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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望族权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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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一心一意。
  卧内当中,姐妹俩在这携手共坐交心私话,十一娘却在外间悠悠闲闲品味桃浆,然而一盏未尽,她却看见一位贵妇迎面走来,顿时险些砸了琉璃碗。
  仍旧如云乌髻,唯碧玉簪成,简单优雅。
  仍旧朱衣月裙,轻挽纱帔,若月宫仙子凌波而来。
  仍旧玉容皎皎,不靠艳脂重粉,眉目却自带别样妩艳。
  三年未见,恩师莹阳真人,就这么促不及防站定在十一娘跟前。
第41章 莹阳真人
  真人为何来此?手里还捧着琉璃碗跽坐在侧微仰面颊的十一娘呆怔着想。
  “真人请稍坐,奴便即通禀娘子。”陪同莹阳真人入内仆妪恭谨相请。
  莹阳真人微微颔首,目光恍恍扫过十一娘,大抵是觉得小丫头乞讨般捧着个碗发呆的模样稚拙有趣,才又转回眼锋,漠然打量两息,说话时,一边隽长舒扬黛眉轻挑:“饮为何物?怎魂不舍守模样。”
  还是熟悉那人,表面疏冷,说话从不依俗礼,即使是对陌生,也不讲客套谦辞。
  就连眉妆,也还是惯爱一种,数十年无论风尚轮换,兀她一成不变。
  大周贵女妆容百千,只说画眉,便有粗直重乌之阔眉、黑短竖立如虫翅之蛾眉、尖翘梢撇八字低之愁眉、纤修抛弯别样清丽之柳叶眉,如是等等。
  而莹阳真人,从不爱香粉朱脂,唯喜收罗各种螺黛。
  从始兴眉石,到各色铜黛、青雀头黛、苏烟黛乃至时下价值十金一颗之波斯螺子黛,刻花螺甸、雕镂精绝。
  然而这琳琅满目眉黛,却只为成就一形。
  便是这时眼前,一双清秀开朗、淡雅妩丽,却不失锋藏英姿远山眉。
  十一娘似乎又见那落笔千金一双纤巧指掌,轻执玉杆兔毫,略沾辟雍瓷砚里,几点调露蕴开墨液,色泽已经不是那般浓稠了,才能描得如此淡秀眉色。
  妆成,铜镜里那张容颜却无喜色,抛搁玉毫,转身背向。
  她的恩师莹阳真人,看似万千追奉,实则寂寞如雪。
  乍遇旧师,心潮起伏,十一娘却很快摁捺悲喜交驳之情,取净盏执玉壶,斟桃浆呈上:“贵人请饮,不似别处甜腻、清爽略酸。”
  莹阳真人微微一怔,心说这孩子倒与我口味一般,却没多理会,只接过琉璃盏小饮润喉。
  萧氏几乎是立即迎了出来,瞧见来者果然是莹阳真人时难得笑意殷勤——这位从前即便在太后跟前,可都是寡言沉默。
  莹阳真人却不待萧氏见礼寒喧,朱红大袖轻轻一挥示意无需客套,主动说明来意:“我是受人央求推辞不得,听说萧娘子有孕在身却体虚不适,才来看望。”
  萧氏只觉欣喜:“阿姐听闻真人驾临,只觉受宠若惊,不敢慢怠,忙于更衣梳整才好迎客,还望真人谅待。”
  莹阳真人却已经起身:“哪需这般拘礼,若反让萧娘劳碌,我不是来看望,倒是来折腾人了。”
  就往卧内行去,萧氏自然紧随在后,事发突然,这时她也没心思交待十一娘如何。
  十一娘明知自己不该擅入,可又实在因为恩师突至惊喜不已,只盼与旧师多处一时半刻,是以只略微犹豫,便也悄无声息跟了进去。
  只见莹阳真人刚看一眼正忙着在仆妪服侍下换上见客穿着的萧姨母,连忙急走几步,张口就说:“站也站不稳,还穷讲究,快去榻上躺好!”
