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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望族权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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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哪里听不出这番讽刺之辞,相比柳均宜到底是正式科举出身,元德志不过一吏胥,既无出身又无郡望,还不是一跃而为地方大员,如此“不合适”的事情都照样发生,天下哪还有“公允”二字?
  她这位四妹,的确不似普通妇人,只知那些后宅琐利,看来对官制不无研究。
  如此正好,岂不更应懂得趋利避害,才是世间真理。
  太后不怒反笑:“如若均宜也如元得志一般‘明察善断’,将来势必得展抱负,四妹理应督促教导才是。”
  韦太夫人倒也“谦逊”:“犬子虽善诗赋,于民情律令却不熟惯,自当磨砺。”
  太后却也从这话中听出难得一见的妥协服软之意,话说得更是锋芒暗显:“均宜一贯行事,颇有些张狂不羁,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出身富贵又才名早扬……不过我却信得过柳氏门风,更信得过四妹品性,否则,也教导不出誉宜、信宜兄弟二人……均宜是四妹亲子,四妹理应更加用心。”
  这哪里是在评价柳少卿?韦太夫人对亲生儿子又怎能不了解,张狂不羁四字,那是万万沾不上边,无非是有些“不务正业”罢了,连这也是逼不得已!张狂不羁四字,说的是她罢!
  总之,这日韦太夫人与四娘祖孙两人入宫,归者只有一人,又几乎是迫不及待“请托”柳信宜夫妇,让两人随她亲往王府致歉,好端端一门婚事,只待王七郎亲迎,却因太后“犯厄”,需得柳蓁修道祈福横生变故,可两家情谊不能断,否则只怕会引世人议论,因而,婚事照常,但新娘换为柳五娘。
  之所以让信宜夫妇随往,固然主要原因是好教太后放心,免得那位疑心太夫人“阳奉阴违”又生计谋,却也符合礼数——婚姻之事本是两家结好,一旦有意外,太夫人这位一家之主免不得致歉,论理四娘之父源平郡公才当随往,然而郡公丧妇眼下居鳏,总不可能让他“搭配”萧氏这个娣妇……也只有“代嫁”五娘之高堂父母柳拾遗与乔氏夫妇随往商议,才不算荒谬。
  乔氏自觉趁心如愿,柳拾遗也不会觉得这事为恶,至于王府,虽然“惊愕”,然则一听四娘是为太后“解厄”,当然也不敢怨谤,于是这么一来,流传于柳府内部“妹代姐嫁”一桩奇闻便得证实,这可是多少年来都没发生的稀罕事,自然引得仆妪私下交头接耳窃窃不止。
  可这些风言风语引起的诸多动荡,没有一丝半点波及柳府“中枢”所在——旭晓堂。
  不过十一娘思来想去,还是在这日显现出来对阿蓁命运的关心,她也没有惺惺作态,而是直问韦太夫人:“大母,四姐入宫,是否真能平安?”
  韦太夫人原本也没心情一如既往与小孙女“沟通”家事,可已经被人问到面前,却也没有避而不谈:“你以为四姐会有危险?”
  “儿实担忧,只因虽信任大母应当会护四姐,然而……当日听得一言半语,竟似是……仿佛世母亡故与裴相灭族都与太后有关。”
  韦太夫人盯着十一娘看了好一阵,这才说道:“伊伊,你以为我为何容你在旁听闻这些要紧大事?”
  “孙女不明所以。”
  “因为柳氏一族眼下看来富贵,实则却也险象环生。”
  十一娘略微沉吟:“孙女依稀明白,比如四姐,眼下便有如生死一线。”
  太夫人轻叹:“伊伊,倘若将来,你也会面临四姐这样处境……”
  “伊伊只记得四姐所说,身为柳氏女,为保家族平安,义不容辞!”
  这话让韦太夫人心中不由震动,又再盯了孙女好一阵,才伸手揉揉她的发顶:“若到那时,伊伊不会怨怪大母?”
