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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望族权后-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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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等不及了,她终于有所行动。
  于是这日南阳王世子之长媳钱氏便受诏入宫。
  十一娘也正在太后左近,一见钱氏单独获诏便知不妙,果然便听太后开门见山说道:“你那长子贺佶虽然年方十三,不过宗室子弟多为早婚,他又是南阳王一系曾长孙,将来有承嗣之重,早虑姻缘也是理所当然,神武大将军杨怀义之女杨十五娘出身世族,惠心纨质,可为佳妇,钱娘以为如何?”
  南阳王一心韬光养晦,连长媳都并非出身显望,钱氏更是普通世族,一贯温柔敦厚,又哪里能抵抗得住太后这显然的示意,自是不会说杨十五娘不好,太后便笑道:“如此,我便让谢相为媒,代表南阳王府求娶杨氏女儿为曾长孙媳。”
  十一娘:!!!
  那杨氏女明明是心悦贺清,这下可好,成了贺佶将来妻室,岂不是日后要称九娘一声婶母?!
  钱氏入了一趟宫,才刚十三岁的长子便有了未婚妻,她也大觉玄妙,失魂落魄地走了,太后才问十一娘:“伊伊似觉惊讶?”
  十一娘回过神来:“杨十五娘与九姐只怕将来难以相处和睦。”
  “她是晚辈,又能如何?再者贺清之父非长,迟早亦当分家别居,两人将来不过亲戚而已,伊伊不需为九娘处境担忧。”太后显然有心考较十一娘:“你知道我为何要促成这桩姻缘?”
  “太后应当是……欲让南阳王择定立场。”十一娘不无担忧。
  太后颔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君国既已面临危难,南阳王势必要做出决断。”
  其实太后心里也明白,仅靠这样一门强制性意味甚浓的联姻并不足以让南阳王决心投效,但至少眼下,可逼南阳王赞成武威侯调防北边,而她行为此事尚有其余计划,她就是要让贺淇明白,在收拢人心一事上不可能占据上风,宗政堂的存在是一个莫大掣肘,更别说姚潜事件必然会让贺淇大加质疑,太后已经没有耐心与贺淇周旋了,她要逼得贺淇彻底暴露獠牙,然后再连根拔除!
第529章 号角
  大周贵族奢靡之风,真正起源武宗盛世之后。
  武宗帝前,历代君主大多崇尚简朴,那时江山初定,边患未平,故自高祖时起,除皇子亲王之外,大多爵位其实并无实封,不享食邑,若非根底深厚之显望,自从大周建国因从龙有功而风光起来的王公贵族其实并非富足,甚至高祖皇后还曾以身作则,规令内外命妇服制,裙宽不逾六幅,裙长不能曳地。
  直到武宗灭突厥,征高句丽,战服诸蛮,引万国来朝成就盛世之治,故然便要诰赏功臣,那时天下大治,国力强盛,可谓“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百姓得以丰衣足食,贵族们的生活才真正向奢靡逐渐过渡。
  武宗之后,历代君王一个更比一个好大喜功,在长安左近,甚至洛阳、太原都建扩不少行宫游苑,君帝热衷于巡玩游乐,逐渐沉迷声色,难免国力日渐衰微,但王公贵族却更加崇尚奢靡、挥霍无度。
  至英宗、肃宗、德宗三朝,其实已有不少内忧外患,但君帝却越发任人唯亲,以致不少身无寸功者只因奉承得宠便坐享丰邑厚禄,王公贵族之家,竟不少以钱币铺甬,食用器具非金即玉,甚至于私造鸡坊犬舍便耗钱百万,贵族花苑里一株牡丹,常常都值数十万钱,而一户平民终生耕劳,衣食耗用之外,积蓄也难逾万钱。
