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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望族权后-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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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守长丹并不甘心,但他又的确无法回答贺湛的提问,盖因日本国君哪里真有兵援大周的意愿,无非是想投机取巧,利用大周逼令,要胁新罗至少撤设海禁罢了,他可不敢自作主张真与大周签订什么国书,因此也只好暂时作罢,顺坡下驴:“多谢太后盛情款待,小臣如沐天恩。”
  先饮了一盏酒,终于彻底放过今日因他连连相逼,这时已经有些如坐针毡身心俱疲的新罗使,把话题一转:“我国国君当闻贵国遭遇战乱,甚感忧虑,言及百余年间,日本多受大周礼遇,文礼律法直至匠作耕织更是受惠良多,两国邦交有若手足连里,当不能坐视大周危遇不顾,国君早有意与大周结为秦晋之盟,如此,有我国鼎力相助,相信大周必会渡过祸劫,平息战乱。”
  这话出口,连太后都不由心生不愉,大周一直将东瀛等国视为蛮荒小族,故而至建国以来并未行和亲之策,为显泱泱大国风范,故然接纳各国朝贡,赐还亦为丰厚,更是展开怀抱开禁通商,接纳各国派遣学者及医者、工匠赴周学习,这些小族也历来以从属自居,尤其东瀛,各国遣周使中,要数东瀛学使最是言行有度温文尔雅,这也是武宗之后历代君主最为礼遇的其中一个原因,太后从前偏重东瀛使,也是因为他们最擅逢迎讨好。
  但今日听这津守长丹一番话,似乎将日本提到了与大周平等地位,甚至于有意优显日本国富势强,大周反而急需东瀛援助一般?
  日本国使这是表达了和亲之意,可日本国君却已经娶妻立后,难不成要让大周公主屈为小国妃嫔?别说公主,即便是宗室女儿,也不能受此侮辱!
  太后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又听那津守长丹说道:“我国学使粟田君,本为国中贵族子弟,因慕大周文礼,自幼远渡游学,国君甚为挂念,因粟田君独身在外,上无亲长主持姻缘,故而特意交待小臣,可为粟田君求娶大周贵女,亦为成全两国秦晋之盟,巧合则是,粟田君倾心之人,今日正在席上,还望大周太后能够成全良缘。”
  在场贵女只有两人,谢莹与十一娘是也。
  太后把谢莹这一刹那兴灾乐祸的笑脸捕捉眼中,眉心微微一蹙。
  贺湛冷厉的目光已经狠狠刮过了同席而坐的那两个东瀛人。
  贺烨也不由略略握紧了酒杯。
  十一娘却仿佛仍然事不关己般,垂眸端坐着,唇角维持得体的微笑。
  “哦?”太后语音稍长,眉心很快平和:“粟田君有倾心之人,不知是哪位闺秀?”
  粟田马养既为遣周使,自然有随宴饮谈的资格,这时引身见礼,修画得平齐的两道眉头下,平静无波的目光坦然看向太后身侧:“回禀太后,马养甚佩柳十一娘才华。”
  太后竟然还有闲心晃了一眼贺烨,见他似乎如释重负般将一杯酒仰首饮尽,却不知晋王殿下吞咽之时,所用力道几乎能将粟田马养生吞落腹。
  东瀛人,胆子不小,当谁看不出他们居心叵测?!晋王殿下肚子里已经在磨刀霍霍了。
  “太后设宴款待国使,十一虽不敢贸然多言,但因身涉其中,还望太后恩允十一与东瀛使臣理论。”十一娘这时才仿佛“如梦初醒”,原来她今日也难免分心于平康坊那桩事态,虽然感觉到东瀛使臣似有奸计,起初只以为是军政之务,横竖有贺湛在场,总不至于让东瀛人得逞,哪知自己忽然被牵涉其中,竟然被异族盘算成了和亲人选,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知道太后固然乐见东瀛资以兵财,然而因为虚荣心,势必不容异邦挑衅尊威,那津守长丹出言不逊,已然激怒太后,那么就算她表现得略微强势,这时也不会引起太后不愉。
  果然便见太后的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十一娘但说无妨。”
  十一娘先向太后一礼,再向津守二人一揖:“津守君口称贵国国君欲与我大周结秦晋之盟,未知贵国国君可曾备呈国书?”
