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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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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到达昭和城,慕颜一直都有在派人打探珠玑的生死,却一直都未曾有个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珠玑却是生死不明,让我每每忆及,都觉得愧对了琉璃的嘱托。
  生活复又变得静了下来,仿佛前些日子的血色和惊惶都是一场梦一般,百无聊赖之际,我又开始像从前一样发起呆来,脑中不住回想的,净是那些从前分外熟稔又惦念的画面。那些一幕一幕如同电影一样在眼前闪回,常常让我兀自沉溺,久久难以抽离。
  记得雯儿总说我是个难以忘情的人,昔时的阿岚如是,如今的慕辰亦如是。我总算明白了慕颜的良苦用心,他早便将我看得透透,早便预料到了如今这般尴尬的局面,他知晓我并不会三两日间便将过往尽皆释怀,所以他宁愿一直等下去,都不愿勉强我、勉强他自己、勉强爱情半分。每每思及至此,我总觉万般对他不起,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让我竟有些怯于见他,怯于看见他那两汪不论何时都是那般柔和温顺的水波。
  一日午后,我方用过膳,那侍候的丫头将碗碟收拾停当,伏在桌边正自打着盹,我往窗外一撇,只见慕颜那一袭白影自窗边闪过,我惊讶站起身来正要出门相迎,却见他已然大踏步行了进屋。
  “用过膳了?”他朝那伏在桌上的婢子瞥了一眼,语声低低相问。那婢子犹自未醒,仍轻声打着鼾,我低声应着,他笑了笑,牵起我的手道:“那便跟我来。”
  “去哪儿?”
  他只是淡淡笑着:“领你去瞧我那日许给你的惊喜。”
  “是、是寻着珠玑了吗?”我惊异出声,他本带着笑意的眼眸瞬时变得黯淡下来,摇了摇头道:“不是……”
  我低低“哦”了一声,他沉重叹气,抚了抚我的头发:“君倾,这一路我都有派人遣回京去打探珠玑的消息,却至今没有个结果,她……许是已经罹难了……”
  我蓦地瞪大了双眼,满目震惊地直视着他,他的神色变得越发黯然,朝我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我知你觉得对不起琉璃姑娘的嘱托,可是……我不想你难过。”
  “那……那你呢?”我低低开口问道:“你可也为着她而难过?”
  慕颜愣了一愣,一时有些语塞,似是不知该如何答我的话。我话甫一出口,亦是觉得不妥,我虽有些在意慕颜和珠玑昔日那段漫长的陪伴,可事到如今,与死人争风吃醋又有什么意思?
  他再不多言,只是牵着我出得房门,我亦是沉默,任由他牵了,一路穿过那一丛丛灌木,直朝王府前厅而去。前厅是襄原他们平素议事之所,外面总有亲信侍卫把守,轻易不让人接近。我蓦地反手拉了他一下:“你、你要带我去前厅么?”
  “嗯……”他并未多言,手上微微使力,便要将我往厅里带。我连忙住了脚步:“这、这不妥罢……你们在此商议军政大事,我一个女子怎好参与?”
  他眉目间仍是淡然,只是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表情来:“我答应过你,你我之间绝无相瞒,我的事你自也不能缺席了去。况且这惊喜便在厅中,你若是不进去亲眼见见怎么能行?”
  我不曾想他竟还记得对我的承诺,一腔感动犹如泡沫一般漫溢而出,心神不由一荡,我抬起眼来,正巧与他的眼光相对。他目色柔柔,只是淡淡笑着,可那神色却好似能将一切事物融化了一般。我不由看得有些痴,他见我犹自发愣,伸出手来抚着我的头顶,转而将我的腰身揽过:“跟我来。”
  我推却不及,他已是当着前厅外一众侍卫之面将我半推半拉地迎进了厅内。我堪堪在边上寻了个位置站定,只见案几后立着襄原,几上铺展着一张密密麻麻似是地图一般的图纸,无邪立在左侧,眼光微抬,一如往昔般冷峻,而那右侧立着的人高高大大,一副将领打扮,正自专注地在那图纸上指指点点,好似完全未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我轻轻扯了扯慕颜的袖子道:“这是……”
  慕颜尚未答话,却见那立在右侧的人猛地回转过来身子,眼光直直地盯着我,神色间震惊不已。我亦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半晌回不过神来,只顾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人出神。
  良久还是他先开了口,脚步沉沉,急急向我走来:“君倾!你……你果真在此!”
