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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望族权后-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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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两人目光绕场一圈,最终落定在那四名应战者脸上时,却发现唯有这四人云淡风清神色如常,籐原石生不由轻哼一声:故作镇定罢了。
  虽然他也风闻“薛郎曲难求”的赞誉,但又听说薛绚之鲜少当众展示琴艺,谁知道是否又一位浪得虚名,就好比那冯绝顶,曾经不也大出风头,传言惊才绝艳,哪知一听他们将往挑战,便闻风丧胆,周人这套自我吹捧的本事,东灜四杰可领教不少。
  “两位籐原君不择新作,而以我等谙熟名曲考较,故不需强记曲谱,在下敬谢承让。”陆离轻轻一笑。
  既说承让,那便是胜券在握。
  这下连粟田马养都冷笑出来,进一步强调规则:“四位可记得,必须是双琴合奏,并我方虽不强求整曲一致,然曲乐中最是激越五、六两节,必须依照我方演示节奏,不能减缓,且这两节双琴合音必须与演示一致。”
  见薛陆离仍然胸有成竹,粟田又看了一眼为了今日文会,上清观请来助兴的几个舞伎:“因我方今日限曲悲壮激昂,普通女伎可难配切题之舞,但若无好舞,岂不影响诗赋?在下无意刁难,故可暂借我东灜舞伎助试。”
  十一娘听说这番“大度”话,险些没忍住闷咳——也不知争强斗狠是否此族文化,即便是在女伎一事上,居然也不忘夸耀显摆,东灜之文才艺术既然处处远胜大周,犯得着前赴后继遣使求学?真想恭喜这几位,你们可以学成归国了。
  她正在这儿腹诽,却忽然听得一句:“虽然今日请来助兴女伎并非舞艺大家,可随曲而舞不过伎人基本,何当刁难之说?”
  却是贺湛再也摁捺不住,只他说完这句后恍若无意般看向十一娘,冲她眨了眨眼,似乎带着几分怨念。
  十一娘正感疑惑,便见贺湛施施然起身,几步踱到比试双方的席位:“女伎虽足能助试,然在下本与绚之四位交好,只惜无论琴艺抑或诗赋,相比四友远远不及,故而虽然跃跃欲试,实不好影响连累,可巧阁下限此一曲,倒让在下摁捺不住,愿以剑舞一曲为友人助势,可算符合规则?”
  十一娘这才反应过来十四郎那怨念的眼神,这时忍不住轻卷唇角。
  虽然当初她制定计划时,曾谑言贺湛“一无是处”,只能担当伴舞,不过是玩笑而已,并没打算真逼着贺湛下场,哪知他这时竟然被东灜四杰的挑衅激怒,竟心甘情愿担当“伴舞”。
  狂傲自负如粟田马养,当然不会反对贺湛的自告奋勇,他微一拱手:“如此,便请几位奏曲联诗。”然而当他眼看着竟然是薛、王两位怀抱琵琶,那名不见经传的邵、尹二人却踱至书案边上,忍不住质疑道:“薛郎君与王郎君竟然放弃联诗?”