  芙蓉园、兴庆宫等皇室宫苑,更是隔年便要精修扩建,珍宝倍添。
  朝廷需要巨资才能维持皇族日常消耗,于是赋税日重,再兼官制腐败,仗势欺民之风猖獗,贫苦百姓度日艰难,虽说还不至于遍野饿殍,卖儿鬻女之事却早就不算稀罕。
  德宗帝时,因裴公主谏,倒是曾经轻减赋税,甚至贺衍在位,裴公一度还欲改革税法清明官制,可惜未见成效便被冤杀,太后掌权期间,虽然没有加重赋税,但如毛维、元得志等官员搜刮民财之举,太后却如闭目塞听。
  那礼部侍郎谏言修缮兴庆宫,一是为了逢迎太后心意,再者也是为了中饱私囊,奏章递呈之后且以为毫无阻滞,哪里想到竟然会被邵广弹劾,这日太后诏见诸相与九卿及这两人当堂辩论,礼部侍郎不由怒火冲顶。
  他是毛维党,与韦元平党历来貌合神离,在礼部侍郎眼中,邵广既为韦元平孙女婿,当然便是韦党。
  两人据理力争吵闹不休,韦元平与毛维当然各有侧重,太后并不打断,由得双方争执了个脸红脖子粗,方才决断:“眼下国难当头,确然应当节俭开支,这时修缮兴庆宫的确不合时宜,故邵御史之谏理当采纳。”
  于是驳回礼部侍郎所谏,并诏令以身作则杜绝奢靡,裁减遣散八百宫人,主张三餐从俭,非新岁、元宵等节庆不举宫宴,甚至将自己的钗环首饰捐作军资,又公告天下,连太后寿辰都不再大宴。
  太后既然为首表率,几大国相纷纷响应,尽皆嘱令家人日常从俭,并捐私财以充军资,就有一个言官上谏,建议削减宗室王公食邑、禄田。
  汝阳王这些时日的心情相当浮躁。
  初闻幽燕失陷,他其实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有了机会拔除姚潜这个太后爪牙,甚至可以发动舆论,质疑太后用人不当以致如此重创,说不定可以一鼓作气争取宗政堂主掌政权,至少也能因为荐举周昌出任镇北主将而收拢一员至关重要的臂助,哪知太后居然不顾贺烨与武威侯勾联,力主武威侯赴边!
  偏偏一贯不问军政的南阳王在此事件上突然偏向太后,宗政堂终与政事堂达成共识。
  即便可以拔除姚潜这枚爪牙,但武威侯依然不能为己所用,又有什么意义?
  汝阳王正觉气怒,哪知太后竟然下令削减宗室食邑、禄田等应得福利,这简直好比火上浇油。
  于是贺淇立即联络诸王公贵族抗议。
  却不料正中太后陷井。
  原来邵广劾谏杜绝大建宫室、铺张浪费一事已经广为传扬,诸多士子、百姓纷纷佩赞邵御史果然为忠耿良臣,当然也尽称颂太后从谏如流、自俭为国之德,舆论当然会遣责汝阳王等贪图私利不顾君国,好些从前被汝阳王礼贤下士的表面迷惑之清流因此心生狐疑,贺淇多年以来的努力几乎付诸东流。
  为了挽回声誉,他只好悬崖勒马。
  汝阳王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幽燕失陷一事非但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甚至太后反而成了受益者!
  直到这时,邵广也才恍然大悟——这才是太后目的,利用他在清流士人中的影响,赢得从谏如流一心为公的赞誉,只要武威侯能保朔晋不失,太后这回便能化险为夷,甚至可能在武威侯收复燕赵失地之后,太后更得知人善任美誉,功绩堪比文皇后!
  他不由也大是懊恼,不甘为太后利用。
  反而是陆离温言安慰:“博容何需沮丧?崇尚节俭、打压奢靡本为益国益民之政,博容虽被太后利用,但并非为虎作倡。”
  “可是太后毕竟成为了最大受益者。”邵广很是烦恼:“岂非不利于殿下大业?”
