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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望族权后-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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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是大王手足,难道不是太后亲子?太后难道就愿眼看圣上早逝?大周医者,精良集于禁内,若非龙体已然药石无医怎敢敷衍失职?凌虚天师虽然精通医术却并不能起死回生,大王这时必须冷静,莫因一时冲动,丢了自家性命,大王多年隐忍,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被太后看穿伪装痛下杀手?!大王,你若有三长两短,圣上只怕死不瞑目!”
  事情紧急,十一娘也懒得去斟词酌句,干脆实话直说,并毫不畏惧贺烨因为这番话心中大痛几乎要吃人一般的神情,坦然又平静地与他对视。
  而江迂这时也总算赶到,听得十一娘这番话也是连连啧舌,但他这时自然无睱代为转圜,气喘吁吁地劝道:“殿下,晋王殿下,十一娘说得对,这时可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大王今日只要出了这紫宸门去闯宫禁,太后必然知道咱们在太医属安排有内应,哪还会相信殿下对她毫无防范?太后一旦洞悉大王怀有戒心,势必会对大王不利,大王今日若真要出宫,除非踩着老奴尸首过去,横竖大王若是不保,老奴也无颜活在世上,甚至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崔后!大王若要老奴死,还望先行毁伤老奴容面,莫教崔后认出老奴来。”
  十一娘敏锐地发现晋王目中逐渐浮现的哀伤与不忍,立即再劝,语气却平和下来:“大王,十一胆敢担保,倘若圣上病情能够得以缓和,太后势必会不遗余力,大王试想,邙山一来一回就算是大王日夜不息摧马不停,至少也需三日,真人是妇人天师又已年迈,怎比大王精力?这一来一往还不需得七、八日?只要圣上病情得以缓和,大王完全可以谏请太后遣人相请天师,到时大王不至犯险,圣上亦能得治,若不然……大王今日便是出宫又有何用?大王若明知于事无益偏自投罗网,岂非莽夫蠢汉?”
  一个是当头棒喝,一个是哀求苦劝,虽然方式不同,却到底还是让贺烨渐渐冷静下来,他明白十一娘与江迂的话大有道理,自己这么闯出去除了送死以外对事情毫无益处,可想到唯一的亲人,他的兄长这时已然药石无治眼看就要撒手人寰,顿觉前所未有的悲痛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腰中短剑出鞘,竟被重重一掷半没于庭前树干。
  十一娘与江迂却知道晋王总算接受了劝阻,两人不约而同吁了口气,十一娘赶忙问道:“圣上眼下如何?”
  江迂要答,却被十一娘暗暗给了个眼色。
  贺烨见江迂缄默,只好回应:“虽然清醒,可觉胸口剧痛浑身无力,起不得榻,眼下正与贵妃说话。”
  “紫宸殿中眼有都有何人?”
  “宫人内侍皆拘困于内苑候命,唯贵妃、兰婕妤、薛侍郎与我三人得入寝卧,除此之外便是众医官。”
  陆离果然是被留在了紫宸殿!十一娘再吁一口气,说道:“我欲见薛侍郎,未知大王可允准?”
  晋王烦躁地挥一挥手:“想见就见,他在内苑,无我之令,任何人不得踏出内苑一步!柳十一,我不是不信你,但非常时刻,你也不能例外,只要一入内苑,可别想再出来!”说完冷哼一声抬脚便走,也不知是想去哪个角落平复心情。
  江迂恭恭敬敬向十一娘鞠了一躬,礼谢道:“今日多亏有小娘子劝阻大王,鄙人方才出来之时,仿佛瞧见薛侍郎在内苑八贤亭中,小娘子自便。”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贺烨身后一溜小跑。
  十一娘对紫宸殿也算熟门熟路了,自知八贤亭是指御书房外的一处亭台,一路过去细心观察,果然没有见到任何宫人内侍出没行走,陆离也的确坐在八贤亭中,显然还不知道她奉诏入宫的事,瞧见她时明显吃了一惊。
  各自说了两日以来的经历,十一娘便问陆离:“昨日贺衍清醒,可曾诏见陆哥?”