  萧姨母大概是从未经历过这等“外交”模式,整个人愣怔当场,还是萧氏见机识趣,摆摆手示意不知如何是好的仆妪出去,亲手扶了姐姐几乎是强摁至榻上。
  莹阳真人一步上前,跽坐榻侧牵过萧姨母手腕就凝神听脉。
  十一娘站在稍远屏角,打量真人专注神色,许久才垂眸,唇角轻抿,老师依然如此,面冷心热。
  她又听真人总算开口,语气却和软下来:“难怪我刚从洛阳归来,篱下居士就闻讯而至,险些下跪请求,央我务必请托凌虚师伯替他家娘子看诊,萧娘情形果然堪忧,本身气血两亏,却还心积忧愁,难怪成了这般模样,若再不妥善保养,这胎固然难以保全,母体也会大受损伤。”
  萧姨母这才回过神来,牵挂的却是另一件事:“果是外子请得真人驾临?”面容上流露出悲喜加交神色。
  萧氏哭笑不得,却还不待她细询,莹阳真人就笑了出来:“可不是,我还从未见过李篱下这般泼赖,竟是我不松口,他就混在我上清观不走,为了央我答应,竟然连篱下居都舍了出来。”
  京都无论文士抑或纨绔,无不知李篱下视樊川别墅更胜性命——当初有一狂生,好容易请托获邀,赴请时却不知收敛,饮得大醉后发起疯癫来,竟引火烧庐,多得众人扑救及时,倒没造成毁损。李篱下大怒,当场拔剑欲与狂生拼命,好歹被众人劝阻,那狂生自此之后便被李篱下视为“血仇”,每每遇见都不免恶言相向,更甚于当初引荐此狂生者,本为篱下居士好友,却也就此断交,李篱下视他等同陌路。
  得知这回为了保她母子平安,李郎竟能割舍篱下居相赠,萧姨母更是悲喜加交,竟不顾真人在前落下泪来,话说出口,却仍是怨尤:“他既能如此,为何不听我央求,遣散那些侍妾美婢。”
  萧氏实在觉得姐姐太不像样,连忙打断:“依真人之见,可有良方调养,能保家姐母子平安。”
  “我于医术也只略通,凌虚师伯却是受太后诏见,应会在宫中盘桓数日,需得待他得闲,才好替令姐诊断,只药剂调养固然不可少,要紧还是心绪开解,有孕在身,本就经不得过多忧郁……便罢,我既看在篱下居这份重礼上,应允了李郎,便当竭力。”莹阳真人说道:“萧娘可愿随我往上清观,一方面能得清静调养平息愁郁,再者待师伯事了出宫,也便于替萧娘诊治。”
  萧姨母还未出声,萧氏却已喜不自禁,恭身一礼道:“有劳真人照抚,家姐之幸。”
  萧氏委实担忧凭姐姐性情,怕是会趁这时机干脆逼迫姐夫遣散侍妾,夫妻两说不定又会争吵,更加造成姐姐忧郁怨愤,哪还能安心保养,莹阳真人有这世间难得通透明白智慧,有她点拨开导,姐姐说不得就能开悟,懂得珍惜自身。
  更有凌虚子妙手回春医术,姐姐这回才有望挺过生死攸关。
  及到回府,萧氏仍为这事庆幸,而韦太夫人得知儿媳在这要紧关头还不忘去李府,也料到萧姨母恐怕有些不妥,心中牵挂,听闻萧氏归来,便唤人来问详细,听得萧姨母竟为一句“子女双全”争风吃醋全然不顾自身后,韦太夫人也觉气恼:“真是荒谬,女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又怎得旁人珍重?莫论旁人,便说是我,若为这类闲事自伤,怕是早在你阿翁过世前,就已经呜呼哀哉!”又听莹阳真人愿意开导,求凌虚子诊治开方,韦太夫人这才颔首:“如此,行舟也不必过于担心,别看莹阳真人表面疏淡,实为冷面热心,她既承诺,势必尽力。”
  又叹息一声:“莹阳真人至情至性中人,虽为情之一字,甘愿终身不嫁,却也是世间难得通透人,我这一世真心羡慕者不多,真人便是其中之一,多少人能有她这样果断,得此清清净净自由自在一生……有她开导,你姐姐许能明白几分。”
  萧氏笑道:“媳也是这般庆幸。”
  韦太夫人沉吟一刻,又才说道:“清明即在眼前,家祭虽要准备,也莫忘往慈恩寺,为裴后做场法事,这一转眼,也三年了,宫里虽然定有祭礼,我们却也要略尽心意。”