  激动和震惊让我半晌不能言语,只是如木偶一般机械地点头相应,澜苍脸上写满了欣悦,疾步上前朝我张开了双臂,我并未拒绝他,任由他将我拥在怀中。那一如往昔般雄浑的男子气息将我重重环绕,我有些恍惚,几度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便是真的,可他的体温暖暖,我的侧脸贴着他身上冰凉的铠甲,却仍旧能听见那强劲有力的心跳,这才让我渐渐醒觉过来,澜家总算是留下了他这一条血脉,他是真的逃出生天,是真的来到了这南疆昭和城,原以为再无相见之期的我们终是在这异乡再度相逢。
  “你怎么、怎么会来这儿?”我抬起眼来瞧他,见他眉目间坚毅不减,却多了几分沧桑和憔悴,他憨憨一笑道:“我以为你尚自被困在宫内,自忖单凭我一人之力既救不得你出来,亦无法替爹娘报仇,自我从那大内监牢逃将出来,便存了投奔岐王的念想。这一路上被慕辰的人马追杀,好几次差点丧命,昨日才到得这昭和城,见到了二皇子和岐王……”
  提及澜家二老,他面色不由一黯,眼中哀伤之余,净是一片深重的恨意。不管慕辰昔时如何因我而对他百般为难,他都不曾露出过这般表情,直到慕辰逼死澜家,又将我打入冷宫,这才让他这头忍了许久的狮子真正着了恼。澜苍何等血性男儿,如今因着慕辰家破人亡,又怎会不向他寻仇?而最高明的主意,莫过于投靠襄家,为着他儿时跟着的主子慕颜效力。
  “昨晚我便问二皇子你如今何在,他并未答我,只是让我先好生安歇,谁料今儿个竟真的见到了你……”他语声未停,从方才的哀恨转而带了些许喜悦:“见得你平安无事,我也便放心了。爹娘在天之灵,也必会欣慰……”
  我眼底湿湿,泪水已然模糊了眼眶。他从来都未为自己想过,昔时为着要救我出冷宫,不惜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冲进宫里去,如今为着要替爹娘复仇,替我出气,不惜跋涉千里到得南疆,只为能集结更多人,为着这场拼杀获取更多的胜算。我欠他的,又该怎生计算,怎生归还?
  “要叙兄妹旧情可得拣拣时候,如今军情紧急,可没得时间让你们这般情长。”这冷冷语声自是无邪了,他倚着案几朝我们瞥来一个蔑然的眼神,勾起一根手指,指骨在那地图上磕了两磕续道:“将军可还要继续?”
  澜苍愣了一愣,朝他歉意似的点点头,视线复又朝我转来,宠溺地看着我道:“且等我一等……”
  我微微点头,闪身退到厅旁坐下,眼光朝慕颜看去。慕颜方才一直远远地立在一边并未发话,见我的眼神朝他看了过去,眼中复又焕起了光彩,眉梢轻挑,嘴边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示意我安心在一旁等着,自己则向澜苍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围在案几之前,对着那副地图指指点点。
  “如今慕辰已下令各州县集结驻军,待得兵马齐备,粮草充裕,便会直指昭和城而来。昭和城占尽地利易守难攻,又有舅舅的精兵驻扎,守上个月余半年并非难事,只是我们的目标并非御守,若是在原地与敌军长久僵持,只怕过不了一年半载,待得我们耗尽了储备的粮草,弹尽粮绝之日,便也是我们毙命之时了。”慕颜淡淡开口,神色间却有着我未曾见到过的理智。他朝襄原微微颔首,恭谨续道:“形势虽然不利,但与其固守,不如突围。外甥的意思是,将我们现有的兵马分为三路,由舅舅、无邪和澜苍分别领了,直朝京畿而去。”
  襄原只是垂首沉思,半晌方抬眼道:“说的却也不错,只是我们的兵马虽精,人数、装备上却拼不过皇家军队。且这一旦起事,必定要有个名头,若是被那杂碎冠上了造反的名头下令全民镇压,纵是我们再自诩正义,又与那过街老鼠有何两样?”