  “这……”怎么这些周人,都如此计较国书?津守心中恨恨,嘴上只好敷衍:“我国国君不过是先存意愿,小娘子或许不知,粟田君长姐为我国君后,故而姻缘之事,国君与君后甚重粟田君初心,是以未曾得知粟田君意愿之前,并不方便书于成文。”
  这叫什么话?东瀛区区蛮夷,企图和亲已为狂妄,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对大周贵女挑挑拣拣了?!
  在场众人尽皆愤愤,唯十一娘仍然轻声慢语:“据津守君声称,贵国自来钦服我国文教礼仪,可今日睹闻津守君言行,却并不谙通我国文礼,津守君可知秦晋之盟内涵?”
  却根本不待东瀛使臣应答,十一娘继续说道:“秦晋之盟为两国姻好,而非普通家族联姻,粟田君固然为日本贵族,一来并非国君,甚至亦非宗室,怎能作为国婚代表?或许是十一孤陋寡闻,原来贵国君位继承,可择君后之族子弟?”
  有人击节助拳,却是早已摁捺不住的徐修能。
  “津守君并非学使,想来并未熟读我国经史礼仪,言多歧义在所难免,只粟田君游学多年,一度还曾自诩学富五车,远胜我大周士子,却坐视津守君生此谬误,似乎……是粟田君失职了。”
  粟田马养曾经也甚骄狂,直到受挫于长安五子才有所收敛,脾性却是真不大好的,这时先后被十一娘与徐修能这么一挤兑,难免就有失气度了,冷冷开口:“某虽非日本宗室,柳小娘子难道又是大周宗室不成?”
  十一娘仍旧笑意莞尔:“所以,十一才觉讷罕,固然贵国国君企图与我大周和亲,也不应寄望于贵族之间。”
  “企图”二字,无疑把日本的地位压低数层。
  津守一见情形不妙,连忙转圜:“是某用辞不当,多得柳小娘子指正,小娘子博学渊才,也难怪粟田君如此仰慕,粟田君与柳小娘子都为贵族之后,依贵国说法,可谓门当户对,若能成就姻缘,也算珠联璧合。”连连冲粟田丢眼色,提醒休要小不忍则乱大谋。
  津守不愿争论,十一娘却不放过:“津守君之言,恕十一不敢苟同,东瀛因武宗帝时海战失利,为弥补邦交,屡屡遣使留周求学,大周过往不咎,并未追究东瀛兴战之过,一直优待东瀛学使,于东瀛而言,虽无主臣之名,却有师生之实,依我国礼法,为师者尊,因而即便粟田君之家族为日本显贵,但不能与十一家族相提并论,怎能称为门当户对?”
  这话就更是明显贬低日本地位了,津守长丹也变了颜色,冷哼一声,并不再与区区闺秀唇舌争执,将矛头对准太后:“难道太后亦不愿接受我日本国诚意援助?”
  “大胆!津守君出言不逊,难道亦为东瀛国君嘱令,企图高攀不成,难道就要威逼?”徐修能这回甚至出声喝斥。
  太后也冷笑道:“津守君,看来你似乎不胜酒力?罢了,既然如此,还当不要勉力支撑。”
  竟然交待宫人撤下美酒,奉上醒酒汤。
  这场宴谈,最终不欢而散。
第536章 谏言疏日
  太后归去篷莱殿,先诏徐修能与贺湛入见,十一娘知道必然是在商讨新罗、东瀛两国之事,说不定自己迟些也会被太后征询,她并无多少忧虑,只是难免暗暗盘算应对说法,因此在殿外候令时,就显得格外安静。
  另一位候见者谢莹,满怀着憋屈郁堵,种种心情,又岂止懊恼二字能够形容?
  她不辞辛劳居中穿针引线,为东瀛国说尽好话,好容易才让太后对新罗渐生不满,瞅那神色,似乎已然决断力助东瀛打压新罗,若是如此,当然便会促成柳伊水与粟田马养成姻,一切几近水到渠成。
  却被柳伊水三言两语便彻底搅和了,让谢莹郁堵的是,她甚至闹不明白太后为何忽而转改心意,难道就因为那日本使臣没有参透何为秦晋之盟?还有那粟田马养,也当真没用,柳伊水瞧不上他的门第出身,难道他就不能点破柳伊水庶女身份,这样岂不就成了“门当户对”,柳伊水也不能反驳!