  萧氏先称喏,又问道:“阿家是否依然心存愧疚,媳却以为,虽裴公当年有所嘱托,然则后事,却非阿家能够挽回。”
  韦太夫人摇了摇头:“我只愧没有保全你阿嫂,至于裴后,她深陷禁宫,我也无能为力……只我对裴后心存感激,当年我韫儿……”
  提到贵妃闺名,韦太夫人眼中忽然掠过一抹厉色,瞬息却又平静下来:“韫儿最早为皇子媵,她性情又过于执拗,从不肯违心服软,这要是后来太子妃换作个气量狭窄之人,只怕少不得一番磨折打压,也亏裴后大度,能容韫儿冷傲,也不忌惮韫儿出身,衣食用度十分宽容不说,也毫不在意韫儿诸多失礼言行。”
  说完这话,韦太夫人却像突感疲倦一般,再不愿多言,独自归于居卧后一间静室。
  她默坐一阵,展开一幅卷轴,却是已经故世的柳正画像。
  “我实在懊悔,当初怎么就没早下决心,柳正,你不该活这么长……”
第42章 两个天才比高低
  直到过了清明,风雨欲来前的诡异平静依然持续着。
  十一娘利用这段时日与“同病相怜”的四娘柳蓁越更亲近,可因为诸多顾忌,只能旁敲侧击,始终没有打探分明姑母死因,唯只笃定阿蓁与柳家众人相处的确和睦,一点不掺虚伪,以及直到如今,她还不察姻缘已生波折。
  看来是韦太夫人有心隐瞒。
  是已决定放弃阿蓁,抑或早有成算?
  十一娘暂时不能分明。
  不过清明之后没过几日,萧九郎终于如约“来打秋风”。
  不知董夫人与张氏婆媳是如何不舍“掌上明珠”暂辞膝下,萧小九正式寄居姑母家却显得兴致勃勃,搬来这日,长长一行队伍简直堪比“十里红妆”,他自个儿也是“盛装打扮”,一身簇新锦袍,总角改成束发,这样似乎就显得更加贴近文士风范,当见韦太夫人,行礼时也还恭谨,只礼见一圈儿长辈后,从柳蓁这儿开头就没正经。
  “四姐姐,恭喜新婚在即,微备薄礼,愿四姐与王七郎白首携老。”
  礼物一展示,竟是一幅鸳鸯戏水。
  柳蓁“啪”地一卷“薄礼”,速度飞快得只让早有准备的十一娘刚刚看清,四姐姐这时却无羞恼,只带笑说道:“今后还期九郎与舍弟彼此督促互有进益。”
  “那是当然,有我在旁督促,三表兄必然进益。”神童小九大言不惭。
  至于其余诸位姐妹,所得之物一看就是张氏悉心准备,然而萧小九还不忘评论一番,完全将张氏一片好心毁之于尽——哎呀,这个真好,闺秀就应专心妆容熏香……五姐姐是吧?啧啧,听闻你琵琶弹得不错,只这曲谱,当我没说……七姐,这东西最合适你,你若能临得莹阳真人一二风格,也不妄学画一番……慢!九娘,这可不是予你……
  十一娘正被萧小九这孩子张牙舞爪晃得眼花缭乱,就看小家伙手持一卷轴站定在她身前,嘴唇一咧,露出两排白牙:“十一妹,听说你过目不望?我有心与你比上一比,你若胜我,此卷拱手奉上,倘若不敌……你可得甘拜下风,今后唯我之令是从。”
  十一娘:……
  小有矛盾而已,小子要不要将我弄得万众瞩目呀?!没看我脸上写着“避而远之”四字么?真不懂事!
  有心展示早慧是一回事,并且这“早慧”也必定要从家内走向外界,不过踩着萧家这位众星捧月肩上“扬名立万”……却也担心萧氏会为此不满,需知眼下,还有乔氏在场呢,若抓着这机会讥讽几句萧小九……
  十一娘正在权衡利弊,打算如何才能两全俱美,最好既涨对方志气,又不灭自己威风,就听萧氏说道:“小九,你较十一娘年长,经义书卷也读得多些,本就占便宜,再者,你若落败,不过舍身外之物,十一娘不及你却要唯令是从,这也有失公允,莫若我来定个规则,倘若你胜,我将你牵挂已久那卷《论书》舍你罢。”
  竟是支持十一娘应战之意。
  韦太夫人也起了兴致:“我倒也想瞧瞧十一娘可比小九强记,既赞成,难免得拿出点彩头用作鼓励,好在我手上也有几方好砚,获胜者可自择一方,如何?”