  “舅舅的意思是?”
  “将那杂碎并非皇室血脉之事实昭告天下,以肃清宫禁,以正大位之名起兵再好不过。”襄原缓缓开口,与慕颜相视,似是要征得他的同意,却未想慕颜猛地摇头,断然拒绝道:“不。”
  “为什么?”襄原未曾发问,却是无邪先开的口:“还有什么是比血脉还要有力的理由?我们手上的证据还不够多的吗?”
  证据?一直以来对于慕辰并非皇室血脉之事我都只是听闻,虽得到他本人的确认,却一直没见着证据所在。那日无邪与我在玉器店,当我问及证据之时,他却让我直接去问慕颜。可其后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来二去我便也将此事抛诸脑后,现下再想起之时,不免仍是满腹的好奇。
  “光凭舅舅跟我所言的一面之词,还是凭那个已死了的宁家旧仆?”慕颜摆了摆手道:“他尽可言道是我们造假诬蔑,皇权当头,谁人不是命如草芥?他也尽可凭一句话将黑说成是白,纵是我们再拿出什么证据都是无济于事……”
  听罢慕颜之语,我心中不由暗叹——他们当真有些能耐,竟能从宁家的旧仆口中挖到如此惊天秘密。慕颜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人证物证均可作假,如今那龙椅仍是由慕辰在坐,黑白还不是都由他说了算?况且背后还有宁家这个一丘之貉,将这些证据举出,恐只会遭到天下人的质疑,到时候本就不甚乐观的局势只会更加雪上加霜,对起事百害而无一利。只是更令我好奇的是,听慕颜的意思,是襄原将这个惊天秘密告诉给了他,可襄原又是从何得知?个中缘由只怕更是复杂万分,这一时三刻也容不得我多想。
  “若是非要个名头的话,又有什么是比黎民更重要的?”慕颜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语声不高,却如同一块大石蓦地落入一片水潭,直让厅内几人良久沉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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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皇者为尊

  我记得慕颜曾跟我说过,他自觉慕辰比他更适合做皇帝。我也记得澜苍与我言道,莫要小瞧了慕辰其人,他头脑精明得紧,是绝不会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任由宁家摆布操控。自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得这么多的人,再没有一人的心计比慕辰还要深沉,再没有一人的头脑比慕辰还要精明,于争斗攻心一道,他确是个中强手,只是若要兼济天下,他绝对会在慕颜面前惨败。他胸中所存,唯有一颗相争之心,与仇人宁家斗,与那些不听他操控的臣工们斗,与慕颜和襄原斗,与澜家斗,与我斗……斗到最后,却将整个梦华江山斗得越发衰败。而慕颜他才是真正的皇者,我始终相信,只有心系天下,才配得到天下。
  “各地爆发小规模动乱已非几日之事,慕辰镇压各地民众,早引得民心思变,我们若打着‘为民’的旗号起兵,沿路开仓放粮,稳定民心,又何愁会遭到质疑,得不到响应?”慕颜沉沉续道:“‘血脉’一事说来亦是无足轻重,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又与血统何干?但上位者若是累及黎民,伤及无辜,那便是人人得而诛之,起兵一事,便也有了正当的理由。”
  厅内半晌沉寂,忽得只听襄原仰头大笑两声,抚掌赞道:“好,好!你父皇和母妃在天有灵听得你这番话,必当欣喜万分!”