  “大母是亲长,孙女只会怨怪仇人。”
  韦太夫人不由失笑,又叹出一声来:“是大母没用,不能保得子孙安适,你四姐,这些年大不容易,可我也只能看她身涉险境,伊伊,这回若非你机警,大母势必,措手不及……只望一切都如我推测那般,保四娘有惊无险。”
  “太后凶狠,四姐不知会不会遭遇意外。”
  韦太夫人倒被“凶狠”两字真心逗笑了,可那笑容也不无苦涩,好一息才说:“放心,这点我还是有成算,太后不至于在意四娘……再者她一贯……若非万不得已,不愿……”韦太夫人到底将“双手染血”几字咽下,拉了拉女孩儿的手:“四姐必然会平安,伊伊,相信大母,大母但凡一息尙存,也不会容外人再害子孙。”
  这日十一娘虽被韦太夫人留宿同居,然而却一晚不能入睡,当然,她也听闻得隔扇后太夫人也是辗转不休,对于这位起初疑为逼死姑母者,到了如今,十一娘是真心生发不少感佩,说实在,虽然经历家族惨祸,她却并没亲身遭遇过多少人走茶凉,她现今想得更多的是贺衍起初信任祖父清白时,说与她知不少那些与谢党争锋相对力证裴郑无辜者,包括眼下明知太后施逼仍然不负信义的王氏一族,还有韦太夫人与萧氏,恩师莹阳真人,以及贺十四郎,她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上苍,确是对她别开恩惠,不仅予以新生,还予以这样一批至亲至友。
  可她在这样明月清风夜晚,不可避免也想到另一个家族。
  薛家……薛陆离,那个曾为知己者……
  娶了她的胞妹,然而却在裴郑案发时,竟然也导致胞妹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陆离,我愿意相信你也是别有隐情……
  我实在不愿,与你为敌。
  明月照窗,而帐内昏暗,在这清恍与黯沉之间,清晰的是薰香蕴绕,模糊的是事物轮廓。
  十一娘面壁睁眼,不由想起那个白衣款款温润如玉男子,无论何时,目光澄静,笑意清隽。
  “你放心,我会善待涒如。”这仿佛,是他们之间最后一句交谈。
  她记得当时自己笑得那样畅快:“我当然信你,陆哥。”她总是那样称呼他,虽然不止一回被母亲责备。
  是什么时候呢?应当是某年曲江宴。
  那时,她已经是太子妃了。
  她看着他转身走开,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注意到他的衣角,竟然沾染上仿若指甲盖大小的苔污,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她想叫住他提醒,然而却被贺衍打断,当时他在身后大声呼唤“太子妃”,陆离就走得就越发快了。
  转眼之间,他的背影就消失在落花如雨的转角。
  这是最后一眼。
第66章 舆论的力量
  乔氏很得意,尤其是在随韦太夫人前往王府之后,这种得意甚至已经膨胀到柳府无法包容的地步,尽管执掌中馈主妇暂时没有变迭,可乔氏已经张狂到在旭晓堂晨省时公然指责萧氏苛薄的地步,这不由让许多仆妇都惴惴不安——要是变天……她们可不愿看乔氏脸色,这人心狠无道至什么地步?心腹瑶英不知还在人世否!
  就连萧氏闺中好友李氏都抽空来了一趟,与闺蜜窃窃私语:“怎么回事,你们家四娘听说要当女冠?这不滑稽吗,不是说两月后就快出阁!我竟然还听说,柳拾遗就快进政事堂,你那姒妇要被封夫人……晋升也没这快罢,眼下政事堂虽然无白发者,已经足算空前绝后,可至于三十出头就拜相?这真有意思了,若是如此,义川郡王有一庶女,听说马马虎虎也能嫁人了,要不我赶快让侄子迎娶,搞不好侄子十七八时,也能混个六部尚书,等我儿子够龄入仕,沾沾光,一下子就是一州刺史。”
  萧氏:……
  被缠烦得没了脾气,才说一句:“谣言止于智者。”
  李氏:……
  “你这人,真没趣味,听不出我揶揄打趣呀,喛,你倒是说说,四娘真要修道,眼下嫁去王家者换成五娘?喛,你那姒妇,真是刘玄清私生女?刘玄清是不是真如传言,与毛相国那啥……天,你那姒妇莫不是毛相国外室女吧?”