  可事情闹到这样局面,和亲之事自然拉倒再无可能,倒是得想想办法说服太后逼令新罗屈从,许可日本军队进驻新罗国境,如此一来,东瀛军即能夹击潘逆叛军,岂不是解了晋朔燃眉之急?
  这么想着,谢莹便指责十一娘:“十一姐,今日似乎过于莽撞了,纵然羞恼那遣周使不自量力,但到底关系邦交,不该将话说得那样挑衅。”
  十一娘压根没打算与谢莹理论,因为她看到窦辅安心急火燎地往这边疾走……
  平康坊事发了!
  未过多久,高玉祥便送了贺湛与徐修能两人出来,谢莹心急着津守长丹所托,不待传诏便疾步入了内殿,贺湛却公然过来与十一娘交谈:“今日之事不需忧虑,东瀛人也实在猖狂!我这时急着出宫,平康坊有大案发生,太后令我旁审。”
  十一娘瞧他面带微笑,便知平康坊一切顺利,一颗心这才稳稳落进胸腔里。
  贺湛却又压低了声儿:“东瀛之事,徐舍人比我更觉义愤,十一妹,你也可算又招惹了朵桃花。”呵呵笑着转身,留下十一娘在他身后干瞪眼,有这么“报仇”的么,好你个十四郎。
  看着窦辅安也愁云惨雾地出来,阿禄这才示意十一娘入内,当转过那面用作隔挡的百鸟朝凤绣屏,十一娘便听见太后叹息之声:“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果然便问十一娘:“如何看待东瀛使臣所谏?”
  十一娘情知太后此问无关自己姻缘,毫不犹豫应对:“东瀛此族,历来畏强欺弱,虚伪阴诈,不可信任。”
  她这话音才落,却引来谢莹“卟哧”一笑:“看来十一姐当真羞恼了那粟田君,只不过这话确实有些过火了罢。”
  十一娘照样不与谢莹争论,不过就事论事:“东瀛企图甚是明显,无非是欲投机取巧,当年白江口海战,我大周将东瀛战船尽数击焚,斩溺数万倭军,彻底镇灭东瀛气焰,新罗因那一战也禁绝近海,故东瀛欲赴周境,只能改取远洋,因这条线路远离海岸,风险倍增,几乎每回遣使来周,都有船沉人亡之难,东瀛又无力再组军舰犯击新罗,这回是欲挑唆我国与新罗失和,东瀛便能坐享渔翁之利。”
  谢莹自是不服:“可倘若真与东瀛结盟,东瀛军即能夹攻潘逆之境。”
  “新罗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同让东瀛军队进驻国境,倘若大周果真逼迫,岂非是将新罗推向北辽、潘逆一方?”
  这话倒与贺湛、徐修能所见略同,太后刚才询问贺湛,贺湛也是直接点破了东瀛人的奸计,为防太后失察中计,所以他才纠缠于东瀛国君可有国书,这一类兵援军政,可不能依靠口头达成。
  十一娘再道:“白江口一役之后,东瀛一度势弱,深恐大周与新罗乘胜进攻,纵然远洋艰险,也频密遣使与大周修好,当时据称东瀛国君十分重视主使择选,要求以和为贵,万万不能任何挑衅,所择主使也尽为温文尔雅人士,连容貌身高都有特定标准。”
  周人风习颇重以貌取人,尤其喜欢文才风流者,东瀛为了献媚,当然要注重使臣择选,就怕万一择人不当,使臣会引周人反感。
  “可是近数十载,东瀛国力逐渐得以恢复,又见大周内乱滋生,以为有机可乘,曾经东瀛四狂便诸多挑衅,这回这位津守君,更是屡有冒犯之辞,与诸多正使判若两人,足见此族曾经姿态不过伪饰,实则野心一直不死,故而十一认为,东瀛根本不值信任。”
  太后其实在贺湛与徐修能的提醒下早已有所醒悟,再问十一娘不过考较她的见识而已,这时格外满意十一娘的这番应对,嗔了一眼谢莹:“还得向你十一姐虚心请教,不要只因为听了一二好话,便被人唆使利用。”
  谢莹虽然不服,但想到在她那个时空,日本人果然在千年之后尽现獠牙,烧杀抢掠哪里还有谦谦君子的半点风度,的确不值得信任,与其联盟更有如与虎谋皮,便彻底不吭声了,心说这些个古人既然已经意识到小日本不是好鸟,干嘛不干脆打占了岛国,还容他遣使来朝?柳伊水不过是因为被小日本惦记上恼羞成怒罢了,说的这些只不过是碰巧契中而已,但柳伊水有贺湛、徐修能帮腔,自己却是势单力薄,这才不占上风。
  这么想来,贺湛帮腔不值得惊异,那徐修能为何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谢莹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心思又再活泛开来。
  太后却对十一娘说起窦辅安早前禀知那件事故:“见我大周内乱,图谋不轨者远非东瀛一国,新厥君之野心也随之昭显,偏偏他所派遣那名进奏官契苾让今日竟在平康坊遇刺,虽未让贼人得逞,有一随侍却当场丧命,有巡卫追踪那冷箭偷袭者,至一民宅,未想却被民宅中几个商贾用弩箭对抗!”