  “第一个诏见之人便是我。”陆离说道,却颇带着莫名的灰心:“圣上其实自知这回危重,预感到时日无多,之所以诏我入见,也是旧话重提,立晋王为储之事,我原本认为圣上想法过于简单,可事情到了如此紧急地步,也不容再从长计议了,故只好先不考虑宗室群臣是否认同,谏言欲立晋王为储必须做到三件事!”
  十一娘颔首,表示赞同:“历来立储之事,若君无疾患,多少会问询臣子之见,毕竟倘若不服者居众,或许会生动乱,然若事已危急,的确无睱考虑太多,也只能乾纲独断。”
  “我谏言道,首要也是最为关键之事,便是诱杀窦辅安,天子必须由心腹之人节制宫卫,并将太后软禁含象殿,断其联络外界途径;其次是诏见宗正卿南阳王,实诉病情,由他接管京兆府;再次,便是下诏召集宗室王公与文武重臣举行朝会,天子必须当着诸人之面,明旨立储!”
  虽说这时兵符未在天子手中,然而只要京都不乱,天子于朝会当众宣告立晋王为储并诏告天下,毛维党即使有心作乱,兵马元帅董洲虽手握兵符,可兵符必须与圣令同时出示才能调动军队,董洲没有圣令,军队若听从号令逼迫京城便是谋逆大罪,董洲只是奉令出征才有统兵之权,日常与各地将领与士卒并无隶属关系,更加谈不上任何交情,有谁会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和他一同谋逆?就算有部分一心图利而至丧心病狂者,那也只是少数,掀不起多大浪花,再说董洲这时正忙着征讨蛮族,不可能立即得闻长安城中变故,贺烨若能稳定长安时局,有的是时间先遣密使持诏将其控制或者诛杀,打董洲一个措手不及。
  如若事情真这般顺利,那么也许十一娘的大志就有预想不到提前实现的良机,甚至不需要她“以身相许”,待完事之后,大可找个借口随了莹阳真人遁入道家,从此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但是……十一娘眼见陆离这般灰心模样,就知道事情不会这般顺利:“贺衍怎么说?”
  陆离冷笑:“若真纳谏,便不会这般打草惊蛇了,禁严紫宸殿有何意义?我敢断言,只需两日,倘若太后还不能奉诏入见,必然会先下手为强!天子看来,是不想在生前就与太后刀戈相向彻底反目,然而他临死之前还将贵妃牵涉其中,只怕是……总而言之,此时情势相当危急,一个不好,咱们就会全盘皆输。”
  “五成把握。”十一娘竖起一只手掌:“我会保咱们全身而退,但晋王处境就实在堪忧了。”
  “晋王若夭于此劫,许他也并非帝星。”
  “可我实在看不出帝星是谁。”十一娘蹙眉,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与陆离一席话后,紧张的心情竟然彻底得到了缓解。
第366章 让我如何谅解你?