  萧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群众的力量无穷大……莫不如说贺十四郎的力量无穷大……如果准确一些,应该说莹阳真人的力量无穷大……
  十一娘当然也听说了这些闲言碎语——从柳三郎口中。
  这位当日听亲姐姐一见面就劈下两道重雷,一:她要入宫为女冠;二:十一妹其实是裴五姐转生!多少日子以来,可怜柳三郎一直生活在浑浑噩噩中,以致于有回半夜惊梦,居然搂着萧小九痛哭“外王父”,被受惊过度的萧小九好一番拳打脚踢“解厄”,第二日鼻青脸肿来见十一娘,挥挥手完全将不知是小堂妹还是五表姐的关切询问置若不顾,胡诌一句“马蹄上磕着了”,只魔怔一般追问:“我乃谁?我来至何处,将往何归?”
  得了一句毫不留情的调侃“你是小猪”时,三郎呆愕半响,又再哭笑出来,直搂着十一娘不放,让她这时小小的身躯“不堪热情”。
  当年三郎就有此一问,而裴五姐也正有此一答。
  不幸的是姐弟相见悲喜交加的情境才一起头,就被尾随而至的萧小九无情打破,他又是一番拳打脚踢,还嚷嚷着“小人走,恶鬼避”……这回三郎总算是清醒了,小九还沾沾自喜:“看,十一妹,我厉害吧,这都是从仆从那打听来,果然有效,要不……让四姐也对太后这般施法,说不定术到厄解,两三日就能回府了,哪用担心婚嫁?”
  三郎与十一娘齐齐:……
  小九,还真是活在一个孩子的世界里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三郎已经暂时成为十一娘沟通外界的耳目唇舌,不过考虑到在此节骨眼大家不得小心行事,贺湛才未堂而皇之登门柳府拜访,毕竟他是王七郎好友,倘若这时节与柳府过多接触,只怕会引太后生疑,因为——十一娘已经得知,在韦太夫人的计划中,担当大梁者,正是王七郎。
  当韦太夫人领着乔氏这个监督者拜访王家不久,坊间传闻还限于贵族之间茶余饭后并未鼎沸时分,王七郎却掀起一股让才刚经过春闱,神经略微放松正处于庆祝抑或颓靡士子们一股议论狂潮——他拒绝父母之令,坚持早定之盟,非柳四娘不娶。
  柳四娘因为太后犯厄,自愿清修祈福,王七郎也恨不能太后立即恢复康泰,因此愿往慈恩寺剃度,与未婚妻“一道一僧”,同心协力祷告上苍。
  慈恩寺为皇室赦令修建,众法师自然不可能轻易允可这位极大可能日后还俗者轻易剃度,但王七郎毫不气馁,在慈恩寺外结庐而居,着缁衣服素食,自称居士,朝暮祈于佛前,誓称太后一日未复康健,他便誓不“返俗”。
  诸士子最为热衷这等“风流韵事”,一时之间,竟有不少好事者前往拜访,数日之内,因慕王七郎高品而自愿为太后祈福者,已经占据慈恩寺不少地盘,待更多时日,甚至许多早年及第而仍在候职者,也因为各自目的,陆续投入这一“事业”。
  此事一时间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太后还未反应,乔氏率先着急上火起来,一边怒斥王七郎不识抬举,一边撺掇着柳拾遗对王府失压——她不是不想让太夫人出面,但太夫人因为心忧太后凤体,竟然也“病了”。
  柳拾遗两手一摊:“施压?你长长脑子,王七郎可是为太后祈福,连其父祖都不敢有异议,如此忠孝之行,你敢斥王七郎如何?”
  乔氏:……
  柳五娘直到这时,当然也已知晓母亲盘算之事,羞恼得几欲觅缝而遁,这日终于受不了乔氏一番念叨,含泪叩首:“母亲莫不是想逼死女儿?母亲如此行径,儿实无颜立足人前,更休提……母亲恕女儿不孝,女儿实背不得这不睦不义罪名,便是王七郎愿意迎娶,女儿也不愿代姐出嫁,女儿唯一能做,也只能与四姐一同祷告佛前,为太后祈求康健!”
