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客劫-第1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子戚望着花青染的背影,问:“他平时也这样吗?”
胡颜抖了抖肩膀,道:“许是吧。”以前便觉得花青染有些不对劲,现在看真是越发不正常了。不过,这些人,又有哪个是正常的?各个儿心思诡谲,手段毒辣。偏生,每个人的毒辣方式不通,害她一把年纪,还得陪着这些小兔崽子们折腾。目光远眺,瞬间感觉到了深深地无望。
白子戚垂眸看向胡颜,用不温柔却格外令人觉得舒服的语调说:“回吧。”
胡颜挑眉看向白子戚,竟觉得彼此之间好像老夫老妻。呵呵……
曲南一见白子戚要拐人,立刻学着花青染的样子,脆生生地喊道:“姐姐,我要和你睡!”
胡颜抖了一下,挑眉看向曲南一:“捂住腰。”
曲南一立刻后退,摆手道:“不要动脚嘛,大家都是君子,你可以放心大胆地骂我!”他还记得,上一次胡颜让他捂着腰,是如何一脚将他踹出门外的。
胡颜不理他,转身,走到床边,将’碧水清浊丸’送到司韶的唇边。
司韶也不矫情,张嘴咽下。
胡颜一本正经道:“这药丸应该有排毒的作用,你今晚会多跑几趟茅房,若来不及,就多准备几条亵裤换洗。”
司韶的脸黑了。若是她提前说这些话,他一定不会吃下那药丸。这不是等着被折腾呢吗?还说什么多准备几条亵裤换洗?就好像他会……真是个老混蛋!
白子戚站在门口,道:“阿颜,走吧。”
曲南一挑眉,眼神变得不善:“走?白茂才,你袖兜里装得可是银票,不是纸灰。”
司韶摸索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既不说话,也不松手。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终是垂下眼眸,一点点松开了手,缓缓将头扭向一边,闭上了眼睛。那单薄、脆弱,却又固执、骄傲的样子,令胡颜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胡颜回头去看白子戚,却见白子戚点燃了灯笼里的蜡烛,站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中,静静地望着自己。她的眼角染了笑意,对司韶启唇道:“明天给你拿牛肉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胡颜站起身,直接走向白子戚。
白子戚将手炉掏出,递给胡颜。
胡颜惊讶道:“怎还是热的?”
白子戚回道:“在厨房时,添了碳。”
胡颜眉眼一弯,头也不回地道:“走了。”
曲南一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狠狠地磨了磨牙,突然喊道:“阿颜,明日记得带牛肉回来!”曲南一看出来了,胡颜愿意跟白子戚走,他想拦,是拦不住的。更何况,院子就这么大,能住人的房间都住着人。倒是有两间堆放着杂物的空房子,现在收拾也来不及了。他总不能让胡颜住到关押犯人的大牢里去。去吧去吧,借住一晚,只要明天回来就好。量那白子戚在胡颜手中也讨不到好处。
这么想着,曲南一却不能安心。因为,他怕胡颜对白子戚动手动脚!胡颜没有节操这种概念,着实……令人头痛啊。
胡颜摆摆手,表示会的。
曲南一这才眉眼带笑,哼唱了起来:“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白子戚的背影微微一僵,几缕杀气似乎破体而出。他垂眸看向胡颜,不言不语,眼神却好似夹杂着冰雹。
胡颜停下脚,问:“还给我做牛肉吗?”瞧白子戚的样子,好像是要给自己做人肉吃。当然,这肉还得出在自己身上。
白子戚想到那段不堪的过往,想到自己被胡颜戏耍,扮成女子,站在房檐上卖弄风骚,就觉得……心生恨意!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却又让他的恨意无处发泄,只能生生地憋回肚子里。
白子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做。”
胡颜的脚步再次向前迈出。
白子戚想要苦笑,却实在笑不出。
胡颜扯着脖子,与曲南一一同唱道:“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白子戚今晚终于有所突破——学会了苦笑。
胡颜转头看向白子戚,赞道:“此笑甚美,风华绝代。”
白子戚揉了揉额头,第一次感觉到,何为……偏头痛。这个女人,一定要颠倒他的想法和表情吗?明明是个苦笑而已。
曲南一与胡颜相互呼应的歌声渐渐消散在了夜空里。
曲南一收回目光,看向躺在床上挺尸的司韶,嗤笑一声,嘲讽道:“我若是你,便把自己弄得更加凄惨一些,这样的话,没准儿你在那个女人心中的地位,会比一块牛肉重些。”
司韶冷哼一声,道:“连与她针锋相对都不敢的人,有何脸面站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若能耐,留下她。若没能耐,闭嘴。”
曲南一冷冷地瞥司韶一眼,道:“你小心了,不要半夜掉到茅房里去。这一次,我未必救你。”一甩袖子,扬起下巴,牛气哄哄地走了。
司韶就像被抽干了力气,像一片干枯的叶子,一点点儿滑进被子里。
寂静无声的房间,连呼吸都不可闻。
被子下的身体十分单薄修长,看不见任何起伏的弧度,就像……死了一样。
突然,被子下传出一声腹部的咕噜声。那声音犹如奔雷,来势凶猛。
司韶一把掀开被子,捂着腹部,咬牙低吼道:“你个老不休!”生命迹象瞬间如同烈火般燃烧而起。
☆、第三百一十七章:牢里能食什么肉?
