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有点怂-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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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留下黄司正帮忙照管赵王妃。
薛娘娘催促金兰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呢,不用你操心。”
傍晚的时候,赵王妃不肯吃催产药,逼着金兰进产房。薛娘娘忙前忙后,气得险些呕血:都这个时候了,赵王妃居然还惦记着太子妃?太子妃不给保证,她还不打算生了是不是?
薛娘娘揎拳掳袖,冲进产房,二话不说,亲自喂赵王妃服下催产药。
她见不得赵王妃拖拖拉拉,也不怕憋着孩子!
金兰也没打算留下,问候周太后几句就回去了。
周太后早早就挑好了保母养娘,一应物事齐备,原是给小郡王准备的,听说赵王妃生了个女儿,有些失望,没有亲自过来,让人把孩子抱到她那里去。
……
不管怎么说,诞育婴儿是一桩大喜事,宫中喜气洋洋。
已至日暮,云霞漫天,阶前落英缤纷,琉璃瓦上浮动着璀璨流光,殿宇楼台掩映在潋滟的花光树影之中,幽香阵阵。
金兰下了轿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朱瑄立在长阶前,戴乌纱翼善冠,身着玄色金线织盘龙纹广袖长袍,风吹衣袂翻飞,清癯瘦削,暮色中端正俊秀的眉宇间更添了几分温润。
金兰笑着搂住他胳膊:“今天回来得早,等多久了?”
阶前风声浩荡,内侍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
朱瑄扬起衣袖挡住金兰的脸,揽着她踏上石阶,道:“今□□中无大事,刚回来。”
两人肩并肩拾级而上,金兰跟着朱瑄的步子踏出大红妆花缎高底绣鞋:“赵王妃生了个女儿。”
朱瑄嗯一声,漫不经心的样子。
金兰没有多说什么。
皇家之中无亲情,兄弟反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父子都可以相残,何况异母兄弟?可是金兰不希望朱瑄和赵王也走到那一步。朱瑄没有同胞兄弟姐妹,始终对赵王留了几分兄弟之情。赵王妃生的是女儿,赵王失望之下应该能安分一段时间。兄弟俩也许不至于骨肉相残。
金兰想着心事,整个人靠在朱瑄身上,柔弱无骨,他走一步,她才懒洋洋地跟着迈出腿,像挂在他身上似的。
朱瑄轻笑,俯身打横抱起她。
金兰轻呼一声,搂住朱瑄的脖子,发间珠翠轻轻晃动,霞光照耀下熠熠生光。
宫人们呆了一呆,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拔步围上前。
金兰从朱瑄肩头看一眼下面被夕光染得金黄的长阶,紧紧搂着朱瑄,一动不敢动。
朱瑄低头,下巴蹭过她的前额:“圆圆怕我抱不动?”
金兰不假思索,下意识点点头。
朱瑄气笑了,故意抱着金兰晃了两下。
宫人们瞪大眼睛,伸开双臂,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金兰真怕朱瑄一不小心摔了,赶紧搂住他,凑上前亲他的下巴,笑眯眯地道:“五哥不生气了,你抱得动。”
朱瑄笑了笑,抱着她进殿。
宫人们心有余悸,齐齐松口气。
今天朱瑄回来得早,用过晚膳,两人在云蒸霞蔚的杏花树林里走了几圈。金兰回内殿换衣,倚在罗汉床上看书。朱瑄拿了本书册,也脱靴上了罗汉床,靠在她身边。
金兰看书看得入神,没有理会朱瑄。
朱瑄手里拿着书,看她好几眼,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倚在自己胸膛上看书。
金兰嫌姿势不舒服,推开朱瑄,靠回枕上。
朱瑄双眉略皱,沉默着抽走大靠枕。
金兰放下书,笑道:“罢了!太子爷去别的地方坐一坐罢!吵着我看书了!”
朱瑄撩起眼帘看她,黑幽幽的眸子,目光清冷,薄唇轻抿。
一个字不说,轻颤的浓密眼睫透出几分委屈。
金兰扶额,叹口气,身子往后一靠,轻轻砸在朱瑄胸膛上:“待会儿不许嫌我沉!”
