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谋[高收藏]-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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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该埋怨在下了……”
“进来说话罢。”
纳兰述被尚扶苏的这话给说了个一头雾水,不过,凭着他驰骋朝堂的应对本事,倒也没露出什么马脚来,天终究是黑的厉害,院子里的灯盏又是不够明亮,这给了纳兰述足够的时间,来恢复寻常时候的冷静神色,“你送的聘礼,丫头是使人收下了不假,但,会不会应你,却还得看她的心情,我这兄长,做不了她的主。”
嘴上不说,在心里,纳兰述已是“认可”了尚扶苏这“妹夫”,堂堂商国皇帝,为不让自己的妹妹为难不悦,竟不惜,放下身段,黑夜里翻墙入府,这若是传扬出去,可还如何在天下人面前立足?
而且,据他所知,纳兰雪手下的那一帮人,可是个个儿不是善茬儿,要通过他们的“考验”,恐怕,“不易”两字,已是远远不够了。
尚扶苏说的这个“莫老先生”,八成儿,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跟尚扶苏讨了多大的便宜?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待以后,寻了空闲,再去跟纳兰雪问询,也是不迟。
引着尚扶苏进了纳兰雪的闺房,瞧着他紧张的满脸通红,忙不迭的把脸别到一边儿去,不敢瞧向纳兰雪的卧榻,纳兰述不禁失笑,害羞,是极难假装的,尤其是,像尚扶苏的这种,连脖子根儿都红了的,更是压根儿就不可能装得出来……这商国皇帝,八成儿,还是个……啧,这般年纪的人了,还没沾过女子,可真真是难得的很!
笑嘻嘻的吃了燕娘传过来的“解药”,纳兰雪便下了榻,她压根儿就没褪衣裳,所以,此时,见着尚扶苏紧张的身子都僵了的样子,便是更觉有趣,这家伙,可绝对是个正人君子,嗯,虽然,正人君子难免会在许多事儿上吃亏,不过,没关系的,她是个“小人”。老话里说的那句,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里面的“女子”和“小人”,都未必有她难对付,若……尚扶苏这正人君子,当真入了她的眼,成了她的夫君,她要辅佐他,当个名垂史册的皇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尚扶苏。你不是来跟我提亲的么?只拿眼盯着我家兄长作甚?”
不得不承认。莫意老头儿的医术的确是高明。这一剂“解药”下去,几个呼吸的工夫,她便彻底的恢复了正常,脸不红了。手不冰了,连话说的声音,也是不再同之前般得,气若游丝了,“我家的两个兄长,可都做不了我的主,答应不答应,全得凭我自己乐意,你收买他们。半点儿用途也没得!”
“不,不是的,纳兰雪,你,你听我解释!”
被纳兰雪这么一激。本就是紧张不行的尚扶苏,更是脑子不转了,本能的扭过头来,看向她,却见着,她穿戴整齐的站在离他七八尺的地方,笑意晏晏的,脸上已是没了半点儿的病容,“你……这就没事儿了?”
“你说你这人,怎就这般得矛盾?我病着的时候,你盼着我好,三万的兵马都许出去了,也没见着心疼,如今,我好了,你又这副模样,要不,我再病一回给你瞧瞧?”
纳兰雪笑着在桌子旁边儿坐了下来,伸手,取了一个杯子,放到了跟自己相对的那边儿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给尚扶苏,“你给我送来的聘礼,我已经看过了,的确都是我要的,但,还有一样,你想必也是知道……我不是个刁难人的,非逼着你在棋盘上胜过我,这样,我从你送我兄长的那几箱棋谱里面挑,选十局棋的结果出来画给你,你同我下,只要能在最后时候,下成了那个样子,我便算是你通过了最后的验测,答应你的求亲,如何?”
