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权后-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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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莹颔首。
十一娘提醒九娘:“仅是空口无凭,任何人都可以自认佃作骗取对方信任。”
九娘细细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因为佃作是谁其实只有身为判官的莹阳真人清楚,佃作就算找队首坦白,队首也不会轻易相信,果然很考验队首的判断力,她不由瞄了一眼晋王殿下,暗忖道:殿下虽然骑射了得武艺高强,但仿佛脑子并不怎么好使,自己这队,如果让十一妹拈中了佃作,帮着对方算计取胜,岂不是铁定会落败?
神佛保佑十一妹千万不能“叛变”呀,如此才有获胜的可能。
十一娘仅看九娘的神色就知道她的心思,不由扶额,九娘也太小看晋王了,这位可是老谋深算狡诈如狐,不过自己倒被九娘提醒了,眼下世人多以为晋王有勇无谋,还是要提醒一下他,虽是游戏,也不要一时大意露出破绽来。
基本规则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谢莹又再思忖着补充了几条,都是为了让这玩法更加紧张刺激。
韦氏不忘强调女儿的别出心裁:“如此复杂之游戏,六娘是从何处得知?我竟是闻所未闻,光听规则都头晕目眩了。”
“不过是突生奇想而已。”谢莹说道:“若无大家相继询问,其实我也不会想得如此周详,多亏大家,才能逐渐完善玩法。”
韦氏微笑不语,莹阳真人倒是由衷赞了一句:“一时之间便突生妙想,更难得是迅速完善,六娘果然聪慧。”
年纪还轻的谢靖顿时觉得与有荣焉,挺了挺胸膛,认为己方已经胜券在握。
莹阳真人这判官需要准备阉条、投囊等游戏器物,宣告次日上昼出发游猎之前才正式启动游戏,这一场欢宴便在年轻男女们兴奋不已的交谈下告终,各自回了居所,就连罗氏、韦缥这样的年轻媳妇都大感兴趣,虽未参加竞投,次日只好陪着莹阳真人游玩,却都要求夫君及时汇报游戏进程,她们也好尝试着判断一下双方主帅与佃作究竟是谁担当。
晋王回了独占的居院,眼瞧着院子里活蹦乱跳的某只幼豹,这才想起自己对薛昭的承诺,又让江迂将人唤来,自己接过扈氏递上的醒酒汤一口气喝干,站在廊子里看了猎宠好一阵,几次想要抱起抚摸,终是强忍住了,只弯下腰去拍了两拍在他膝盖处磨蹭撒娇的豹子那尚有些呆憨的额头,破天荒地长叹一声,神色极其不舍。
看得扈氏呆怔住了,不知主人这是为何兴叹。
直到听见晋王冲薛昭故作平静地交待:“踏雪虽然未及半岁,牙爪却已然逐渐锋锐,还未驯教得十分乖顺,我只好连这豹奴也一并予你,你别看它呆憨,脾气却不小,与它戏耍时需得防范着被它咬伤抓伤,明日也暂且莫带它去围猎,先与它磨合熟识,若驯养时遇见任何疑难,大可及时来问我。”
扈氏这才知道殿下竟然是要将踏雪送给旁人,不免大是惊疑。
追风、如电可谓晋王心头宠,在晋王府的地位一直比众人都要来得金贵,踏雪是这两头猎宠的第一个后代,追风当日生它时,晋王可是一夜不曾安睡,背着手在驯坊外徘徊直到追风顺利生产,怀抱着那眼都睁不开的小豹子仰天大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晋王殿下喜得贵子呢,扈氏甚至记得殿下为了给幼豹取名,斟酌推敲又是足足一月,最终眼见这猎宠如追风一般全身油黑,唯有四爪雪白,这才取名为踏雪,好些日子与它倒是同食同寝,那样爱惜,直教太后赐予那位灵药阿监眼红不已,因为妒忌,议论了一句殿下玩物丧志,传到晋王耳中,将灵药狠狠用鞭子抽了一顿,好些天下不来床,还是前些时候才解除禁足。
扈氏怎么也没想到晋王竟然舍得将踏雪送人,好在是送予一位小郎,倘若是送予哪位闺秀……只怕那人必然便是将来晋王妃!
