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权后-第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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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学那扈氏宁折不屈所谓风骨,很懂得欲拒还迎那套,晋王虽然已经坦诚爱意,并表示纳她为姬妾,可她却以不甘为妾拒绝,这下更引得晋王欲罢不能,只要我再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便低声将计谋详细解说。
毛夫人胸有成竹:“晋王妃纵然有太后支持,可太后远在长安,她在晋阳真正靠山,无非便是晋王烨,只要殿下与其反目,她怕是连出入都难得自由,要是因这一番谋划,干脆造成殿下脑羞成怒,一刀杀了这刁妇……”
毛维眉梢一动,凭贺烨的暴戾狂妄,还真是大有可能!
“此计倒可以一试,不过我不能出面,便是你,也不能有那诋毁言行。”
“妾身当然明白分寸,夫主放心,陈郡君已经答应会借这次宴会当众教训柳妃,横竖这时,长安已经有物议滋生,连市井之徒都在议论柳妃思慕薛绚之,又有何氏、祝二娘之事先后闹发,别说必定会惹晋王烨震怒,便连当日到场诸多豪贵女眷,也会讥鄙柳妃不守妇道装模作样。”
“这样一来,就算柳妃不被贺烨怒杀,也会落得个身败名裂!”毛维恍若看到柳暗花明,一片日丽风清。
第771章 大宴
眼看着晋王妃连连告捷,心中郁怒愤恨不已的除了毛维,还有一个陈郡君。
祝二娘那婢女豁出性命代为伸冤,结果却只落了个“咎由自取”的评断,不要说为二娘主持公道,晋王妃简直就是不闻不问,这无疑激怒了陈氏,一来是因计划落空而懊恼,二来也格外气恼王妃竟然对二娘的悲惨遭遇无动于衷,更不曾为二娘的贞烈所震憾。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计落空,祝济夫妇不能受到谴责,晋阳陈更是不能借机获利。
好在她早有安排,并得儿子柳青城回信,知悉另一计划顺利。
不是柳青城有意欺瞒生母,当时他的确依令行事,在长安散布流言败坏王妃声誉,得逞后立即书告家中,以便母亲行事,不曾想后来罪行败露,又被贺烨威胁,黯然离京,并不敢告知家族。
所以陈氏只道计划得逞,却不知已有变故。
柳青城虽然被韦元平加以责斥并处贬黜,但这事在贺湛有意控制下,并没有四散张扬。
当然,蜀王和元得志不可能毫不知情,但此二人,在此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也不那么光彩,故而都没有书告毛维,实在是蜀王也没想到毛维还有后着,他根本不将晋阳陈这等小角色放在眼里,连郭居安都没有通知一声。
所以毛维竟然也不知柳青城已经因为中伤王妃而被治罪。
就连太原柳,柳仁与甄夫人都且瞒在鼓中,不过他们的长子柳青厥却突然被调职京中,虽说不算什么要重职位,并且刚刚是吏部下了任命,还没有交接清明,但柳仁已经觉得格外惊喜了。
“今日赴宴,王妃应会委婉提及新政之事,若是只当女眷饮谈时点出,夫人一定要附和。”柳仁今日也打算一同赴宴,却仍不忘叮嘱甄夫人一声。
显然,太原柳也已经决定向晋王府示诚了。
这倒不是全因柳青厥得到提拔,实在最近一段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故,皆以晋王府胜出告终,柳仁哪能看不出毛维注定势败,要是再暧昧下去,难保不会被晋王妃划为毛维党,也的确到了该当表明立场的时候。
甄夫人自然满心情愿,却不得不提醒自家夫主:“三娣妇执迷不悟,前些时候还不忘挑动那几房反对支持新政,今日她也要跟去赴宴,只怕又是心怀叵测。”
柳仁冷笑道:“她要自取其辱,也该当尝尝厉害,放心,王妃若连几个妇人都应付不了,也不能整治得太原欣欣向荣了。”
对于陈氏这段时间的上蹿下跳,柳仁已经甚大不满,虽然暗中给予了几回警告,没想到陈氏依然如故,柳仁对这位娣妇,感观已经大不如前,也是有心借这次机会,干脆施予打压。
甄夫人长长松了口气,直到这时,她才能确信占据胜算,想必今日之后,陈氏对太原柳的影响便会彻底消除。
可陈氏当然不会这么以为,她可是胜券在握,因为她自信影响不仅限太原柳女眷,说是遍及晋阳也不为过,她在闺阁时,便有孝悌之誉,当年与太原柳联姻,可是夫家主动求娶,并公示诚意,虽然嫁的不是宗子,柳伫又游手好闲,可到底是太原柳嫡宗嫡子,自嫁后,无论公婆,抑或妯娌,都对她敬爱有加,晋阳各大家族不知多少婆母,都曾以她为榜样教导儿媳?太原柳名列晋阳世族首位,寻常应酬,陈氏当然听多了阿谀奉承,自信可为妇德楷模。
当然,她自动无视了上回晋王府宴会,被孟、甄两家主妇“围攻”的事实——甄家不用说了,孟家也是因为示好晋王妃才敢对她不敬,可今日,晋王妃自身难保,又不像当日,与宴者多为太原孟姻亲,当然不会对她这个外人声援。
今日可是齐集太原豪贵,不少也为晋阳陈姻亲,陈氏怎需担心势单力薄?