胡颜与白子戚走出了县衙后院,并肩而行。
原本热闹的繁华悉数退去,就像烟花,璀璨一时,却寂寥一世。
胡颜与白子戚走路的声音都十分轻,若不细听,就仿佛两只艳鬼在空中漂浮着。
两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人,在给了彼此一个结伴同行的理由——一块牛肉。
并不尴尬的沉默中,白子戚开口道:“你会在六合县停留多久?”
这是白子戚第一次向胡颜发出询问。他不问她是谁,也不问她来至哪里要做什么,却问她会停留多久。就像大鹏展翅九千里,这个小地方,明显是容不下胡颜的。
胡颜眯了眯眼睛,望向天上那轮姣姣明月,道:“谁知道呢。也许,明天就走,也许……还会耽搁一段时日。”对于去与留,胡颜是真的没有仔细考虑过。冥冥中似乎有只手在拉扯着她,不让她挥挥衣袖潇洒离去。也许,在她探过“百鬼枯门”之后,她会拍昏封云起,将其打包带走。至于那些带不走的,也未尝不是一种牵挂。
想要探一探“百鬼枯门”的深浅,以她现在的身体,怕是有去无回。有些事,需加紧行动了。
胡颜突然道:“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做。”
白子戚也不问她要去做什么,点了点头,便独自离开。
胡颜望着白子戚的背影,一步步走进黑暗中,直到消失不见。若一般人走进黑暗,会令旁观者产生担心的情绪。可白子戚却是个例外。当他走进黑暗,会令人觉得格外安心。就仿佛,他天生就应该蛰伏在黑暗中一样。真是……完美的契合。
胡颜勾唇一笑,喃喃道:“如此一个知情识趣的男子,还真是不可多得啊。”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县衙里,曲南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最后,干脆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袍,打着灯笼,直奔县衙大牢。
县衙的大牢里有两人守夜,此刻却都倚靠在墙面上睡得昏天暗地。听见敲门声,二人立刻惊醒,喝问道:“谁啊?!”
曲南一回道:“曲南一。”
胖狱卒一脸懵懂的模样,打着哈气问:“曲南一是谁啊?”
瘦狱卒一巴掌拍在胖狱卒的脑袋上,跳脚道:“曲南一就是曲大人!”
二人慌慌张张地整理好衣服,忙一溜烟地跑去开门。
曲南一见二人脸上有压痕,便知道二人在偷睡,但夜深人静,谁不想睡?有些事,只要不犯大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便是为官之道。
两名衙役点头哈腰地说着恭维话,曲南一却摆了摆手,直接问道:“老道关押何处?”
两名衙役同时指向最里面的小单间,瘦狱卒谄媚道:“回禀大人,那老道就关押在最里面。”
曲南一大步向里走去。
两名衙役立刻拿起火把,跟了上去。
县衙里的牢房,都是用碗口粗细的木头搭建,又在比邻的牢房之间,糊上了泥巴,放置犯人打架斗殴。这样的地方,一般人想逃,是逃不出去的。当然,为了应对那些武功高强之人,曲南一特意让人在最里面的位置,建了一间由青石砌成的小牢房。墙面上,还镶嵌了铁链,任你是武林高手还是道行颇深,都逃不出这个不见天日的小牢房。
王瞎婆本在睡觉,突然听见曲南一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趴在木头门上,伸出黑黢黢的爪子,一边在空中划拉着,一边尖声喊道:“曲大人曲青天呐!婆子错了,婆子错了,你让过婆子吧,你让婆子做什么,婆子都愿意啊!”
曲南一不搭理王瞎婆,继续往前走。
王瞎婆见哀求无用,立刻变化对策,发狠道:“曲大人,不是婆子吓唬你,婆子那夫君颇有手段,能整治得人哭爹喊娘!你要是不放了婆子,那老道知道,一准儿不会饶了你!”
曲南一微愣,随即停下脚步,看向王瞎婆。感情,她还不知道,老道已经被关进了这大牢里?
王瞎婆见曲南一终于肯听自己说话,瞬间看见了希望,双手不停地拍着牢门,两只白眼不停地快速上翻,咧着一口大黄牙,亢奋道:“快开门!快开门!开门!”
曲南一点头,示意胖狱卒去开门。
胖狱卒打开房门,王瞎婆一个高蹿了出去,撒腿就要往门外跑。
曲南一淡淡道:“把她抓回来。”
胖狱卒得令,上前两步,一把扭住了王瞎婆的脖子。
王瞎婆脚蹬手挠地喊道:“曲大人都说放婆子走了,你又抓婆子做什么?小心曲大人砍你的头!”