“明日围猎,横竖都有闺秀跟随,你干脆也一起去吧,今日那头獐鹿险些被你射中,可见于弓马上确有天赋,日常倘若无事,王府之中练武场也可随意操练,不需要任何避忌。”扈氏正在发呆,却忽然得了这么一句嘱咐,顿时惊喜加集,两眼发亮地盯着脚上的绣鞋:“殿下此话当真?”
“我何时话不当真?”晋王才舍了一头猎宠出去,心绪十分不佳,蹙着眉头低诽一句,也不让扈氏服侍了,自己三两下除下外袍,随手一扔,独自进了内室往榻上一倒,看着天青色的帐顶发怔。
也不知明日拈阉结果,谁会拈中主帅?除了萧九郎之外,其余似乎都没有自保能力,难道要他寸步不离贴身保护?可这样一来,岂不暴露了谁是主帅,更加会引敌方楚心积虑围攻,这游戏虽然新奇有趣,可要想取胜却不容易,自己还不能太过暴露聪明才智,要不干脆认输算了,为这玩乐之事露出马脚可不值得。
第486章 扑朔迷离
次日拈阉,根据规则诸位竞夺者需依次单独进行,身份仅自己与判官清楚,当然判官会将拈中主帅者告诉分属阵营的队首,队首便能明确其中一位队员的身份,决定是否将主帅换人担当,当然,队首也可以与身份已明的队友协商作战,至于拈中主帅者,身份是否向其余队员公布,可由队首决断。
十一娘是晋王队第三个拈阉者,当她展开花签,瞧见上头“主帅”二字后,轻轻笑了一笑,手中阉条即被莹阳真人伸手夺过,也是一笑:“如此,伊伊可得当心了。”
若依她的身手,除非与谢莹狭路相逢,换作任何敌方都只能束手待击,因而她唯二选择,要么便是寸步不离晋王庇护,要么便佯装佃作至少能够震慑敌方不敢莽撞攻击,但很有可能“死”在真正的佃作手中。
究竟如何,当然要与贺烨商量着办,只不过她才一出去,便被九娘与薛昭一左一右地包围“夹击”了,薛昭甚至不曾拈阉,就十分关注阿姑的身份,九娘却竖着指头发誓:“我坚决不是佃作,十一妹如何?”
“我拈中了主帅。”十一娘笑着说道,并没有在意不远处的耳目。
自然,敌方都不会将她这话当真,谢莹甚至莞尔笑道:“那十一姐可得当心了,千万不能落单。”
萧小九当即挺胸上前:“放胆来袭,有某舍命相保,必不让肖小得逞。”
围观的女眷们都当是在演戏,兴致勃勃的点评:“谁会承认自己便是主帅,十一娘说不定是佃作呢。”
“我看呀,十一娘便是平民,萧九郎反而像是主帅。”
“瞧瞧阮郎,这便与贺九郎交头接耳,难道贺九郎是主帅?”
“依据规则,主帅稍候便可作变更,我看阮郎才要当心,要是队首今日便遭出局,岂不落了下风?”
晋王手里已经将那朱砂投抛抛握握,扫视着敌方笑得格外/阴沉。
总之因为谢莹这个别出心裁的建议,众人都是热情高涨,但一出别墅,双方人马立即分道扬镳,往不同方向进入猎场,游戏才一开始,双方都甚警慎,没有发生立即摆开阵营的“血拼”事件,只是一路之上,薛昭不停反复强调:“殿下,我为平民,千真万确,殿下可不要疑我。”
“萧九郎,你是否为佃作?”晋王似乎相信了薛昭,审视的目光看向小九。
“当然不是。”小九立即声明。
“倘若你是佃作,我可得留心堤防,咱们这队,就你尚存偷袭可能。”
小九倘若真是佃作也不会承认呀,晋王果然有勇无谋,九娘不无担忧地琢磨,很想与十一娘交换一下看法共商制敌之策,却也拿不准十一娘是何身份。
与这几个人相比,阮钰似乎显得格外沉静,忙着暗暗揣摩各人的言行神色,希望发现蛛丝马迹。
这么深入林谷,及到一开阔之处,作为队首的晋王当即决断:“咱们暂定在此扎营,先商量商量作战计划。”
说是扎营,其实不过是让随从铺开茵席,大家跽坐下来,十一娘便率先说道:“首日应当不会发生攻击事件,因为两队竞夺者尚无来往,彼此都难以判断佃作身份,必然都会警慎行事,是以,首日可放心猎获,相信殿下已定详细围猎计划,咱们在此一方面,应当占据上风。”
贺烨果然早有准备,招手唤来贺琰嘱令道:“先带一百五十护从按我早前交待展开围猎。”只是留下了三十护从在此候令。
“若说首日不会发生攻击也不尽然罢。”质疑者是阮钰,她显然已经深思熟虑:“毕竟队首身份为众所周知,尤其咱们,若队首先遭出局,必定处于被动,怎能确保敌方不会攻我方不备?”