“好。”
尚扶苏虽是出身好勇武的商国,但,其母贤妃,却是个十成十的大家闺秀,自幼,他除了接受其父尚应世的指点,练得一身好本事之外,在琴棋书画方面,也都是略有小成,之前,他送给纳兰述的那几箱棋谱,都是他寻常时候,搜罗来的,自己,也是仔仔细细的研究过,所以,此时,面对纳兰雪的“考试”,他可是心中有底的很,半点儿都不觉为难。
见尚扶苏半点儿犹豫也无的答应了下来,纳兰雪的心中,不禁一喜,想她在棋界的名声儿,可是极响亮的,尚扶苏敢应战她的“刁难”,便是证明,至少,他对他自己的棋艺,该是极有信心的……再瞧他一脸淡然,不急不燥的样子……可真真是……跟千叶,有些相像呢……或许,他真的就是千叶的前世罢?或许……她真是得了老天的厚待,能……
见纳兰雪一脸的欢喜,两只眼珠子只不停的在尚扶苏的脸上转悠个不停,燕娘不禁抿嘴一笑,忙不迭的小跑着出了门去,从侧厢里,搬了纳兰雪的棋盘和棋子出来。
这副棋,乃是之前在意国征战时,自天星城里的江越故居里得来的,无论是棋盘,还是棋子,皆是上好的材料制成,从搬回来至今,纳兰雪也只用过了两次,一次,是跟纳兰述对弈,一次,是跟她自己摆棋,寻常里,仔细宝贝的很,像她那么一个恨不能吃饭都黏在软榻上面的懒丫头,一天擦三回,都不用旁人动手儿的,其宝贝程度,可见一斑。
燕娘觉得,跟尚扶苏下得这局,极有可能决定纳兰雪后半生归宿的棋,用这棋盘和棋子儿,是再合适不过的,不论输赢,都该是个值得记下的大事儿。
……
司马昙的奶娘俞氏,从厨房里打听来的消息,很是让司马昙心情不好。
午膳和晚膳,纳兰雪院子里的下人,竟是都让准备了三份儿,而且,还都是吃得干干净净的,半点儿都未浪费!
以她对纳兰府里的这两个兄弟的了解,若是纳兰雪那死女人病了,他们两人,怎可能还吃得下去东西?好罢,就算是退一步来讲,那兄弟两人,当真是还吃得下去东西的,那,那第三份儿,又是谁吃得?所以说,纳兰雪那死女人生了重病,马上就要不行了的这事儿,分明,肯定,绝对,就是她装出来的!
这混账女人,可真是会装,竟是,连自己都给骗了!连父皇都给骗了!等等……对了!她怎么就没想到的呢?!纳兰雪那死女人,可是连父皇都给骗了的!这可是,欺君之罪!以父皇那性子,敢骗他的人,可是绝绝对会被砍头的!
对!就这么定了!跟母妃写信,让母妃去告发她去!
待父皇知道了,她是装病的,哼哼……看她还能逃得了死去!看她的两个兄长,还护不护得了她!
司马昙并不知道,她这一日的自作聪明,在不久之后,给她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而对她挥起刀斧之人,竟是,她以为可以依仗的,母妃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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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孤注一掷皇子争
司马昙满心欢喜的写了一封信给乐妃,其间,仍不忘添油加醋,贬低用尽,本可以用几句话,就说明白了的一件小事,愣是写了满满的三张纸笺,才算罢休,其间,更是把纳兰雪说得一无是处,错漏百出,自己聪明睿智,天上有,地上无。
待写完了这封告密的信,司马昙又“怡然自得”的念了几遍,只觉得,自己写得这信,文笔上佳,字字珠玑,任什么人看了,也得当宝贝般的收藏起来,留供日后翻阅,直急得俞氏催了三四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封装了起来,交给了她的手上,让她趁夜进宫去一趟,把这封信呈给乐妃,然后,叫醒司马青,趁着司马青半夜被人吵醒,心情不渝之时,把火儿都发到纳兰雪的身上去,下旨定她一个欺君之罪,来不及等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求情,就把她给拖出去砍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司马昙自以为是的算计,她等的禁军围府,拖纳兰雪出去,大刀片儿砍头的情景,到最后,她死不瞑目之时,也没有盼到。
……
纳兰雪的小院儿里,风灯里的火烛,已经燃了一半儿。
纳兰雪跟尚扶苏的摆棋,也已进行完了十局。
尚扶苏表现不错,十局棋里,有九局,是半子不差,余下的一局,是在他自己的刻意改动之下,比棋谱上所摆的结果,更上层楼。
“真没想到,商国的皇帝,也是个文武皆俱的全才。”
纳兰雪笑着把属于自己的黑子,悉数收回了棋篮之中,微微抬头,瞧向了坐在她对面,也正在收拾白子的尚扶苏,“之前都是在摆棋,这一局,咱们撇了那些个棋谱约束,当真拼杀一盘,可好?”