  从八贤亭到贺衍常居寝殿,当中尚隔二十余丈距离,有石径游廊相联,亦有坦坦御道,当然那条贯穿整个大明宫中轴的御道除了天子之外是无人敢走的,这时远望过去,也唯有那条御道积雪最厚,仿佛丝毫未因两日晴朗有所消融。
  十一娘记得自己从前最不喜宫廷其中一点便是无处不在的宫人环立、内宦穿梭,那些明明暗暗的目光总让她有种长置窥视的不自在,然而今日这偌大的宫苑漫长的廊径变得空无一人,穿行其间却又让人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萧寂荒凉。
  因为各处门禁都有兵卫把守,内苑里反而不需再布看防,可这样的静谧依然无法消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肃然,似乎潜藏阴伏的危机感更加浓烈了几分。
  十一娘不知那些医官都集中在哪里候命,反正她直到进入寝殿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也不知走入了多少层锦幛,才终于看见跽跪着的秦桑,依稀听见了琴音袅袅,是陌上初,她从前最爱。
  “圣上正令贵妃抚琴,还请柳小娘子稍候片刻莫要打扰。”早前贺琰入内禀报十一娘奉令前来时,贵妃已然说服天子“放行”,而通传者正是秦桑,故她这时并不惊诧十一娘的到来,只低声提醒着。
  十一娘是奉太后意旨前来侍疾,自然又要再问一遍天子病情。
  秦桑尚且有些惊魂未定,回应时带着微微泣音。
  她虽然心有别属,对天子从未动情,然而却深深明白在这险象环生的宫廷里,她最坚实的依靠是谁,天子若病重不治,她的将来再度变得祸福难测,当然是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十一娘这时也无法安慰这个命运多舛的可怜女子,两人很快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音终于是停止了,十一娘起身走入最后一层纱幔,秦桑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没有阻拦,也没有跟随。
  放轻步伐往里走,十一娘渐渐听见了人语,男子的咳喘与女子的轻泣,后来她终于还是停在了龙榻数步之外,那面山水画屏隔挡处,没有再继续靠近。
  她听见贺衍终于开口说话:“阿姐……莫要难过……我早在盼望这天……”
  “上回是我不对,阿姐看在你我即将永别份上,原谅我行么……”
  “阿姐说得不错,我一直都在自责,因为愧疚,因为那道原本不该下之旨意……阿姐,我是一时糊涂,怎么就相信了老师与裴公会怀不轨?是我,是我害得渥丹族灭人亡,我根本没有资格请求她原谅……她怎会原谅我?”
  男子还在自责,十一娘却不想听下去了。
  她飞快离开了这座遍布死亡气息的殿堂,站在阳光底下,才深深透出胸中一口郁气。
  一时间忽然想起多年之前,在此处终年长青的香樟树下,她曾经轻拂琴弦,而榻上气息奄奄的那个男人,就坐在琴案之畔带笑倾听,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后来,她也的确怨恨过他,所以临死之前,心硬如铁的以决别了断。
  不过仿佛是当她终于确信,贺衍并非幕后主谋时,就不再怨恨了。
  可那不是谅解。
  爱恨归零,这是她在继续坚持生死陌路的决别之辞,就算再度重逢又能如何?我不会让你知道,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我已归来,就在你的面前,我们,永远再不相干。
  是的,她不会谅解,就算这时眼看这男人已经濒临垂死,她也不会谅解,不会被他的自责打动,因为那些自责的话没有一点意义,贺衍,如果你真的感觉愧疚,为何不还我父母二族清白?为何还要纵容那个幕后真凶?!
  不过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亦无所谓了。
  因为这原本就是我的使命。
  十一娘站在巨大的殿堂外,握紧了拳头,目光看向含象殿的方向。
  这样又不知站了多久,她看见似乎已经彻底恢复冷静的贺烨领着江迂飞快往这行来,对她微微颔首之后,便走入殿堂,不久,贵妃终于出来了。
  “圣上又睡过去了。”
  贵妃拉着十一娘在游廊上跽坐下来,又有好一阵没有开口。
  “阿姑节哀。”十一娘终是不忍,轻声劝慰道。
  “你不该来此,韦氏分明是要你来做内应,可你必然不会将所见所闻知会,如此一来,岂不会让韦氏生疑?”贵妃并没有完全沉浸于哀痛,对于生死离别她其实已经看淡,眼下更加关切的是家族安危。
  “阿姑放心,一入紫宸殿便再不能出外,太后也想到我多半不能做到通风报讯,她让我来,无非是想监视晋王是否暗藏野心而已,如何应对我会看着办,不会让太后起疑,只是……未知圣上是否告诉阿姐,接下来他有何打算?”
  说到这点,贵妃连连摇头,很些莫可奈何:“韦氏毕竟是圣上生母,圣上不愿与她反目为仇,更不忍看她后半生被软禁至死,直到这时,他尚还心存期望,希望韦氏能看在他临终相托之情面,应允晋王继位。”
  果然是这样……十一娘听到这个并不意外的结果,说不上失望与否,只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圣上这是要亲手把晋王推上绝路,只要他对太后开口,晋王必死无疑。”
  贵妃长叹:“我也在担心这点,可眼下情势,我的确无能为力了。”
  好在我早有安排,只要阻止贺衍对太后实话直说,晋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这话十一娘此时却并不方便告诉贵妃,只是叮嘱道:“阿姑也该想想自己,这回圣上下令禁严紫宸殿,却诏阿姑侍疾,无疑是将阿姑置于险境,圣上一旦驾崩,太后对阿姑岂不心怀忌惮?”