  粟田马养问这话时面色不善,因为他对诗才甚是自负,根本不将旁人看在眼里,认为唯有进士才有资格与他比试,薛陆离与王宁致虽然还未通过省试,但为世家子弟才名显赫,凭大周的惯例,及第只是迟早,可称准进士,但这两个是什么来头?竟然也敢应战联诗。
  “未知邵、尹两位郎君可得出身?”粟田紧跟着就直接问道。
  邵广这时显然已经明白十一娘的全盘计划,对于挫服东灜四杰挽回大周国威一事十分认同,早就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全然没有因为早前县试失利而垂头丧气,这时也不掩示,回应得分外光明磊落:“在下与尹郎君今年应试万年县,双双黜落,故未得出身。”
  粟田的脸色顿时又是一片漆黑,然而还不待他出言相讥,陆离便说道:“粟田君,我方今日打算四人联诗。”
  对于诗赋文章而言,可没有人多力量大一说,倒是自古就有文人相轻的说法,两人联诗能出佳作已然不易,更何况四人共作,更何况还必须分心于双琴联弹?!粟田马养斥责对手轻狂有意鄙薄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就连在旁观战的众人,也被薛陆离这话震惊,薛、王二人之才华固然不庸自疑,然而邵广与尹绅却是屡屡落第,虽然他们也都明白本国科举的弊病,及第者不代表有真才实学,落第者也不一定一无是处,然而却也深深怀疑邵、尹之诗才能与薛、王相当。
  唯有徐修能这时震惊之余,心里却想到了与这场即将展开的比才全然无关的另一件事。
  唇角一扬,意味深长。
  “柴兄,今日倘若薛绚之等能挫败东灜四杰,或许柴兄便有机会再争万年榜首了。”
  聚精会神的柴取听见徐修能压得低沉这句话,两眼顿时圆睁,正要追问,徐修能却又故弄玄虚:“此时此处不宜细说。”
  可因为徐修能这突如其来让人惊疑不定的话,彻底将柴取的注意力拉离了眼前这场“中日对抗”,只觉心跳如擂,一忽兴奋一忽又狐疑,真恨不能追问个清楚明白,正当他魂飞天外时,一串琴音忽然贯耳——
  起调便即铿锵,当王七郎紧跟加入拂拨,乐曲由散渐快,即便不精音律之人,只消去看籐原兄弟震愕的神色,便就明白他们有心刁难的限题并没达到意想当中目的。
  而几乎是在乐曲才刚响起,众人便闻一人朗声吟诵。
  “天香渐已飘云外,秋色未及满关中。青衣殷勤送兰笺,白马纷沓赴道宫。”却是邵广已经起首,这四句交待了时间地点及起因——虽然已是月桂飘香时,然而关中之地还未进入萧瑟秋凉,众人因为收到仆从送来的邀帖,都欣然往上清观赴宴。
  听得这吟诵,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这时都聚焦在邵广身上,却见他一身袍服虽然洗得半旧,又被这般瞩目,然而却丝毫不显局促,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放在腰前,缓缓踱步,尹绅却已经挽了衣袖执笔疾书,将这起首四句录于纸上。
  四句之后,不过略微停顿,又听尹绅紧跟联诵:“主人不惜宴窖藏,酒香却少天外风。正疑远客因何至?原来并非好杯中。”
  这就带着些调侃了,意思是突然来了不速之客,让人疑惑不已,即便主人不惜美酒宴客,今日却也没刮大风,何至于让人“闻风而至”?结果一听来意,恍然大悟,原来这不请自来的客人不是为了美酒。
  尹绅的诙谐引得在座“观战”唇边带笑,自从四杰到场以来的紧绷彻底舒缓。
  而他话音才落,邵广却几乎立即续联,只用两句便将诗文引转到这首曲意,而不再描述宴会场景,又当他诵出“寒川危隘举目近,温柔故里回望难”时,结合那越渐悲沉的曲调,竟然引起在座者不少喟叹。
  似乎切身体会到奉令出征的将士,心中虽怀壮志,然而当面临迫在眉睫的拼杀时,依然忍不住回望故里,然而身后只有一片苍凉,再也不见双鬓斑白的高堂,不见依依不舍的娇妻,不见尚且懵懂的幼子。
  可叹息未尽时,却忽闻一声长啸,众人遁声转目,只见不知何时换了一件紧身窄袖的贺湛,凌空跃入场中,白光紧追掷来,那长剑却稳稳被他接在手中。
  “豪杰不应多离困,征场自古有英雄。”这句一扫悲凉,又抒志气。
  “战角阵前尚沉寂,宝剑营后振光荣。”便又从曲意过渡为剑舞,然则却又并未脱离曲意。
  而场中贺湛接剑后便是一阵急旋,剑光锋密,似乎水泼不入,乐曲这时也已经进入了最是激越的阶段,两把琵琶轮指不断,急促的节奏似乎让人不由自主摒住呼吸,几乎喘不过气,却忽而在更重的几声铿锵后,终于又转为缓平。
  而贺湛那逼人的剑势也随之一滞,但见他单膝跪地,回剑斜指,乌衣玉容,青锋锐利。
  “好!”有人忍不住赞叹出声。
  更多的人这时才吁出胸中长气,突又听闻吟诵联诗,才惊觉原本与薛陆离联奏的王七郎不知何时已经离席,在纸上续联罢笔,早前那段难度极大的乐调,竟然是负责诗文起首、转呈的邵广与薛陆离联奏演绎!