“郡主若想继续,扶苏晚上再来。”
尚扶苏也是一笑,加快的把盘中白子悉数收回了棋篮之中,抬头,看向了窗外,已是有些泛起了鱼肚白的天,“扶苏男子,被人说去,也不过是被评说一句风流,坏不得半点儿名声儿,郡主女子,若被人知晓,留扶苏这么个异国的男子在闺中一夜,传出去,可该遭人耻笑了……来日方长,不欠这一时半刻,郡主以为如何?”
“你倒是细心。”
听了尚扶苏的这一句劝告,纳兰雪心中对他的好感,又是多了不少。
她自小被当成是男子来养,这些府院之中的碎言杂语,从不入耳,如今,虽是已恢复了女子的身份有些时日,但,撇去了带兵征战的那大半年光yin,所剩的,却是连两年,都不足了,而且,这不足两年里,她还要有一半儿的时候换装成纳兰述,给司马玉授业……说起司马玉来……白天时候,他急匆匆的跑来,扎了一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没了人影儿……该不会,是要去做什么傻事罢?
算了,他那么一个得皇帝溺爱的皇子,便是做了傻事,只要不是谋反逼宫,皇帝也不会当真把他给怎么样了,至多,也就是关他几天,让他面壁思过罢了。
要说,司马玉逼宫……她可是怎么都不会信的!瞧着如今,皇帝对他的倚重,估计,再有个一年半载,就该让位给他了,谋反这种出力不讨好,还未必就能成了的傻事,司马玉那么精明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去做?
直待后来,纳兰雪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司马玉当真为了她,而打算去逼宫谋反,被司马青关在了御书房里了整整一月,几次自残自伤,都未换得司马青心软,应下他的恳求之时……已是在这之后,又过了五年……那时,司马玉已是莫国皇帝,她,已是五皇子司马殇的正妃,兵临,昭阳城下……
……
送走了翻墙离去的尚扶苏,纳兰雪就回了自己的闺房之中,少少的吃了燕娘使人做来的早膳之后,便把纳兰籍和纳兰述两人都“哄”了出去,让他们各自回去补眠。
她跟尚扶苏下了一夜的棋,棋逢对手,不觉光yin似箭,纳兰籍和纳兰述两人,也是在一旁陪了整宿。
她是他们的宝贝妹妹,还没嫁人之前,哪敢放心?
虽然,尚扶苏这人,并不像是个坏人……但,事难保没有万一,单是这万一,他们两人,就赌不起!
“郡主,是不是瞧上这商皇了?”
给纳兰雪塞好了被角,燕娘坏笑着打趣了她一句,燕娘是擅棋的,在一旁观看两人对了整整十局,哪还会看不出,其中奥妙?虽说是给了结局在摆棋的,但,纳兰雪的落棋手法,已是没了往日的凌厉,多了许多的柔软,换句话说,她对这尚扶苏,可是手下留情了不少的!
“就你话唠!瞧等我睡醒了,杀你个片甲不留的,看你还敢不敢打趣我!”