  贵妃却是面上一笑,心生绝决:“是,我是该好好考虑自己退路。”
  ——
  正如十一娘所料,太后其实根本没想过十一娘有那本事在这关头起到通风报讯的关键作用,只是出于对这几日紫宸殿中将会发生什么毫无头绪的茫然感,让太后难以心安,而眼下能够接近天子之人当中,太后还并未完全信任陆离,虽有一个秦桑是元贤妃的人,然而太后早已看出那出身勾栏的女子笨拙怯弱,哪会指望她能提供什么有用信息,江迂倒是机警,不过天子明知江迂听令于自己,如果真要对贺烨交待什么话,必然会让江迂回避。
  因此太后虽然这时也并不完全信任十一娘,但也唯有十一娘是最为合适的耳目了。
  可事态紧急,紫宸殿中会发生什么并非关键,关键是必须立即确定继位人选!
  自从昨日得知天子病入膏肓后,太后甚至没有哀痛的时间,一夜辗转反侧,都在考虑继位人选,以及怎么阻挠兄终弟及的礼法陈例。
  经过两日思量,太后终于肯定她似乎已经别无选择。
  新君当然必须是贺姓子弟,尽管那些人与她并无血缘关系,这一点让太后十分不快,但却是无可奈何的事。
  继位者还必须是皇族近支,当然不包括贺烨,要比血缘亲疏,自然无人能比晋王,可好在贺烨满身恶名,以有亏贤德之名剥夺他的继位资格,也不是毫无胜算。
  先帝除了衍、烨二子并无其余子嗣,肃宗帝虽有无数妃嫔,奈何卢后当年手段狠辣,竟将庶子一一斩除,都是未及成年便夭折亡故,唯一的漏网之鱼,当肃宗驾崩后,还被治罪贬为庶人,这一支的后人当然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那么便只有肃宗一母同胞兄弟,洛王一支血统最近了。
  太后还真庆幸自己运气奇佳,因为义川便是洛王之子,小妹莲池又是义川王妃,并且为义川生下一子贺洱,最妙则是,贺洱如今还在牙牙学语,他若顺利成了新君,自己便能名正言顺临朝听政!
  必须,也只能是贺洱。
  不能再犹豫了,太后决不会允许在这紧要关头再生意外,于是当十一娘奉令往紫宸殿侍疾不久,太后立即交待窦辅安:“诏义川夫妇觐见,并让他们携贺洱一同。”
第367章 一夜
  肃宗与洛王虽为一母同胞,然而因为当年英宗废后废嫡子储位,导致一应庶子都看到了夺储希望,尤其是生母份位最高的肃宗兄弟,不顾同根生,相煎更加急,以至于兄弟两闹得反目成仇,后来肃宗胜出,一度对洛王十分忌惮,不允赴藩更不允参与国政,心怀壮志的洛王最后郁郁而终。
  洛王有二嫡子,嫡长子袭嗣王位,另一个嫡子便是义川。
  德宗没有亲兄弟,再兼嗣洛王是个唯唯喏喏的老好人,义川更加擅长谄媚奉承,因而德宗对这两个堂兄弟尚还亲近,并不似父亲肃宗一般尤其忌惮洛王一支。
  要说嗣洛王子不肖父罢,偏偏他的嫡长子便是如今的汝阳郡王也不肖父,反而继承了祖父当年的野心,奈何韦太后不像德宗一般易得讨好,无论汝阳郡王如何谄媚,非但不得太后信重,更甚至于对汝阳王心生戒备,于是汝阳王便离朝堂越来越远,渐渐心生不满,暗下对太后常有诽议。
  早在贺湛未返京都时,其实已经在汝阳王府安插有内线,故而他与十一娘其实一直知道贺琪颇怀抱负一事,于是三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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