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青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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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青涩表白
“青蓝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谭修恒看着那人，听着这箫声又想起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
“没有。只是很喜欢这首曲子。”岳青蓝停了下来。前世他也问过自己这么一句话。那是他还是自己的丈夫，不过他离家出走了，与他在盱眙相见却不知道他是谁。两个人就那样雾里看花般相处了一段时间。
“恕在下冒犯，在下总觉得青蓝小姐似乎心事重重的，有时候觉得青蓝小姐像是几经沧桑之人。”那双笑眼毫不畏惧，很淡然地留在了岳青蓝的脸上。她就是他的谜。懵懂的心总想留在她那里。
“也许吧。也许是经历的东西太多了。”岳青蓝伸脖长出了一口气，又深深埋下了头。前世生生死死几次，被爱，恨，情，仇占据了整个心。今生她想活得轻松些，可目前看来还是不轻松。
谭修恒起身走到岳青蓝跟前，蹲下身子，仰脸看着那张垂下的清丽脸庞，伸手执起那双白皙细嫩的小手。“青蓝小姐，修恒想和青蓝小姐执手相伴，想陪在你身边，陪你笑，陪你肆无忌惮的做那些疯狂的傻事，陪你过着惬意自在的生活，可以吗？”
他这是算什么？表白？谭修恒呵，为什么前世你不能如此？为什么今生让我再遇到你，又听到你这如此简单却又让我心动的表白？
“谭公子。”岳青蓝微微抬眼看着那惊世华颜，对上那双诚意恳切的笑眼。她从那双笑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恐慌，看到了自己的犹豫，也看到了自己心中的喜悦。“谭公子，你我之事切莫再提了。”说完这句话，岳青蓝只觉得心都空了，一切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我明白了。”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失落，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青蓝小姐，这是这两日我做出来的，本来想明日再送给你的。现在送给你，就算是做一个纪念吧。”
岳澜一低头看着谭修恒微张开的拳头，是一枚印鉴，上面刻着一个蓝字。“好，我收下。”两世，这是他送她的唯一的东西。可收下印鉴的同时，两行热泪再也忍不住，落在谭修恒的手里，凉凉的。“如果，如果你我再早些认识，我早些听到你这些话，一切都不会如此。”
“我知道，这都是缘分。”谭修恒低下头不再多说。心里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次不明所以的对视，还有如今坦诚相对，只能说缘分不够，只剩下遗憾。
岳青蓝想说你不知道，可这确实是缘分。他和她的缘分前世就很浅，今生也是一样。
“谭公子，我得回去了，明天就要启程去忻州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岳青蓝不敢再久留了，她怕，什么都怕。
“好，我送你。”谭修恒起身把路让了出来，就在转身那一瞬间，手心里的泪珠顺着手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化为一缕惆怅萦绕在二人的心头。
看这岳青蓝远远离去的背影，谭修恒想起刚才那两行热泪。为谁而哭？她？荣王？还是自己？自己的可能性太小了。
马上入六月了，虽然是清晨，可日头已经毒起来了。岳青蓝站在西府的门前左右张望，她在等人谁都看得出来，可她在等谁谁也不知道。
“青蓝，该上马车了，赶早不赶晚。”岳夫人贴在岳青蓝的耳边催促着。
“娘，再等等。”岳青蓝此时就希望他能来，哪怕是最后一眼也好。
岳夫人侧身看看站在远处的岳培元，垂眸，不语。都已经为人父母，何必再想曾经。
此时一两马车飞奔过来，一袭白衣从马车上飘落下来。“青蓝小姐。”人落定在岳青蓝跟前，笑眼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明明在等，却说出这种话。
“昨日说好的我来送你的。罗管事，把东西都抬下来。”谭修恒冲着身后站着的一个人说到。
“什么东西？”岳青蓝看着两个奴仆从马车上搬下两个大箱子，似乎不轻。
“都是你在忻州那面能用的。忻州属于边关，物资没有像京城这么充足，不是想买什么就能买得到的。这些东西你到时候都能用得上的。”谭修恒又从身上掏出一枚印鉴，放到岳青蓝手里。
岳青蓝低眼看看那枚印鉴，是谭家商号的印鉴。这个东西她自然认得，前世她打理谭家生意的时候经常用到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谭家商号用的印鉴。如果你有什么事你只要拿着这个印鉴到谭家的商号里，他们都会听你指挥的。”那双笑眼依旧笑着，可却有些留恋。“如果有事也可以写信给我，过几天我就回扬州了。”
“有事写信给你？我恐怕你还没收到信呢，我可就真出事了。这个印鉴你收回去吧，被我弄丢了那可真是出事了。”岳青蓝不想他对自己太好，那样自己会更不舍得。
“没事的，丢了我再换一个印鉴就是了。”谭修恒又把印鉴塞回了岳青蓝的手里。
“换一个？你说的好轻巧。这种印鉴不仅仅可以差使商号里的人，恐怕在柜台上支钱都能支出来的。你要换一个印鉴，谭家所有的商号都要跟着换。你有没有想过谭家全国各地遍布两百余家商号，你能换得起吗？你还是收回去吧，免得真出了事连累你受你爹责罚就不好了。”岳青蓝把印鉴又塞回了谭修恒的手里，紧紧把他的手握住。“不准动，知道吗？”那个凌厉的眼神在警告谭修恒。
