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公府里做团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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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岑瑜唇边的笑凝住。她生气了。
“郡君。”
映枝猛地被拽住,她气鼓鼓又心烦意乱地往后看一眼,只见岑瑜骨节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映枝刚要开口说放开,就被岑瑜打断了:
“郡君能来看我,没有比这更令我高兴的事了。”
烛火摇曳,映枝脸上的热意渐渐褪去,却能岑瑜掌心的温度。
岑瑜郑重地看进映枝的眼中,认真地说:“此事是我不对,但我绝无糊弄郡君之意。”
“也从来没有过。”
自始至终,都没有过。
他可以使阴谋诡计,可以奸诈无行,可以玩弄权术以谋人心。
在岑瑜原本的计划中,岐伯弟子的位置是在皇宫中的炼丹房里。
但他早就明白了,想要保住映枝和镇国公府一家,就要推倒棋盘重新布局。
岑瑜站起身,于是映枝从俯视变成仰视。
灯在他侧边,昏黄的暖光浅浅晕开,今夜他的面容格外地清晰。
而映枝半个身子却融进黑暗里。
蝉鸣声越来越响,一声声打在心上,风从薄纱窗外吹进来,帐中流动着仲夏夜里野花的淡淡芬芳。
这芬芳若隐若现,倏忽从鼻尖溜走。
岑瑜咽了咽,仿佛在下定什么决心,又接着道:“枝枝,等我一个月,等我回京。”
岑瑜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让映枝无端想起她在岐山上时,曾坐在夏夜的小院里。
月色如水,洒在树梢,枝叶扶疏。
有谷风倏忽而过,于是一片翠绿的叶子,就温柔地落在她的眉眼之间。
一个月是……为什么?
映枝看向岑瑜。
他的唇角没有含笑,眼中也没有笑意,但脉脉流动的,比笑意更深刻,也更令人沉醉。
岑瑜一字一句,生怕他再藏着掖着,她就会误解。
生怕他此时不说,就会有人后来居上。
更生怕说得隐晦一点,她会听不明白。
“因为我心悦于你,想娶你为妻。”
和蝉鸣声相比,他的嗓音很轻,轻到风一吹就散。
但承诺的轻重,从不因声音的高低而变。
映枝怔怔站在原地,任由窗外吹来的风拂过眼角眉梢。
烛火随着风一起摇动,包括今夜的月光,和月光下的一切生灵。
像是一道柔软的藤蔓从她心间长出,然后轻轻缠绕着。细嫩的新叶打着小卷儿,每一次触碰她心房时,都眷眷依依。
“子瑕,看过那封信了?”
映枝目光灼灼,细白的贝齿咬着菱唇。
岑瑜眉尖微低,眼中流露出不解,犹豫道:“是哪封信?”
映枝的唇抿成一线,突然绽出一个笑,清澈的眼在烛火的照耀下生出灿灿眸光,恍若天上星辰。
“没有什么信。”映枝笑嘻嘻道,“是我说错了。”
不知为何,子瑕没有看过信,却更能勾动她心中的悸动和暖意。
他是愿意的,不用她问,不必她担心,都是愿意的。
他们之间有过阴差阳错,可阴差阳错在她此生中,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
她气馁过,想随波逐流过,所幸的是,上苍也给她机会以弥补。
或许师父说她能逢凶化吉的原因就在此,不论过去发生的事有多么凶险,只要她还没放弃,将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岑瑜的眼眸微动,笑叹道:“你怎么又落泪了。”
他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有些无奈。
映枝拭去眼眶边的泪花,吸吸鼻子,摇头道:“说想娶我,可堂堂太子殿下,却也不问我想不想嫁,难道是想强娶不成?”
岑瑜哑然失笑,滚在喉间的笑声闷闷的,他取出帕子沾干映枝指尖的泪水。
“你说错了。”岑瑜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也遮不住他眸中的笑意,“是子瑕想娶你,不是堂堂太子殿下。”
花言巧语……
映枝突然警觉,“听说太子殿下能娶好几个,是真的吧?”
她仰着小脑袋眨着眼的模样就像一只小兔子,听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然后乍然竖起耳朵。
岑瑜眼眸含笑,看着映枝,“枝枝觉得子瑕是这样的太子殿下?”
“谁知道呢。”映枝微微低下头,眼睛瞟到一边,继续抿着嘴笑,她当然知道子瑕不是这样的人。
岑瑜微微摇头,唇边的笑意久久不散。
堂堂太子殿下看破不说破。
夜渐渐凉,满天星河从东方升起,流过这片天空,窗外的蝉鸣声弱了下来,军营中很多人都熄了灯。
岑瑜望向窗外,突然问映枝:“枝枝现在困不困?”
映枝刚睡醒来,精神头正足,怕是难以再入睡了。
“子瑕困么?”映枝问,又摇头道,“我是一点也不困。”
“那郡君有没有兴致出去走走?”岑瑜提起桌边的灯,扬了扬,“今日一游,明日郡君就启程回京,我派人送郡君回去,走官道,最多五日就能到。”
“现在?”映枝微微诧异,但没什么不可,她在岐山也经常夜里出去设陷阱。
而且现在其实并不算晚,想来子瑕也不会让她困困地上路。
“好呀,我们去做什么?”