  慕颜只是淡淡笑着,颔首道:“舅舅谬赞。”无邪立在一旁沉默不语,澜苍虽亦未开口,眼中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激赏。能让他这般自负能耐之人流露出这般神情,慕颜也确是第一人了。
  “行军用兵之道外甥比之舅舅自是相差甚远,更有无邪和澜苍将军在前,便轮不上外甥指手画脚。这主帅非舅舅莫属,澜苍将军久经沙场,便做这军中副帅,无邪果敢骁勇,便任了先锋罢。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襄原“嗯”了一声,似是极为满意,慕颜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澜苍一言打断了话头:“二皇子,这先锋还是由我来做。”
  “将军这副帅一职可是威风得紧,又何必跟在下争着做这先锋?”无邪眼角一挑,浅浅一笑:“那夜行宫之外比武较量,无邪便自知武功比之将军尚自差了一些,但自忖尚自能胜任这小小先锋,断不致辱没了二皇子和我义父的军威。”
  澜苍摇摇头道:“我并无那个意思,我想做这先锋,便是想要第一个踏入京畿,将那逼死我爹娘,害我家破人亡的狗皇帝揪出手刃,为我澜家报这血海深仇!还请无邪兄见谅。”
  我坐得离他们虽远,但他们面上的神色却是看得分明,澜苍提及慕辰,先前那股恨意再次充斥了他的眼瞳,那原本深邃幽黑的眸子变得更是肃杀,看得人不由心惊。隐忍多时的澜苍也终究要反击了,旧日君臣行将兵刃相向,几年之前,谁又能料想得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澜苍将军太也客气,只是……”无邪摆了摆手,那满带邪气的眼神蓦地抬起,正与澜苍相对:“在下同样背负着爱人被杀之仇,若是不报,在下必将终身抱憾!所以这先锋之位,在下断是不会让出的了。”
  澜苍闻言,双眉蹙了蹙,眼见慕颜没有开口,倒也没再多说。襄原微微抬眼,余光瞟了一眼无邪,眼中透出一股不耐的神色,却极快地敛了去,似是不想让人瞧见一般,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地图之上。
  我坐得远远,却将他这一番话一字不差地听入耳中,鼻头一酸,差点便又落下泪来——虽然这几日未见得无邪,我只道他若不是满心悲伤,便是毫不在意,不想他竟自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为着替兰芷复仇,竟愿意当这一马当先的先锋,将自个儿的性命都豁了出去。
  见得再无人出言反对,无邪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襄原轻咳一声,他才醒觉,复又垂了首,几人围在桌前听得襄原在地图上指指画画,我却凝视着他们的背影怔怔出神。该到来的终究会来,一场无可避免的杀戮行将展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
  “又在发愣了?”蓦地只听头顶上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我抬眼去看,只见慕颜含笑注视着我,伸出手来将我从座位上拉起:“军政之事于女子而言确是无趣了些,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做些什么,让你心里有数,不至于慌乱无措……”
  我微微一笑,朝他摇了摇头:“不会……你的用心我都明白。”
  他偏着头瞧我,伸出手来将我乱了的鬓发理好,复又朝身后的澜苍一指:“你们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便先去陪陪舅舅,晚些时候再来寻你可好?”
  澜苍在慕颜背后不安地来回走着,听得慕颜说要先走,这才停了脚步,朝慕颜恭谨地一笑。慕颜面色淡淡,礼敬地微微颔首,复又朝我勾了勾唇角,转身偕同襄原出了厅门。
  “我们……去后花园罢?”我先抬眼看他,朝门外一指,他的视线一直凝结在我身上,闻言先是一愣,待得反应过来之后忙不住点头,那见了我便憨傻的模样仿若当年,一直都未曾改变过。我只是一笑,再未言语,领了他便朝后园而去。
  “我乍闻你从狱中逃出,着实吃了一惊,那监牢我曾去过,里外均有人把守,自上回小程子劫狱之事发生之后,慕辰更是派下了重兵,你又是怎生逃出来的?”
  我脚步不停,偏过头去看他,他加快步伐跟在我身边,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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