这回出战,她才是真正斗志昂扬,故而更加在意穿着,当然不会浓装艳抹一味追求奢华亮丽,却更加注重端庄得体。
只没想到,刚出宴息处,便见柳伫也是衣冠楚楚迎面而来。
“夫主这是要去……”
“当然是去晋王府赴宴。”柳伫高高抬着下巴,扫了一眼陈氏:“兄长特意嘱咐我,不能躲懒。”
陈氏:……
她是真怕与柳伫共同赴宴,她活了大半辈子,绝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体面,所有的丢脸事迹,无一不是因为柳伫。
一桩桩,一件件,就算事隔多年,对陈氏而言也是记忆犹新。
新婚夜,青庐洞房时,她满是娇羞却温柔体贴的为新郎宽衣解带,然而喜袍里,却藏着只鹞鹰,险些没在她脸上留下一条爪痕;三朝回门,柳伫因见她阿娘发上簪了一朵牡丹,跌足长叹“好好一朵花,插在了牛糞上”!又一回赴姻亲寿宴,柳伫因见主家花苑里檐庑下,停着一只毛色鲜亮的翠鸟,当众攀柱而上,想将翠鸟捉住好好欣赏……
最耻辱的一件,有回她并未与柳伫赴宴,而是独自赴请,却引得在座女眷满面惶惑,她尚且不知所以,总算是有个人壮着胆子询问:“怎么郡君……原来还健在?”
陈氏这才知道,柳伫因为玩宠服丧,导致世人都以为是她病逝!!!
总之陈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柳伫一齐出现在公众面前。
然而“贤良淑德”了大半辈子,陈氏打死也说不出嫌弃丈夫的话,只好愁肠百结与柳伫同行。
她尚且还在车中,便闻柳伫在马上喊了一句:“徐三兄,咱们今日可算遇着了,你别跑,上回你可答应了将你那侍妾转手,放心,我不轻薄她,只要她能跟我一年,将我那盆绿玉牡丹嫁接植活,我保证原壁奉还,你若不信,咱们去官府公正如何?”
陈氏甚至有种一点不想下车的感觉。
可既然已经到了晋王府的门前,打道回去当然不现实。
陈氏硬着头皮下车,换了晋王府的坐與,甚长一段路程,她都觉得羞愧难当,直到……
竟然发现抵达宴厅时,走在前头的人竟然是祝济与刘氏!
陈郡君视这二人为死仇,所以分外眼红,但以她的修养,当然不会立即拔刀相向,她只是冷冷注视着,脑子却在紧锣密鼓的推敲:太原祝上回公然缺席,这回怎么就赴请了?不对,如果太原祝改变主张,应当是嫡宗出席,而不会只有祝济这个小辈,难道是祝济为了感激晋王妃“放过”才私自行动?
眼中更见冷意,违逆家族自作主张,小子真是狂妄!
陈郡君完全忘了她自己,何尝不是违背宗族意愿而不知悔改?