朱瑄搂住她,低头亲她眉心。
金兰看了会儿书,眼皮发沉,身后朱瑄怀抱温暖,还时不时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她不知不觉靠着他睡了过去。
朱瑄低头看她,拿走她手里的书,扯起锦被盖在她身上,让她依偎着自己睡。
他一手揽着熟睡的金兰,一手拿着书,翻页的时候就低头亲一下金兰的发顶,她发间满是淡雅的茉莉清香。
烛火摇曳,滴漏声声。
帘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珠帘掀开一条细缝,扫墨朝朱瑄抱拳行礼,黑暗中眸子里闪烁着焦急之色。
朱瑄放下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扫墨躬身退了出去。
朱瑄慢慢坐起身,扶着金兰躺回枕上,拿锦被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住她,下了罗汉床,转身抱起她。
宫人走在前面,次第掀起一重重帐幔,恍若潺潺流动的云霞。
朱瑄抱着金兰送回拔步床上,坐在床沿边,给她解开襟前金扣,脱下睡鞋,盖好锦被。
金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朱瑄按了按被角:“你困了,先睡吧。”
金兰含糊地应了一声,合眼睡去。
朱瑄摸了摸她的脸,坐着看了一会儿,起身出了内室。
扫墨在屏风外面等着,小声道:“千岁爷,保定府那边好像出事了。”
烛心火焰猛地跳动了几下。
朱瑄回头看一眼内室低垂的厚重帐幔:“什么事?”
扫墨答道:“老四和老五去保定府帮着审讯那两个活口,不管有没有查出什么,前天就应该有消息送回来,小的却一直没收到回信。”
朱瑄问:“罗云瑾那边呢?”
扫墨顿了一下,道:“罗云瑾也杳无音讯,司礼监那边也急了,连派了几波人出京。”
罗云瑾以勘察周家占地之事为借口出京,其实暗地里去了保定府。他手段毒辣,精通各种刑讯,按理来说最多三天就能逼问出结果。这一次他亲自出马,却迟迟没有回信。他的人手已经乱成一团。
朱瑄眉头轻皱。
罗云瑾武艺高强,等闲人困不住他,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之前他怀疑逼死薛侍郎的人要么是工部的上司,要么是司礼监的太监,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朱瑄沉吟片刻,道:“再派人去保定府……不必管那两个活口,先找到罗云瑾再说。”
扫墨应是,问:“千岁爷,要不小的去保定府走一趟?小的常和罗云瑾打交道,其他人未必了解罗云瑾。”
朱瑄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你留在京中保护太子妃。”
扫墨应喏,正要退下,朱瑄叫住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扫墨心中一凛。
朱瑄在帐幔外站了一会儿,转身掀帘入帐。
熟睡中的金兰感觉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响动,翻了个身,摸到朱瑄的胳膊,“出什么事了?”
她好像听见扫墨的声音了。
朱瑄搂住金兰,淡淡地道:“没事,工部的几件琐事。”
金兰抱紧他,又睡着了。
……
赵王和赵王妃弄瓦之喜,不管夫妇俩私底下怎么想,洗三那天,还是得按规矩大宴宾客。
到底是头一个孙女,嘉平帝拨冗出席洗三宴,亲自给孙女起了个很喜庆的名字:朱福禄。
宫人脚步轻快,走进内室给赵王妃道喜。
郑贵妃哈哈大笑,转头和身边人说:“大姐长大了一定会抹牌!”
福禄寿喜寓意吉祥,也是花牌的一副对子,妇孺皆知。
众人都笑了。
赵王妃头裹包头,靠坐在床榻前,听到外间郑贵妃取笑朱福禄的名字,眼皮抽动了两下。
看她脸色不对,进宫贺喜的赵家人赶紧按住她:“可别为了这个和贵妃娘娘置气,娘娘只是说玩笑话罢了,今天这么多人来道贺,人多眼杂的,你好歹笑一笑……”
赵王妃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
金兰没有进里间,送了几样金锁金项圈之类的寻常礼物,坐在外面明间吃茶。
德王妃、庆王妃和其他几位宫嫔围着她说话。
宫人布置好香案,供奉神像,安设金盆,周太后领着宫眷命妇们齐至正堂。鼓乐齐鸣,礼官和女官站在堂前大声祝祷,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前头忽然一阵人头攒动。
欢快的奏乐声停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看,忐忑不安。
周太后唬了一跳,问宫人:“外头怎么了?”