  “太后此举也是被时势所逼,眼下有汝阳王与之作对,太后自然会格外重视声誉,又兼幽燕失陷,必兴战事,不过国库虚空,故必须倡导节俭,但韦太后生性贪慕虚荣,若有一日真正大权在握,必会彻底暴露劣行,届时世人便会明白,太后今日所为种种,不过皆是利益所需,并非明主,更悖贤德。”
  其实削减宗室王公福利,本是太后一贯主张,国库虚空,暂时又不能增重赋税激生民怨,太后陵寝尚且停建着,早就眼红宗室王公比她这一国之主尚更奢靡无度,这回刚好趁着国难临头舆论偏向,夺宗室之利为己所用。
  九月中旬,武威侯正式任命为镇北大将军,率八千禁军出征,参知政事谢饶平奉鱼书随行,一为征调同、华二州折冲府共一万五千卫士;节制河东道百余军府共十万卫士随时听从武威侯调遣御敌,再者也承担着将原镇北大将姚潜押赴返京,督促交接事宜的重大责任。
  将相出征这日,天降寒雨,但太后依然带着小皇帝亲往延兴门送行,文武百官分列门楼之下,一时之间旌旗招展车马肃然,誓师祭酒毕后,铁甲披身鬓发夹白的武威侯回望门楼,这时已然看不清太后与天子面貌神色,冷雨扑面,他的心情却如波涛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他没想到这一天会到来得如此仓促,他知道今日踏上这条征程,就是荣辱之途的真正起点。
  人群当中,他难以分辩真正投效的主公晋王殿下的身影,但他知道殿下一定站在那里,沉默注视。
  这一战,于家于国于公于私都不容有失!
  他想起才刚过去的那个夜晚,太后逼令晋王殿下携同孙女来侯府送行,殿下手举烈酒为敬,没有多余的话,唯“放心”二字,他想起眼角泛红的老妻,今晨亲手为自己披系铠甲,那些絮絮叨叨的话。
  殿下待二娘甚善。
  只有这一句,最让他老怀安慰。
  这一刻,武威侯相信自己的抉择。
  他又看向正当盛年的子孙,一个个都是坚毅果决的肃容。
  他已经老了,也许这一去便是马革裹尸战死疆场,再也不能归来长安,可是他没有怅惘,更无忧惧,因为秦氏子弟都已经成长起来,他的长孙深得晋王信重,嫡长孙女也已经有了安稳归宿。
  只要能够平定叛军,相助晋王成就大业,秦氏一族便再也不会任人欺辱。
  于是他展望前途,纵然雨雾凄迷,可再也不会彷徨。
  殿下,老臣必能不负寄望,誓死坚守苇泽关,力保晋朔不失,老臣会在北地,等着殿下赴藩。
  贺烨今日是被太后“逼令”着才来送行,似乎漫不经心的神态,站在以南阳王为首的宗室阵列之中,身旁众人,谁也不知他这时的真实心境。
  三年以来,终于是走出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虽然仍旧胜负难卜,可终究是,正式迈出了一步。
  微微咪起的眼睛,却在目送浩浩荡荡数千人马终于远去雨雾深处后,贺烨第一个转身。
  他没有觉得如释重负,更加提不上轻松愉悦,国难临头,但只能将希望寄托他人的感觉实在不妙,天知道这时的他多想纵马持剑随征疆场,但他也明白这时并非他的时机,他只能留在这里,继续与太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前方战报传回。
  这一场战争也许无关他贺烨生死,却关系贺周之治君国存亡,然而身为贺姓子孙,除了消极等待别无办法,想想都觉讽刺,他又怎能如释重负?
  阿兄,若你在天有灵,定要庇佑武威侯击溃逆部,我这个无能的弟弟,此时也只能求寄于你的神灵相助。
  十一娘今日并未得准随行,她这时却不顾冷雨纷飞,独上凌霄台,十余日前,太后方才在此设重阳家宴,欢歌笑语的情境仿佛如在眼前。
  当然今日此处,却是悄寂凄冷,尤其远眺台下朱栏玉砌、雕梁宝檐,让人贴身体会那句“高处不胜寒”内中深意。
  站在这里,也望不见征人远去,更加不可能看见千里之外战火烽烟。
  大明宫,还是这样平静的繁华着。
  但十一娘分明有种强烈的感觉,此年秋天之后,这个国度的一切弊病都将逐一暴露,天下,再难平静!
  她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讽刺多一些,还是期待更多。
  她不是贺姓子侄,其实并不介意江山是否易姓,她只知道,重生以来,数载步步为营,直到今天,才算真正小胜一局。
  武威侯得掌兵权,对贺烨而言至关重要。
  韦海池,你是否听见,你的敌人们,已经正式向你吹响号角?
  我们之间的战争,今日正式揭幕!