“好吧。那我会写封信给忻州那面的商号，知会他们一声，有事你就去找他们。”谭修恒见说服不了她便把印鉴收了回来。
“你当元帅府的人都软柿子吗？怎么你们谭家的人就那么厉害吗？”岳青蓝狠狠瞪了一眼这只狐狸，还真是狗皮膏药甩不掉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一片嫣红。“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岳青蓝抿嘴笑笑，今世这狐狸不同前世啊！他也有脸红的时候，他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好了，我知道了。你回扬州多注意些。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们谭家家大业大的，如果有人里外串通，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现在她让他提防灭门之祸恐怕谁都不会信的，都会把她当成疯子的。
【025】荣王被囚
“嗯，好的，我会注意的。你在忻州也注意些，别乱跑了，毕竟那里是边关不安稳。如果让匈奴人知道你是元帅之女派人对你下手就不好了。”谭修恒真是担心她不老实到处乱跑，边关岂能和这京城相比。
“呸呸呸！你怎么不说我点好呢！”岳青蓝狠狠又是掐了他一下。
很痛，真的很痛，因为旁边有人在，谭修恒只好强忍着，狠狠咬住自己的唇角。“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注意点安全。”
“我知道啦。你赶紧回去吧。这个赏给你的，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办好了，还有赏。”岳青蓝抽出一张纸塞到谭修恒的手中，带着些笑容钻进了马车。“别忘记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又探出小脑袋叮嘱着谭修恒。
“放心好了，不会忘记的。”谭修恒笑眼看着那稚气的清秀面庞，却是不舍，伸手向那人挥别。
站在远处的岳培元和岳夫人看两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又见两个人把东西在那塞来塞去，便明了这两个人的意思了。谁都青春年少过，谁都有过青春萌动的时候。看着这两个孩子的不舍，岳培元和岳夫人多少有些感触，可却再也无法言表，只能掩藏于心。
“大嫂，天色不早了，我得启程了。”最后岳培元开了腔，多少有些哽咽。
“好，路上小心。”岳夫人看着翻身上马的那人，曾经他们也有依依不舍的时候，也有树下话别离的时候。都是过去了。
“元帅，请留步！元帅，请留步！”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岳青蓝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是谁，她挑开马车帘看着向此处本来的陈公公。究竟何事让陈公公如此慌张？
“元帅！”陈公公扑通跪在了地上。“元帅救命啊！”
“陈公公，你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岳培元翻身下马扶起陈公公。
“元帅，老奴求你救救我家王爷，老奴在此给您磕头了！”说完陈公公便又要跪下给岳培元磕头。
岳培元哪里能让他给自己磕头，伸手扶住了他。“陈公公，你这是做什么？荣王爷怎么了？”
陈公公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元帅，我家王爷被人诬陷造反，现在被关在了天牢。”
这无意是一个晴天霹雳！岳青蓝“噌”地从马车上跳下来。“陈公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刚刚，御林军的人刚把王爷带走。”陈公公刚刚安稳好府里的那些人便来了元帅府来求岳培元。
虽然现在岳青蓝现在不想嫁给自己家王爷，可他清楚岳青蓝不会不管王爷的。所以来求岳培元是最合适的。
“陈公公，造反可不是小罪，本帅恐怕救不了。”说此话的时候他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瞧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谭修恒。这小子低头不语，像是在想什么，看着这股子沉稳就让他喜欢，尤其是那日见他那种淡若清风的洒脱。
“爹，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你救不了呢！”岳青蓝拽住自己爹爹的衣袖。
“你个女孩子懂什么，回到马车上去。”岳培元瞪了一眼岳青蓝。只要是关于荣王，岳培元从来没有好脸色对岳青蓝。
“我不！爹，求你救救荣王爷好不？”岳青蓝跪在地上抱着岳培元的大腿。
“救？我为什么要救？世人都知道我是**，是保太子之人，你让我救荣王？”岳培元话虽然说了，可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爹，只要你肯救荣王，女儿便和您击掌为誓，此生不会嫁给荣王，为妻好，为妾好，此生我岳青蓝不与荣王有任何瓜葛！”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想要什么，今日正好给了他这个承诺。
“好！这可是你说的！”一双浓墨紧紧盯着跪着的岳青蓝，不容得她半点哄骗。
“是，这是女儿说的，决不反悔！女儿与您击掌为誓！只要您肯救荣王爷，女儿此生不嫁给荣王爷，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一只小手举到头顶。