第267章 长安五子
  “叩膝遥指碧空日,始分乌衣与青锋。”
  当王七郎掷笔,将他联写那几句描述光华璀璨如羿射九日,身姿矫敏似腾龙飞翔的剑舞诗文朗声吟诵,几乎是话音才落的瞬间,邵广便接上了形容贺湛早先收势回锋的一句,而最是激越的两节曲调虽然已经奏完,全曲却还未有就此终结,贺湛的剑舞也仍然还在继续,只是不复早前剑影人身两不分的急势,而力沉顿挫,正合这转为悲缓的琴音。
  但是邵广却没有再继续描述舞姿,他与薛陆离四目一对,微微颔首,两人互相会意,邵广忽然从辅音转为主奏,一边吟诵道:“誓借手中轩辕剑,力斩敌将项上首。”
  以此两句彻底为剑舞终结,当见已经完成联诗的王七郎与薛陆离顺利交接,邵广一边拂弦,一边再吟四句,却是将诗文引申至两军对决,提示陆离接下来描写刚才那段金戈铁马的曲意。
  陆离亦如王七一般,几乎毫无停滞一挥而就,又掷笔吟诵,而在这过程中邵广再度与王七交换了主奏与辅音的角色,当陆离归席,几乎是天衣无缝接奏辅音,四人中竟然是三人先后担当主奏,并顺序联诗。
  这时乐曲已近尾声,邵广才亲手执笔,只见他一边疾书一边吟诵,仍旧游刃有余。
  ——激越之后的悲沉,是血战过去的疆场,是黄沙死白骨,朱缨断青峰。
  声析江河势崩雷电的交锋之后,是飞篷尽断野草枯萎,是鸟无声山寂寂,夜正长风淅淅,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
  是游荡疆野的孤魂,因地阔天长不知归路,是那万里之外,牵挂征人的父母妻小,盼不见亲人归来,绝望掩面痛不欲生。
  当最后一声琴音散尽,诗文终于从曲意里归来现实——
  “曲尽悲音尚绕耳,叹绝郁情还闷胸。好祝千秋长太平,佳祈万古久昌隆。”
  吟罢,掷笔,归座数息。
  五人当中,唯有贺湛鬓角微汗,其余四个尚且神清气爽,但反观起初不可一世的东灜四杰,这时神色却再无轻松,似乎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大周士子中真有人能无可挑剔地完成他们精心计划,苦练多年自认为无人匹敌的“绝技”。
  复奏琵琶古曲简直与籐原兄弟的演示毫无差异,而技艺明显更高一筹,一首长诗,虽不算精才绝艳,但因为四人联写,并有始有终起呈完整,且几乎人人皆有佳句,又是在限时之内没有商议的情况下一气呵成,这已是大不容易。
  “好曲,好诗,好剑舞!”有人率先打破沉寂,正是预料到会有这样结果的徐修能,他这时高声称赞,同时举盏:“当为太平年岁昌隆盛世浮一大白。”
  十一娘这才真正留意此位颇为面生的坐上客,心说邵九郎太平昌隆之愿,是为伤免征乱离痛,可被这人一说,满满都是颂圣之意。
  但颂圣的话既然被说出来了,自然会引起纷纷附和,于是举座齐饮,欢声笑语,几乎已经忘记了虽然陆离等人表现不俗,但东灜四杰却还未下场,比试仍未结束。
  粟田马养眼看这番情境,胸口再憋一团郁火,腮帮子紧绷着,颇带着些狠意地向陆离拱一拱手:“还请阁下一方限曲。”
  “在下久闻两位籐原君有过耳不忘之能,只惜未能当面见识,今日时机难得,故而欲与自谱琴曲为限,因在下从未当众演奏此曲,旁人不曾听闻,故无人能与在下合奏,在下也不欲刁难诸位,因而不勉强合奏,只要两位籐原君中但有一人能演奏无误即可。”陆离表示礼尚往来,既然对方不曾用新曲刁难,那么他也有所宽限,不强求必须双琴合奏。
  哪知籐原兄弟却不领情,尤其是籐原石生,一句大话脱口而出:“何需废话,我等早说过不限古曲、新作,只要阁下先奏一遍,即便并非合奏示范,我与兄长也能临场配合。”
  “如此,在下领教了。”薛陆离果然不再废话,再度从婢女手中接过琵琶,微一凝神,行云流水般的乐音就随着他轮拂的长指再度响起。
