到涣秋和映雪跟前,沉着脸道:“那,这些你们吃去吧。”说罢,将盘子向她二人一递。

    涣秋笑着接过盘子,见翦月闷着头,边揉屁股,一瘸一拐地转身便走,问:“你做什么去?”

    “再去端一份来呗,还能做什么。”翦月没好气儿,头也不回地说。

    涣秋与映雪对望一眼,又咯咯笑起来。映雪跑两步撵上翦月,扶着她手臂笑道:“我扶着你回去歇一会子吧,点心我给姑娘送去。”说罢,二人去了。

    怀袖隔窗将这些都瞧在眼内,忍不住浅笑,无奈摇首想:月牙这急躁性子,何时能改些?

    再说月牙跑出了清芷堂,转个弯儿向康熙的御书房跑去。

    可没跑多远又停了下来,心想:听六叔说过皇叔父曾着便装微服出巡,我若与皇叔父说出宫之事,万一他说与我同去,那我与师父岂不受约束,不得尽兴。

    倒不如去求老祖宗,就说我带了师父回公主府瞧瞧,还可在宫外住一晚,乐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老祖宗总夸奖师父稳重,我若说有她陪,老祖宗自然放心不过,嘻嘻……思罢,掉转头向慈宁宫跑去。

    康熙恰巧经过此处,远远瞧着人影儿晃过,像是月牙,待要差李德全去唤时,见月牙拔腿便跑。

 第240章 出宫寻趣1

    康熙见月牙跑开,心中纳闷:这丫头莫不是瞧见了朕?可她瞧见朕跑什么呢?难道是怕朕检查她的课业么?

    呵!看来以后对这丫头还真不能太严苛,瞧,这都怕见朕了。康熙轻笑,提步向南书房走去。

    月牙从后门进了慈宁宫,正遇见苏麻喇姑从前殿走来。

    苏麻喇姑见月牙此时回来诧异颇感诧异:“晨课上完了?怎得这早就回来了?”往日月牙下了晨课总赖在怀袖宫里,多半用了午膳方才舍得回来。

    月牙见苏麻喇姑却是极欢喜,一把扯住苏麻喇姑的胳膊,开口便问:“姑姑,我皇叔父在这儿么?”

    苏麻喇姑摇头,还不等开口,月牙已经飞身越过她向东暖阁去了,口中道谢时,脚步已经跃入后殿的门槛。

    苏麻喇姑听见的声音仿似隔了一段距离空中传音而来,不禁哑然暗笑。

    月牙见了孝庄,按原先设计好腹稿的与孝庄讲了一遍。

    孝庄其实早猜中月牙的心思,心里暗笑她居然想出回公主府瞧瞧这由头,还有几分合理之处,先有几分担忧,恐她无人约束生出乱子来,后听她说与怀袖同往,顿时心安几分,再三叮嘱些话,并限定了回宫的时辰,便随她去了。

    月牙获得孝庄的首肯,兴奋如脱缰马驹儿一般,匆匆奔回自己宫内,略作准备便去寻怀袖。

    怀袖因在宫外时,常扮作少年公子出门,那些男儿装扮入宫时也带了来,很快收拾停当。

    怀袖与月牙一同出宫,虽然自己身上有功夫,且月牙这半年来也随着她学习了些防身的拳脚,但仍怕出万一,便吩咐福全随同前往,怀袖为护清芷堂内安全,得闲时也教授了福全些拳脚上的功夫。

    福全生性机灵,一点就透,学起来又比月牙用功许多,学的时日虽无月牙长,长进却非常快。

    临出门时,交代翦月照看堂内一应人事,并特地嘱咐其余太监们继续挪那铜缸,强调回来后要亲自查验,偷懒者定重罚,且交待给涣秋监督。

    众人虽然不知怀袖为何对这口铜缸如此上心,却也丝毫不敢怠慢,安排妥当,怀袖才放心出了清芷堂。

    怀袖和月牙怕招人眼目,共坐了月牙的八人抬公主銮轿,她二人共同坐于轿内,叫福全带着月牙的公主手谕,去御马司牵三匹马后在午门外。

    怀袖与月牙刚出午门便打发了轿子,三人同上马,向繁华的京城市井而去。

    月牙往日从未有过如此随性游逛的经历,往日虽然也出过宫回公主府,却都坐在锦车内,由两个教养嬷嬷陪护。

    老嬷嬷管教极其严苛,尤其出了宫,绝不准她向外瞧一眼,就连下车时候,公主府门四周都是太监用明黄的违帐围起来,她根本没机会瞧这繁华一眼,耳中听着街上那些喧嚣的叫卖声,真如猫儿抓般地心痒难耐。

    今日终于可以无拘无束,无遮无拦,尽情敞开眼看个痛快,月牙喜地俏脸飞红云,笑眉弯似月,目铄似晨星,胸中之喜更难以形容。

    怀袖则是入宫后第一次出宫,眼前着面前熟悉的一切恍若隔世,虽然心中也欢喜,但往日宫外自在的生活顿时浮出心头,难免内里五味陈杂。

    月牙,怀袖等三人在喧闹的长安街上骑马闲逛了一会儿,月牙回头问怀袖:“师父,这么大个北京城,咱们打哪儿开始逛呢?”