嗔了燕娘一句,纳兰雪便卷起被子,meng了自己的脑袋,背转了身过去,许是心理作用的关系,跟尚扶苏下棋的时候,就总觉得,他的棋风,跟千叶有些相似,但,仔细的去辨别,又不是全然一样,这让她有些欣喜,又有些苦恼,便决定,待今晚,跟他杀上一盘不顺照棋谱的,再好好儿的推敲一番!
……
皇宫之中,乐妃得了俞氏送去的司马昙的信,也没启封,就遣人把她撵回了纳兰府去,自司马昙被罚面壁思过,就没少给她送些诉苦的信来烦,寻常无事的时候,她看一看,象征xing的给她回两句,捎点儿东西回去安慰一番,也就罢了,今日,竟是大半夜的,就使人来了!这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皇帝,可是好久都没来过她这儿了,难得今儿,司马玉那傻子,不知为何的,惹了皇帝恼怒,被关在了御书房里思过,皇帝正在气头儿上,皇后灵玉那里,也没心思去,恰巧她闲暇无事,去御花园里采花儿,遇上了皇帝在哪儿生闷气,便把他给请来了自己殿里休息,这休息来,休息去,就翻了她的签子,留了下来。
这般好的机会,乐橙哪会放过?司马昙使俞氏送来的信,算个什么玩意儿?想坏她的好事,休想!
……
于是,第二日,司马殇例行的来跟乐妃请安了时候,便见着了这封随手丢在桌子上的信。
恰逢乐妃正在梳洗,百无聊赖的,便手欠的给拆了开来,打算瞧瞧,自己姐姐,是如何跟乐妃撒jiao,又想要跟母妃讨要什么东西。
不想,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这封信,竟是司马昙写来,让乐妃去跟司马青告状,说纳兰雪是装病,犯了欺君之罪的!
在司马殇想来,纳兰述那般精明的一个人,怎可能,就落这样的把柄,在司马昙那么一个脑子不够的人手里?这其中,定然是计!为的……恐是趁机打压了自己的母妃,彻底的帮了皇后立足后(和谐)宫,帮扶太子司马玉……更得皇帝信赖宠爱的!
已故的纳兰段,是司马玉的先生,纳兰段亡故以后,纳兰述,便又接起来了这太傅的名号……估计,是自己这一番时间的造访,惹了他的紧张,想要彻底的把自己,连同乐妃一起,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还好,这信,是先落在了自己的手里,没先被乐妃那只一心争皇帝怜爱的女人打开!不然,后果……恐不堪设想!
“没脑子的女子,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不得了的聪明人了!你若真是个聪明的,还能被人反将一军,被罚面壁思过一年么!”
司马殇暗骂了一句,便把这封信,给重新折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他要做的,可不是跟纳兰雪为敌,而是,要慢慢的渗进她的生活里去,让她对自己离不得,舍不得。
这样一来……他将要起大事之时,她的那两个兄长,便会顺理成章的被归为自己的一边,司马玉跟司马青一样,都是善疑的人,而一旦,他们对纳兰家的两个兄弟,生了疑心,不再重用他们,那莫国的皇位,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乐妃梳洗完毕,自后殿里出来,便是见到了自己儿子的满脸yin沉,眉头一拧,便忙不迭的走近了他的身边,mo了mo他的额头,紧张的跟他问道,“怎么了,殇儿?可是哪里不舒服了?用不用娘亲给你唤御医来?”
“眼见着,就该被你这脑子不够使的女儿,给弄得人头落地了!看不看的,还不都是个死!浪费那些个银子作甚!”
司马殇恼怒的从自己衣袖里面,取了之前收进去的那封信出来,摔在了乐妃的身上,对着她大吼道,“这般明显的陷阱,她都敢往里面跳?纳兰府里那三个兄妹,哪个不是精得跟狐狸崽子似的?!她真当,人家也是跟她一样的蠢,会lu这般大的一个马脚出来,用来给她发现不成!你说你这当娘的,也不知好好儿的管教管教她,就由着她在这里添乱,还整天唠叨个不停点儿,说我不求上进,不知跟司马玉比一比,人家家里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