  大周虽然未禁贵族及游侠佩带刀剑,对于弓箭尤其是杀伤力更加强大的弩箭却历来就经严格管制,不许民间工坊私造,一经发现即以谋逆治罪,普通贵族私兵也不许私藏弩/弓,即便拥有亲兵的显贵,甲胄弩/弓也是由兵府统一分发,箭簇皆有记认,就是为了杜防暗杀之事,当然朝廷虽有禁令,也难以真正杜绝心怀不轨者暗下私造弓弩,但也并不是普通人就能私造,那几个商贾竟然藏有弓弩,可见其身份当然不是表面上那样普通。
  十一娘当然知道那几个商贾实为潘部间佃,长期潜伏国都,有若惊弓之鸟,备有弓弩一类利器也属理所当然,今日巡卫因为追捕刺客突然冲入佃作窝点,彻底搜察在所难免,无论是否捕获刺客,都会发现私藏的弓弩,间佃不肯束手待毙,也只有暴起反抗这一条路可以选择,可谓人赃并获,刺杀契苾让的罪名必须由他们来背黑锅。
  太后紧蹙眉头:“究竟是谁主谋刺杀,我已交贺澄台负责察断,只新厥人却还需安抚,眼下众多使臣齐聚长安,倘若新厥人借故生事,岂非有损大周国威?”
  要是契苾让不依不饶,看在有如东瀛国等眼里,越发笃信大周已然力拙势微,这是韦太后万万不能允许的事。
  “十一以为,对新厥人还当恩威并施。”十一娘并不赞成对新厥一味安抚,新厥人前次觐见出言不逊,其实不无试探之意,大周朝廷越是示以软弱,只怕越是助其嚣张气焰。
  太后颔首:“这便需要一个稳当人出面斡旋,必须掌握好分寸火候,只一时之间,我也只能想到薛绚之,伊伊这便出宫,代我探望绚之病情如何,若无大碍,便提一提这些事故,看看绚之有何见解。”
  其实就是让十一娘转告陆离,如果病情并非急重,眼下就该消假当值了。
  又另外嘱咐了十一娘一番话。
  且说十一娘领命出宫,谢莹便对太后格外那番嘱咐立即表示醋意:“姨祖母果然偏心十一姐,竟然让十一姐旁听薛舍人与新厥使协谈,莹儿也很想见识呢。”
  太后扫了一眼这个只知撒娇卖乖的晚辈,唇角忽然牵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莹儿应当早就知道那粟田马养在盘算什么吧?却一直把我瞒在鼓里。”
  谢莹心中一沉,下意识就想辩解,话到嘴边,又险险咽了回去,改转为讪笑:“是莹儿短见,只瞧着粟田君也是彬彬有礼才德兼备,他又表现得那样诚恳,直称仰慕十一姐才华无双,莹儿只以为是天作良缘……原也犹豫着应当知会姨祖母,却担心十一姐还未曾忘却萧九郎,不肯另嫁他人,误解是莹儿在背后撺掇。”
  太后哪能不知这话里的水分?却并没拆穿,叹息一声:“你呀,虽说有些小聪明,才学见识相较伊伊却有甚大差殊,这时还不宜参涉军国政事,眼下乃多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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