  乔氏如遭雷轰,险些没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柳五娘却说到做到,当真在自家佛堂斋戒起来,倒与柳茵如成了“难姐难妹”。
  相比义愤填膺的乔氏,更觉悔恨莫名者当然是袁氏——她这时哪还能顾及七郎将来仕途,若真眼看着七郎就此出家入了佛门,连香火都得断绝!于是只好在丈夫跟前哭求,想让丈夫出面拘束七郎莫再任性,甚至要求丈夫说服翁姑联袂出面。
  “郎君,可不能放任七郎这般妄为呀。”
  王绩两眼一瞪:“眼下世人,无不赞七郎至情至性忠义两全,我王家出此子侄,是家门幸事,怎能阻挠七郎对太后尽忠,对四娘尽义?”
  袁氏的哭声噎住,险些连呼吸都不能维持:“难不成,翁姑与郎君竟就眼看着七郎遁入空门,断子绝孙……是,是,翁姑远非七郎唯一孙儿,自然不会担心,反以为幸,可郎君……”袁氏掩面哭道:“是,是,郎君也非七郎一子,你还有诸多庶子,唯我只有七郎一根独苗,我这才明白,今日总算明白,只有我一人为致儿着想,不忍看他因为虚名浮利而孤苦终生。”
  王绩更加蹙紧眉头:“你这是什么话?将致儿一片忠义高德说成追逐名利,你这是为致儿着想?”拂袖而去。
  一番惨绝人寰的痛哭流递之后,袁氏只能前往慈恩寺劝说七郎回心转意,然而她竟被那队浩浩荡荡的“忠义”之士阻隔在外,不得靠近,连王七郎的面都见不着,更休提劝说……
  袁氏总算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静下心来思量一番前因后果,总算找到问题关键所在——都怨刘玄清与乔氏这对姨甥,若非二人撺掇太后,七郎稳稳妥妥迎娶柳四娘入门,哪里会闹着出家。
  这时袁氏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有多么忧虑不满,恨不能儿子摆脱这门姻缘。
  相比遁入空门斩断尘缘,这时她只觉七郎仕途不顺只是小事一桩。
  于是……
  这日咸宜观内,刘玄清正安慰着急上火的乔氏:“你还与五娘置气?她不过是个孩子,又被太夫人有心教导得刻板,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常情,再者王七郎闹出这场,五娘觉得伤了颜面更是理所当然,女孩儿脸薄,说些气话罢了……便是王七郎,这小子还真有几分脑子,不愧名门子弟,借着这机会,岂不是对名气大有助益?眼下谁不知京兆王家出了这么个忠义七郎?你放心,待过一段,七郎定会自找台阶下来,他从前远在江南,一年来回长安几次?与柳四娘不过父母之命罢了,面都没见过,哪来这样多情情深不移,你沉住气,没什么大不了。”
  便听从者入禀袁氏来见,刘玄清还不待反应,就见袁氏面沉似水入内,张口就是一句:“玄清居士……正好,今日乔娘子也在此,省得我再去柳府,今日我就一句话,倘若二位不求得太后放过柳四娘,我便是豁出命去,也要将你们一番盘算公之于众,什么太后犯厄,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分明是你二位为图让五娘嫁入望族,在后蹿掇!”
第67章 兄弟见面不相识
  好友王七郎欲“出家”这事,贺湛非但一早得知,甚至于此桩能引起如此轰烈势头,坚决离不开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然而,这位却没有亲自参与支持七郎“忠义”之行,这时悠悠闲闲留在上清观中,与阔别已久的凌虚天师以及莹阳真人对弈品茗,日子过得分外自在。
  这时的上清观,虽然不复德宗帝时热闹情境,不过莹阳真人才名在外,时不时仍有旧友抑或文士拜访,抑或清谈,抑或求画,也有不少投卷无门的士子,抱着孤注一掷心态,期望才华能得莹阳真人赏识,达到声名鹊起目的。
  因而这日,当观中仆从步伐急急往莹阳真所在这处亭台过来时,贺湛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又是哪个士人登门拜访,手里黑子毫不犹豫落下,登即让原本捻须自得的“仙风道骨”变了脸色。
  “十四郎好心计,千防万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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