  籐原兄弟固然凝神细听,并不负责演奏的另外“二杰”也是专心致志,显然已经在领会曲意暗暗酝酿诗文,力求不落下风,因而粟田马养竟然没留意见籐原兄弟越来越凝重的神色,一曲终了,他们竟然愣怔当场。
  而在座的士子当中,不乏精谙音律者,听完陆离演奏后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薛绚之这首新曲初听时还无奇异之处,然而当高潮节段,那一连串极其复杂转变迅捷的指法却绝非常人能够运用自如,没有经过长时熟练,初听一回固然能牢记曲谱,但要流畅演绎简直万无可能,更不说随兴合奏还要精确表达急缓起伏中那悠柔哀婉的曲意。
  当粟田马养已经执笔在手,却久久不闻琴音,他这才满是疑问的看向一贯配合无间的籐原兄弟,却瞧见两张面如土色。
  “怎么,二位难道没有记牢曲谱?”身为这场宴会的主办人,又一早被东灜四杰请为判者的莹阳真人这时询问道。
  “过耳一遍而能复奏确实大不容易,倘若两位籐原君为难,莫若让绚之再演示一遍,抑或干脆示以琴谱如何?”李渔眼见籐原坐腊,十分善解人意地助人“下台”:“今日东瀛四杰与长安五子之比,不说千载难逢,但也算难得一见了,我尤其期望见识联诗,倘若这场比试在音律上遇挫便就此终止,倒也让人惋惜。”
  可李渔的一片好意却招致粟田马养的恼羞成怒,他这时就连耳根都黑了,只顾沉声追问与催促自己人:“怎么回事,为何愣怔,还不快快复奏。”
  暴躁的籐原石生这时垂头沉默,籐原郊拾只好无可奈何结结巴巴地解释——居然已经慌乱得恢复了大周人民听不明白的日本话。
  存心刁难,这坚决是薛绚之存心刁难!
  当粟田马养听说他们一方足以让帝国引以为傲的两大国手竟然无能复奏此首琴曲时,焦怒的心情已经达到了顶峰,但虽然恨不能用眼中的怒火把这时依然云淡风清的薛陆离烧成灰烬,无奈却找不到任何说辞指责对手。
  规矩是他们挑战方拟定,不介意以新曲为题也是有言在先,万万想不到的是籐原虽然能牢记曲谱,却被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指法转换给刁难住了,竟说根本不需尝试,确定无能流畅演奏!
  他总不可能让对方换首曲目吧,指法太难,可能再限简易之曲?
  难怪薛绚之早前敢摞狠话,声称若先出题比试就此结束!
  这时举座中人,固然没听明白东瀛四杰的交谈,然而从粟田马养一直黑到脖子底下的神色也不难猜中结果,想起四人曾经的狂妄自大,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心情,只是还维持着外交礼仪,并没有借这时机冷嘲热讽,泱泱大国对待小岛异族应当宽宏大量。
  可纵然没有遭遇咄咄逼人,心高气傲的东灜四杰也已经羞愤欲死,为首者粟田马养只冲莹阳真人草草拱了下手,就阴沉着脸拂袖而去,其余三人也是落荒而逃。
  这场“中日对抗”最终以日方狼狈败北告磬,如此大快人心的喜事自然在上清观文士宴后飞速传遍了长安城,李渔原本戏称的一句“长安五子”竟然从此成为陆离、贺湛等人的代称而名躁一时,甚至后来被录于史册,对于此事便是十一娘也没有事先预料,她可没有与李渔大叔事先串通,只是因为身为女子天生的小心眼,实在气愤所谓东灜四杰的自以为是,故而建议陆离在琴艺上有心刁难,也让粟田四位自省井底之蛙的含意,不要以为挫败了几个名不符实之人,就敢猖狂自大,讥我大周无人。
  但十一娘当然时刻牢记着她的主要目的,并非是要挫败东灜四杰。
  可是还没等贺湛听令行事启动计划,长安城中不少士子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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