  萧小九简直已如胜券在握,两眼发亮说到:“姻祖母与姑母之赏,小九先行谢过。”
  萧氏无奈摇头,心说这侄子在家也实在被宠纵太狠,争强好胜不说,小小年纪竟就目中无人不知谦逊,固然天资聪颖是为罕见,然世上也不乏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之先例,再这么下去,一昧狂妄自大,岂不正应琅济真人相断仕途多折?
  于是沉吟一番,萧氏有心要挫小九锐气,那规则定得,自就更加偏向十一娘几分。
  “十一娘启蒙不过一月,《千字文》与《孝经》已经熟记领会,小九倘若不服,此两卷中可任择考较,你说上句,十一娘接下句,再将整句释义说出,若皆中,则十一娘胜,若被难住,则小九为胜,如何?”
  一月以内便能熟记《千字文》、《孝经》更兼释义,那可真算与自己当年不相上下,萧小九完全不信眼前这个小丫头也有这样天赋,世上天才若真随处可见,家中尊长也不会对他这般爱惜重视。
  因此萧小九也没挑剔规则,张口就考较起来。
  韦太夫人虽听萧氏提过十一娘强记,却也还不及亲眼见识,只当日萧氏领着十一娘来,将柳茵如那番话一字不漏复述,有条不紊更兼清楚细致,韦太夫人这才觉得奇异,又一品度,便知十一娘将话及时告知尊长,竟是察觉到其中蹊跷处,强记倒是其次了,更难得是小小年纪却有这样敏锐心计!
  她这时只听两个稚子对应流利,语声清脆悦耳,更觉兴致勃勃。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果珍李柰,菜重芥姜。宝剑最锋名巨阙;珍珠至贵曰夜光;果品珍贵为李柰;菜蔬重要为芥姜。”
  “吊民伐罪,周发殷汤。”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安抚百姓讨伐暴君者,为周武王姬发与商王成汤;贤明之君只需坐于朝堂,询问良臣治国之道,垂衣拱手轻而易举,即能使天下太平功绩彰著。”
  “治国者,不敢侮于鳏寡,而况于民乎?”
  “故得百姓之欢心,以事其先君。治理一国之诸候,便连鳏夫寡妇也不敢欺侮,更何况于百姓臣民?因而才能赢得民心尊奉,助其祭祖继业。”
  “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在丑不争。”
  “居上而骄则亡,为下而乱则刑,在丑而争则兵。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侍奉父母双亲,要身居高位而不骄傲蛮横;身居下层而不为非作乱;于民众间,当和顺相处不兴争斗。身居高位而骄傲蛮横势必灭亡,居下层而为非作乱难免刑法惩治,与民争斗会引相互残杀。此骄、乱、争三项恶事不戒,即便日日用心取三牲肉食供养高堂父母,也为不孝之人。”
  如此对应两刻,十一娘竟无半息迟疑为难。
  这当然是她留心到萧氏那轻微不满神色以及规则上的偏心,揣摩出是要让小九受挫,让那小子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后莫再狂妄自大,是以才这般毫不藏拙对答如流。
  嘴巴上顺畅了,一时就疏忽大意起来,当小九几乎气急败坏问了一句:“何谓四海?”十一娘想也不想就张口答道:“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小九又再追问:“何谓九山?”十一娘又要接口,却突然被韦太夫人打断——
  “等等,四海之典出《尔雅》,九山之记更在《周礼》,小九,你可违规了,只十一娘如何会知四海,不是说正在诵习《论语》,难道已经涉及《尔雅》了?”
  十一娘默默冷汗,只图顺畅,险些露馅,可她很快就找到借口:“儿并不知《尔雅》,只是在归京途中,听贺十四郎与王七郎提起。”
  韦太夫人才觉释然,这时赞道:“十一娘果然强记,我看,《千字文》与《孝经》她竟能倒背如流。”
  萧氏也说道:“小九,到这地步,也算胜负分明了吧,你可服气?”
  “十一妹果然天资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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