第530章 衣锦荣归
  十余日后寒衣节,璇玑也迎回了她的敌人。
  这一日,长安城同样迎来今冬初雪,灞桥垂柳,已是残叶稀疏,可原本坦露的枯色,这时却被银白素裹,别有一种柔冷风情。
  七月时,什邡令因缉盗有功,由毛维力请,毫无例外地升迁返京,竟授职户部司郎中,连升了好几个品阶,距离五品“瓶颈”仅只一步之遥。
  而这位前程似锦的幸运儿,四载之前,不过只是一个流外杂职而已。
  便是那娶了毛维家奴方氏的何绍祖。
  虽然风冷雪密,并不是晴好天气,但因为衣锦荣归,何绍祖踌躇满志的心情可想而知,故而当过灞桥,他甚至极有闲情地下了马车,立在雪地里手拈山羊胡,摇头晃脑地吟出两句酸诗来——
  当年离辞灞桥柳,今日归故长安雪。
  便闻一句:“何郎中好兴致呀!”
  何绍组万分纳闷地遁声看去,心里几番狐疑。
  虽说这回是衣锦还乡,可当年离京时他却籍籍无名,压根没想过竟然有人在灞桥相迎,直到看清一张乌漆油车上,下来那位长身玉立的朱衣男子,何绍祖方才惊喜非常地举揖上前:“宇文舍人怎么在此?”
  为宇文盛驾车那长随高高抬着头:“何郎中,我家郎君眼下已经升任礼部尚书。”
  何绍组连忙改口:“宇文尚书,可喜可贺。”
  他虽然是起步寒微方得升迁,当初却是在裴相门下受教多年,相比普通士人,当然更加熟谙官场职阶,知道得以入主政事堂之宰相,普遍是先任职三省官员,再转迁六部尚书历练,宇文盛先任中书舍人,这时擢升为礼部尚书,至少说明太后是将他当作未来宰相栽培,何绍组想到对方与自己年岁相当,如今却已经是“宰相备选”,不由暗暗羡妒,未免伤感自己空有才华,一来门第寒微,再者命运多舛——要不是当年误娶裴氏女,说不定如今也有这样造化!
  “今日寒凉,这敞风之处可并不适合寒喧,我已在陋舍备下酒膳,正是为了与何郎中接风洗尘,有请何郎中移步。”宇文盛热情相邀。
  何绍祖受宠若惊:“卑职怎当宇文尚书这般盛情。”
  “你我原为旧识,何必客套。”宇文盛干脆携了何绍祖同乘,主动说起了这几年来朝中不少人事,何绍祖聚精汇神聆听,心里却也暗暗自得。
  当年宇文盛虽然对他有提点之恩,可何尝待他如此热情?足见此番升迁回京,自己也是今非昔比——连“宰相备选”都不敢轻视!
  宇文盛的接风宴设在一间暖房,虽说面积不大,然而因为陈设简雅,倒也不显得逼仄,但暖房为了避风保温,一般只设高窗,透光便显不足,再兼今日又是下雪天,室内便更显昏晦,宇文盛便设多盏烛照,倒恍如彻夜长谈的意趣。
  室内又置轻纱屏风,洁白如雾,屏风后头有女子琵琶乐舞,不见人面,只见绰约身影,更显格外新雅,把酒赏来,倍添兴致。
  待一曲终了,宇文盛方唤屏后琵琶助兴那女子:“璇玑,来向何郎君问侯一声。”
  何绍祖这才知道弹琴之人竟是多回点拨方氏那位姬人,虽说只是妾室,但他一贯晓得这位甚得宇文盛宠爱,故而也不敢失礼,还礼不迭,自是不能抬起眼睛仔细打量,又哪里料到面前人竟然与他有故?
  璇玑见礼之后,倒也没有过多耽搁,只冷冷扫了何绍组一眼,又冲宇文盛莞尔一笑,便告辞退去。
  何绍祖,我终于是盼到了你,春风得意之日!
  她并未行远,只在暖房左侧一间厢房坐下,时不时地弹奏一曲琵琶乐,遥遥地为死仇“助兴”,这琴声时有时无,又因隔着一些距离,当然不会搅扰暖房之中宾主饮谈,这样的安排让何绍祖大觉感慨,暗度这宇文盛亦非出身富贵,没想到却懂得这多风雅。
  是跋涉归来,又难辞主家热情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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