胖狱卒不理王瞎婆,扭着她跟在曲南一的身后。
瘦狱卒打开老道的牢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曲南一指了指那牢房,对胖狱卒吩咐道:“把她扔进去。”
胖狱卒得令,就像拎小鸡似的,掐着王瞎婆的脖子,便将她扔了进去。
密室里黑漆漆一片,王瞎婆警觉地打量着四周。牢房里虽然有股恶臭,却隐约传出烤肉的香味。王瞎婆正是饥肠辘辘,忙不迭地吞咽了两口口水,嗅着鼻子,向那烤肉的味道爬去。
两名衙役先一步进入牢房,他们手中的火把将牢房照亮。
曲南一随即走进牢房,恰好看见王瞎婆张着嘴,要去啃老道脸上的肉!
王瞎婆没想到,手下那肉块竟是一张烧焦了的人脸!她吓得惨叫一声,丢开老道的脑袋,疯了般尖叫不止。那声音,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
待她嗓子哑了,叫不出声了,忙扑到曲南一的脚下,咚咚磕头道:“求大人放了婆子吧,求你不要吓婆子了,婆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啊!婆子回家就给你供长生牌位!婆子……”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王瞎婆,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让你的如意郎君收拾本官吗?本官是个心善的,不但为你保媒,还送你来和夫君团聚,让你们在大牢里也比翼双飞。”
王瞎婆一听这话,骇得浑身直哆嗦,下意识地问了句:“啥?”她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懂曲南一的话呢?
曲南一没有重复自己的话,而是残忍地笑着、等待着。有些恐惧滋味,不是别人给你,而是要靠自己去想象的。正如,现在。
☆、第三百一十八章:吓尿了!
老道的脸被胡颜烧毁了,眼睛被白子戚割瞎了。那蒙面女子刺入他喉咙的木钉,虽不至于要他性命,却彻底废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现在,他的双手双脚被铁链捆绑着,想动一下,都难。但他的耳朵不聋,所以他能听到王瞎婆和曲南一的对话。
老道心中恨意滔天,突然发狂,扯着铁链,用力挣扎,似乎想要扑到曲南一的身上,撕扯他的血肉!
王瞎婆被吓了一跳,想逃,却因腿软而动弹不得。她见老道扑腾了一会儿,也挣不开那些铁链,这才终于将心放回到肚子里。刚想嘘一口气,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喊了声:“老……老道?!”
老道终是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挣扎,萎靡在了地上。他的喉咙里发出呼啦哗啦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只破风箱。他很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最为要命的是脸,整张脸都痛得好似被按进油锅里炸。若非他活到这把年纪,更怕死,早就咬舌自尽了。
当然,若曲南一知道老道的想法,定会给他上一堂课,告诉他,咬舌自尽死不了人。
王瞎婆再看向曲南一的眼神,完全变了。那是一种恐惧,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真正恐惧。她的身子不停地哆嗦着,只敢盯着曲南一的鞋子看,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曲南一走到老道面前,打量了他片刻后,道:“本官问话,你答,便少受些折磨。不答,本官也不介意让你尝试一些生不如死的法子。道长,你要相信,本官对如何做一名酷吏是有几分心得的。”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他已经口不能言,不知要如何去说。他早就后悔惹上了胡颜,然后又招来了曲南一这个瘟神。原来,他在明面上犯得那些事儿,还真是罪不至死。只可惜,他被胡颜毁容后,心性不稳,一刀杀了扬小晓,给了曲南一打杀自己的证据。否则,他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然,那人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若曲南一问起那人的存在,他应如何回答?是招还是不招?招供,曲南一虽答应了不会折磨自己,但那人如何能放过自己?上至人间、下至地狱,岂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老道心里明白,他的咽喉处订着一个木钉,便是那人在警告他,不可多语。否则,性命不保。只是,自己这性命于那人而言,还有何用?不不不,那人之所以不杀自己,便是要……
思及此,老道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忙点头,示意曲南一快问。但愿,一切还来得及。若曲南一与胡颜真有能耐,或许可保自己一命。不,只要保住他一时,他便有办法自救脱身。
曲南一问:“会写字吗?”
原本斗志昂扬的老道就被这样轻飘飘地一句话,打倒了。他仿佛被抽光了精气神,缓慢地摇了摇头。他不识字。若识字,怕是这双手,也保不住了。
曲南一沉吟片刻后,问:“刺伤你喉咙之人,可是你的同伙?”
老道点头,随即又摇头,最后干脆脑袋一歪,装死。他眼睛看不见,哪里知道来者是谁?就是能看见,他也未必能分得清,来者是谁。他猜,是那人亲自来了。可是,谁又能说得准呢。那人善于易容,他至今不知那人真容。
曲南一又问道:“是花如颜自动找你医治脸的吗?”
老道点头。
曲南一问:“是她看中了胡颜的皮囊,才与你合伙算计胡颜的吗?”
老道再次点头。若说他现在最恨得是谁?非花如颜莫属!他原本想着,二人的筹谋已经被曲南一撞破,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想,花如颜竟临时叛变,在他身后捅了一刀。若非如此,他何至于被困此地,成了阶下囚?
曲南一见老道面露狰狞之色,心下了然。他继续问道:“你让孔落篱偕女伴去寻你,将她们豢养在暗室里,是因为贪图她们的美食,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道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看来,老道豢养美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