岑瑜弯起一个笑,“自然是——”
他一直想和她做的事。
“秉烛夜游原。”
他递给映枝一个避虫的香囊,带着映枝走出大帐,夜色扑面而来。
两道马蹄声在军营中响起,又渐渐远去。
夜是水,也是层层叠叠的纱,在这荒原上纵马奔驰,如同在幽暗的水与纱中穿行。
远处真的隐隐有水流涌动声,从前头的树林转过,一道大江横在眼前,朝天尽头的群星奔涌去。
一轮圆月悬在江头,水波澄明流光。
月下的映枝转过头。
岑瑜提着灯,报以回视。
*
从京郊到西南,映枝花了六日,而从西南到京郊,映枝只花了五日。
她传信去洛阳并未得到回应,而姐姐也一直没有来信,她索性先回别院看看。
映枝到达别院门口时,大门正紧闭,她下马敲响门,应声开门的却是郑易。
“郡君?”郑易眼中带着惊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映枝拍去手上灰尘,急声道:“郑掌柜,爹怎么样,娘有没有事?”
郑易伸出头左顾右盼,四下无人,赶紧让映枝一行人进了门。
“镇国公在三日前就醒了,镇国公夫人来了信,说她这两日不好出京。国公府里头的事我打探不到,京城里的暗线全都被撤出来了。”郑易边走边说,“这几日江柔姑娘天天编造郡君在别院中的事儿,编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要不是我还会来这别院中看看,我都信了。”
映枝这才安下心来,还好娘亲没发现她。
郑易的话非常多,不愧是京城里头数一数二的商人。
“还有,江柔姑娘拿着郡君留下的书模仿了一笔郡君的字,我看着像极了,国公府那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打开房门,只见江柔坐在屋中,正指点江临的功课。二人看见映枝,怔愣之下又惊喜。
“妹妹回来了!”江柔这么多日提着的心骤然放下来,她起身吩咐在旁的谷雨打水备衣。
“二姐你终于回来了!”江临也惊呼道。
“姐姐,临儿。”映枝坐下来,喝了盏茶,润润干涩的喉咙,“你们这两天还好么?”
“这里一切都很好。”江柔坐在映枝旁边,说了许多这两日发生的事,仿佛在倾诉自己的焦虑一般。
她见映枝一直不吭声,就继续说着,终于脸上的笑渐渐隐去,担忧爬了上来。
“妹妹,你……这几日怎么样?”江柔小心翼翼地问。
映枝顿了顿,想起子瑕的话——
切莫将西南之地的情报告诉任何人。
虽然她信任姐姐,但她既然答应了子瑕,这件事还是暂时放在心里为好。
“我见到他了。”映枝垂下眼眸,也不好说别的,多说多错。
江柔一见映枝这幅模样,心中一沉,就赶紧岔开话题,说起江临功课的事。
郑易本来还要问,被江柔一个眼神扫过去,闭紧了嘴没敢说话。
江临无缘无故被江柔挑了刺,但一声都不敢反驳,面上不知所措。
他刚才知道了什么消息?
看二姐和大姐还有郑掌柜的反应,难道是殿下真得得了疫病,然后……还很严重不成?
果然不出江临所料,两日后的夜里,李氏从镇国公府回来了。
她一声夜行衣,头上戴着斗笠,面上蒙着黑纱。
映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娘亲,仿佛江湖上惩奸除恶的侠女。
李氏揭开脸上的面纱,看见她的三个儿女齐聚一堂,瞬间从英姿飒爽的侠女变成了慈爱又脆弱的母亲。
堂中点着一盏灯,李氏语速极快,将这几日镇国公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你们爹爹应当是出去应酬,在竹泉阁吃鸿门宴时被下了药。”李氏说到此处咬牙切齿,“他们想在这时候压住我们镇国公府?想得美!寿王那个乳臭未干的狗贼,老娘给他爹打江山的时候,他还没投胎呢!”
江柔听得心惊肉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握着李氏的手道:“娘,那可是寿王殿下……”
“寿王怎么了?陛下我都敢骂!”李氏哼了声,“他也就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伎俩罢了。”
“那下药之人……”
李氏拍了拍江柔的手,“放心,你们娘虽然老了,但是还有点用,下药之人已经被我揪出来了。之前没在信里给你们仔细讲,是怕你们担惊受怕。”
说到此处,她不知想起什么,一双眼瞟向映枝。
映枝整颗心都虚成了无底洞,“……娘?”
李氏并没有喝茶,只是抿了抿干涩的唇。她的眼神有点飘忽,似是不敢直视映枝。
映枝眉头渐渐蹙起,这不像是娘亲发现她偷跑出去的反应。
“娘,这是怎么了?娘先喝口水。”映枝端起一杯茶。
李氏浅浅抿了一口,她挥挥手,江柔一滞,于是赶紧拉了江临道:“临儿,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跟姐姐去做功课。”
江临不明所以,一张脸塌下来,“我要跟娘亲多待会儿!”