“好，你我击掌为誓！”岳培元伸手拍在女儿细嫩的小手上。清脆的声响扣在岳青蓝的心底，整个人瘫坐在地。这回是彻底结束了，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吗？可心里为什么这么痛？
“青蓝小姐。”谭修恒走到她跟前扶起她，拿出手帕为她擦拭了眼角的两行热泪。
站在一旁的陈公公没想到最后会是如此，如果王爷知道了宁可不用岳培元来救自己的。他偷眼瞧瞧谭修恒，这少年的容貌可不是一般好，唇红齿白，貌赛潘安，瞅着衣着也不简单，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飘逸，这应该就是那个扬州谭家的大公子了。
“爹，我和你一起进宫去见皇上。”岳青蓝夺过谭修恒手里的手帕自己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备轿！”岳培元连看女儿一眼都没看，独自翻身上马。
冷冷清清的乾清宫，这里拥有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却又是拥有着全天下最多的孤独，站在那里似乎都要被这里的清冷给侵透。
“岳元帅，您移步暖阁，皇上在那等着您呢。”皇上身边的林公公引着岳培元和岳青蓝往暖阁去。“岳小姐，您在此等候吧。”林公公拦下了岳青蓝。
“好。”岳青蓝一改往昔的骄纵，安安静静地站在暖阁外面。
岳培元瞥眼看看自己的女儿，迈着方步进了暖阁。而岳青蓝则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像是很安静，可却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似乎皇上和自己爹爹谈得挺开心的，偶尔还传来阵阵笑声。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伏在林公公耳边嘀咕几句，林公公脸色有些异样，抬脚踹了一下那个小太监。“没用的东西。”
“岳小姐，奴才有些事要处理，您自己先这歇息下。”林公公来到岳青蓝身边。
“公公您忙您的吧，我就在此等爹爹就是了。”岳青蓝冲着林公公莞尔一笑，没了往昔那种嬉皮笑脸，很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等林公公出去了，岳青蓝又坐了一小会，确认林公公不是在和自己演戏，便提着裙子偷偷跑到暖阁门口附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丞相最近似乎对博韬意见很大，私底下做了不少针对博韬的事情。”皇上落下一白子。
“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看着是在护着荣王爷，可有些事真让人心寒。”岳培元手里的黑子迟迟不肯落下。
【026】就是缘浅
“大哥？你还把他当大哥？你们岳家对他已经够可以了，可他把你当作兄弟了吗？把青蓝那丫头当作女儿了吗？”皇上扔掉手里的白子，完全没了兴致。“好在青蓝那丫头也是聪慧，没在他手里被他养残。这其中也多亏了清韵了。”
“毕竟是他帮我养了这个女儿，终究是我欠他的。”岳培元的声音有些沉重。
“你就真不打算告诉青蓝那丫头她亲娘是谁了？”皇上的声音似乎也沧桑了起来。
“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人，告诉她恐怕只会伤了她的心，干脆就当死了。去年有人说她在杭州出现过，我派人去找也没找到。她就是在躲着我。”岳培元也把手里的黑子扔了回去。
“转眼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当初我不派你去办事，恐怕清韵也不会嫁给岳培正。你俩本身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这婚事就这么被岳培正给搅了。”皇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欠身边这个兄弟太多了。
看来自己的亲娘不是娘了，她人在杭州。杭州！岳青蓝记住了这个地方。可是她没想到爹爹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娘，而且皇上也知道这些过往，更清楚岳培正不是岳家的亲生儿子。看来今世想对付岳培正好办多了。可他现在又没怎么伤害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对付他呢？只要他不伤害自己爹爹，自己不会与他为敌的。
“都过去了，只能说缘浅。”岳培元长长叹了一口气。
“博韬和青蓝那孩子就有些像你和清韵。原本我一直等着让你那个鬼精灵的女儿叫我一声父皇呢，可却又被岳培正给搅了。他给青蓝定了婚约你竟然不知道？”皇上不无遗憾。
“如果不是去年年底大嫂告诉我，我也是蒙在鼓里。”其实不嫁给荣王爷，岳培元会更放心些。可他也看得出荣王爷对自己女儿的喜爱，只能说也是缘浅。
“又是他！”皇上拍了一下桌角，可突然话锋又转。“博韬的性子我比较喜欢，只可惜他是老三。想着让他多历练历练以后能成大器。博禹，唉，我这几个儿子里就他最不争气了。”
“太子是没人约束，皇后去世多年，下面的人都是奴才哪里会尽心，更不敢多言。”岳培元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他的性子他最清楚。
“如果博韬能把博禹磨练成一把利刃，那这天下就还是博禹的。如果他被博韬给磨没了，那只能是他自己无用了。该给他的，我早给了，我也算是对得起皇后了。”如果不是念在和皇后多年的伉俪情深，就是博禹这个样子，皇上恐怕早就废掉他了。
“也不知道二皇子现在如何了，是时候招他回京了。一个皇子总让他在外漂泊，会让他感觉皇上对他冷漠的。”说到皇子，岳培元突然想到了二皇子博弈。站在外面的岳青蓝脑子里搜索这个二皇子的印象。前世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