    怀袖想了想,自己原先出来玩,多半不过在紫凤楼听听书曲儿,要说这偌大的北京城究竟哪儿最热闹,她除了大栅栏儿,其他的还真不知道。

    正寻思时,跟随在身后的福全回道:“二位主子,奴才倒有个建议。”

    怀袖回身道:“你且说来听听。”

    福全坐在马上躬了躬身子,继续道:“据奴才知道的,这北京城内热闹的地界儿分着好几处,虽然都热闹至极,却又各具特色,就比如这吃的东西,就要到正阳门外,那儿两旁的街道全是各色小吃。

    要说咱北京城的小吃,数那儿最齐全,什么刘家冷淘面,六必居,烤肉宛,天福号、月盛斋全在那条街上,保准您们一饱口福。”

    月牙听福全说的有趣儿,赶着问道:“那玩儿的地儿在哪?”

    福全又继续道:“玩儿的地儿就多了,什么天桥,大栅栏,勾栏胡同,南北摊的小市等等,都有许多新鲜玩意儿。”

    月牙又问:“那你说,咱们今儿怎么个逛法?”

    福全瞅了眼太阳,见已渐上中天,便道:“奴才瞧着日头高了,两位主子先去用了膳再,填饱肚子再慢慢逛也不迟。”

    月牙原也不觉得饿,此时被福全提醒,肚皮还真的叫唤起来,笑道:“好!咱们先填饱了肚皮再慢慢逛,呵呵。”

    月牙兴奋地脚跟轻磕马腹,那御马原是竟了训练的,很同灵性,立刻颠着蹄小跑起来,明晃耀眼的阳光扑面洒下来,月牙的心情此刻已经爽至极点。

    怀袖与福全紧随月牙马后,怀袖问福全道:“你怎的对这京城内的布局如此熟悉?”

    福全微笑回怀袖的话:“主子问起这个,奴才便照实说了。其实奴才原本就是这京城里的人,早先祖上在帝王庙,附近有个小铺面还可勉强度日。

    后来不知怎的我爹染上了大烟瘾,抽的铺面都叫烟馆收去了,爹的身子也叫大烟糟蹋的不成样子。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我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儿,上面还有六个兄弟,我娘一人哪里照管的过来,我便终日在街上打诨。或讨口吃的,或替人跑腿儿挣几枚铜子儿活命。

    再后来听说宫里招太监,我当时也不懂太监到底是做啥的,只听说能吃饱饭,就去报了名儿。”

    福全说起往日,忍不住想起家里的爹娘,早已红了眼圈儿,又怕怀袖瞧见,偷偷转过身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怀袖其实心里很喜欢福全,不但生性机灵,且性情温厚,虽然平素他总在自己眼前晃,却从未深聊。

    今日方知他小小年纪却已饱尝人间疾苦,想起曾看过的厕鼠与苍鼠的故事,不禁慨叹世事的不公。

 第241章 出宫寻趣2

    几人边走边瞧热闹,不多时,已经来在正阳门,果然见两旁酒肆淋漓,酒幌高挑着随风飘摆。

    “福全,你刚才说哪家馆子好吃来着?”月牙口中喊着福全,眼神却被旁侧各色招牌,角灯,纱灯,油漆横匾勾去了,开始时觉着哪家都好,越往街里走,越应接不暇,眼花缭乱,心里竟没了主意。

    “回主子,咱……”福全刚开口,怀袖突然低声道:“福全,需改了口,称月公子和怀公子。”

    福全闻听,即刻明白怀袖是担心露了公主身份招惹麻烦,点头说:“奴才记下了。”

    怀袖将脸转向旁侧的茶坊酒肆,她也是第一次来这条街上,见果真热闹非凡,满街香飘四溢,是老饕聚集的道场。

    福全继续对月牙道:“这街旁的馆子没甚好吃的,绝赶不上咱……府的厨房。”