“倘若仅只阮郎来袭,说不定会被殿下反攻得手,他也不大可能会带主帅来袭,这样也太过冒险,群攻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敌方同样不察佃作身份,亦会担心遭遇偷袭。”十一娘分析道:“再者每队还有两面免战牌,殿下完全可以携带一面,敌方即便来袭也是无功而返。”
原来规则之一,便是免战牌,携带者只要出示便能逃脱攻击。
但使用免战牌,同样可能暴露主帅身份,免战牌虽可反复无限使用,但规则另又规定,到第三日分出胜负之前,任何一方皆可向判官提出对战,到时存活队员展开互攻,免战牌便会失效,而这对决必不可免,故而仅是逃避攻投无用,要想致胜,关键还是要先一步将对方主帅淘汰出局。
当然,也可以在对决之前诱敌来袭,消耗对方投囊,对决时只要保住主帅不被投中,即便同样未投中对方主帅,亦可凭借猎获取胜。
“可免战牌却对佃作没有任何作用,即便殿下并非咱们主帅,倘若被佃作偷袭得手,咱们也会落于下风。”
晋王的勇武是此队取胜保障,他若率先出局了,会损失三十护从不说,关键是留下一帮闺秀小子,身手与敌方相差悬殊,又对围猎之事不甚了了,即便清除了敌方佃作,也决无取胜可能。
“所以,今日殿下便可扣留投囊,并不分发众人,佃作手里没有武器,偷袭自是无从说起。”十一娘笑道。
阮钰愕然:“还能这样玩?”
十一娘坚定颔首:“当然可以,规则并没规定投囊必须分发,只是规定指挥权尽在队首手中,队首当然可以自行决定何时分发投囊予何人。”
九娘也显然没有参透规则,闻言后喜不自禁:“这么说来,只要殿下始终掌控投囊,佃作便毫无作用!”
萧小九毫不犹豫地反驳:“真是头脑简单,难道你忘了下昼返回别墅可自由面见,佃作只要争取了原属队首信任,便能从敌方手中得到投囊。”
十一娘看了一眼小九,莞尔肯定:“九哥此言极是。”
薛昭松了口气:“诚如阿姑所言,首日当不会有任何危险,咱们也可趁这时机尽情游猎,不需时时堤防提心吊胆。”
于是大家都看向队首,等着他分配狩猎任务,哪知这位却大剌剌先将一面免战牌丢给十一娘:“我今日打算去四处勘察一番,林深路险,可没闲心照顾尔等,你虽分析透彻,为防万一,还是带着这东西才更妥当,免得被人出乎意料攻击,本王还不及大显身手,你这主帅就先阵亡了。”
众人:……
九娘忍不住哀叹一声,暗忖道:殿下你要不要这般坦率,需知还有一个佃作身份不明,即便可以随时更替队首身份,但轻易暴露十一妹这个“良民”身份真的好么?
薛昭瞪大了眼:“阿姑还真是主帅?”