宫人出去打听情况,不一会儿折返回来,笑容满面地跪倒在堂前青砖地上:“回老娘娘,济宁府送来捷报,新河旧河疏浚沟通,两河工程顺利竣工,圣上龙颜大悦,正在封赏朝臣呢!”
众人悄悄松口气,原来是喜事。
周太后哪里知道两河工程是什么?见宫人满脸堆笑,知道一定是好事,也就没有多问。
众命妇向周太后道喜:“老娘娘,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啊!”
一时之间,人人喜气盈腮,几百道视线霎时都汇集到了金兰身上。
两河工程竣工,皇太子立下大功,嘉平帝圣心大悦,今天这场洗三宴,完全被东宫抢走风头。
第138章 噩耗
恭维道贺声不绝于耳。
众人争相趋奉的人却不是洗三宴的主角赵王妃,而是前来赴宴的太子妃金兰。
主持洗三礼的女官脸上讪讪,继续硬着头皮唱礼。
周太后心里记挂着周家和奉先殿的事,没有留意到宴会上微妙的气氛。
郑贵妃频频朝金兰使眼色,眼角妆容妩媚,斜飞入鬓,笑意盈盈:特意选在今天送回这个好消息,搅合赵王长女的洗三宴,好心机,好手段!
金兰哭笑不得,真不是她安排的,也不是朱瑄安排的,一切都是巧合。
但是赵王会信吗?
她瞥一眼赵王妃的娘家人,几位夫人面色紧绷,察觉到她的注视,立刻飞快转头和身边的人说话,神色局促不安。
看来赵王妃已经认定朱瑄刻意放出济宁府的捷报,好抢走赵王的风头。
金兰面色如常,喝了杯茶,从容和众命妇周旋。
待洗三礼毕,她立刻告辞。
看她提前离开,众人脸上难掩脸上失望之色,一边心不在焉地和其他宾客说笑,一边在心里默默琢磨回去以后该给东宫准备什么贺礼。
女宾这边不懂朝堂上的事,仍然热闹。
外面宴席上的朝臣则激动万分,根本无心继续饮酒,纷纷离席朝嘉平帝和朱瑄贺喜。
赵王也不得不站起来恭贺嘉平帝。
嘉平帝当场叙治河功,封赏官员,但凡是协助治河工程的官员,全部都没落下,刘敬戴罪立功,仍然官升一级,宋素卿直接擢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众人山呼万岁,齐颂嘉平帝英明。
洗三宴成了庆功宴。
金兰回到东宫时,消息早已经传遍整个大内宫城,东宫上上下下满面春风,喜气洋洋。
此前朝臣们夸赞朱瑄,多是夸他才学广博、品德出众,很少提及庶务才干方面。嘉平帝对朱瑄防备太深,詹事府成了摆设,他难得有施展才干本事的机会。去年朱瑄奉命协助治河工程,东宫属臣欢欣鼓舞,但是后来工程遭到以刘敬为首的文臣的攻讦,朝中大臣对宋素卿失去信心,认为工程注定失败。几经波折,朱瑄未曾动摇。
如今工程成功竣工,皇太子功不可没,朝野无不叹服,谁还能动摇太子的地位?
近侍如杜岩、小满等人喜形于色,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
金兰叫来掌事太监和掌事女官,要他们预备发给各处的封赏,刚说了几句话,宫人来报,各宫的贺礼已经陆陆续续送来了。
论起拍马屁的工夫,谁都比不上太监,司礼监的贺礼是头一个到的。
金兰接了帖子看,发现上面有钱兴的名字。
“钱兴又回乾清宫了?”