    宫内的御膳房几个字刚溜到口边,突然想起怀袖刚才的提醒,恨不得狠抽自己的嘴,赶忙换了口风。

    “俗话讲:酒香不怕巷子深,好吃的东西不用摆在这明面儿上,两位既然出来,就尝些与咱府里没有的,奴才带您二位去一个地方,保准您喜欢。”

    月牙与怀袖听福全说的有理,便欣然点头。福全催马在前面领路,她二人并辔随在在后面。

    只见福全左弯右绕,拐了好几个弯儿,竟走入一条长长幽深的窄胡同,此处四下皆是是平民的土坯房,很是安静,根本不像有馆子的模样。

    胡同儿极狭窄,两匹马根本无法并排而行,怀袖便让月牙公主走在中间,自己跟在后面护着。

    月牙因从未见过这平民宅院,骑在马上探头向人家院子里瞧新鲜。

    见低矮的房檐上挂着绳子穿的一串串火红的辣椒,金黄的玉米,嫩绿的芥菜疙瘩,也不知做什么用处,只以为是点缀装扮,还觉着鲜亮好看的紧。

    怀袖却无心留意这些,眼见这地儿越走越不对劲儿,心中不免提高了警惕,四下张望,见各小院内皆静悄悄,并无异常。

    此时正是煮饭时间,多半人家的烟囱内徐徐青烟飘渺,不时传来炕菜窝窝的香味儿。

    “福全,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瞧着不像做买卖的?”怀袖狐疑问道。

    福全回身笑呵呵道:“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啦。”福全的话音刚落,怀袖已忽而闻见一阵浓郁的酱肉香气,那香直勾地人食指大动,口内生津。

    “好香呀!师父闻见了么?”月牙转身问怀袖。怀袖点头,也张目四下寻找,却始终未见有饭庄。

    “饿死我了,咱们快些!”月牙被这香气撩拨地越发按耐不住,催促道。

    福全加快了脚力,然而,终究又拐了两个弯儿,才见一个土坯小院门前挂着一块旧帆布,算是幌子了。

    “公子,咱们到了。”福全对怀袖与月牙说着,自己先翻身下马,牵过怀袖与月牙的马在旁边的木桩子上拴好。

    怀袖和月牙站在门前,抬头辨那竹竿顶头高挑的布条上字,那布条经历风吹雨淋,早已腐朽的不成样子,上面的字也模糊不清,俩人瞧了半天终究没认出来。

    “这馆子叫啥名?怎么开在这个地方。”月牙好奇地向内没张望,只见两扇低矮的小木门敞开着,小院子摆放着六七张木桌长凳,却均已坐满了人,很是热闹。

    福全笑道:“咱们脚下这地儿叫抄手胡同,您瞧见的这小院儿就是京城有名儿的华家柴门小巷,韩氏猪头肉馆子。”

    福全介绍完这小馆子,回身向院落内瞧了瞧,说:“这小店生意很是红火,里面人多,您二位在这儿稍等,我进去张罗好了坐位,您们再进去。”说罢,旋身进了小院。

    怀袖与月牙在门口瞧着福全在里面屋门前,与一位矮胖汉子边说边比划,但说些什么却听不清楚,只见那矮胖汉子先听着福全的话,紧接着面露难色。

    福全跟在从袖管内抖出一块银子,塞进那汉子手里,汉子掂了掂银子,又问福全些话,福全向门口怀袖与月牙指了指,那汉子瞧了她二人一眼,终于点头扭身进入屋内。

    福全含笑跑出来说:“二位跟我进去吧,座位安排好了。”说罢引着月牙与怀袖进入了院子里。

    两侧吃酒的男人瞧这两位翩然少年公子一位身着青色缎,一位身着白色府绸,脚上瞪着雪白帮子的薄底绒靴,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垂于背后,小圆帽前脆亮的正帽翡翠晶莹剔透,腰间扎着雕刻精致的和田玉带,下坠玉扇坠儿和绣工香囊。

    一位清雅飘逸,一位英朗俊俏,众人一瞧便知这二位定是哪个豪门富贾的公子哥儿了。

    方才那与福全说话的矮胖男人从里面迎出来,浑圆的脸上堆满敦厚的笑容,说了几句客套话,将几位引入一处房屋内。

    三人走入屋内,见这屋内的陈设与饭庄截然不同,一个青砖盘的大土炕就去占了半间屋子,炕上靠墙放着两个旧色的炕柜。

    靠窗边放着红油大躺柜,因年岁已久,原本鲜亮的漆红已基本被灰尘荡成了灰褐色。躺柜台面上摆放着平日用的茶碗,木梳,蒲扇等家常用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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