小九一巴掌拍在薛昭肩上:“我早看出来了,十一妹身份必然不是佃作,否则也不会建议殿下暂扣投囊,毕竟咱们可都没想到还有这个法子,至少能够防范佃作于首日。”
事已至此,十一娘也只好破罐子破摔:“殿下,本帅虽不善箭术,对骑术尚有自信,当不会拖累殿下,再说本帅身份既然已经明朗,还当与殿下私下协商一番今日之后作战布署。”
晋王:……
苍天可鉴,他自从得知十一娘拈中主帅便为萧九郎哀叹,因为过了今日,他可不能将十一娘交给萧九郎这身份不明者,唯有今日能够放心……哪知十一娘却主动提出要与他同行,并且还要私下商议,小丫头好胜心这么强,小王确然无能为力了。
于是晋王殿下只好给予了萧九郎一个无可奈何的目示,让他领着其余三人负责猎获些野兔、山鸡——到这地步,再小也是肉,数量多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决胜关键呢。
一队分为两行,且不说晋王与十一娘如何,眼见着柳九娘为己方胜负忧心忡忡,似乎十分不信任队首的智谋,阮钰却另有看法:“其实十一娘是否主帅并不能够确定,说不定殿下也是看十一娘分析透彻才相信她并非佃作,主帅另有其人,不过是殿下诈敌之计罢了。”
柳小九深深吸了口气:“阿阮也是智计过人,但愿你并非佃作,否则……咱们只怕危险了。”
阮钰微微一笑:“九娘似有欲盖弥彰之嫌,你不会才是佃作罢?”
萧小九抱臂旁观,但笑不语。
薛昭惊疑不定地看看九娘又看看阮钰,深觉自己果然天真无邪,实在分不清谁好谁坏。
第487章 一笑
深谷密林之中,似乎肃杀更浓,那遮天的浓荫挡去了大片日照,只在间隙漏下烁芒,光晕恍惚却又锋锐有若剑气,刺没蓑草枯丛。
两骑飞驰而来,赤兔马上黑裾厉展,玉雪驹上红衣翩飞,星流电掣一般深入丛林。
赤兔马固然一直领先,玉雪驹却也没有被甩得望尘莫及,稳稳当当地跟随在三丈开外。
眼见着前方山路越更崎岖了,贺烨方才勒停了坐骑,转身看向跟着他停下马来的少女,面不红气不喘,在略显阴沉的天光里那双黑玉般的眼睛更甚幽深,正略带着疑问迎视着他,贺烨轻轻扬起唇角:“骑术果然不错。”
那一世的她常随兄长跑马,纵骑疾驶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转生之后成了个身长不足的孩童,甚长一段时间够不着鞍踏,前几年也只能骑乘矮小马驹,跑不起速度来,这两年间,身高总算有了长进,每往上清观总不忘熟练骑术,底子本就不错,如今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水平。
并不谦虚,十一娘也是微扬唇角:“幸未拖累殿下。”
两骑缓缓向前,及到略微开阔之地,地上的蓑草也渐渐稀浅,贺烨翻身下马,竟取下一把臂弩,又抽出几支短箭,一边往内安装一边说道:“臂弩无需耗废臂力,相比弓箭易学易练,今日时机恰好,我教会你如何操作,闲睱来时常练习,将来也算有防身之技。”
侧眼看来示意十一娘下马靠近,贺烨有意放慢了手上速度,向十一娘解说演示如何装填箭矢。
“这是一把连发弩,相比普通窝弓省却不少装填时间,军事上时常用到,若一击不中也不要紧,数发连击,即便不中也能赢得脱身时间。”
贺烨装填好箭矢,正欲演示如何发射,手中弓弩却被十一娘劈手夺过,只见她有模有样地双手轻托弩臂,极其熟谙地向上射出一箭,待惊起浓荫中一群栖息的飞鸟,又是一箭射出,精准中的,一只卷尾雀应声而坠,“扑”地一声跌落草丛。
很好,虽然数载未碰弩/弓,准头依然不错,十一娘暗自庆幸了一把,微侧过脸去莞尔一笑。
这一个笑容,似乎让林中天光都明媚了几分。
眼见着大感意外的晋王殿下稍稍张开嘴,半响合不拢来,十一娘方才慢条斯理的解释:“十四兄早便教会我如何射弩,一直不曾荒废。”
贺烨虽然为少女这娴熟的箭术惊艳了一把,听这话后却一扬眉梢:“我并未质疑柳十一你缘何习得弩射,又何必多此一举解释?显然心虚,这解释听来合情合理,却必然不真。”
这下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