小满答道:“罗统领前脚奉命出京,钱公公后脚就回司礼监当差了。他老人家毕竟伺候万岁那么多年,万岁念旧情,让他回来继续当差。”
道士张芝确实有些世所罕见的真本事,嘉平帝服用他炼制的丹药后精神大好,经常出席宫宴。钱兴举荐有功,又深知嘉平帝的脾性,找了个机会跪在嘉平帝跟前哭了两场,嘉平帝就既往不咎了。
金兰心道,难怪她最近常在仁寿宫看到周太后和穿着蟒服的钱兴说话。
钱兴为了固宠,不断向嘉平帝举荐僧道,进献丹方。周太后曾为此当众喝骂钱兴,钱兴不敢辩驳,看到周太后就绕道走。这些天他却经常去仁寿宫拜见周太后,周太后对钱兴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厌恶防备。
金兰眉尖轻蹙,叫来扫墨:“你派几个人盯着司礼监。”
扫墨听到司礼监几个字,脸色微变:难道太子妃知道罗云瑾失去踪迹的事了?
金兰看他一眼,缓缓地道:“……钱兴历来和太子不睦,这次不知道他会不会借着周家的事情做什么,你们别掉以轻心。”
原来太子妃是提醒他注意提防钱兴。
扫墨松口气,恭敬应是。
晚上朱瑄从外面回来时,金兰面前的礼单帖子已经堆了整整两大摞。
她用过晚膳,坐在灯前抄写礼单,顺便默默记诵。宫人们知道她记性好,回话的时候从不敢瞒骗。
朱瑄今天吃了酒,没进里间,掀开珠帘看了金兰几眼,先去净房洗漱换衣,半干的长发拿锦缎松松一束,走到金兰背后,拨开她的手指,拿走宣笔。
“别劳累着了,我给你找了几个掌事太监,就是要他们帮你代理宫务,你事事亲为的话,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金兰笑着说:“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不然他们哄骗我怎么办?”
朱瑄拉她站起来,“那就赶出去。”
金兰失笑,手指摸了摸朱瑄鬓边,头发还没全干,发根潮湿。
湿着头发睡,也不怕着凉!
她按着朱瑄坐下,解开束发的锦缎,拿起布巾罩在他头顶上,帮他擦头发。他衣襟半敞,身上淡淡的澡豆香气。
灯火朦胧,朱瑄乖乖坐着,侧脸温润俊雅,线条柔和。
东宫里里外外眉飞色舞,各宫送来的贺礼已经堆满一间厢房,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沉稳端肃,当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金兰情不自禁低头亲朱瑄。
朱瑄抱住她。
她搂住他的脖子,顺势坐在他腿上。
宫人捧着熏笼上烘干的布巾走进里间,刚刚掀开帘子一角,看到灯火掩映下投在地坪上的交缠在一起的暗影,脸上一红,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灯影幢幢。
叮当几声清脆撞响,珍珠花围和缠裹发髻的赤色头须慢慢从乌黑丰艳的鬓边滑脱,跌落在脚踏间。
一地零落花瓣。
烛火熊熊燃烧,错落的影子打在金漆屏风上。
帐幔低垂,宫人可以假装听不见声音,却无法忽视屏风上晃动的影子,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脸红心跳。
杜岩手拿银灭烛罩,熄灭三面壁灯的烛火。
内室霎时笼入一片幽暗之中,交错的身影被黑暗吞没,只有细微的声响还在继续。
……
接下来几天,朝堂上仍旧沉浸在两河工程竣工的欣喜之中,叙功的圣旨已经发往济宁府,贺喜的礼物源源不断送往东宫。
在此期间,嘉平帝听从礼部的建议,将钱太后的神龛画像安置在另外一处偏殿内,说是钦天监看过了,先帝神龛不易挪动,否则会惊动先圣云云。
周太后和谢太傅的这一次交锋,以周太后胜利告终。
谢太傅怒不可遏,嘉平帝生怕老师闯宫进谏,授意司礼监派人看着谢太傅,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接近乾清宫。
周太后如愿撤走钱太后的画像,心情大好,催促嘉平帝赶紧了结周家占地的事。
嘉平帝安抚周太后:“罗云瑾办事稳当,母亲无须为此事费心。”
天气愈发和暖,宫苑内百花盛放,草长莺飞。夹杂着花草芬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