甄夫人见到祝济夫妇时,心中却另是一番想法。
太原祝眼下官职最高者,为三房家主祝思白,官至门下省散骑常侍,又是他的儿子祝汤,而立之年,任职弘文馆学士,仿佛有望升迁入中枢居实权之职,故而近段时间,太原祝行事分外警慎,尤其是对待党争。
上回晋王妃只是以筹谢善举名义宴请几家世族女眷,太原祝不愿多事,故托辞不赴,可这回是以晋王殿下名义正式宴请太原豪贵,太原祝若是不想结怨,必定不会再托辞,然而又顾忌着毛维党在朝堂使绊,所以宗族老辈没有赴请,想是特意遣了祝济出席,也是因为之前那起事故,委婉向晋王府示意,太原祝领情。
如此便是表明,太原祝虽然不愿公然向晋王府示诚,但也没有抵制新政的意图。
虽说陈氏长媳出身太原祝,不过是嫡系分支,太原祝不可能因为柳青城这么一个女婿,便与晋阳陈共同进退。
甄夫人当然也留意见她那娣妇眼中的厉色,心中不无讥讽。
祝济固然也非大宗子,并只有两任官的经历,看似不关要紧,然则到底是嫡系嫡支,太原祝怎会为了一个出嫁女的夫系外家,而不惜顾自家“羽毛”?
三娣妇也太过高看她们陈氏女的影响了!
第772章 惊艳亮相
晋王府这回宴会,场面十分铺张,不惜启用了正堂,而且设宴时,也没有分离男宾女客,云集的宾客不仅将偌大的正厅坐得满满当当,甚至东西二侧偏厅,亦是衣香鬓影,毛维虽然以事务繁忙推托,但并不妨碍其余人赴请,便是毛趋等党徒,今日也应邀而至。
晋王夫妇虽是主家,但因身份使然,不可能行为迎客寒喧之事,光靠阮岭这长史是忙不过来的,不仅王府属官“一拥而上”,便连陆离、尹绅两人都投入了这场宴会当中。
不及午正,大多数宾客皆已入席,纵然有不少青壮子弟,但绝大多数的家族,都是宗长与宗妇一齐出席。
比如太谷罗的宗长罗东升,身边坐着的甚至不是罗六与罗九两个嫡子,而是他的嫡弟罗东风,他们甚至没想到会被仪引入正堂落座,一时受宠若惊。
虽然正堂的主位尚还空缺,堂外阶下,琴箫已经齐鸣,却也并不会妨碍交谈,罗东升当知近处坐着的人是太原甄宗长,一个没忍住,便开始了攀谈,而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太原甄的宗妇徐夫人,似乎对九郎极有好感,正与他的妻子窃窃私语,应是有意将甄氏嫡系嫡女许配给九郎。
虽说那闺秀不大可能是大宗正支,罗东升已然觉得是自家高攀了。
如罗九郎一般的子侄辈,今日甚至都没有资格坐入正堂,故而罗九郎根本没想到姻缘将定,这时他正与孟飞笛谈笑,不过他是与六哥同席,飞笛君身边却坐着妻子袁氏,罗九郎未免不如寻常自在,言谈起来稍稍有些拘谨。
他也还罢了,罗六郎是初次面见孟九嫂,未免更带一些揣度比较,却觉这位九嫂其貌不扬,似乎性情也甚娴静,虽然一直莞尔带笑,说话也不过两、三句,自是听不出什么过人之处,不免便想,这位与万秋山之才的确悬殊,飞笛君又怎会移情别恋?
罗厚就怕六哥犯混,瞧见他冲着九嫂目不转睛,心里又气又急,待得飞笛君夫妇与旁人再去寒喧时,罗厚伸手掐了一下六哥的大腿,小声警告道:“莫要再因旧事冒犯孟九哥伉俪,六哥不过是以貌取人罢了,九嫂若非才智超脱,怎会使得九哥迷途知返?不过在这场合,人家当然不会与你闲扯,只有万秋山之辈,才会有意引人注目。”
罗九郎虽然并不刻板守旧,认为女子当以贞烈为重,但他却不那么喜好如万秋山般张扬的人,而更加看重知书达礼的谦和女子,再次一些,就算不知文雅言行粗直,只要不犯恶鄙,心思纯正,却也比爱慕虚荣者更加可爱。
故而在他看来,孟九嫂胜过万秋山许多,孟九哥“悬崖勒马”才是合情合理。
罗六郎心有不服:“九弟当真能做到不以貌取人?家里但凡采美容貌秀美之婢,哪回不是被你独占?”