郑易一脸了然,在一旁劝道:“江世子,功课要紧,你什么时候都能见你娘。”
于是两人连哄带骗,把江临搞出去了。
堂中只剩下李氏和映枝二人,寂静得可怕。
映枝也不笑了,只听见李氏哑声道:“枝枝,娘给你讲一件事,你听了……你听了想哭就哭出来。”
映枝的眼越睁越大,心中隐隐有预感。
映枝的手温热,李氏的手冰凉。
只听她的娘亲垂下眼,眼眶还有些红,咽了咽,丢出一个炸雷。
“太子殿下在西南染了疫病,约是八日前……薨逝。”
映枝使尽全力忍住!
忍得皎白的小脸和雪颈都通红,忍得指尖都在颤抖。
不行了她要笑出来了,八日前……那不是她和子瑕见面的日子吗?
原来骗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爽快呀!
“娘……”映枝出口的都是气声,她看着李氏悲伤的模样,心里划过十二分的愧疚,但是——
映枝深吸一口气,状作沉痛道:“我,好伤心啊。”
好伤心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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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李氏看着映枝强颜欢笑的模样,内疚不已。
要是她当初拦着点,如今枝枝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李氏起身,走过来把映枝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手底下少女的身躯在轻微颤抖。
“枝枝哭一下,哭一下就好了。”李氏叹气。
趴在娘亲怀里的映枝笑得双肩发颤但不敢出声,过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她从李氏怀中扬起头,双颊被捂得红润。
“娘,你别难受了。”映枝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诚恳道,“我真的没事儿,最多再等一个月,我就不难过了。”
再等一个月,子瑕就回来了。
李氏听了这话心头一震,又仔仔细细看着她的姑娘。
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分外平静。
她姑娘不像是会寻死觅活的人,或许……枝枝对太子殿下的情意,并非自己想的那般深刻?又或许,枝枝根本识不清男女之情?
李氏的心上下难定,回想起从前的事儿,觉得哪个都像,哪个又都不像,干脆吩咐谷雨这几天多看着点映枝,以防万一。
议亲的事也暂停一下吧,毕竟她家姑娘情窦可能初开,心上人还死了。要是现在给她塞个夫婿,那不是给人心里添堵吗?
缓个几年说不定就好了,正好她还能再陪姑娘几年。
“枝枝,天色晚了,快去睡吧。”李氏哄道,“娘亲也要回国公府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映枝点点头,辞别了娘亲。
她回房时长舒一口气,打算等子瑕回来时告诉他这场闹剧。
关于自己是如何蒙混过关的。
夜色渐深,映枝睡了。
而连夜回了国公府的李氏,则丝毫没有睡意。
她一进府,就看见江成坐在正堂里,左右下方都坐着不少武将,个个腰带金刀,身穿铁甲,见了她起身抱拳喊国公夫人。
这些人李氏认识不少。
她眉头一蹙:“寿王来了?”
江成:“也就是这两日了。”
堂上好似压着黑云,众人皆沉默不语。
*
第二日,镇国公府上来了一位贵客。
蒋夫人打着要玩叶子牌的名义上了门,找李氏说话,但话里话外都是定亲的意思。
李氏脸色有点尴尬,她和蒋夫人的关系很不错,之前为枝枝选亲事也意属蒋家大公子,可惜现在不行。
“蒋夫人,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李氏叹道,“咱们这么亲近的关系,能托付生死的,我就跟你说实话了。”
蒋夫人手一顿。
“我那姑娘钟意的公子,不久前去了。”李氏是断然不能让蒋夫人知道此人就是当朝太子殿下的,于是就找了个理由搪塞,“你也知道,我那姑娘在外头养了十六年……”
蒋夫人一听这话,心里也酸涩,摆手道:“这……那就先算了,好好安慰一下枝枝吧。”
两人连声叹气,顺道对着朝中局势通了通气。
“咱们都要做好二手准备。”蒋夫人忧虑道,“太子殿下已薨逝,寿王……不知什么时候要发作。”
“是啊。”李氏脸上也是愁云惨淡。
*
寿王带军围困京城的这天早上,一场暴雨倾斜而下。守城的将领不知道该不该开城门,尚在犹豫时就被一箭射落城门。
禁宫中,梁帝坐在御书房里,而大总管常禄则跪在他面前,两股战战。
“陛下……寿、寿王殿下进京城了。”
梁帝端茶盏的手一滞。
啪——
“居然是他!”梁帝气得直咳嗽,“逆子!”
他猛地站起身,在龙椅前来回走动,厉声道,“让禁卫军统领给朕拿下!不管死活!”
“镇国公呢?!”梁帝不太清醒的大脑思索着,“他怎么还不来救驾!”
然而就在不久前,梁帝才趁着镇国公昏迷,把他的兵权削了。
常禄不敢提醒,赶忙领命磕头,退出大殿。
外头的阵雨还没停,天上的乌云滚滚。
常禄捋了捋自己的衣摆,带着小太监们一路走到宫门口,慌慌张张道:
“袁统领!陛下得了密信,寿王殿下将声东击西,从侧门进来,还请袁统领速去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