想起这事,罗六郎便愤愤不平,从知事至今,在“争夺”婢女的较量中,他就没有一回占过上风。
“咱们为何需要婢女?是因需要她们服侍衣食杂琐,又不用与她们畅谈人生共渡白首,当然不用考虑情投意合见解一致,时常出现身边者,自是要以赏心悦目为优,六哥怎么能用婢女与妻室相提并论?择偶若只论容貌,难道待妻室年华老去,便要停妻另娶?”对于六哥的质疑,罗九弟依然言之凿凿。
罗六郎哑口无言,只好郁闷不已地喝了口浆饮,横竖他也习惯了,自从九弟能把话说得利落,之于口舌之争,他也从来没有占据过上风。
又忽然听闻好些纨绔忍不住将几声惊叹低呼,罗六郎循声望去,眼睛也兀地瞪大了。
原来是今日这场宴会的主家,晋王殿下携同王妃,又有几名姬媵在后跟随,“浩浩荡荡”地从正中一条青石甬道上走来。
而不仅热衷于美色的老少纨绔叹为观止,就连不少女眷,也被“主家”的衣着吸引得目不转睛,暗暗惊赞。
两个颇为英姿翊爽的女子,都是一身窄袖修身的长衣,衣上绣纹并不繁复,一个是青衣绣饰翔鹤,一个是白衣配衬云雀,而无论鹤目雀眼,却似带着神彩灵动非常,再细细一看,鹤羽用的白丝亦有明暗层次,云雀衣上的花枝更加清翠如生,看上去并无色彩缤纷,但分明却用了至少七、八种亮泽不同的丝线,搭配过渡大显用心。
又两个温婉清丽的女子,穿着交领大袖短襦,搭配曳地长裙,衣上分别绣着兰、竹,单论绣样说不上有多新颖,但细致处又涵蕴意趣,如那兰叶尖似有朝露欲滴,修竹上恍惚夕照未沉。
相比这四人,格外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神情恬淡,却有若月宫仙娥的女子,一袭妃色齐胸长裙,系着金菊诃,那朵慢裹丰盈处的菊色,细细看来分明又不是用金线勾嵌,只觉比常见的更加夺目,又不带俗艳之谬,外衣是一件不如鲛纱薄透,却比锦罗轻盈的大袖衫,不绣花饰,因为那裙摆上绣着的开屏孔雀,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这定是霓珍衣坊绣品。”有一个曾经得到过王妃赏赐披帛的女眷恍然大悟。
又看晋王妃,石榴红衣黛罗裙,衣上裙袂都不曾绣饰,只是挽着一条百鸟舞春的明蓝地披帛,束系纤腰的锦带上,也绣了花叶衬饰。
就是这一帛、一带,将“霓珍绣”的精致华美集中体现。
总归是,以晋王妃为首,贺烨的妻妾首次在晋阳豪贵面前集体亮相,让众人皆感惊艳。
待落座,十一娘却听毛夫人问道:“怎么独独不见元姬?”
的确,这回贺烨的一孺四媵都出席宴会,唯有元婉慧“称病”缺席。
“她身子有些不清爽,倒是有劳夫人惦记了。”十一娘一句带过。
毛夫人颔首,心中却连连冷哼,当谁不知,元氏因为挑衅王妃,才被剥夺了与宴机会。
要说来,毛、元两家一度交好,只不过毛夫人包括她的孙女们,却皆不爱与庶出的元氏姐妹来往,一直鄙夷其言行粗蛮,毛夫人这时予以关注,也无非是因为将元得志视为同党的根由而已。
十一娘也问毛夫人:“怎么独独不见大尹?”
贺烨刚喝了一口茶水,险些没被“独独”二字呛得咳嗽,借着膝案的遮挡,屈指不轻不重弹了一下王妃手腕:这样直接真的好么?
王妃神色不变,依然是笑意莞尔地关注着毛夫人:“莫不是大尹又染疾患?”
毛夫人挑着眉头:“外子因关心辖区事务,早定好了去阳曲巡察,虽得了邀帖,可也不愿耽搁了公务,相信殿下与王妃不会怪罪。”
毛维就是如此,明明在与晋王府打擂台,并且这事也是众所周知,但他偏要施以掩饰,连拒绝赴宴都要找一个公务为重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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